和陈京姝分开后时间还早,叶缇买了两张去苏城的高铁票,她答应过爸爸,等陈既清回来后一定一起去见他。
“我们去哪里?”
“去见爸爸,我们的爸爸。”
闻言,陈既清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又痒又酸,最后还是软成一滩水。
到了墓地,叶缇买了和上次相同的东西。
每次买的水果都是一样的,因为叶父就喜欢吃那几样,别的都不爱吃。
熟悉的道路,旁边是熟悉的男人。
以前来这里叶缇的心情是很沉重的,她很爱她的父亲,每次来这里都会难过很久。
这次带着陈既清来了,她的脚步竟有几分迫不及待。
她迫不及待想把陈既清介绍给爸爸,她想让爸爸知道陈既清有多么多么优秀,她更想让爸爸知道他女儿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
他会安心的。
他会安心在地下长眠。
叶缇把水果按照以往的习惯一一摆放在上面。
墓碑上的男人还是那么年轻,一直没变。
叶缇偷偷瞄了眼旁边的男人,嘴角勾了一下,然后视线重新放到墓碑上。
爸,下次来见你可能就是三个人了。
她这次没有说很多,她把时间留给陈既清。
叶缇拱了拱他的手肘,示意他说话。
“你先去旁边。”陈既清说。
“……有什么话我不能听?”叶缇叉着腰。
“听话。”
“……”
“我想和爸单独说说话。”
这句话戳中了叶缇的心,她动了动唇,故作不情愿,“那好吧。”
“乖。”
叶缇走到很远的地方,说了不偷听她就不会偷听,虽然听不见,但能看见男人的动作。
看见他蹲下身擦墓碑,她的眼眶湿润了一下。
自己爱的人尊重自己的家人,真的很好。
陈既清说了二十多分钟,她就在远处站着,也不嫌累。
看着他有走过来的迹象,她连忙把湿润的眼角擦干,扬起笑走过去。
叶缇自然勾住陈既清的胳膊,“你都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
叶缇抓着他的手左右晃了晃,一副耍赖到底的模样,“快点告诉我!”
“不说。”
“快点!”
“不说。”
“那今晚别上我床!”
“……我说。”
“我会努力赚钱养好某只小猪。”
“肯定不是这句!”
“我还说要把某只小猪养得肥肥的,别的公猪就看不上了。”
“那你就是那只瞎了眼的公猪!”
“嗯。”陈既清毫不犹豫。
叶缇:“……”
两人十指相握慢慢走远。
陈既清低头看着身旁的女人,满眼温柔。
我说。
我会用尽生命护你一世周全。
-
回海市时天快黑了,他们在外面吃了顿饭,然后回公寓。
这晚,陈既清还是住在这里,叶缇的羞涩少了几分,至少能正眼看他。
奶油和面包不知今天受了什么刺激,一直往卧室跑,把它们关外面还用爪子扒拉着门,想睡都睡不了。
最后还是陈既清起身去安抚他们,十来分钟后他回来,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叶缇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昨天放在衣服袋子旁边的那个。
陈既清打开盒子,里面全是叶缇这两年寄给他的信。
叶缇有些惊讶,“这些信你还留着?”
“嗯。”
不仅留着,他还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去哪都不会忘了这个盒子。
信被拆过,有些纸痕了,看上去被翻过很多次。
陈既清按照信的时间一封封拿出来,上面写了什么,他就亲口回复。
两年前的十二月六日。
叶缇说,今天我这里下雨了,伦敦下雨了吗?
陈既清看着叶缇的眼,“那天没有下雨,是晴天。”
“你还记得?”
“因为我每天都会看着这些信回答一次。”
满满一盒子信渐渐拆完,最后一封是陈既清回来的前两天。
叶缇说,陈既清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想了,很想很想。”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这一晚叶缇睡得格外好格外安心, 一个噩梦都没做,一觉睡到天亮。
她醒来时陈既清已经不在旁边了,听见外面的传来和动静和闻到的香味就知道他在做早餐。
她嘴角上扬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想尖叫,但克制住了。
叶缇拿过旁边的手机躺在被子里开始刷。
刚打开屏幕就看见微信的通知栏里是99+, 打开一看, 全是陈既清发的, 他回复了她发的所有消息, 最远能追溯到两年前,一条都没落下。
这么多消息她都没耐心再看一遍, 看了一下时间, 他回复了两个多小时, 而且每回复一条, 消息又会回到最下面,要再往上翻。
叶缇准备仔仔细细看一遍, 这时陈既清推门进来,“醒了?起来吃早餐。”
“等一会。”叶缇随口回了句, 注意力全在聊天记录上。
陈既清凑过来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叶缇没避开, 让他看。
叶缇的声音低低的, “你怎么把消息都回复了一遍?”
“因为我想。”
“可是翻一下要花很多时间的。”
陈既清突然伸出手,就这她的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来到查找聊天内容的地方然后选中日期, 随便点了个日期, 聊天记录自动跳转过去。
叶缇一开始还没反应他是什么意思, 几秒后懂了, 她有些气恼地把手机关掉, 扔到床的另一头。
陈既清眼里含笑,“你男人没那么笨。”
“你是说我很笨了?”叶缇把脑袋下面的枕头抽出来,砸了他一下,“你还不如不说,害我白感动了。”
“没有必要感动这个。”陈既清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嘴角,“回消息是最基本的。”
他把被子掀开,把叶缇抱起来,“抱小乖去洗漱。”
叶缇的脸蹭一下就红了,小、小乖是什么羞耻的称呼。
她不想让陈既清看见她红着的脸,连忙把头埋进他颈窝间,眼睫疯狂颤着。
“小乖,这是牙杯,这是牙刷,这是牙膏,这是……”
“我不是三岁小孩!”叶缇打断他的话,她蠕动了一下嘴唇,音量变得很低,“还有,小乖是什么鬼。”
陈既清把牙刷塞进她手里,俯身直视她的眼。
“你就是我的小乖啊。”
“别、别叫这个,我都二十多岁了。”叶缇嘴上说不喜欢,心里不知道有多甜,恨不得他再多叫几下,活脱脱的口是心非。
一声小乖把她叫的腿都软了,尾椎骨传来一阵阵酥麻,拖鞋里的脚趾缩搅在一起。
心跳止不住加快,每一个细胞都透着羞涩和欢喜。
“你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一直到老都是我的小乖。”
说着他就要亲过来,叶缇没来得及躲开,被他啄了一口。
眼看男人有加深的趋势,她连忙后退几步,捂着嘴,声音含糊不清,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嗔怪,“还没刷牙呢,不许亲。”
“小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缇的脚趾缩得更厉害了,要不是背后靠着墙,她整个人都得瘫下去。
她把全身的力气汇聚在手上,把男人推出去,他要是再呆在这里她这个牙是刷不好了。
吃好早餐,叶缇和陈既清坐在一起看电视,陈既清不怎么看电视,叶缇想看,他就陪着。
“你昨晚睡得好吗?”
“不好。”
叶缇一愣,她本就是觉得无聊随便问了句,一般这个问题百分之九十都是睡得好,怎么到陈既清这就不一样了?
“你哪里没睡好?”
“哪都没睡好。”
“……展开说说。”
“某人把大腿放我肚子上,抢我被子,还把手伸到睡衣里来。”
“打住!打住!”
叶缇一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是她呢,她睡觉多老实多规矩啊,“你不会是诓我的吧?”
“不是。”
陈既清的眼神很真,真到叶缇开始怀疑自我,“真的?”
“真的。”
直到叶缇快信了,他才慢吞吞开口:“第一个是真的,别的是假的。”
“我就说!”叶缇瞪了他一眼,“奸诈小人。”
但把腿放他肚子上?也是她做的?她又陷入自我怀疑中。
电视正好放到结婚给份子钱的剧情,叶缇突然想到陈京姝结婚随多少礼比较好这个问题。
叶缇不是没参加过婚礼,包个红包就可以了,但陈京姝是陈既清的妹妹,这种情况还没碰到过。
她上网搜了搜,没个准确答案。
“你觉得我们要给小姝随多少礼?”
“不用随。”
“那不行,红包要给的。”叶缇思忖片刻,有了主意,“总之越多越好!”
-
婚礼那天很快就到,叶缇起了个大早,穿上上次挑好的伴娘服。
陈既清从镜子后面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下次不让你当伴娘,让你当新娘。”
叶缇把一早准备好的领带扔他手上,“快去系。”
“你给我系。”
“自己系。”
“你系。”
“你没手吗?”
“没有。”
“……”
这两人和幼儿园小孩子似的争执了半天,最后叶缇拗不过陈既清,一脸嫌弃地给他系。
“轻点,脖子要断了。”陈既清说。
叶缇一听,手下动作一收紧,“就要勒死你。”
“我们好般配。”
“给你美的。”
镜子里的男女十分亮眼,不知是不是在一起时间久了,两人的眉眼竟有些相似。
这面镜子是陈既清亲自买的,更大更宽更清楚。
验证了他之前在婚纱店说的话。
两人收拾完,准备出发去现场。
他们去的早,婚礼现场还没多少人,大部分都是工作人员来来回回走动着。
陈既清去找周钰白,叶缇去休息室找陈京姝,休息室里人很少,只有陈京姝和两个化妆师。
叶缇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现在看见陈京姝即将出嫁的样子,心里竟有几分不舍和难过,但更多的是为她高兴。
她放轻脚步走到陈京姝后面,“小姝,你今天真漂亮。”
陈京姝一改往常的大大咧咧,抿着唇笑了一下,两只大眼睛亮亮的,泛着光。
“小姝,我给你个东西。”说着,叶缇从包里拿出一个符来,长得和平安符很像,但又有所不同。
“这是……?”
“我专门去给你求的送子符。”叶缇把符塞进陈京姝手里。
陈京姝现在不急着生孩子,但这也是叶缇的一片心意,她真诚道了声谢。
“对了叶缇姐,你和我哥……什么时候提上日程?”陈京姝又好奇又期待地问。
这个问题叶缇也想过,她是真的想嫁给陈既清,但,这事她不好意思开口。
“不知道,可能你哥有自己的打算吧。”
“叶缇姐,结婚证才能绑住我哥!周钰白都是我睡来的!”
“直接把他拉去民政局!”
“勇敢点,大胆冲!”
陈京姝开始出“馊”主意。
叶缇知道这个方法有点夸张,但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思考几秒后,觉得非常可行。
她对陈京姝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
陈京姝一脸骄傲,“是吧。”
“在说什么。”陈既清突然从外面推门进来,打断两个女人说话。
“女人之间的悄悄话你就不要知道了吧。”陈京姝说。
“今天你最大,你说什么就什么。”陈既清难得给了她几分好脸色。
他绕到叶缇边上,“和我出去迎客人?”
这话算是变相公开叶缇的身份。
叶缇自然想到这一层,“你不怕明天上热搜?”
“不怕,这家酒店安保工作不错。”陈既清朝叶缇伸出手,“而且,该带你见见我家里人。”
最后一句话让叶缇生不出任何拒绝之心,她把手放在陈既清手心里,借着他的力站起来。
“小姝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叶缇姐你去吧。”
这家酒店很大,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才走到婚礼大厅。
大厅门口立着一个很大的立牌,上面是周钰白和陈京姝的结婚照,旁边是放请帖和红包的地方。
陈既清和陈京姝的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又改嫁,知道陈京姝的消息只是包了个红包,本人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