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英初想都不想直接说:“我不去玉成县,也不回钢铁县。”
陆宿莓:“那你去哪儿?你之前不是说要给你舅妈看病吗,对了,路同志去哪儿了?”
他们走到这个凉棚歇脚,结果不见了路峥嵘。
许英初指了指远处:“他在那边蹲着车来呢。”
陆宿莓说:“我给他送点甜瓜去,凉茶也有,让他多喝点,他也挺辛苦的。”
许英初说:“还是我去吧。”
他可不想让陆宿莓和路峥嵘多接触。
陆宿莓也想多在凉棚里休息一会儿,就点头:“那你去吧。”
许英初去给路峥嵘送甜瓜和凉茶去了。
裴鱼甜问陆宿莓:“宿莓,许英初同志他不去建设团要去哪儿,他怎么又说他这儿也不去那儿也不去,这个人真怪呀。不过对你挺好的,你老实说,他是不是你对象?”
陆宿莓连忙摇头:“不是对象,就是朋友。”
裴鱼甜“哦”了一声:“对你很好的朋友,以后说不定就往对象那方面发展?”
陆宿莓:“我没那个意思。”
裴鱼甜又说:“那你考虑过让他当对象吗?”
陆宿莓沉默了。
这会儿摊主又端来两碗凉茶,让陆宿莓她们喝。
陆宿莓觉得自己饱了。
而且小面都还没吃。
就让裴鱼甜喝凉茶。
裴鱼甜说:“我现在可不困了,你跟我好好说说你以前的事儿呗。”
裴鱼甜在火车上,可是和陆宿莓说了不少她以前在宁江市的事儿。
但是陆宿莓却没说过她自己的多少事儿。
陆宿莓:“以后有机会和你说。”
“你瞧,车来了。”
正巧许英初给路峥嵘送甜瓜,结果许英初就在不远处大声的对陆宿莓和裴鱼甜喊:“小陆同志,车来了,你们快来。”
因为之前许英初是付了饭钱的,所以陆宿莓她们拿着自己手里的小包袱,就一路小跑过去了。
这辆大巴车看起来很是破旧,路上行驰时扬起的尘土也沾了大巴车满身。
而且边疆好多地方缺水,路上更是尘土飞扬。
许英初上车去给陆宿莓占位子,路峥嵘则是等着两个姑娘都上去之后,他才最后上去。
裴鱼甜小声的对陆宿莓说:“我瞧着路峥嵘同志也挺不错的,他好像也喜欢你呀。”
陆宿莓脸涨红了:“鱼甜你别乱说。”
裴鱼甜说:“我瞧着你怎么更喜欢路峥嵘同志一些呢。我之前和你说你是不是对许英初同志有好感,你不回答。我说你喜欢路峥嵘同志,你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陆宿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好似是裴鱼甜揭露了她的心事一样,她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许英初坐在陆宿莓她们后面的座位,问裴鱼甜和陆宿莓:“你们俩说什么呢,一个说的喜气洋洋的,一个满脸通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陆宿莓说:“许英初,我没生病。”
许英初:“那就好,你生病了我会担心你的,比我自己生病了还要难受。”
陆宿莓突发其来的接了一句:“那……有多难受?”
第56章 、技多不压身,媳妇才会跟
许英初连忙说:“难受到不能睡觉, 比如现在,你要是难受我也难受。”
陆宿莓觉得许英初真会说话,可她现在真不难受。
陆宿莓实在没话说了, 只好装睡。
只是这路挺颠簸的, 陆宿莓挣了眼睛又闭着眼睛, 如此反复几次,她只好看着窗外的车景。
不知为何,陆宿莓好像天生就是热爱长途旅行。
她身体虽说弱, 但是坐车一点都不晕。
这会儿裴鱼甜说她头有点晕,陆宿莓让裴鱼甜靠在她肩膀上好好的睡一觉。
裴鱼甜说:“等到站了你叫我。”
陆宿莓:“好。”
许英初瞧着裴鱼甜又靠在陆宿莓的肩膀上, 心想陆宿莓的肩膀承受一个裴鱼甜整个人的重量……把头靠在肩膀上, 整个身子可不就是倾斜过去了?
陆宿莓肯定挺不舒服的, 可没办法,谁让裴鱼甜是个会撒娇的女孩子。
大巴开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裴鱼甜被震醒了:“宿莓,怎么了,到站了吗, 这么快?”
前面司机说:“车坏了。”
陆宿莓也挺担心的, 从这儿到玉成县就只有一趟班车,坐车都得一天加一晚上的时间, 现在车坏了可咋整。
司机估计也是经常预见这种情况,他说:“不碍事儿,我车上有工具,我去修车了,你们要不下来走走吧。”
乘客们都不愿意下车, 生怕在路上碰到点什么野生动物。
裴鱼甜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 她对陆宿莓说:“宿莓, 我们下去走走吧。”
陆宿莓点头,回头和许英初和路峥嵘说了一声:“我们下去一会儿。”
许英初:“我也跟着你们去。”
裴鱼甜说:“你就别去了,我们有事儿。”
许英初挠头:“有啥事儿?”
裴鱼甜:“说了你也不懂。”
许英初只好在车上坐车。
等到陆宿莓和裴鱼甜下车之后,路峥嵘突然站了起来。
许英初问他:“路峥嵘,你下车也有事儿?”
路峥嵘点头,没解释。
再说陆宿莓和裴鱼甜下车之后,直接就去看司机怎么修车了。
司机一开始还算是游刃有余,但是接下来他有些苦恼了。
“我记得就是这么修的呀,我当时还请教了修车师傅。”
裴鱼甜一看这司机好像不会修车,小声的对陆宿莓说:“要是车好不了,我们不会一直呆在这里吧。从北疆市到玉成县的车五天才有一趟,我们岂不是要呆五天。”
她伸出一只手,正好五根手指。
陆宿莓握着她的手,让她把手收回去,安抚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裴鱼甜见此,只好轻声轻语的和陆宿莓说:“那我们去那边走会儿吧,我瞧那边挺多野花的,你放心我只是看看,我不摘。”
陆宿莓点头,正想要和裴鱼甜过去看野花。
这时路峥嵘走到了司机修车的地方对他说:“我来试试。”
路峥嵘的声音,成功引起了裴鱼甜和陆宿莓的注意。
裴鱼甜问陆宿莓:“路峥嵘同志他会修车?”
陆宿莓摇头:“我不知道。”
司机见路峥嵘过来帮他,也给路峥嵘让出了一个位置:“同志,麻烦你帮我看看。”
路峥嵘说:“我在团里当过一阵子运输兵,也学过修车,你放心,一定给你修好。”
陆宿莓听着路峥嵘这么说,心想这可是路峥嵘为数不多给人打包票的时候。
路峥嵘一向内敛,他这么说估计是有了完全的把握。
裴鱼甜更是说:“宿莓,路峥嵘能修好车吗,要是不能修好也没啥的。”
陆宿莓:“我们看看吧。”
两人在不远处瞧着路峥嵘用工具修好了大巴车。
他手上还有一些黑漆漆的油。
陆宿莓赶紧上大巴车上面。把自己包袱里的水壶给拿了出来。
里面还有大半壶的水。
许英初瞧着陆宿莓拿了水壶又要下车,他也跟了下去。
远远地瞧着陆宿莓走到了路峥嵘的面前,对他说:“路同志,你洗洗手。”
路峥嵘两手有些漆黑,他没法自己打开盖子。
陆宿莓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就说:“那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淋水。”
路峥嵘也没有拒绝。
很快路峥嵘的手干净了。
陆宿莓又让司机用了点水洗手,她的水壶都空了。
裴鱼甜有些忧虑:“宿莓,你水壶空了,接下来你想喝水怎么办。”
许英初走过来说:“小陆同志,喝我的,我水壶里的水一点没喝。”
裴鱼甜:“要不我水壶里的水,给你倒一点在你的水壶里?”
陆宿莓怎么能喝许英初水壶里的水呢。
虽说许英初说他水壶里的水一点都没喝,可那杯子是许英初用过的。
陆宿莓是不能用许英初的杯子的,不然又要被许英初误会了。
陆宿莓其实有点洁癖,她一开始是想要让路峥嵘和司机把手洗干净,结果没想到自己水壶里的水没了。
不过她也在考虑接下来可怎么办。
边疆这边气候和她们所住的钢铁县不一样,每隔两三个小时必须进水,不然会很难受的。
特别是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她要是不进水,肯定会伤害身体的。
路峥嵘这会儿也明白了,自己刚才不该用陆宿莓的水壶里的水洗手。
他也开口:“小陆同志,你要是不介意,你可以喝我水壶里的水。”
不管陆宿莓介不介意,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其实路峥嵘也有洁癖,他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哪怕是把自己水壶里的水倒在别人的水壶里,他心里也十分的不乐意。
只是他从来没有把这些东西表现出来,他本身就有一种浓浓的自厌感。
他这些年经历的这些本来就让他觉得自己和人不会合群,更不会融入集体。
要是被人发现了他这些小心思,估计又会被人责怪,甚至觉得他大惊小怪。
不过,要是陆宿莓肯喝他水壶里的水,似乎好像没那么不容易接受。
陆宿莓说:“我之前听司机说之后还有客车中转站,中转站那边有水,我到时候去给我的水壶补水就行了。”
司机也在旁边说:“是呀,我们这片儿有好几个中转站呢。”
见陆宿莓这么说了之后,许英初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们上车。
他瞧着车这么快修好了,而且之前通过从陆宿莓给路峥嵘淋水洗手的场面看,路峥嵘估计也出了不少的力。
许英初暗自想他一定也要早点学会修车的手艺,不能只会看病和做饭。
技多不压身,媳妇才会跟。
陆宿莓并不知道许英初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这次大巴车再次启程时倒是很顺利。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总算到了玉成县了。
大巴车把他们送到了玉成县汽车站,几人下了车之后,陆宿莓瞧着这县城里面的布景,心想还有些荒凉。
不过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裴鱼甜说:“这儿真荒凉,比不上我们宁江市一个小镇。”
陆宿莓说:“要是十几年前,这儿还是荒漠呢,能在短短的十几年里建成一个县城,已经是非常的不错了。”
裴鱼甜想了想:“那可真不容易。”
不过裴鱼甜瞧着许英初和路峥嵘两个人似乎在交涉些什么。
她小声的对陆宿莓说:“宿莓,他们两个好怪呀,在车上一句话不说,怎么现在都快要吵起来了?”
事实上许英初和路峥嵘也不算是吵架,只是两人说事儿时大概是不满对方的行为,所以显得有些矛盾。
路峥嵘对许英初说:“你不是要去给你舅妈治病吗,怎么还不走?”
许英初不满了:“路峥嵘,我舅妈是你母亲,你怎么不回家一趟?”
路峥嵘说:“我要护送小陆同志去建设团。”
许英初不乐意了:“应该是我去。”
路峥嵘说:“你不去你舅妈家,她会着急的,会来调查你这些天发生过什么,我不想到时候还得和她事无巨细的说。”
许英初:“那你不乐意说就不说呗,反正你母亲那边我自己会打电话和她解释,我要跟着小陆同志一起去建设团。”
“你这样贸然去,你舅舅知道了会惩罚你的。”
说起来许英初还真的挺怕路从宾的,但是他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反正先去戈壁滩那边,先落户下来再说。
他之前听裴鱼甜和陆宿莓说,裴鱼甜是从宁江市那边过来的知青,也是学校文艺队的人。
而且之前一批一批的知青,都是师部首长给招过去的。
他就知道建设团那边很缺人,他要是过去当个医生什么的,一定会被接纳的。
路峥嵘大概是知道许英初的想法,劝他:“你不要贸然去,你没有证明,也没有推荐信。肉联厂给你的证明只能管到玉成县,你不想被抓起来吧。”
许英初说:“这有啥,你是我表哥,我是你表弟,你给我证明不就行了?”
路峥嵘:“你现在倒是知道是我表弟了。”
许英初冷哼一声:“反正我就是要去,我告诉你路峥嵘,小陆同志是我喜欢的人,你这样做是在阻止我找对象。我和你明说了,我此生非小陆同志不娶,你要是识相一点,就离她远点。”
许英初就是这样,有什么事儿也不会藏着,有什么心事儿都会说出来,他似乎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
除了对待陆宿莓,他会在意她的感受之外,其他的人,对于许英初来说都是陌生人。
路峥嵘见许英初用言语这样警告他,一愣。
也不甘示弱:“你是不是疯了。”
许英初说:“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小陆同志同志。”
路峥嵘没否认,反而承认了:“是的,我喜欢她,比你更喜欢她。”
许英初:“……”
这货居然还顺杆子承认了。
他平时不是冷的像一根木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