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鉴到霸王花后——枸杞黑乌龙
时间:2022-10-07 17:30:50

  未出阁的小娘子找到还没相看的郎君,说要试婚?
  徐孟戈被滚烫茶水噎得顿了下,过得片刻才沉住气问,“什么传言?”
  陈二娘咬了咬唇,她长得颇为明艳,自小在剑南道益州府长大,也确实不像京城女郎,颇有些巴蜀之地小娘子们的泼辣和胆气。
  她鼓足勇气,抬起黑白分明的杏眸,“传言世子面若好女,性子更如好女。”
  行至雅间门口,蒋云若听见这句话,跨进去的脚步顿了顿,差点没忍住一声口哨吹出来。
  这小娘子够勇啊!
  莹纤喜欢出去瞎转悠,当然有听说,最近宣京有传言,谨威候府小侯爷二十了还不成亲,是因为有隐疾,大概是不举。
  只是流言传来传去,不知怎的,就成了徐小侯他破罐子破摔,没辜负那俊朗面容,有了新的爱好,这才迟迟不肯成亲。
  没想到家里给说了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小娘子要先试试他到底举不举,再决定要不要议亲。
  哈哈哈……蒋云若没管打量她的‘廖五郎’,捂住嘴笑得肩膀发颤。
  要是可以,她真想跟那位小娘子说说,这大宝贝其实挺能举,入股不亏。
  “张娘子觉得,我长得很可笑?”‘廖五郎’挑着眉压低声儿问道。
  因为没跟莹纤一样学会蒋云若变声的技巧,耳朵尖的便能听出,这‘廖五郎’是个女子。
  蒋云若今日见了场有趣的开门见山,来了兴致,扭着屁股坐在廖五郎也就是纤湘对面,也有些效仿之意,“你长得不可笑,就是有点着急。”
  纤湘:“……”
  等茶博士将茶叶送进来后,蒋云若将帕子甩在一旁,主动去烧水,“我也挺着急,说说你知道的,时间就是金钱,想想浪费的时间,我心窝子就滋啦滋啦的疼,别绕弯子了。”
  纤湘定定看着蒋云若,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果然,你还是你。”
  尽管什么都不记得,还二五八万的,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按照这位主子以前的话说,就算下一刻要死了,这会儿也得把逼装完。
  不等蒋云若抗议,纤湘干脆利落说她想知道的,“你知道自己要失忆,肯定是中了查不出的秘药,算计你的是你母亲,你与她做赌,输了,也没输。”
  蒋云若并不意外,简单粗暴用滚水冲开茶叶,分了茶递给纤湘。
  “再仔细些说说。”
  “你觉得怀胎十月的骨肉至亲,十几年的母女情分,值得赌信任二字,你既然忘了前尘,当然是输了。”纤湘撇嘴鄙视蒋云若的粗暴,重新烧水优雅地煮茶。
  “至于没输,也是你说的——感情二字,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丝毫由不得人,再厉害的人也不免会泥足深陷,所以你被人算计了。”
  纤湘抬头看她,“但你能知自己会失忆,显然是有所防备,如此依然选择放任,忘记了感情的你,就没了以前的桎梏,当然还没输。”
  纤湘说到一半蒋云若就已经懂了,这是她的思维,即便什么都不记得,本能还在。
  她换了问题,“我可有跟你说过她的事?”
  纤湘摇头,“不曾,但我是你的钱袋子和话事人,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琳琅阁为你母亲所有,所以你才会帮琳琅阁那么多,收回来的银子屈指可数,大都是换了承诺。”
  蒋云若这会儿是真有点诧异了,“你是说,琳琅阁日进斗金,我傻到不要银子???”
  从当初的祈福花会,到琳琅阁临水楼阁的建造,这特娘可都是赚大发的了,她怎么会不要钱!
  脑子忘了穿过来了吗?
  纤湘:“……当然,咱们利用琳琅阁也赚了不少,虽然银子不多,但那么快在各地开花,少不得琳琅阁给的方便。”
  蒋云若胸口少了些疼痛,这才说得过去,不过不要钱还是感觉亏啊!
  她蹙着眉轻轻敲着案几,还有说不通的地方。
  十几年骨肉至亲,若她是胎穿,可能会受制于年龄晚些成立奇宝阁,但琳琅阁成立十几年,怎会从四年前才崛起?
  若她是四年前落水那次才穿过来,三年就足以有让她愿意赌的亲情了?真要是情深至此,她不可能输。
  她问纤湘:“一年多以前,奇宝阁为何关停?”
  纤湘摇头,“我只知道你很生气,令我们停止一切行动,以先前就养着的假身份继续在各地潜伏,一年为期,然后就没了动静。”
  若非过了一年蒋云若还没有动静,她又把自己的身份瞒得太好,纤湘也不至于想法子让莹纤招惹琳琅阁,去把自己给卖了。
  头几次拍卖没碰上蒋云若,莹纤不得已还逃脱了几回,被琳琅阁追回去好几次,又撞到大千岁手里一次,这才接上头。
  话说从蒋云若进门起,纤湘也一直在感叹。
  奇宝阁四年前开张,若不是莹纤已经在梁庆伯府,谁能相信这个可男可女,又狠辣老练的金狐狸,实则发威的时候还未及笄,现在也只是个闺阁小娘子。
  纤湘快速而小声的将各地的情况跟蒋云若说了,而后面色严肃,“如今所有人都在等你的号令,我这里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你欠我等月银,还有线人银,已经超过万两。我们前头赚的基本上都搭进去了,再这样下去,估计有人要顶不住了。”
  蒋云若闻言倒吸了口凉气,万两?还超过?!
  她捂着心窝子感觉喘气都疼,贫穷除了让人悲伤,还能让人前所未有的提高智商。
  蒋云若眼神跟饿狠了的狼似的,“琳琅阁一直派人盯着梁庆伯府,定是为了找到你们。”
  更准确来说,是图奇宝阁的情报脉络,看样子她本事不减,云氏一直未曾找到她的人在哪儿。
  纤湘心下一惊,“那你这次来……”
  “追踪我?他们在想屁吃。”蒋云若脑子转的更快,“既然他们要找,那就送上门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帮了他们那么多,也该是收点利息的时候了。”
  纤湘眼神发亮,“需要我做什么?奇宝阁何时开张?”
  怎么鸡蛋碰石头,还要石头先碎,蒋云若还得细思量一下,有些事儿还需要回梁庆伯府跟蒋蘅父子确认一番。
  她喝了口茶,“你先跟我说说,奇宝阁都做过什么?是如何跟主顾联系的。”
  “这还要问我?”纤湘眼神闪了闪,语气不自觉恢复了过往的柔媚,还有点不明显的试探,“你觉得,要是自己没失忆,会怎么联系主顾呀?”
  蒋云若翻个白眼,“那我骚得千姿百态,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骚到什么程度了?”
  纤湘:“……”
  “我倒是还记得自己什么性子,纤湘阿姐一年多不见,该不是忘了吧?”蒋云若起身轻轻捏住纤湘的下巴,睨下去的眼神有些冷淡。
  “我母亲算计我,她必定也好受不了,才只能假死离开。你我既是黑纸白字的契约关系,我不接受试探,更无可能容忍背叛,我能从三国死士的追杀中救下你,就能让你比被追杀死的还要惨。”
  纤湘看着蒋云若淡漠清冷的眼神,一时间哑口无言。
  与此同时,茶坊三条街外的一座宅院内,噼哩吧啦的碎瓷声昭示着主人家掩不住的怒火。
  身穿褚色华贵衣裙的年轻女郎咬牙切齿,“曦国的细作怎么可能一个杀我们十几个儿郎,你们的脑子呢?”
  她气得又摔了个茶盏,“滚去给我查!到底是哪儿出了纰漏,查不出来,提头来见!”
  作者有话说:
  伐柯娘子:古代媒婆的别称,还可称作红叶娘子。
 
 
第20章 (修文)
  蒋云若寒着媒婆脸吓唬手下时,徐孟戈反倒露出了清浅笑意,温和得一如那夜挖坟后套路蒋云若时的模样。
  “女郎君还听说了什么,不如一起说了,某才好答复与你。”
  陈二娘被徐孟戈温润如玉的笑晃了眼,徐孟戈面容生得俊朗,不笑时寒如冬雪,自有冷冽之美,笑起来若陌上花开,只叫人乱了心跳,缓缓不得归。
  其实陈二娘也是个明艳美人,她久不在京中,闺阁贤淑之名不显,归京后去了几次赏花宴,人比花娇的美貌名声倒是传开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挺好看,可也没徐孟戈来得动人心魄。
  因此她再开口,香腮上已然带了淡淡粉,声音也更娇柔,“世子是指您揭穿奉安将军府大娘子毁嫡妹容貌的毒计,还是躲开了阳盛伯府二娘子投怀送抱之举?亦或是在宫宴上与女郎君们言辞犀利?”
  说起从礼部尚书府下人们口中听来的轶事,陈二娘正了脸色,“许是我从小不在京中长大,即便该学的规矩都学了,到底欠缺些京中女郎的柔婉风韵,我并不觉得明辨是非有什么不好。”
  她动作轻柔煮着茶,说话却越发干脆,“不瞒世子,我亦仔细学了女子治家该学的手段,若女子嫁人后执掌后宅,不用任何手段,早晚要摔跟头,说不定是要拿命去摔。有手段并没有错,错在手段不该用下作了,您觉得呢?”
  徐孟戈略有些诧异,陈二娘今日所为也是算计,但却并不叫人反感,说话更坦坦荡荡,确实不似京中大部分女郎。
  他若有所思敛了笑,语气仍算得上温和,“女郎君所言甚是,但你应该知道,谨威候府后宅并不安宁,那些传言大抵的出处也并不难猜,如此算的话,某并非良人。”
  谈及婚事,陈二娘再泼辣,也还是有些羞涩,她略偏开头,腮上芙蓉粉浓,“只要夫君爱重于我,我定也不会叫他失望。”
  说着她眼神已经起了波澜,忍着羞努力与徐孟戈对视,“比起在外体面,我更注重里子,所以若世子觉得我堪为侯府新妇,还望世子能全了我的心愿。”
  她手指轻动,低着头的婢子微微抬起脸庞,在一旁柔柔行礼。
  意思很明显,光能看不能吃是不行的,总得确认这个夫君是个实惠货,她才能放心全力以赴。
  陈二娘深信,虽然开始不甚规矩,只要徐孟戈身体没问题,她以诚相待,以情相报,再冷心冷清的郎君,都早晚要化成绕指柔,与她做一对甜蜜鸳鸯。
  徐孟戈总觉得陈二娘想要的,他可能给不起,但比较起来,陈二娘算是最合适他的小娘子了,起码不令人讨厌,且母亲也喜欢。
  他淡淡扫了眼陈二娘身旁眼神带着钩子的貌美婢子,“若女郎君疑我身体有恙,只管派郎中来试,我并不打算收用通房。”
  陈二娘闻言眼神更亮了些,“此言当真?”
  “我从不妄言。”徐孟戈不知道陈二娘为何眸中春水更甚,不动声色轻蹙着眉道。
  陈二娘看着徐孟戈心里甜滋滋的,一腔火热的柔情再止不住。
  若能与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举案齐眉成一桩情深佳话,她此生不管吃多少苦都甘愿。
  本来这试婚的婢子她就只挑了容貌,以后随意打发了便是,没打算让她在后院碍自己的眼。
  真嫁给徐孟戈的话,他想纳妾,她自会挑合适的,他不纳妾,她更会全心以待。
  徐孟戈与温柔似水的小娘子分开后,扭头回到府里就遭到了自家母亲的横眉冷对。
  “你还知道回来!”
  徐孟戈默默离母亲手边的茶盏远了点,“可是陈家二娘没去新庙湖?”
  陶乐郡主瞪他,“还不是因为你不争气,就不能早回来一日!”
  说起来她就一肚子的气,难得出去一趟,让承王妃和宫里那几个不对付的妃嫔一顿挤兑,结果儿子没去,看中的儿媳也没去,那她干啥去了?
  眼看着母亲火就要压不住,徐孟戈赶忙安抚,“陈二娘约了儿在茶坊见面。”
  嗯?陶乐郡主捏着茶盏的手抖了下,猛地抬起头,
  她眼神灼灼看着儿子,“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觉得陈二娘怎么样?你们都聊了什么?”
  徐孟戈浅笑着坐在陶乐郡主对面,“您问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个?”
  不等陶乐郡主抛出更多问题,他又道,“陈二娘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娘子,约我在茶坊见面是告知我京中有我不举的流言,她自益州府带回了为她祖母看病的大夫,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陶乐郡主还没欢喜多久,闻言火气又起来了,“定是后宅那帮不省心的玩意儿又闹幺蛾子,他们这是打量着我不理俗事,以为咱们娘俩好欺负呢!”
  她狠狠拍了下矮几,“老虎不发威,猴子还真以为自己成了王,我儿放心,阿娘保管你这亲事顺顺当当。”
  “辛苦母亲了。”徐孟戈起身给母亲行礼。
  他也想让母亲别总闷在正院,谨威候府的事情该管还是得管。
  父亲宁可与妻子离心,在府里折腾出的混乱局面,太乌烟瘴气也还是要生乱子。
  徐孟戈知道母亲不乐意管这些俗务,这也是他愿意成亲的缘由之一,府里总还是得有正经主子看管。
  等徐孟戈这边套路母亲结束,蒋云若也回到了家中。
  其实比起谨威候府,梁庆伯府离外城更近点,她该比徐孟戈早到家。
  但在梁庆伯府盯梢的人换值是在申时末,天将黑又未黑的时候,避免夜色中漏看了哪儿。
  所以蒋云若得算计着时辰,趁人换值,才快速闪入不起眼的小巷子,运用已渐渐熟练的轻功翻墙而入,从窗户翻回自己卧房。
  莹纤伺候着蒋云若梳洗换衣,“主子所料没错,盯梢的人是琳琅阁出来的,是那个拍卖我的小娘子派出来的。”
  离欢才是琳琅阁的话事人?可风子濯也不像是简单的,看样子还真得去一趟琳琅阁。
  蒋云若甩着手肘的披帛往外走,“敢偷窥我,还敢卖我的人,甚至让我花银子买,琳琅阁这胆儿是从天上偷下来的,不让它十倍百倍的吐出来,我就不姓蒋。”
  莹纤:“……”那不是她自己送过去给卖的吗?说的好像她有多弱智似的。
  咋的,你不姓蒋,准备姓钱呗?
  蒋云若走出东偏院,就见断腿小老弟正扶着墙在慢走,伤筋动骨一百天,从初春到初夏,他也该是时候能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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