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希望最亲密的对方最后成为陌生人。
她不喜欢误会。
即使,算不得误会,只是暂时不好说开。
“亓无患,你……”
亓无患按住她开合的唇。
她差点就含上去了。
指腹传来柔软的触感明显。
亓无患眸色深邃些许。
“你有要问我的么?”
他可以给她提问的机会,过时之后,再不给今日这般的契机。
他松开了手。
以更为强硬的姿态将她桎梏。
南愿若是不问,更显得别有用心。
“他真是你二叔?”
亓无患回答得爽快:“是。”
南愿早料到。
“他身上的伤是你弄的?”
亓无患:“是。”
南愿联想到,她听说过的亓家大部分掌权人都消失的传闻,结合今日,迷雾浮出水面。
剩下的那些人去了哪儿,能猜到了。
“不止如此。”
亓无患拉着她出门,直下电梯负二层。
随着电梯的失重感。
南愿隐约清楚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心底又隐隐不信。
然,真到了地方之后。
她才不得不信。
开阔而空荡的地底,盘踞着一个巨大的类似角斗场的地方,中心是擂台,由铁丝网围住,地面和铁网上还洒着未干的血迹。
而她没在精神病院外见到的骨髓残肢,在此处几乎随处可见,恶臭的腐烂腥味差点让她呕出来。
铁丝网之内,十几个衣不蔽体的人各自选一个地方缩着,快不能被称之为人。
他们露出的肌肤,比起在楼梯的二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愿不是没去过大场面,许是几个世界安逸的生活磨灭了她的血性。
让她连这点程度都微微不适应。
第443章 为你臣服(50)
“不舒服?”
亓无患低眸,她有这样的反应不奇怪。
就连其它人见到也要适应一段时间。
南愿:“没有,可能怀孕了。”
亓无患:“……”
谁的?
“他们就是你剩下的亲戚了?”
南愿朝擂台中央走了两步。
亓无患却将她拉住了。
远看都孕吐,近看岂非要原地下个崽。
他只是想带她来认清自己,并不是要折腾她。
“是,全都在这儿。”
不过不是以人的身份。
狗都不如。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抱团取暖吗?因为我让他们互相残杀,每日都有不同刑具送进来,他们自己挑,谁愿意成为今天活下来的那个人。”
“可我不让他们有谁死亡,若是有人敢失手杀了人,我会让他们承受比死更残忍的痛苦,所以他们一边胆颤心惊,一边害怕对手的鞭子落在他身上。”
“那些伤,都是他们互相施加给对方的,每个人都在害怕,都在施虐,都在渴望死亡而恐惧死亡。”
南愿睨了眼他们交握的手。
轻轻地道:
“虽然我不清楚原因,但正如我相信江为止那般,我也相信你有你的原因。”
亓无患一怔。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你的相信谁都会给么?”
哪里都有江为止。
他凭什么总是出现在她的口中?
从小便与她亲近的,是自己才对。
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也应该是自己,而不是江为止。
他不过是个后来居上的小偷。
“你可以只相信我。”亓无患捏紧她的肩膀,“真的,阿愿,你说过会给我保护你的机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之前迟迟不肯告诉她,不过是害怕。
害怕她对自己弃之如敝屣,害怕让她知道自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
让他连接近她的机会都不给。
本想日日相见,却变成只能背后默默偷看。
那太可怕了。
亓无患见过数不清的恶鬼厉煞,多少人心人性都不足以令他畏惧,唯独恐惧有一天会与她渐行渐远。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等他发现过来自己早已对她无药可救时,他就输得彻彻底底。
亓无患都后悔,为何没在他刚入住到左家时便爱上她,这样他们可以相处的时间会更多,相爱的时间也更多。
江为止更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
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许是老天故意惩罚。
他忽视了她多年的爱慕,便惩罚他受过她受过所有的苦痛,日夜煎熬。
…
南愿:“你别……”
他的拥抱,力道收紧之大,快勒得她喘不过气。
再怎么也敌不过男人的气力。
他们在天生上就占有优势。
等她被抱着进到电梯,再回到房间时都差点没缓过魂。
但在触及他眼尾发红的样子时。
南愿心软了。
只要给她留口气,勒就勒吧。
事情发展显然没往她预料的走。
被压.在床上,身上的人在胡乱啃.咬,她才察觉到入了圈套。
谁说他不懂风情,分明骨子里比江为止还要坏!
“阿愿……”
亓无患边吻她,感受她的存在,边剖开愈合的裂口,对她讲他曾经的事。
是他父母去世的第一个月。
第444章 为你臣服(51)
当时他不过几岁不太记事的年纪罢了,父母去世后,家里那群亲戚便迫不及待地露出獠牙,瓜分财产地契。
本以为这样就算了,后来他才知道的是,他父母的死就是他们一手策划,为的就是――他。
天师界有个习俗,便是在某个开窍的年龄段,会赠与天师用的法器。
法器会定下契约,与主人密不可分,他的法器便是那枚龙戒,会在战斗时变成黑色重剑。
那是亓家传下来的根。
却挑中了他。
掠夺便由此开始了。
他与法器再不能分开,又有父母保驾护航,那群人得不到,便设计害死他的父母,讲主意打到年幼的他身上。
想让法器分离,除非主人自我意愿。
年幼的他即使不知,也抵死不从,便让他们变本加厉,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他被关起来,夜以继日地折磨。
开始先是不见天日的挨饿,后来便是拳打脚踢,在发现他咬紧牙关也一声不吭后,折磨升级。
他们一寸寸地割下他身上的肉,试图以此切断他与法器的联系。
水涨,火烙,放血……他一次次的晕眩,一次次的倔强。
并且在有人来看望他时,会被打扮得好好的送出来,只是嘴里放着东西让他不能开口,对外说是病了。
他就这样度过三年时光。
凡事只要坚持下来,就一定会有转机。
左家父母就是他的转机。
他们或许看出他的抑郁,提出收养他,为此不惜明礼暗压,花去不少好东西与承诺才得到他的抚养权。
从小,他的体质就异于常人,受伤也能极快复原。
那群人在一个月后把他送过去,就是为了等他伤好,还用电击等方式致使他失忆。
亓无患憋着一口气,伪装新生,就为了等回来的那一刻。
于是,当初的狼崽长大了。
成了一匹恶狼。
用他们曾经对待他的方式,在豺狼环伺中生存,将他们撕成碎片。
…
“阿愿看到那些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会害怕我吗?还是说,你也觉得我不是人,想要远离我?”
亓无患的手从衣摆溜进去。
南愿:不是人的其实是江为止……
攀附在他的肩膀,南愿安慰道:“不会,我就知道我没信错人,要我说你还是太善良了,要是我,他们的下场只会更惨。”
这年头,谁傻兮兮地去当以德报怨的善良人啊。
那些人惨吗?
惨。
可还不够惨。
在本该认为世界是美好的那个年龄里,他们用嫉妒与贪婪毁掉一名孩童的天真与向往,比起更加罪不可恕。
亓无患亲吻她的后颈,移到耳垂,温柔舔砥,张口寒住。
南愿发出一声闷哼,手臂收紧了些。
他本就不是在博同情。
将外界看来,对他很好有养育之恩的亲人被他变成奴隶场,整日过得还比不上畜生,他就被剥夺了人的称号。
索性他不在意。
旁人的看法与他何干?
他只想要她。
只要她不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哪怕泄露出一丁点的难以接受,他都恐难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比如。
像对方那些人一样。
圈出一地牢笼,将她放在里面。
他日夜观赏也不腻。
想到那个画面,亓无患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继而被他强压下去。
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想要的,岂止如此。
“阿愿,我今晚没吃饱……”
第445章 为你臣服(52)
南愿醒来已不知几时几何。
坐在床上的脸带着茫然。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什么时候滚床上去的?
后来的事情呢?
她不是她了!
实在气不过,南愿踢了一脚身旁的男人。
每日一脚,更健康。
“哪里不舒服?”
亓无患半点不耐也无,还耐着性子为她揉腰和腿。
只不过没碰到就被再飞来的一脚踹开了。
“别碰我。”南愿凶巴巴道。
配上她眼尾泛红,微哑着的嗓子,真是威慑力低成负数。
“好,我不碰你。”亓无患担心她的嗓子,“我去给你拿早餐,你乖乖待在床上别乱动。”
谁乖了?
说谁乖呢?
她跟乖能沾边吗??
南愿想到被压制的晚上就生气。
原以为是恶狼,结果确实饿狼。比谁都来劲。
其它也就算了。
他竟然只顾自己快乐。
就不能忍。
南愿下床去洗手间洗漱,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算他有良心知道大早上让人送衣服来。
就是,望着身上的痕迹,她果断还在外面加了件亓无患的外套。
宽大的外套近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男友力爆棚。
她环视卧室没桌子吃饭,便去办公室等。
等来一个女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宁苒推开办公室的门,差点以为她走错片场。
左愿在这里做什么?
他竟然连樊木非的地址都告诉了她!
南愿记忆中快忘记官配的事,谁让她存在感太低。
“你是来送饭的?”
宁苒脸一臭:“你几个意思?以为我是你家保姆?”
南愿:“不是就给彼此一个安静的空间。”
她很累,不想吵架,想干饭。
宁苒本要去找亓无患,却注意到南愿身上的外套是亓无患的,脖颈的肌肤更是暧昧点点。
她不想深究。
可现在才早上八点。
昨日,恐怕是这里过的夜。
吱呀。
门开了。
宁苒连忙迎上去:“无患,她――”
亓无患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
到沙发上,将南愿抱在腿上。
给她喂饭。
“我自己有手。”南愿一忍再忍。
她可不想大清晨被围观吃早餐,更何况是男人抱着她吃。
谁惯的坏习惯。
亓无患冷冽的嗓音破天荒地夹着哄骗的柔情:“你手酸,我喂你吃。”
他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想喂她吃饭。
最好什么事都让自己代劳。
能将她养得离不开自己最好。
南愿:“谢谢,我不酸。”
亓无患:“你酸。”
他们酸不酸是不知道,宁苒要被酸死了。
哪时见过亓无患哄人!
他在下属的眼中,永远是雷厉风行的铁血手腕,面对百鬼包围亦可面不改色,他们幻想过他谈恋爱的样子,却未想过竟然能直接变个人!
况且,这些……不应该是她的才对吗!
“乖,你累了,别逞强。”
亓无患说什么也不让她自己动手。
南愿输给他了。
张开嘴。
开始了他们的投喂。
宁苒:“……”
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无视。
她努力辛苦地在他身边那么久,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废物?!
“你很喜欢观摩别人吃早饭?”
南愿探出头:“要不你回避回避,我担心后面你会看到不该看的,打扰到我们,施展不开……”
第446章 为你臣服(53)
砰!
宁苒就这样被她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