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后发现夫子是反派——桃桃片
时间:2022-10-12 23:20:15

  知晓此时人多口杂,不可问,她扶住殷姝,两人相伴回屋。
  屋中一切如同平常,只有书案上纸张不似原来的位置。
  周覃本就欲同她说此事,冷脸道:“你去了一刻钟,华音殿便来了一群奴仆,挨着屋子一一查看。”
  “好在你屋只查看了书案纸墨数,我便没有拦。”
  殷姝表示知晓,眉头却皱的更紧。
  皇后心思竟如此缜密,她们在殿前对答,便传人去查,打得人措手不及。
  若是话术与事实相符则罢了,如若不相符……
  殷姝忆起皇后温柔的脸只觉愈发像一丝不变的面具,忍不住升起后怕。
  不愧是后宫之主,手段非同寻常。
  周覃见殷姝脸色不好,问道:“可有不对劲之处?”
  殷姝摇摇头,将凤仪宫中所发生之事皆告知周覃。
  有意略过窦赋修,只说是自己猜测。
  窦赋修此人只是暂且屈于她手,隐忍蛰伏,若是有日她势弱,下场便如今日的八皇子般。
  她心下冷笑,虽说窦赋修知晓八皇子有人保,可不过是几分香火情罢了。
  依柏遗所言,圣人似鬼,喜怒无常,难道真的会因所谓情分就放过给自己戴绿帽的儿子吗?
  八皇子的死活是窦赋修的赌局,赢了见微知著,身为圣人重臣,借此试探圣人脾性,保全自身。
  输了,不过是一条命,不值一提。
  该说,不愧是原男主吗?
  *
  周覃对殷姝一向无条件的信任,即便是猜测她也相信,她眼咕噜一转,问道:“八皇子与梁才人真有私情吗?”
  殷姝摇头,“是否有已无足轻重,众人认为他们有便是有。”
  世道如此,下棋者只想要赢局,过程如何无足轻重,至于真相,更是笑谈一桩。
  此话一出,两人无言,可恨无缚鸡之力,撕不开这污秽世道。
  “皇后早就对梁才人不满,只是碍于“贤德”不好出手,是吗?”
  “是。”
  “露华为何要诬陷他们二人?”
  “皇后捏着露华家中双亲的命。”
  想起露华磕得满头血迹,口中句句喊饶恕,却不为自己,只为放过自己双亲。
  殷姝轻叹口气,还是让人去瞧一眼。
  “她对八皇子很是忌惮吗?”
  “或许是吧,毕竟八皇子建府之后屡屡结交豪族才俊,圣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隐隐有些威胁太子地位。”
  “那些贵女如何被引去御花园的?”
  “皇后对于太子妃人选一事迟迟无定数,也未召人前去考校。”
  “其余贵女皆以为皇后是在观察她们的性子,于是几日闭门不出。”
  “然而十日有余,皇后始终未有动静,瞧着着窗台上送来的寒菊自是心动,加之婢女些的有意无意的闲语,便相约出游。”
  殷姝与周覃两人这么一答一问,颇恬静自在。
  周覃本是不喜权谋之事,可殷姝这么一一讲来,她倒升起些兴趣。
  “那勾颐呢?”
  “她?许是意外吧。”
  虽是这么说,殷姝目光却幽深起来。
  周覃撑着下巴,“那阿姝他们会死吗?”
  “八皇子我不知道,但梁才人必死无疑。”
  毕竟没人护她。
  *
  太极宫外,任公公躬身候着,余光不停落在门扉。
  自八皇子被皇后命人压进宗人府后,便着人送来记载八皇子与梁才人私情始末的纸张。
  最后言道:“臣妾不敢自专,求圣人做主。”
  圣人匆匆阅览完,便气得又复吐了口血,原本在外候着的太医急忙冲进去。
  却一一被圣人赶出去。
  任公公正是着急时,荀老太妃又来了。
  他进去回禀,圣人脸色阴沉如雨,还是让老太妃进去。
  这一进去便是两刻钟了。
  门扉从内缓缓拉开,老太妃脸色不算难看,踏出门槛时腿脚一软,好在任公公搀扶及时,老太妃笑了笑,轻声道:“多谢任公公。”
  任公公直呼不敢,台阶下候着的婢女些赶紧来扶着。
  他看着老太妃满头花白,撑着佝偻的身子来为八皇子求情,心里也怪不是滋味。
  待离太极宫远了,婢女才开口道:“圣人可是放过皇子殿下了?”
  荀老太妃缓缓闭上眼,忆起方才在殿中。
  她知晓贸然提及八皇子只会令圣人不悦,只与圣人提及少年时光,望他心软些。
  却没想,圣人却先开口:“八皇子此事死罪难免。”
  她顾不得旁的,只跪下求情:“望圣人饶过他。”
  “太妃莫慌,朕还未说完,念及他平日甚是谦逊重孝,朕便免了他死罪,贬为庶人。”
  她松了口气,庶人也好,至少活着。
  却也知道,圣人绝不会因她几句便改变心意,定有下一句。
  “朕要荀家的卿令。”
  *
  荀父去世前,托人将荀家的卿令带入宫中交予她,言道卿令乃荀家命脉,誓死守之。
  荀老太妃浮肿的双眼流下苦泪,终究,她还是个不孝子孙,违背父亲临终遗言。
 
 
第47章 归家(双更合一)
  翌日, 太极宫便下令,梁才人处死,念在八皇子谦逊仁厚, 贬为庶人,永囚宗人府。
  宫中一片平静,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朝堂则是一片高呼圣人宽仁的赞颂声,窦赋修立在朝堂下首, 余光瞥向暗中支持八皇子的那些官员。
  众人低声私语, 脸色难看, 目光游离于在太子以及适龄皇子身上,便知他们又在盘算将筹码压在哪个人身上,好尝一尝从龙之功。
  而其余支持旁人的大臣些则是面色红润, 很是志满意得。
  殊不知, 这些神情一一被圣人纳入眼底,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待扫到右侧的窦赋修时,眉间微微松开, 静立的他眼帘低垂,俨然是拒人千里, 不欲为伍的清流。
  他正欲张口,底下一人便站出来,面色忧虑, 道:“启禀圣人, 柏大人运送粮草几日有余, 却迟迟未传回消息。甚至, 边关也无消息。我们可要派人前去查看?”
  他此话一出, 其余官员也忧心忡忡, 这边关始终无消息啊, 究竟是赢是败。
  圣人眼睛一眯,认出这是朝中最为崇敬柏遗之人。
  于是不轻不重地说道:“爱卿有理。”
  “便点百军前去查看吧。”
  “是。”那人似是松口气,神情激动地回到原位。
  又有一人问道:“那派何人带领?”
  圣人面上却露出犹疑,随手指道:“窦爱卿去罢。”
  其余人暗骂,又是窦赋修,走了个柏遗,来个窦赋修。
  这官场还混的下去吗?
  窦赋修早已料到,或者说这也是他算计的结果,出列躬身道:“臣领命。”
  *
  因这一事,宫中比上之前更为规矩,宫婢进屋打扫也死死垂着头,硬是不敢有多的动作。
  周覃学着殷姝斜躺在软榻上,舒服地纾了口气,随即拿过旁边的牛乳糕吃个不停。
  要说不说,这宫中糕点做的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不愧集天下名厨。
  见殷姝垂头抄佛经已有一个时辰,她想了想道:“听婢子说,近日御花园成了人人避之不及之地。”
  殷姝头也不抬,“此事过后,宫中应当会平静些。”
  周覃颔首附和,咽下一口道:“其余贵女应是吓得不轻,连着几日不出房门。”
  那日殿中露华浑身血肉模糊,她们虽受大族培养,却也极少见过如此骇人之象。
  她叹了口气,后宫便如状似平静的湖泊,实则内里暗潮涌动,但凡有人投进一颗小小的石子,便旋即骇浪擎天,吞人性命。
  莫言她们,即使是殷姝,不过是钓者随意摆弄的鱼饵。
  “还有一事,申晏传信来,殷家家主率举家搬来京中,算算日子,今日该到了。”
  殷姝笔一顿,即刻在洁白纸卷留下墨点。
  终究抬起头,看向周覃,“全家吗?”
  周覃点点头,随即疑惑道:“我本以为姑母不会来此的,毕竟她一向不爱沾染这些俗事。”
  殷姝蓦地想到如今身在黄寺的图澄大师,若是他知晓母亲来京中,会如何呢。
  又暗笑自己这想法可笑,纵然两人年少有故,如今一人为大族主母,一人为大襄圣僧,过往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
  周覃一直观察殷姝脸色,本欲说当前殷家状况,想想又罢了。
  如今他们在宫中,不知何时才能出宫,殷家如何也不用殷姝担心。
  正想着这,外面便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殷姝与周覃对视一眼,殷姝便搁下笔到外边瞧瞧情况。
  也是熟人,掌事姑姑瞧见殷姝出来,便含笑朝前走几步,示意后边奴婢些将东西一一呈上来。
  殷姝晃了一眼,尽是珍珠头面、云锦布匹些、人参等药材。
  “近来皇后娘娘头疼,不便教导您与诸位小姐,又体谅小姐们离家已久,便命奴婢准备些礼品,送诸位小姐归家。”
  因八皇子一事,其余贵女年轻不大,皆吓得心惊肉跳,现下听着能归家,自是个个喜形于色。
  殷姝眉间一动,感到一点不同寻常。
  皇后本打算召她们进来是为选太子妃,如今送她们出宫,显然心中已有所抉择。
  可在宫中这段时间,皇后从未考校过她们。
  只有……
  殷姝想到这里,目光不由看向周覃右边屋子的主人。
  她穿着浅红色缠枝莲花宽摆裙,明艳端庄,如姣花照水,不愧是京城大族养出的世家女儿。
  正是那日凤仪宫中众贵女之首。
  似是察觉到殷姝的目光,她蕴着慧气的眼眸朝殷姝看来,两两相视,瞬时错开。
  殷姝知晓,她也听出来了。
  *
  待众人收拾好行李,由掌事姑姑送至宫门外,殷姝脚步一顿,回首看向飞雪纷纷洒洒罩起的千层殿,复合上的赤红门扉,将宫内一切隔绝于世,听不见这世道的怨言载道。
  周覃撑着油纸伞替殷姝遮雪,说道:“阿姝,我暂且不与你去殷家了,我先去驿站同狗晏商量些事。”
  “若是夫子有事,定要通知我。”
  周覃见殷姝难以掩饰的担忧,缓缓点头。
  如今情况尚不明朗,先不与阿姝说,免得她担心。
  于是殷姝目送周覃驾马朝驿站赶去。
  她迟迟未动,直至肩上落满白雪,她才回过神,朝着自家马车走去。
  殷家今日举家搬往京城,正是大办宴席之日,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宫中提前告知各府,殷家也留心派了马车来接殷姝。
  如此风雪日,殷姝走回去怕是落下风寒。
  瞧见马车旁候着的仁禾,殷姝一怔:她满脸焦急,探头探脑地看向宫门这边,见殷姝来了,高兴地撑着伞冲过来。
  嘴上埋怨道:“女公子怎的不撑伞?”
  空着的手赶紧替殷姝拂去肩上的白雪。
  拂着,眼眶便红了一圈。
  殷姝心中情绪亦是复杂,两人主仆多年,还未分开如此之久。
  应是为等她,仁禾脸上冻得通红。
  殷姝不让她有所动作,拉着她上马车。
  车上准备有汤婆子,还有热茶。
  殷姝饮了口才道:“殷家近来有何不寻常?”
  仁禾此时也严肃起来,“奴婢回殷家不过几日,便发觉殷家与往日不太一样。”
  “许多眼熟的奴婢婆子不见,全是从人牙子那儿买的新人。”
  “另外,沅小姐被禁足了。”
  仁禾所言同窦赋修所查之事大致相同。
  “可查清是为何?”
  仁禾摇头,“如今家主将家中权利一一交予二公子,加之女公子不在家,后院权利也连带交给二公子新妇打理。”
  殷姝颔首,回殷家怕是又有恶仗要打。
  此时,寒风卷起马车布帘,此时马车正驶过拐角。
  殷姝从掀起来的一角瞥见巷尾停住的一辆马车上的徽记。
  她直起身,沉声道:“停车。”
  *
  如今殷府正是高朋满座之时,斗酒十千恣欢谑,众人喝的酩酊大醉,嘴上还不忘连着奉承上首的殷父与殷衡,目光里尽是艳羡之意。
  先前宫中派人传话时,他们皆落座,见传话官竟是皇后跟前的红人。
  自是琢磨出其中意味,这太子妃人选怕是要花落殷家了。
  右上首的一人脸色算不上好看,丝毫不理左侧众人的私语。
  他猛地饮完杯中酒,起身告辞。
  也不待殷父应答,直直带着家中奴仆大步走出殷家。
  动作一气呵成,众人还未来得及挽留,面面相觑。
  末流一人小声问道:“这……是为何啊?”
  他近日因政绩显著,从蛮荒之地调任回京,不太知晓京中之事。
  旁边的人望了眼上首,见殷父目光并未向这边看来,才小声道:
  “右相家小姐也进宫入选了。”
  问话那人意会,敢情两家是对头。
  上首的殷父见右相如此不给他颜面,眼底闪过不满,面上却儒雅笑道:“众位继续喝,定要不醉不归。”
  下首宾客也应声,“多谢殷家主。”“能来此一回,不枉此生啊。”“谁说不是呢。”
  殷父下首的殷衡也是志满意得,自从殷姝离家,又解决了殷沅这个小妮子。
  他在殷家可谓是说一不二,往日的憋屈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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