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准备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屁股还没沾上凳子的边,手机就震了下。
【红毛:你旁边有箱水。】
【??你是想让我整箱扛过去?】
【红毛:不是,我渴了,这边的水都被他们喝光了。】
【自己来拿。】
【红毛:我累(可怜表情)。】
宋晚清一放下手机,就看到不远处那仗着自己染了炸眼发色的人,在那对着她装可怜做出要渴死的动作。
男人真是幼稚的要死,算了,她决定索性拿过去给他再回来坐下休息。
两校篮球队休息的地方是面对面的。
宋晚清将水拿过去给楼历的时候,一抬眼便能看到坐在对面的裴斯延正弯腰低头绑着鞋带。
她看了他几秒,就被楼历叫了声收回视线。
“看什么呢?”楼历站在她面前用指节敲了下她的头,顺带瞥了眼裴斯延那边。
宋晚清往后退了一步,“啧,改改你这喜欢动手动脚的毛病。”
紧接着心想水已经给他送来了,打算说句再见就走,没想到手腕突然被他握住,掌心里还被他塞了两颗糖。
她笑着疑惑问他:“哪来的啊?给我糖做什么?”
“朋友那抢来的,今天要想抽烟了就可以吃吃这个,也是薄荷味的。”
“那也差得太远了,不过谢谢了,我收下了,你赶紧休息吧待会还有下一场。”
“行,待会比完赛找你。”
“可别找我了。”宋晚清抓着糖果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倒退着往后走,另一只手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晚点我还得跟朋友一起吃饭,咱俩就改天再约吧——”
后背突然有副滚烫的身子紧贴,那只握着糖果的手的手腕被用力紧紧握着,低沉嗓音里的不悦钻入耳膜令人心头一滞。
“约在哪?宋晚清。”
第19章 哄坏
身后是堆放杂物的墙角, 墙面很高,二楼处如果没人站在那往下看基本看不到正下方的人在做什么。
所以无人能注意到的视角里。
宽大的掌心正随心所欲地从柔细手腕处慢慢下移,包裹住那紧攥着糖果的手, 最后还在那揉弄着她手背上凸起的骨头。
许是觉得在公共场所这样不太妥,那只被包裹住的手不安地动了动。
感觉到了,如上次在食堂晃动的腿一样不乖。
但裴斯延不仅没有松开,反而非常自然地往侧面走了一步, 好让自己露出一边身子在外, 一边让她左边肩背与自己的胸前紧贴, 手上的力度还在告诫她不要转过身。
两人表面看起来都很正常,就算挨得近也不会令人特别多想。
可背面那两只手,却在肆无忌惮地调着只有两人知道的暗情。
感受到没有要被放开的意思, 宋晚清索性也不动了。
抬眸看向裴斯延, 见他一直目视前方,顺着视线望去才知道是在一直看着面前的楼历。
楼历曾在附大就听说过裴斯延的名字,两人正式在篮球场上交手也是在上一年的冬天。
那时候的比赛两人落得平手, 没分出个输赢。
现如今这场比赛附大目前落后华江四分,楼历接下来的语气自然是有些男人不服输的劲在里面。
外加上他突然注意到裴斯延和宋晚清两人挨得太近, 眉头瞬时紧拢着往前走了一步,语气更差,“裴斯延, 这是我们附大的休息区域, 你来这做什么?还有, 你离她太近了, 麻烦你往后退退。”
有点像是在宣示主权的意思。
楼历离得近, 再往前些多少能注意到背后的事情。
那只手又开始动了。
裴斯延再次不顾它动的揉弄着, 轻扯嘴角, 笑意无温地看着面前的楼历,眼里意味不明,“来提前看看你,毕竟接下来还有一场比赛。”
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对方:你们要输。
“不就差个三四分吗?”楼历微抬起下巴,弯了弯唇发出声嗤笑,“裴斯延,我本以为你不是那种会仗着自己赢了那么点分就上来臭显摆的人,没想到是我想太多了。”
说着,他骤然将视放在了宋晚清身上,故意在裴斯延面前揉了下她的发顶,放轻语调,“你先去休息吧,跳舞已经太费体力了就别在这站着了,晚点我再找你。”
“我——”
宋晚清的话还未说就卡在喉咙里,猛然感觉到手传来些许痛感,紧接着那五指开始暴力钻进她的指缝,两颗糖被压在掌心里,弄得她手发紧的疼。
她即刻皱着眉眼快速侧头看向那人,发现他此时神态竟非常自若,导致她双唇微张着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
楼历见她站着不走,又伸手再次揉了揉,甚至不顾裴斯延还在这,将话说得极其暧昧,“腿粘在地板上了?还是说跳的太累腿不舒服,需要我抱你去休息——”
“有这功夫,可以把爱心献给别人。”裴斯延松开宋晚清的手,那两颗压在掌心的糖果瞬间掉在地上。
很清脆的一声,但他看都没去看,甚至还挪动一步装没看见地将一颗踩在脚底,“公共场合抱来抱去,不觉得不太合适?”
哨声此时响起。
附大教练喊了声楼历的名字,裴斯延闻声淡淡笑着,轻抬下巴指了指声音传出的方向,眼底交织的意味里有明显的挑衅,“还不去吗?三四分也是分。”
教练催得紧,楼历紧咬着下颚伸手指着裴斯延,“你他妈等着,这场赛你们华江必输。”
“好啊。”裴斯延缓缓侧低眸看着宋晚清,抬手揉她发顶的动作极其温柔,“拭目以待。”
这四字,宋晚清一时分不清是对她说的还是对楼历说的。
因为他眼底交织的除了刚才的挑衅,还有猎人笃定自己定能得到喜爱猎物的占有欲,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
楼历被教练叫走准备参加下半场比赛。
宋晚清和裴斯延两人也往另一边的休息区域走。
手是真的被弄痛了。
宋晚清边走边揉着自己的手,一点想分眼神给旁边那人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那人和她说自己要去准备比赛了也不搭理人家,直径往2号的出口处走打算去个洗手间洗洗手。
可刚走到一半,前面的路就被那人跨长步给挡住了。
不管她往哪边移动那人都跟着。
真是腿长了不起了?
宋晚清索性停下抬起头,没好脸色地看着他,“我要去洗手间,你挡我路干什么?”
语气难得有些冲。
裴斯延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弯着腰凑上前与她平视,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捏了捏,嗓音里意外沁着柔和,“生气了?嗯?”
这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弄得宋晚清险些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时才拍开那只手,别过头没给他个正眼,“我生什么气?你不是要去准备比赛吗,怎么还不去?”
“等你上完洗手间,一起。”裴斯延直回身子,拉过她那只被自己弄到泛红的手,低眉放在掌心揉捏着。
顷刻,低低地叫了声她的名字:“宋晚清。”
“什么?”
过道无人,她任他揉捏自己的手,感受着痛觉慢慢被驱散的舒服。
“以后别随便对男生用那个字,知道吗?”
“哪个?嘶——”
突如其来的痛感令宋晚清猛地想抽回手,但被紧扣着怎么抽都抽不出,“很痛啊裴斯延!你那么大力干什么?!”
“让你长长记性。”裴斯延抬眼看她又低眸,力度变轻,“知道哪个字了吗?”
等了数秒没等到回应,他见她正盯着自己,动作骤然停下。
紧接着脚步开始因她的前进而慢慢往后倒退,直至拐了个弯后背贴到墙壁才被迫停下,球衣衣领还被那只手正在紧攥。
宋晚清踮起脚,在无人的地方里,又变回那副只在欢.爱时才露出的妩媚模样。
她开始用鼻尖蹭他的下巴,很滑;她开始用攥衣领的手伸出指尖划他的喉结,很有骨感又锋利,惹人爱不释手。
长睫扇动,狐狸眼线尽显妖娆,“裴斯延,你吃醋了,对吗?”
他没有作声,喉结滚动,她便再次用指尖划过那滚动的地方,继而吹了口气,“说话呀,裴斯延。”
那天在操场阶梯时,她也是用这般娇媚的语气念他的名字,导致他那一整夜都做着露骨场景的梦,甚至自.渎时脑海里都是她说这句话时的样子。
太过诱人,以至于下一秒没忍住单手圈住她的腰身,将她的身子与自己紧贴。
另一只手也在暗处蠢蠢欲动。
他低头吻她的鼻尖,第一次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管她是否相信。
“是,宋晚清,我吃醋了。”
这个回答是宋晚清怎么想都想不到的。
愣怔间,她突然感受到那片藏在暗处的神秘花园,正在被人熟稔的、不顾她这个花园主人是否同意入园地私自闯入。
两人站在2号出口过道中间的凹陷里,两边都可能随时会有人出现。
宋晚清听着那些不知是否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紧张到试图想往后退,可身子却被紧扣着根本无法动弹。
闯入者越来越过分。
她的重心开始有些不稳,在感觉自己快要摇摇欲坠时臀部突然被控制着,她羞怯地锤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再乱动。
可他却低头靠近她的耳边,不理会她的羞怯,告诉她绸缎已被海水浸湿。
脸发烫涨红,“闭嘴!裴斯延你是不是变态?!”宋晚清被他掌控着,身子已经开始发软。
同时走廊左边突然有脚步声开始往这边靠近。
她第一次慌张到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可裴斯延却丝毫没有想要放开她的意思。
“裴斯延……”她虚声扭动身子示意他快些停下,“有人过来了!你快点放开我!”
“不放。”
裴斯延看着她慌张求活的模样,内心不知为何有一种叫兴奋的东西越来越浓烈。
浓烈到将她调转方向,让她胸脯正对着前方。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忍住不吻她脖颈处的肌肤,看她沉溺于自己技巧里那既羞怯想要逃离又不想失去快意的表情。
她大力握着那只手想要阻止,“裴斯延……真的会被人看见的……”
“那就看见。”
这样,别人才不会抢猎人看中的心爱猎物。
脚步声每近一步,卷起的海浪被风往前推动的速度就越快。
等到退潮时,他才终于吻了她的脖颈,“宋晚清,是你刚刚先惹的火。”
话落,清脆的关门声打散这场暧昧气息。
那人进了洗手间。
重重舒了口气。
宋晚清仰着头靠在他肩膀上,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其实都在裴斯延的掌握之中。
她的慌张、那人的去向、闯入花园盗窃所需花的时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又凭什么这一切只能由他掌握?
快速转过身,宋晚清在裴斯延将要开口之际,仰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先前被他弄痛的那只手,大胆抚摸着正在森林野草中熟睡的野兽。
野兽有要醒来的现象。
但她偏偏又死死摁住不让它醒。
裴斯延神色变得复杂,快速抓住她的手腕,下颚紧绷着话里发狠,“宋晚清,信不信等刚刚那个人出来——”
“等那个人出来怎么样?”宋晚清打断他的话依旧抚摸着,一下接一下吻他的唇,“你想在洗手间?可以呀,但现在不行裴斯延。”
“因为,我需要回去换条裤子,而你呢,也需要去比赛了,所以呢……”
她放过完全醒来的野兽,双手攀他宽肩,踮脚咬他耳朵,“裴斯延,你自己去洗手间打吧,记得快点哦,别让我们华江因为你一个人而输掉比赛,这样的话小怪兽也会内疚的。”
她貌似知道说完这话可能会被抓住,所以一说完立刻撒腿就跑了。
裴斯延低眸看了眼身.下,又抬眼看着她跑着离开的背影。
真的很操.蛋。
自己打?
他此刻的内心真的是快被一口气憋死,但那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带着怪兽上场。
第20章 哄坏
篮球比赛直到傍晚七点才结束。
雨后的晚霞, 火烧云如海浪滚滚的形状染红了天。清风徐徐吹来,人群惬怀的喧闹声从馆内渐渐被风吹落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久久未能散去。
夏季天黑的晚, 校园路灯仍是到点就准时亮起,将站在路灯下的两人各拉出道不同的淡淡的影子在地。
楼历看着篮球队的人一个接一个上着附大校车,也不再耽误时间地重新面向裴斯延,向他伸出了手。
虽然放下了一些刚开始语气里那股子不服的劲, 但话里还是硬, “这次比赛输给你们华江, 我们附大可以说是虽败犹荣,有时间的话还可以继续切磋,说不定下次就轮到我赢你。”
正值青年朝气蓬勃血气方刚, 渴望赢的同时也输得起放得下。
球场是青年之间的其中一个较量, 在这方面他们两个性子很相像,一开始就算放了狠话,结局输了也会默默认下。可如果换成感情上的较量, 未见得是这样。
裴斯延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就松开,双手插.进裤袋里, 没顺着他的话回答,而是望向附大的那辆校车,“你的教练在等你。”
“行。”楼历虚笑声, 也不在乎他这副看起来目中无人的模样, 上前单手搭放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离开之前, 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话:“我不知道你对宋晚清有没有意思, 如果有, 那我想明确的告诉你, 我在追她, 如果没有那就最好了,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走了。”
等人离开,校车驶离;等火烧云逐渐散去留下抹淡紫色在天空;等最后一丝余晖为伫立在路灯下的人镀上金边,裴斯延才转身准备进馆内找闻淮凛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