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鞋穿在宋晚清身上没有一点艳俗的感觉,只有优雅和性感并存。
那天她夜里十点下了班和同事去聚会,一袭黑色的垂感v领衬衫短裙配上黑色红底高跟鞋,头发那时候在灯光下还是呈现玫瑰红。
他原本只想着坐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远远看她一眼就走,可又怕她这么晚出去会不安全,更何况赵又驰也不在她身边。
放心不下只好跟着她去了一家清吧,不过那间清吧很小,他怕被她发现只好在门口等她。
等了有三个小时左右,她出来了,喝了酒微醺的状态,他又不放心地决定远远跟在她身后偷偷送她回家。
就这么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
看她拎着包撩动被风吹乱的头发,想上前帮她挡住不听话的风、想帮她拿包、想帮她顺顺头发;看她微醺时走路的背影惬意、性感、慵懒,想在那个凌晨的夜晚搂她的腰站在人稀少的街道上、路灯下拥吻,所有浪漫的事在那一瞬间都想和她在异国他乡都来一遍。
她值得所有的美好和浪漫,但他还没有给她美好和浪漫的资格,只好在这一路看着她的背影都幻想一遍,等她回到家,幻想也就都结束了。
回忆也结束了。
“想什么呢?”梁鹤见他一直盯着天花板走神,拿起文件夹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该不会一直在想红底高跟鞋吧?我去,咱别这么变态啊,你可是心理医生,你这样搞得我很害怕的,我还是个处呢!”
有点聒噪。
眨了下眼,裴斯延回正头突然想到些什么,敛眉问他,“她还在楼下吗?”
“谁?那个脚崴了的女生?”梁鹤耸耸肩,“应该在吧?不知道,反正脚崴了估计也走不远,那还能走快都能去参加跨栏比赛咯——”
话还没说完,就见裴斯延从沙发上起来拿过茶几上的那一串钥匙就往门的方向走。
“你去哪啊——”
‘砰’的一声门关上,留下一阵风和空气送进梁鹤的嘴里。
他闭上嘴咽了咽唾沫,连连摇头,“啧,红底果然法力无边,竟然能让裴斯延跑出去追。”
*
脚崴了别说能不能走快了,能走都是件好事了,只是会慢到像一只龟而已,这导致宋晚清没走到门口都不敢叫车,怕被司机叽里呱啦骂一通。
现在她看了下前面,见离门口不远了才开始拿手机出来叫车。
这小区很安静,平常这个点其他小区都会有不少车往里开,这里却非常少,只有野猫会从草丛里窜出来,很奇怪,听到身后有跑步声的时候她更觉得奇怪了,竟然在饭点的时候跑步?不怕跑着跑着就跑去大排档吗?反正她会。
她快速回头看了眼又回过头接着低头叫车,却在刚准备点确认的时候整个人突然顿住了。
不对,刚刚后面那道身影,是,裴斯延吧???
抬起头眨了眨眼,听着脚步声她正准备回头再确认一次,突然身体被横空抱起吓得她立马叫了一声。
发现抱她的真的是裴斯延之后立马头往后靠了靠,“你怎么下来了?不对,你抱我干什么?!赶紧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让你走回去?”裴斯延神情严峻地看着她,语气变得很沉还有点凶,“崴了脚怎么不告诉我?就打算这么走回去?”
宋晚清没见过他这样,突然怔愣着说不出话也不动了。
后面见他抱着她又掉头往小区内走的时候问了他一句:“你带我去哪?”
“开车,送你去医院。”
“不用!就崴了下而已!”
裴斯延没听她的,直接将她带去车上把她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还帮她扣上安全带。
宋晚清是真觉得没必要,在他上了车之后侧着身子说:“我回去冰敷一下就可以了,真不用去医院。”
“那送你回去帮你冰敷。”
他答得快,她回答得也没带脑子。
“可以……”
个屁!不可以!
宋晚清猛然想起刚在他家里撒的谎,一时着急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那个,不用!你送我到家楼下,我自己上去冰敷就好了。”
反应大到反常。
裴斯延低头看着那只手又抬眼一直看她,总觉得哪有些奇怪。
车内此时只亮有一小簇氛围灯。
他突然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着身子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朝她靠近一直盯着她的那双眼睛。在她想要往后靠的时候用手控制她的后脖颈往前带,嗓音低磁:“别动。”
离得近,具有诱惑力。
她真就没再动,但在狭窄的空间里莫名有点紧张,“怎么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双瞳孔里只有他的眼。
琥珀色,很漂亮。清澈到只能装得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最漂亮,胜过在做时的迷.欲。又看她的唇,口红已经被他吻没。
但她此时好像很紧张。
“家里没人?”
他问的突然,宋晚清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接话。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松开她,并且从她口中知道了地址,开始开着车离开小区。
这一路,宋晚清莫名前所未有的紧张,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等到了家楼下,她快速和他说了句再见就解开安全带下车,没想到刚瘸着走了没几步他也下来了。
“我送你上去。”
“不用。”宋晚清看了看楼上那间没开灯的房子,睁眼说瞎话,“他在家,被他看到不好。”
裴斯延也不急,眼梢轻挑,“行,那你让他下来抱你上去。
“我……”我去哪里找人抱我上去?!
宋晚清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支吾地说完话就转身走,“我自己能上去,不用他抱,走了,再见。”
看着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站在身后的裴斯延骤然嘴角微微弯起弧度。
最后在她进了单元门的时候,也提步跟了上去。
她家在六楼。
等到了家门口,宋晚清侧头看了眼跟狗皮膏药似的那个人,有些不自在地道了句:“我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
哪知那狗皮膏药开口说的话更狗皮:“不差这一时半会,等你进去我就走。”
“……”宋晚清回过头看着密码锁,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头都要大了。
还是按吧,打开一点点就让他走。
片时,安静的过道里响起密码锁的四下滴声。
门一点点打开,露出一条缝,宋晚清正想说你可以走了,门就突然被他推开。
屋内漆黑,周遭寂静。
裴斯延走进去,她快速跟在身后因为谎言暴露而不好意思地稍稍低头,刚想抬起头让他出去,门却又被他大力关上,人也被他抵在鞋柜前。
“你干什么……”
“宋晚清,你骗我。”
第41章 听哄
没开灯的屋子里, 暧昧的距离,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开始逐一放大变得敏感。
宋晚清后背紧贴着鞋柜,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正朝自己一点点逼近, 干净又内敛的味道使她紧张到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试图将手放在他的胸膛前拉开些距离,别过头,说话声因没底气而变得很小:“我骗你什么了?”
“人呢?”裴斯延双手撑着鞋柜的顶边,弯着腰去看她那双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嗓音经过时间又变得更沉稳, 更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不是说,他在等你回来吃饭吗?”
他又逼近,唇瓣险些碰到她的脸, 声音又变低了些, “人呢?”
“走了”
太近了,她不自在地想推开他,下巴却被他轻轻抬起将脸转过去面对他。
他淡淡笑着, 话里玩味说得轻缓,“怎么走这么快?不等你吃饭就走了吗?这样的人都还不分手吗?还是说……”指腹碰了碰她的嘴角, 侧头,唇瓣轻触她的唇后故意停在那不拉开距离,直白盯着她的唇看, “还是说他走得快, 是为了方便我和你。”
他又蜻蜓点水地吻了下, 惹得她唇瓣有了痒意。
宋晚清暗暗咬着内唇, 弄开那只控制她下巴的手, “流氓!”又试图推了他一下, “你出去——”
整个人又突然被他带到墙边, 双手手腕被他单手握住高举过她的头顶控制在墙上。
“去哪?”他撩动她耳边的头发,唇轻轻擦过她的侧脸去到耳廓,“面对你,我只想进,不想出。”
直白露骨的糙话,单手搂她腰肢的手熟稔地慢慢解开后面的细绳,连衣裙后背有着镂空设计,那只手又偷溜进去,因穿的另一种胸.衣,后面没有布料,更好地摩挲着无暇后背,酥痒带动她的腰肢越弓越高。
他开始看着她的表情,看她因那只手就蹙起好看的眉眼变得难耐主动贴上他的身体,他太懂她的敏感,又埋进她的颈窝边撩拨边想搅乱她的呼吸。
卸下了一天的束缚。
她骤然伸长脖颈闭眼,情不自禁陷进他创造的欲里。
风从门缝钻进,裙摆摇摇晃晃又撩动,较长的站立使她动了动那只崴到的脚,叫他名字时声音娇柔又轻颤,“裴斯延,脚还很痛……”
下一秒,裴斯延松开她的手,将她抱起陷入沙发里。
他单膝跪在沙发上,握住她受伤的脚踝柔情地轻轻按摩着。
他仿佛正人君子,问她还痛吗,有没有稍微好点。
她刚点头,正人君子的面具就碎了,唇瓣贴合,与她气息相融。
窗帘未合拢,月色在摇曳,影子不停暧昧。
裙子未落地,红底高跟鞋摇摇欲坠。
“这样呢?”
他于她皱眉濒死间问她那只受伤脚踝的痛意,明知她开口会夹带让人越来越欲壑难填的东西,但他就是想听她说话,想听她在这种时候叫他的名字,或是别的。
落地窗旁有面镜子,他将窗帘合拢,让镜中人看着自己美到凌乱又破碎的样子。
最后与她十指紧扣,在她长吁后亲吻她的侧脸,撩拨着,听她最后直唤他——阿延。
他喜欢她这样叫他,不论何时何地。
*
真是个能行动就不靠嘴说话的混蛋,以为穿上西装会变得斯文禁欲,没想到竟是变成斯文败类。
结束后,宋晚清怀里抱着抱枕坐靠在沙发上,看着旁边那个正低头将她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进行冰敷的人,那人模样还特别认真,一边敷着还一边帮她揉着,虽然还是疼,但还是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这么坐着怪累的,她把放在地上的那只脚抬起想搭在沙发上,没想到被他看见之后也伸手握住放在他的大腿上。
“不用。”她说着就想缩回去,却被他按住了。
“洗澡能洗吗?”裴斯延看着她,手上动作不停,“还是说要我帮你?”
另一只脚他也帮忙揉着,宋晚清竟觉得有点舒服,侧靠着椅背没看他,“不用,我自己洗。”
“有浴缸吗?”
“没。”
裴斯延了解地眉梢轻挑,现在才有空好好环视这间屋子。
比他那间小很多,很极简,白色占比较多,但五脏俱全,一楼还有个和吧台连在一起的开放式厨房,二楼则是开放式卧室和一个小的衣帽间。她一个人住,完全够用了。
他收回目光说了句这房子找的还不错。
宋晚清听了看他一眼又看着自己的脚,“我也觉得,但不是我找的,是赵又驰帮我找的。”
那只手停下了,她抬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浅笑着轻声问:“怎么了?”
裴斯延闷声笑笑,又低头接着揉,“没,挺好的。”
“确实。”宋晚清胳膊搭在靠背上,侧头枕着胳膊闭上了眼,说话声很轻:“其实我跟他没在一起。”
“我知道。”
“但有在考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那只手是彻底停下了。
裴斯延静静看着她闭眼的样子,知道她话还没说完。
“这六年里他对我挺好的,很照顾我,大到接我下课下班、送我回家、给我做饭,小到他的车里给我备了舒服的鞋,记下了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很照顾我的感受。你知道的,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能遇到一个愿意照顾你的人,是件很令人感动的事情。他在我第三年过生日的时候给我表白了,但我没答应,总觉得感动不可能会是爱,但后面仔细想想,谈恋爱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先享受快乐,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长久,万一呢?”
她睁开眼看着他,“万一在一起了就能一直过下去呢,你说对吗?”
这就好比把刀插进他伤口里拼命搅动着溃烂的□□,连着筋、连着骨一起,搅动到最后还问他一句痛吗,可筋骨都碎了怎么会不痛呢。
裴斯延只觉得自己被勒住脖子快要窒息,突然哽咽到说不出任何话。
她说得那一长段话里,其实他最记得的是她说最重要的是赵又驰很照顾她的感受,而他呢,拼命忽略她的感受还想对她进行囚禁和捆绑,甚至还让她觉得害怕,光是这点,估计在她心里就比不上赵又驰了,可他自认为在这六年里真的改了很多了。
他低下头,继续轻轻揉捏她的脚踝,看了看她的那双脚,“你刚进公司上班的时候就很不习惯穿高跟鞋,走起路来特别小心翼翼,但有一次你还是崴到了脚,我没法上去扶你,所以中午我给你买了双跟很低的鞋让你同事帮忙给你,可是在晚上的时候我看到那双鞋的鞋盒躺在了垃圾桶里,鞋子也在里面。晚晚,我说这个没别的,就是想告诉你,那时候其实我已经在看医生吃药控制情绪了,所以看到的时候我没有想要上去找你,或者生气,而是捡回来之后就回国了,因为我不想你害怕我。”
“而且晚晚,我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