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必须得高调了——二翘
时间:2022-10-14 17:20:49

  “是,女儿一定按时吃。”看出来他眼里的心疼,宋嘉然立刻保证道。
  在宋家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郑家分家的消息也被有心人送进了宫里。
  乾元宫,如今已经换了主人,新训练出来的宫婢业务上还不太熟练,但态度却是一等一的好,整个乾元宫里,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婢,行走动作间没有丝毫声响,生怕惊扰到正殿里的人。
  正殿中,整体布局并没有大的改变,但细微之处,却更加符合当今主人的审美。
  宽大的桌案后,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挺直着背坐着,即使对面站着的是他的亲信,他也没有丝毫放松的意识。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了。”禀告郑家之事的人叫做沈禄安,是源州沈家的公子。沈家一直依附明王,沈禄安与新皇也算是从小相识。
  明明天气还不热,可这沈禄安却手持羽扇,时不时扇几下风,若只看此人相貌仪态,倒别有一番缥缈君子风味。
  “这郑家的心思倒也浅薄得很。”他微微笑道。
  他身边,程巨鼎翻了个白眼,他最瞧不惯沈禄安这样弱不禁风的白斩鸡了,可惜他偏偏得新皇重用。
  “先前在云州时,我与那郑家父子也有一面之缘,那郑鹏胆小怕事,怂如臭鼠,偏偏自视甚高,连我老程都能瞧出他的心思。这样的人,当了国公也是浪费朝廷俸禄!”
  程巨鼎嘴上骂着郑鹏,脑子里却又想起了他那个力大无穷却拒绝了他邀请的儿子,“不过,他那第三子,倒还不错。”他将那日所见所闻说了,“可见那郑鹏还有眼无珠,就这一个好儿子,还把人撵出去了!”
  “哦?这世上还有力气比你这莽夫还大的人?”沈禄安来了丝兴趣。
  虽然被人比下去有些尴尬,但内心的爱才之心还是超过了尴尬,“哼,我老程虽然莽,但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是有比我力气又有什么奇怪的!”
  他说着,便挤眉弄眼地对夏重敛道:“王上,我看这小子不错,您要不要将他召进宫里当个侍卫,或者等您正式登基了,下道指令,命他到我营下来!”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放弃把郑立晏搞到身边的想法。
  夏重敛仍低着头没说话。
  “你这人,人家当初既然拒绝了你,必定是有缘由的,你却想让王上用圣旨压他!”沈禄安摇头。
  “嘿,我说你这人,我那是惜才!”
  两人争执半天,却不见夏重敛有任何回应,不禁有些疑惑。
  “王上?”
  “嗯……”一直低着头的夏重敛终于抬起了头,精致的眉眼里露出了一丝困惑。
  “这几日,王妃总是闷闷不乐,你们说,这是为何?”
  沈禄安、程巨鼎:“……”感情您根本没听我俩说话!
 
 
第四十三章 
  还是沈禄安反应快, 立刻道,“许是王妃一路从源州赶来都城, 又忙着管理后宫诸事, 累着了吧?”
  夏重敛还是拧着眉头,“可本王问她,她却不搭理本王,甚至……”还将他关在房门外!这话他没说出口, 他抬起头, 眼神在沈禄安和程巨鼎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想着沈禄安至今未曾娶妻, 程巨鼎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便指了程巨鼎。
  “程将军, 本王记得,你与夫人感情一向甚好,你可知道,这其中缘由?”
  程巨鼎傻眼,他和家里的婆娘那叫感情好?三天一大吵五天一打架的, 就算是感情好吧, 可他夫人从未与他冷战过, 一般心里不爽了, 打一顿就好了。
  “这……属下家中的情况应该不适用于王妃娘娘,不过王上, 这女人的脾气本就让人捉摸不透,你也不知道哪句话就让人不高兴了。属下成婚多年, 就总结出一个道理, 管她为什么不高兴, 只要她不高兴了, 让她高兴起来就是了!”
  “王妃娘娘喜欢什么,您就送她什么,这女人啊,得了自己想要的,便什么烦恼都忘了!”程巨鼎将自己家庭和谐的秘方倾囊相授。
  “这样吗……”夏重敛沉吟半晌,眼眸再抬起时,又是那番利锐之态,“郑家的事,本王已有定夺。老平国公为国征战的荣誉不该因为后代的无知堕落毁掉。该给的,本王自会还给他们;不配拥有的,收回便是。”
  沈禄安程巨鼎相视一眼,齐声道:“王上英明!”
  在宋家的日子,平淡且舒适。
  生活水平大致恢复到了以前不说,就连宋嘉然之前的侍女,水芹水莲都回到了她身边。
  水芹水莲本身就是宋家家生子,身份文书都在宋家,是以当初国公府抄家后便被送回了宋家。此次宋嘉然一回来,宋母又将两人派到了她身边。
  于是宋嘉然每日喝着宋父配的养生汤,与兄弟姊妹说说话,是许久没有体会过的安宁。但她也没有忘了正事。
  郑立晏母亲留下的庄子铺子以及宋嘉然的嫁妆里的庄子铺子,各种凭证文书当时都由宋嘉然收好了,但两人流放,铺子的经营却是无法顾及的,因此,那日折柳亭送别时,宋父便让他们放心,这些铺子宋家暗地里会帮忙看着的。
  也正是因为有宋家暗地里看着,这些铺子的掌柜员工并没有因为东家出事就起什么坏心思。
  这几日,两人就忙着查这些铺子的帐。
  今日这家铺子看看,明日那家铺子转转。在巡视何氏留下的铺子时,宋嘉然还专门把皎皎带上了。
  她如实告诉皎皎,这些铺子以后是有她的一半的,她若是有兴趣,现在就可以尝试自己管一家店的帐。此举也是为了告诉她,他们家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遭。
  皎皎当时并没有给答复,只说自己还没准备好。
  宋嘉然也没勉强。
  将这几个月铺子里的利润收了,她便带着皎皎去西街上挑了些衣裳料子、首饰。这些并非全是给两人挑的,宋嘉然打算将其中一些装成礼品送给宋家各房人,他们在宋家住了许多天,自然得表示感激。
  先给几位长辈送了,又去了二堂嫂屋里,宋嘉然最后才回到宋家大房院子里,给自己两位嫂嫂送去。
  先去的自然是大嫂张氏那儿。
  “你何苦来哉,当我们是图你送礼一样,我们把你打你当家人,你却拿自己当外人了。”张氏见她大堆小堆的,嗔怪道。
  宋嘉然挽了她的手,“嫂嫂对我好,我也记着才是!”她从那些东西里单挑出来一样,“来,思彤,看姑姑给你买了什么!”
  那是她专门挑的一块粉色玉玲珑佩,样式精致不说,价值也高。
  不过价格倒是其次了,宋嘉然也是看着这颜色适合小姑娘。
  她不在乎,张氏却眼界却不低,一眼看出来了这东西不便宜,“你给她一孩子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她个皮厚,整日上蹿下跳的,一个不留神便将这玉佩摔坏了!”
  宋嘉然从张氏身后的侍女怀中接过了兰泽,边逗他玩,边道,“我高兴!再说了,咱们思彤可乖了,对不对?”
  “没错!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小姑娘眼睛笑成了月牙,将玉玲珑小心的捧在手里,显然是爱极了。
  见女儿这么喜欢,张氏也不再说什么了,她也知道小姑子心意,定是因为觉得自己搬回来让女儿不得不与她挤在一处,特意买了这东西补偿给女儿的。
  她心里慰贴,见嘉然逗兰泽逗得起劲,也在边上坐了下来,“你这是二婶三婶那都去过了?”
  “嗯,我最后才来这边的,还有三嫂那还没去。”
  张氏面色一顿,犹豫半晌,还是道:“你该先去你三嫂那儿的,我这儿最后来也不要紧。”
  宋嘉然摇着手里的拨浪鼓,看她一眼,“大嫂可是担心三嫂心里不舒服?”
  她温婉笑道,“没有,只是想着她也才来咱家两个月,与家里人都不熟悉,凡是多顾着点她也是应该的。”
  宋嘉然没把这话当真,这些天,她也算是和新三嫂打过交道了,对其为人也大致有了些了解。
  怎么说呢,人不坏,但是吧,不太像宋家人。
  许是家中世代行医的缘故,宋家人信奉与人为善,素有慈悲之心,且大都心思爽朗宽容,在物质上看得也就淡一些。也是因此,宋家祖孙四代人住在一起这么多年,鲜少发生龃龉。
  三嫂向氏呢,相较而言,就显得有些斤斤计较了。
  举给例子,宋嘉然与她初见那天,她送的那个见面礼是个翡翠料子,那翡翠的水头说不上极好,但也不差,属于看得过去的礼品。只是一般而言,翡翠多是年纪大一些的妇人喜欢收藏,也爱拿这些赏赐给小辈,很少会有年轻妇人专门买这个送给另一个年轻妇人的。
  也就不难看出来,那翡翠料子应该是哪位长辈赏给向氏,向氏又转送给宋嘉然当见面礼了,这就显得有些不精心了。毕竟是刚进门的媳妇,对方又是丈夫唯一的亲妹妹,无论是情还是理,这第一次的见面礼都得好好准备才是。
  当初原身刚嫁给郑立晏时,送给皎皎的见面礼就是特意打听过她的喜好,然后派人去往泉州、苏州、府州等刺绣名地求了当地著名的绣娘作品以及这几个地方的丝线等物,可见用心。
  那日因是刚回来,再加上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宋嘉然便什么也没说,还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也是那个时候,她明白了在马车上宋时亭的奇怪举动的缘由。宋时亭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
  但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能全说是向氏的错,每家每户的行事作风都是不同的,养出来的孩子脾性自然也不同。况且,人都是会变的,宋家新妇刚进门时也未必有如今的性子,因此,宋家人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想着,相处久了,自然会变好的。
  “我待会过去,多说几句好话便是了。她总不至于和我这个小姑子撒气吧?”还有那“大姑子大似婆,细姑子一面锣”的俗语呢,宋嘉然虽不是这俗语里难缠的小姑子,但也不是愿意受气的人。
  她们在这边说着呢,殊不知,向氏那边也正与宋时彬说着宋嘉然。
  “所有人那都去了,就只剩我这儿,小姑子可是不喜欢我?”
  宋时彬手里拿着本医术,正歪在榻上看,闻言都没抬眼,“你想多了,嘉然没那么多心思。你排序小,本该你最后一个。”
  向氏呼吸一滞,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在宋嘉然上头,她是最小的一个没错,但她毕竟初来乍到啊!重视一些不是应该的吗?
  她放下侍女刚端上来的红豆糕,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故作地将帕子甩了甩,企图吸引宋时彬的注意力。奈何宋时彬正专心琢磨一道医方,根本没瞧见她的动作。
  撅起了嘴,她又道:“说起来,二妹和妹夫也在家里住了好些天了,难不成,她夫家的事一日未解决,他们便一直住在家里吗?”
  “还有妹夫那个妹妹,那小姑娘倒是文静,莫不是将来要配给时楼,来给亲上加亲?”她说着便笑,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二妹夫和郑家分了家,以后便只是普通百姓,那郑皎哪里配得上时楼。”
  她说了半天,也没得到任何回应,不由伸手推了推宋时彬,“我和你说话呢!”
  却不想,宋时彬沉了脸色,直接坐了起来,边穿靴子边道:“我竟从不知你还有这长舌妇的劣习。这儿是嘉然的家,她想住多久便住多久,何须在意你的想法?人家姑娘的嫁娶,自有她兄长安排,你既不是做媒的,在背后说三道四被有心人听去了,坏了人家姑娘名声,你还有何脸面见人?”
  向氏登时就垮下脸,“我说的有何错了?哪有小姑子在娘家住这么久的?便是大姐年后回来的时候,也没在家里过夜呢!我就是与你说说,这屋里就只有你我,外头守着的也是我贴身侍女,谁会传出去?你这般生气,不过是不耐烦我罢了!”
  她说着便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宋时彬越发头疼,当初求娶向氏时,真不知道她是这般的性子,那时他是作为大夫为向家老太太治病,向氏作为孙女侍疾,两人才有的交集,那时向氏贤淑温慧,他心中好感倍增,是以才写信给家里让宋父宋母帮忙提亲。
  可等婚后,相处久了,向氏的一些坏毛病就都露出来了。
  他这时才明白,当初父母在他婚姻大事上的开明态度,不一定好事。这不管是娶媳妇还是嫁夫婿,真真得擦亮了眼睛好好了解打听才行。
  “随便你怎么想,我去医馆帮三叔忙,今晚就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四章 (二更)
  府中发生的这些事情, 郑立晏并不怎么清楚,他这几日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想着找之前在皇林卫当差时认识的关系还不错的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 互相了解一下对方的境况, 并借此机会了解一下都城中的形势。
  只可惜,只来了两人,另外两个没来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家站错了队, 直接被新皇撸了官发配原籍了。
  也是通过这两人, 郑立晏才知道, 康定伯府也是被撸的一员之一, 而且他家更惨,康定伯当夜就死在了东赤军箭下, 康定伯府的大公子也被关进牢里判了死刑,府里的其他人也被发配到了旧皇墓前守陵。
  郑立晏既同情又庆幸,还好皎皎没和那康定伯府的二公子定亲,更未产生感情,否则可就倒大霉了。
  他正和宋嘉然唏嘘这事呢, 就有宋府的小厮找他, 说府外有位程将军要见他。
  程将军?郑立晏认识的姓程的将军只有一人。
  与嘉然对视一眼, 他疑惑, “程将军怎么会来找我?”
  “不管为什么,你先见见。”
  肯定得见的。程巨鼎没有大张旗鼓的登门, 还是只让小厮单找他,那就是私事。他虽想不通程巨鼎有什么私事要找自己, 但人家既然都找到家门前了, 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出了门, 就见宋府门口, 程巨鼎骑在一匹黑马上,手里还牵着另一匹马。
  “程将军,您找在下有何要事?”郑立晏拱手行礼问道。
  “你先上马,跟我去个地方。”程巨鼎粗声道。
  郑立晏也没有多问,这人总不好害他就是了。
  他翻身上马,跟在程巨鼎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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