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必须得高调了——二翘
时间:2022-10-14 17:20:49

  郑立晏脸上有些不好。他也知道这守卫的意思,不过是要好处罢了。
  正好,他也想试试,这些守卫有多大胆,又有多贪!
  他让丁耙递二两银子过去。
  丁耙瞬间领悟,将银子塞到那守卫手里,“这位爷,这天色也暗了,车里都是些妇孺,上车下车的也不好,您通融通融,小的感激不尽!”。
  接过二两银子,领头的嘴角都要翘起来,将银子收入怀中,眼神绕着两辆马车转了圈,又收敛了笑意,大喝道:“不行!规矩就是规矩!”
  这就是嫌不够了。
  丁耙回头看了眼,见郑立晏点了点头。
  就又凑近了守卫,“这位爷,您就直说吧,得多少才能让我们过去?”
  那领头的竖起了一根食指。
  十两?
  他又挥了挥拳头。
  好家伙,竟要一百两!
  这是把他们当冤大头了啊!
  郑立晏脸色铁青,也不再诈这些人了。
  冷哼道:“好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自以为当了点小头头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欺负到了百姓头上!”
  守卫们听他这番怒骂脸色一变,那领头的更是举着棍子就要上前。
  却看到了郑立晏从窗口丢出来的官印以及赴任文书。
  领头的被砸了一头,正要骂回去,身侧的守卫连忙拉住了他,示意他去看那印章。
  这一看,领头的嘴角就抽了抽,膝盖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知县大人!大人小的有眼无珠没认出来大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他跪在地上死命地磕着头。
  心中懊悔不已,怎么就这么倒霉,以为碰到了个来自云州城的有钱人,想坑上一笔,结果却是新来的县令大人!
  他将怀里那二两银子掏出来,恭敬地举过头顶。
  “小的知错!求大人饶命!”周围的守卫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呵,你们打得什么主意,本官一清二楚。如若本官今日真是一个来探亲的普通人,这一百两银子就都到你兜里去了吧?”
  “一百两,你还真敢开口!”郑立晏实在是气极,没忍住一脚踹了出去,将那领头的踹出去老远。
  二两银子,就足够一个四口之家一月的开销了,一百两,多少人这辈子都没见过一百两!
  这守卫敢开这口,就证明以前没少干过这事。
  那又有多少人为了不生事端咽下了这口气?
  能拿出一百两行方便的人家自也不是寻常人家,若事后人家计较起来,这后果又是谁承担?
  郑立晏眯着眼,这守卫连芝麻官都算不上,敢这么大胆,看来是背后有人了。这背后之人,能保住他!
  这池定县,庙虽小,五毒俱全啊!
  他没再管这些守卫了,现在收拾他们没必要,等进了县城,找出罩着他们的人,一起撸掉完事!
  让丁耙继续驶车,知县衙门前,李大已经在等候着了。
  不止李大,衙门的县丞、主簿、县尉、典史以及衙役们也候在那。
  见新上任的知县大人下了马车,他们本想立即上前恭维的,却见郑立晏铁青着脸色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径直往里走了。
  几人面面相觑。
  “这县令大人瞧着不怎么高兴啊?”
  “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那咱们还要不要跟进去?”
  “跟进去做什么,没看见大人已经去了后宅,咱们去也不合适啊!”
  “那要不明早再来?”
  “我看行?”
  几人虚笑着,各自道别离开。
  没一会儿,衙门口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郑立晏看着宋嘉然陪着琛哥儿到处逛。
  就像是小猫到了新地盘要巡视一圈似的,琛哥儿也到处打量着这个新地方。
  “大人,赵主簿在外候见,说是您一路而来辛苦了,特来慰问。”李大走了进来。
  郑立晏刚扬起的笑容又落了回去,这些老油条!
  “你去和他说,他的心意本官收到了,只是本官今日路上累着了,就不见他了。其他人来了,也这么说。”他顿了顿,“他若是带了东西,让他拿回去。”
  “是。”李大得了吩咐,立刻就去转告了赵主簿。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赵主簿抱着怀里的东西出神,这位新县令,来者不善啊!
  新县令来了之后,池定县的衙门众人就等着第一次见面,好好瞧瞧这新县令到底是何方人物。
  谁知,三天过去了,新县令压根就没露面。
  这倒叫蠢蠢欲动的各方都猜不出来,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也只好吩咐下去,最近都安分一点,等探明了这为新县令的底子再行动。
  同时让人去衙门里找孙县丞赵主簿等人施压,询问县令的去向。
  可孙县丞他们哪里知道,这几日一天去几趟知县后宅,可得到的回复都是县令不在,暂时不见客。
  胡说!县令不在知县衙门能在哪!他们见天地盯着呢,可没见过县令或者县令夫人出过门!
  可实际上,郑立晏他们还真不在。
  他们如最初设想的,微服私访去了!
  宋嘉然给两人化了妆,两人的皮肤都白得很,这样子一出去很容易露馅了。把脸上和手上的皮肤化成和常年在外的人一个肤色,又往眼角处化了几丝皱纹。
  再换了身颜色暗沉的粗布衣裳。
  宋嘉然什么首饰都没带,头上就插了一根木簪子,还包了块头巾,除了身量瘦一些,瞧着就跟个普通农妇没什么区别。
  就这么抱着琛哥儿,两人这般模样从知县后宅的后门出了府,谁都没发现他们的身份。
  坐着骡车,两个人带一个孩子,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出了池定县,到了小河村。
  三年时间过去了,小河村瞧着却没什么改变。
  村口那棵大树依然伫立在那,树下的大石墩久经风霜雨露,更加平滑。
  石墩周围坐着的老人们,似乎还是那些人,又似乎少了一些人。
  “吁!”将骡车停在村口,郑立晏抱着孩子下了车,宋嘉然就跟在他身后。
  “几位大爷,请问杨大娘在家否?”他记得,当年那个卖他野菜饼子的老妇人姓杨来着。
  叼着草根吹牛皮的胡大嘴看了他一眼,对着对面的老杨头笑道:“老杨头,有人找你家婆娘咧!”
  老杨头闷头干饭的脸抬起来,眯着眼睛瞅了一眼郑立晏,“你是哪家的娃娃?”
  他以为是哪房的亲戚寻来了。
  老杨头?应该是那老妇人的老伴了。
  “在下姓郑,三年前曾来过此地,得了杨大娘的帮助,今日特来感谢。”他给自己塑造了一个报恩形象。
  杨老头听了愣了半天,他家那婆娘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拿筷子拍了要从他碗里夹菜的老头的手,老杨头站了起来,抱着碗,“你跟我来吧?”
  他边带路边回头看郑立晏三人,都是没见过的人,年轻的夫妻,还抱着个小娃娃,咦,小娃娃还冲自己笑咧!
  老杨头不自觉也露出了一个笑,满口的大黄牙。
  琛哥儿新奇得很,更是笑出了声。
  这娃娃好,不认生!老杨头心里喜欢。
  很快就走到了他家,就隔着院子,老杨头大声冲里头喊道:“大树他娘!有人找你!”
  里头没动静,他又喊了几声。
  “叫魂哪你!有人找我你接待不就行了?咱家还有什么富亲戚不成?非得老娘出马。”杨大娘骂骂咧咧地甩着湿漉漉的手走了出来。
  见到郑立晏三人就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这本快到尾声咯,大家也能看得出来,再往下写就该写男主的事业线了,那就是涉及朝廷权谋了,这个我实在是不擅长,勉强写下去的话很容易就写崩了,不如停在目前这个阶段。
  这几天就在收尾了,尽量把所有伏笔填完。
  话说大家有相看的番外吗?目前确定会写的是皇上皇后的番外。
 
 
第一百零九章 
  “你们是哪家来的娃啊?”杨大娘以为是自家哪个亲戚家的孩子, 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人出来。
  但慢慢地,她定睛在郑立晏身上, “等等, 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你啊?”
  郑立晏轻笑,“五个野菜饼子,一颗银裸子。”
  杨大娘眼睛越睁越大,“哎哟, 哎哟!”她顿时笑了开来, “是你啊小伙子!”
  乡下人家遇见那么大方的人次数极少, 杨大娘还真对郑立晏有印象, 五个野菜饼子换一颗银裸子这么些年她也就遇见过这么一次。
  杨大娘立刻热情地邀请几人进屋,“你怎么来了?是又来找我们村长的不?这是你的媳妇儿子啊?”
  又转身冲老杨头吼道:“快去挑点井水上来, 烧壶热水!”
  老杨头瞪着眼睛看了她半天,到底没说什么,嘀嘀咕咕地转身去挑井水,“还真认识啊,这婆娘还真做过好事?”
  郑立晏和宋嘉然相视一笑, 这种纯朴的家庭氛围倒是很久没有遇见过了。
  “这位是我娘子, 这是我儿子。”郑立晏给杨大娘介绍, “杨夫人, 在下姓郑,您叫我小郑就行。”
  听到这句杨夫人, 杨大娘瞬间通体舒泰,看向郑立晏的眼光越发和蔼了, “小郑, 你也别叫我夫人, 我老婆子就是个乡下妇人, 你叫我一声杨大娘就行,啊!”
  “那恭敬不如从命,杨大娘。”
  这县里来的小伙子就是有文化,说句话都文绉绉的。
  杨大娘搬来两个板凳,邀请两人坐下,“这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别介意哈!”
  “没事没事!其实我这次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大娘您的。”
  见杨大娘疑惑,郑立晏继续编道:“您不知道,几年前要不是您的饼子,我可真是遭了大难了。这次陪着我娘子路过池定县,便与她说起了这事,我娘子就说,那一定得来再感谢您一番。”
  他看了宋嘉然一眼,宋嘉然立刻将手中提着的事先准备好的糕点以及一块三斤重的牛肉递给杨大娘。
  “小小心意,您一定得接着。”
  杨大娘喜出望外,但还是推脱了一番,“哎呀,不过几个饼子的事儿,哪里值得你们惦记这么久,还带这些东西来!”
  “大娘,对您来说许是只是几个饼子,对我来说,那几个饼子却帮了我大忙,这点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您就收下吧,否则我良心难安啊!”
  “那、那好吧!”杨大娘像是很无奈一样收下了东西,这都是县里的好东西咧,闻着就喷香的糕点,还有那么大一块肉!小孙子想吃肉许久了,这下可以好好祭一下五脏庙了!
  杨大娘心里高兴,但还是觉得自己那五个饼子值不了这么些东西,就热情地留两人吃饭。
  两人自是求之不得。
  杨大娘立刻就让老杨头杀一只鸡,又道去田里把她大儿子儿媳喊回来,顺道摘一些菜回来。
  郑立晏立刻询问自己能不能跟着去看一看,“我想让孩子认认菜长什么模样。”
  杨大娘虽然疑惑教这么小的孩子认菜有什么用,但也没多说,许是人家读书人都是这么教孩子的呢?
  “那走吧!”
  杨大娘家离着村口近,离村里的地则有些距离。
  小河村之所有叫小河村,是因为流经池定县的葫芦河经过了这个村子。
  葫芦河并不像葫芦,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也无人知晓了,反正大家都这么叫。
  小河村在葫芦河的中段,往上走是大河村,往下走就是池定县。
  郑立晏让琛哥儿架在自己脖子上,跟着杨大娘往地里走去,一路上还碰见了不少村里人。
  各个都新奇地打量他们,有那直接地就抓着杨大娘问他们是谁。
  杨大娘昂着下巴,“这是我家从县里来的亲戚。”说完还偷偷瞥了眼郑立晏两人,见他们都没反驳,腰板挺得更直了。
  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等他们走了,才啐了口痰,“就你们老杨家还能有县里的亲戚?”
  郑立晏是真没在乎这些,他在观察小河村的土地庄稼。
  如今在南部地区已有不少地方可以做到一年两熟,育秧移植和早稻栽种的方式也不罕见,而北方碍于气候等原因,目前两年三熟都比较困难,但即便如此,勤劳的百姓们也有自己的智慧。
  每年麦子收获后,也不会将土地白白荒废着,田里还会种一些其他作物,比如萝卜①、菠菜②、莴苣③等。像萝卜这些还好,多数人家里都会留点自己吃,但像菠菜莴苣这样的新鲜蔬菜,农户们都舍不得吃的,都是要拿到县里集市上去卖。
  “大娘,我去岁去了一趟南边,我看他们那边的地里,十月份还种着稻呢?咱们怎么不种啊?”他试探问道。
  说到这个杨大娘也叹气,“我们也想种啊,可咱们小河村……不止小河村,这周边的村落,地都不行了,一年能中出一茬就不错了!”
  “这是为何?是这地里的肥力不行了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是外地的,不知道,早十多年前,县里一个姓王的地主老爷,不知是听了哪方骗子牛道士的话,将我们这十里八荒的地都租了去,结果一把大火,烧了好些天,这地里的庄稼全给烧没了不说,差点连我们住的房子都给烧了!”
  “虽然最后也赔了银子,但这地啊,慢慢地就不行了!真是作孽啊!”
  “现在每年,产量起不来,官府的税还得照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杨大娘满脸苦涩,“我们小河村,世世代代都是种田的,每年看着收上来就几百斤粮食,心里慌啊!”
  “我家里二儿子小儿子,都送出去了,一个送去学木工活儿,一个送到官爷府里做小厮,总得有活路不是,否则连徭役钱都凑不齐。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们娶上媳妇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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