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袅玉腰——图南朵
时间:2022-10-14 17:25:05

  那她没有必要沉溺过往,还将赵珣当做弟弟看待。
  若不念着旧情,她自然可以佯娇假媚,对赵珣使手段。
  赵蘅玉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中沉沉。
  延福宫以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敏敏都可以来看她,为什么嘉嫔从来没有过来?
  她的那个梦,有可能已经发生了吗?
  她呆呆地望着铜镜,镜中美人苍白的脸,神色中满是迷惘。
  年轻的太子走了过来,头戴翼善冠,绯色盘领窄袖,清隽文雅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仪。
  赵蘅玉不知他何时出现的,她只看见镜中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男人,像是伴随她的阴影,挥之不去。
  她忍住心中的瑟缩,对赵珣露出一个微笑。
  赵珣伸手,取了妆台上的一支珍珠钗,他的左手轻轻搭在赵蘅玉的肩上,右手为她簪上那只珠钗。
  赵珣低头,笑眼问道:“想放风筝?”
  赵蘅玉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她忐忑问道:“不行?”
  她屏住呼吸,她对自己的第一次试探有些没把握。
  她想起她在廊下对李德海说过的话,一时间有些忍不住脸颊发烫。
  赵珣不置可否,他坐在妆台上,俯身勾起了赵蘅玉的下巴。
  日光朗朗,赵蘅玉被他吻得喘.息连连。
  她伸手推开他,眼中生了雾气一般,她略带生涩地挑弄他,嗫嗫嚅嚅地说道:“千秋亭那儿有一架秋千,景色正好,你不想在那里……在那里试试……”
  赵珣的手捏着她的后颈,他微微阖着眼睛,平复着呼吸,闻言,他小臂上青筋凸起,手指不知不觉用了些力气,赵蘅玉感到后颈有了生生的疼痛。
  赵珣松开手指,手指从赵蘅玉的脑后渐渐移到前面。
  赵蘅玉呼吸起伏,咬唇想要制止他。
  却是赵珣兀自站了起来。
  他笑道:“既然蘅蘅想要在秋千上试试,那便试试吧。”
  赵蘅玉想要反驳:“我……我……”
  却没有说出完整一句话。
  千秋亭在御花园西侧,从乾清宫走过去,要穿过长长的夹道,宫墙相隔,是看不见长春宫的。
  赵蘅玉存着一分希冀,但终究是失望了。
  一路上赵珣都伴随她左右,她没有机会探知消息,只碰见了几个小心回避的宫人。
  御花园被清场干净,赵珣拦腰抱起了赵蘅玉。
  他大步走过去,轻轻将赵蘅玉放在秋千上,却并没有让她好好坐好,而是让她双膝跪坐在秋千上。
  赵蘅玉慌忙左右张望,她手里拿着一只大蝴蝶风筝,推拒道:“风筝……风筝还没放呢。”
  赵珣没有理会她,他的手指缓缓从衣襟往下划,破开她的衫裙,然后他从后面抱住了她。
  赵蘅玉心口一跳,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她仿佛能听见鸟鸣声和宫女的笑声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赵珣哑着声音:“放松。”
  赵蘅玉做不到。
  秋千晃荡,他偏偏故意要作弄她,竟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手。
  赵蘅玉只好死死咬着唇,她心里紧张不已,攀着铁索的手指用力压得泛白,心跳渐渐加快。
  回荡之际,赵珣握住她的腰肢,她僵硬的脊背贴上了他。
  赵珣按着她的腰,迫使她往后抬。
  赵蘅玉紧张得瑟瑟发抖,她脚不能沾地,浑身没有安全感。
  赵珣握着她的腰缓缓用力,他在背后重重抱她。
  赵蘅玉恐惧秋千荡起的危险,在这一刻,她真心实意地想要将赵珣留住,她悄悄咬着牙缩紧了身子,乖巧挨蹭着赵珣,想要唤起他的怜惜。
  赵珣慢慢吸着气,虽然留恋着赵蘅玉刻意的讨好,但他更知道,让秋千荡起来,会更加有趣。
  他握住赵蘅玉攀着锁链的手,严酷地将赵蘅玉推了出去。
  赵蘅玉忍不住细细抽噎起来,充实的感觉在被剥离,她腾空而起,整个人空落落的。
  再度回到赵珣怀里的时候,她有些虚脱,无力地倚靠着,她空出一只手来握住了赵珣的手指,谄媚般地沿着他手上的青筋划动。
  赵珣重重地抱着她,然后又一次推开她。
  赵蘅玉堆积的满足感又变得空乏,她觉得赵珣快要逼疯了她。
  又一次回到赵珣的怀里,她主动勾上了赵珣的脖子。
  赵珣终于将她从秋千上抱起。
  这天下午,赵蘅玉没有放成风筝。
  屋内,浴桶里的水漫延了一地,说不清楚究竟是谁在服侍谁沐浴。
  赵珣将赵蘅玉从浴桶里捞起,她已经疲乏地沉睡了过去。
  赵珣心情荡荡悠悠,仿佛荡了一下午秋千的人是他。
  .
  赵蘅玉靠着放风筝的借口,离开延福殿许多回。
  她看得出来赵珣每次都有些犹豫,在她咬唇承诺了许多好处之后,他才同意。
  赵蘅玉每次都约在不同的时间。
  第一次是在下午,赵珣和她胡闹了整整半天。赵蘅玉想,大约下午的赵珣不是很忙,于是第二次,赵蘅玉便在早上求赵珣带她出去。
  一般的急事,赵珣也会推了来陪她,可是一日两回的文华殿听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推的。
  他尚且没当成皇帝,怎敢就此做个昏君。
  赵蘅玉便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寻他放风筝。
  早起,赵蘅玉为赵珣系上腰带,她眉目间有些郁郁寡欢,她问:“真的不去放风筝吗?”
  赵珣望了顿觉心生怜意。
  他拒绝了赵蘅玉有两三回,每次赵蘅玉都没有多说什么,可她眼中的失望是明明白白的。
  赵珣看着这样的她,觉得自己在看一株枯萎的兰花,他忍不住说道:“我叫李德海陪你去。”
  赵蘅玉心头一喜,正要说什么,赵珣却沉吟道:“让季之陪你吧。”
  他心里依旧对赵蘅玉不太放心。
  李德海是个奴婢,若被赵蘅玉非要去她不该去的地方,李德海怕是应付不来。
  若是赵蘅玉陡然要逃,或是寻死觅活,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德海也阻拦不了。
  陈季之就不同。
  他因为魏国公府世子的事,对赵蘅玉从开始的喜爱渐渐变得厌烦,他不会听赵蘅玉的话。
  他身份也在这里,赵蘅玉想必逼迫不了他。
  况且他会武,能及时拦住赵蘅玉。
  想到这里,赵珣再度说道:“让季之陪你。”
  赵蘅玉面露讶异,心中转了一百个心思,她很快恢复平静,故作娇嗔:“你不怕我跟着陈公子跑了?”
  赵珣面容顿时有些发冷,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赵蘅玉心里一惊,暗自后悔开了一个不适当的玩笑。
  转瞬之间,赵珣已经面色如常,他笑道:“那我就打折了你的腿,再杀了他。”
  赵蘅玉抿了抿唇,不敢多言。
  屋外,李德海小心问道:“殿下,是时候该走了。”
  赵珣面色沉沉,思及陈季之和赵蘅玉在一起放风筝的场景,已然有些后悔了。
  但没有时间细想,他看着赵蘅玉眸光闪闪地仰头看着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赵珣将赵蘅玉的手拉了起来,他恨恨咬了咬她的指尖,将她指尖咬得发红,咬得她神色妩媚似水,他才松开了手。
  他大步往外走,边走便吩咐李德海:“把季之叫来。”
  延福殿位于乾清宫西南,曾有几位皇帝将延福殿作为寝宫和议事之地,算不上是后宫的范畴。
  即便如此,陈季之过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挺不自在的。
  李德海将他叫来的时候,他难以置信问道:“殿下吩咐,叫我陪徽宁公主放风筝?”
  李德海点头。
  陈季之气闷。
  陈季之来到延福殿前的殿庭,他看见赵蘅玉已经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只大蝴蝶风筝。
  陈季之有些别扭地走了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臣陪公主放风筝。”
  虽是这样说着,可他动也不动,双手负在身后,像一根沉默的柱子。
  燕支和花钿在赵蘅玉身后对陈季之怒目而视,陈季之眼中视她二人为无物。
  赵蘅玉见他没有动,自己走了过去,她将风筝放入陈季之手中,陈季之僵硬着没有扔开。
  赵蘅玉仰头望着陈季之,忽然出声道:“季之,我一直想要对你说声抱歉。”
  陈季之一惊,赵蘅玉如此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让他一瞬间头皮发麻,他也很惊讶赵蘅玉竟然向他道歉。
  陈季之僵着脸说道:“臣和太子殿下是谋财害命的黑心人,公主是好人,怎能对我道歉。”
  赵蘅玉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第一次见面,你就救了我,你记得吗?”
  陈季之哼了一声。
  赵蘅玉接着说:“我护住穆七娘的孩子,本意只是想留他一命,我这样做,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良善的人,你也不愿为了世子之位,看一个无辜的稚子白白丧生,所以我擅自帮你做了决定。”
  陈季之不自在起来:“我倒也不是那样无欲无求。”
  但他心底到底被赵蘅玉这番话打动到了些许。
  赵蘅玉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因为陈季之冷硬的态度而委屈,她霎时间红了眼眶,而后悄悄别过了头。
  陈季之顿时手足无措了:“公主,你……”
  陈季之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正在踌躇之际,他看见远远的,是赵珣走了过来。
  他顿时心口一松。
  低头拭泪的赵蘅玉望见了,却浑身一僵。
  她飞快将泪点擦干净了,害怕被赵珣看出什么端倪。
  她低声对陈季之说:“不要告诉太子。”
  陈季之一愣:“什么?”
  赵蘅玉已经拭干了泪,现在她只是眼尾微红,她说道:“太子不喜欢看我哭,若知道你惹恼了我,不会饶你的。”
  陈季之正要说什么,却见赵蘅玉已经迎了上去。
  他怔怔站在原地。
  徽宁公主为是这般为他着想么?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微风稍稍, 赵珣袍裾被吹得扬起,他大步走来,明明是皎如玉树的人, 却让赵蘅玉蓦地紧张退缩起来。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心底的退缩之意,却反倒勉强了自己上前一步。
  她不能让赵珣看出丝毫端倪, 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心虚。
  赵蘅玉借口放风筝的事,好不容易走出了延福殿, 然而一开始她须得在赵珣的眼皮底下。
  她算计了赵珣早朝的时间, 才让赵珣松口另找一个人陪她。
  她之前得罪过陈季之,知道陈季之不好打动,事先在心里捉摸了无数便该用何种语气和陈季之说话, 何种表情, 说些什么。
  她精心设计, 甚至在他面前哭了一场。
  这时候赵珣却来了。
  赵蘅玉暗自捏了捏帕子。
  千万不能让赵珣怀疑她别有用心。
  赵珣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赵蘅玉垂下眼睛, 害怕被看出自己方才故意在陈季之面前装模作样。
  但赵珣走过来, 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哭了?”
  赵蘅玉顿时指尖一抖。
  赵珣皱眉望着她,她小脸白生生的, 不施朱粉就已然是浓桃艳李的模样,也许是近些日子被疼爱得狠了, 神色中有浅浅的倦意。
  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她眼尾的微红,她长睫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哭过。
  赵蘅玉兀自紧张难言, 那边赵珣皱眉看向了陈季之:“不要欺负她。”
  陈季之瞠目结舌, 正要解释一番, 却看见赵蘅玉眸光盈盈地看着他。
  陈季之一下失了言语。
  他方才故意不理会赵蘅玉, 说是放风筝,却半步也不动,狂傲得很,他的所作所为,好像是有一点欺负的意味在的。
  陈季之于是颓然认错:“臣错了。”
  赵蘅玉顿时松懈下来,她向着陈季之说话:“不是陈公子的错,是我想起以前因世子之位和陈公子多有龃龉,一时有些羞愧。”
  说这话的时候,赵蘅玉偷眼瞧了一下陈季之,陈季之这时候也向她看了过来。
  陈季之不知自己哪里不对劲,只感到耳根发烫,他也慌忙移开眼睛。
  赵珣感到一丝古怪,但他面前的二人只是站在他跟前正常地说话,让他疑心自己嫉妒心太过。
  陈季之厌恶赵蘅玉,赵珣清楚这一点。
  赵蘅玉也不会看上陈季之,陈季之和文质彬彬的书生没有一丝半毫的干系。
  想到书生,赵珣装作不经意间对陈季之提起:“孤允了永安侯府斐文若明日入宫自辩,若不是念着他父亲当年为国而死,他岂能从谋逆一案中摘出来。”
  陈季之此前被赵珣特意警告过,不许和赵蘅玉谈论宫变一事以及其中牵扯的事。
  他扫了赵蘅玉一眼,不确定赵珣当着赵蘅玉的面提起斐文若的意图。
  他只能斟酌着言辞,打了糊弄。
  赵蘅玉垂眸,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睫毛轻颤,而后就一动不动,没有过多的表情。
  赵珣望着乖巧的赵蘅玉,心中大定。
  赵珣和陈季之谈论着朝中的事,赵蘅玉没有插话,安静地站在他们身边,看上去兴趣缺缺,仿佛在走神,实际上她却将每条消息都在脑中琢磨了许多遍。
  陈季之忧心忡忡说道:“朝中依旧有人暗指殿下得位不正,那些人不光是逆党的人,似乎还和皇后有关。”
  赵珣淡淡道:“不足为惧。”
  陈季之说:“这些人自是不足为惧,可殿下着实要注意先太子留下的那些人了。”
  赵珣沉默,谈起先太子党,免不了谈论起太子妃一事,果然陈季之接着说道:“有些人竟然开始撺掇着要立先太子留下的小皇孙为皇太孙,依我拙见,殿下不如趁早迎娶陈郡主,安了这些人的心。”
  赵珣面色一沉:“你也知道是拙见,既如此,便是提也不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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