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窦——竹枳
时间:2022-10-15 13:23:58

  蓝天白云绿茵场,就连树叶的形状都一样。
  ……
  一楼的客厅里。
  酒过三巡的一家人面色都沾染着微醺,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祁岸也不例外,甚至喝得还多了些。
  毕竟他几年没回来,大家都很高兴,特别是老太太和老爷子。
  只是时间也确实不早,两个小孩子也早早困顿,这顿晚饭就差不多散了伙,祁沫常年在这里泡着,自然留下来。
  平日里话不多的老爷子在老太太把其他人都送走后,把祁岸叫到身边,单独说了会儿话。
  和预想中一样,老爷子问起他和宋枝蒽的事,但是之前没谈到的话题,比如谈了多久,未来有什么打算。
  祁岸知道有这一遭,回得也认真许多,“正式在一起没多久,但未来肯定要结婚。”
  老太太见祖孙二人难得坐在一处,端着切好的水果,和祁沫一起过来旁听。
  本以为老爷子要提出质疑,哪知他沉思了会儿,忽然道,“我听说她以前脸上有块胎记。”
  这话自然是祁沫说的。
  祁岸慵懒靠坐在沙发里,眸色漆沉撇了这小丫头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倒是挺能出卖我”。
  祁沫目光贱兮兮地躲闪了下。
  祁岸敛起眸,不甚在意道,“以前有,后来做激光去掉了。”
  顿了顿,他又说,“除了激光手术她哪儿都没动过,天生就这么漂亮。”
  话里话外满满的护犊子和骄傲。
  祁沫又偷偷yue了下。
  老爷子倒是点了点头,“你去北川大就是为了她。”
  祁岸呵笑了声,“您都知道了还问。”
  老太太笑着插话,“你爷爷这不是今天高兴,想多了解了解。”
  老爷子皱眉看她一眼,“就你多话。”
  老太太哼了声,“你就装。”
  大概是真的喝高兴了,往日不苟言笑的老爷子,颜色居然几分讪讪,而后才说,“这姑娘看着老实,嗯,还可以,就是胆子小。”
  老爷子嘴里,还可以就等于很不错的意思。
  老太太没忍住笑。
  祁岸勾了勾嘴角,吊儿郎当道,“她在我这儿满分。”
  “……”
  “而且胆子小又不是什么毛病,老管家跟你这么多年,现在看你不也害怕。”
  老爷子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你胖你还喘上。”
  祁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视线却盯着手环上的小锁头,勾唇懒懒笑着。
  宋枝蒽这边也确实没有什么深入了解的话题,老爷子便把话头转到祁仲卿那边,“不管怎么样,你明天还是要去看看你爸,他情况不太好。”
  祁岸笑意转淡,语色轻讽,“您就不怕我去了,他情况更差?”
  老爷子嗓音沉了沉,“怎么说话呢。”
  老太太打圆场,“小岸肯定是要去的,不去何必回来呢,你以为专门看你这个老头子。”
  老爷子看起来不大服气,但也没反驳。
  祁岸哼笑了声,不置可否。
  到后来还是老爷子劝他,“生是父子,到死也是父子,没有隔夜的仇,既然决定看,就好好沟通。”
  说着他叹了口气,“他这些年也知道自己当年太偏激,他性子随我,看起来强硬,但背地里还是很惦记你的。”
  “不要觉得你是个天才,干什么都能随便赚钱。”
  “生意没那么好做,你那几个叔叔帮你也不止是疼你。”
  话说三分留七分。
  因为说太多也没什么意义。
  果不其然,祁岸眸光顿了下,即便只是短短一瞬。
  老爷子也懒得再劝什么,只是让老太太扶着起身前,又叮嘱了句,让他这两天带宋枝蒽多逛逛帝都。
  老太太赶忙给老爷子的话扩写,“他这是希望你们多留两天。”
  老爷子语言又止了会儿,最终点了下头。
  老爷子老太太走后。
  客厅就只剩下祁沫和祁岸。
  祁岸面色沉沉,带着一点混不吝的痞劲儿,看起来莫名生冷。
  每次提到他父亲,他就这样。
  搞得祁沫忍不住说点儿什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不想她话还没说出口,她好哥哥手机就忽然震了一下。
  飘远的思绪被手机撤回神。
  以为是微信,祁岸低眸扫了眼屏幕,哪知下一秒就看到宋枝蒽那个直播软件传来的消息——
  木木一吱:【上楼】
  混沌的酒劲儿在这刻清醒半分。
  祁岸:“……”
  眼看着他的表情从慵懒寡淡,演变成一点惊讶中透着一丝不淡定。
  祁沫咬着苹果干眨巴眼问他,“怎么了哥?”
  祁岸没吭声。
  眉头有些烦躁地蹙了好几秒,他舔了下唇,“你嫂子可能要收拾我。”
  作者有话说:
  明天真的不更新啦,打算好好写一下收尾,争取周四一口气发完,爱你们哦
 
 
第八十二章 
  从没想到自己那无拘无束的哥哥, 嘴里能蹦出这么一句,祁沫有些呆滞,“什么叫收拾你。”
  “……”
  “我怎么感觉你又在跟我秀恩爱???”
  祁岸嗤一声, “我犯得着跟你秀?”
  他姿态慵懒地抄着手机落落起身, 眸里不乏得意和炫耀, “这叫情侣之间的趣味,跟你个小屁孩说了也不懂。”
  祁沫差点儿没从沙发上气蹦起来。
  祁岸转身闲闲上了楼。
  祁沫在他身后十分不爽地嚷道,“早知道我就不帮你准备那么周到了!”
  话音一落。
  祁岸停在楼梯口扭头看她, “什么玩意儿。”
  祁沫得意地抿唇笑, 冲他使了个眼色, “洗手台是个好地方哦。”
  兄妹俩从小到大默契就高得离谱, 祁岸几乎瞬间就了然, 他有些好笑地舔了下唇,“小屁孩懂得还不少。”
  祁沫舞动拳头, “我早都成年了!”
  这话跟耳边风似的, 祁岸哼笑一声,听完也没多在意地上了楼,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跟宋枝蒽交代, 主要是怕这姑娘真生气。
  但回头想想,也确实挺好笑。
  只不过他当时除了那么做,也真没别的办法接近宋枝蒽, 更没想到有天会被她发现。
  祁岸犯难的心情写在脸上, 刚推开卧室的门, 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宋枝蒽。
  此刻宋枝蒽双臂环抱,正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看, 眼神里的质问如有形质地落在他脸上, 还挺有威慑力。
  祁岸阔步走到她身边坐下, 神色有那么点儿装腔作势,两人目不转睛地对视着,宋枝蒽不说话,也不笑。
  她不笑的时候,清清冷冷的,有种别样的美。
  可祁岸知道,这姑娘骨子里就是个小软妹,这会儿估摸着在心里琢磨怎么盘问他。
  果不其然,宋枝蒽见他非但没有解释的意思,还饶有兴味地勾着唇,神色有些绷不住,“你还好意思笑,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050912?”
  她念出那串数字的时候,祁岸眸底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赧色,但只是极短的一瞬,就再度恢复往常那副唇畔吊儿郎当又顽劣的模样。
  甚至还挺理直气壮。
  宋枝蒽又气又想笑。
  祁岸不要脸地过来搂她。
  喝了酒的缘故,他身上沉醇的檀木调里混着些许酒精的气味,揽她的力道也比平日里霸道。
  宋枝蒽被他抱在怀里的瞬间,心跳加快几分。
  转念迎上祁岸漆黯又浓稠的眸,想挣脱开的手也忍住力道,化作不痛不痒的锤击,落在他坚实的宽肩上。
  宋枝蒽以为这家伙会亲她,不想祁岸只是偏着头,深眸略显迷醉地觑着她,“怎么发现的?”
  音质低磁入耳,听起来麻酥酥的。
  宋枝蒽是真的乖。
  被他这么一瞧,又这么一问,顿时姿态全无,感觉被质问的人反倒像她。
  细白的指尖指了指对面墙上的那幅巨大的照片,她说,“你的马身上,有一串字符。”
  祁岸顺势朝对面望去,蓦地挑了下眉,“这照片是好多年以前的了,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被老太太挂出来。”
  说完他想到什么,看向宋枝蒽,“你说的是592?”
  宋枝蒽点头。
  祁岸极为宠溺地笑,“我媳妇就是聪明。”
  这还是两人在一起后,祁岸第一次这么叫自己,宋枝蒽一时抹不开,压着嘴角轻嗔道,“注意你的用词。”
  祁岸但笑不语。
  宋枝蒽想了想又问,“592代表什么意思?又跟050912有什么关系?”
  祁岸稍稍调整一下抱她的姿势,耐心解释,“这是马匹专门的烙号,59代表这匹马在繁育场的编号,下面的2,代表出生年份的尾数。”
  “球球是12年生的,所以尾数是2。”
  “当时起ID想到这个数字,又随手填了两个0进去。”
  说话间,他斜睨宋枝蒽,“要不是为了看你,我连账号都懒得申请。”
  宋枝蒽有些不可思议,“你是怎么知道我直播的?这件事连何恺都不知道。”
  祁岸略显无奈,“你忘了么,高中的时候就用过我的pad登陆过这个网站,我知道你的账号一点儿也不难吧。”
  高中那会儿,宋枝蒽就一直用这个号登录网站找学习资料,祁岸电子设备多,就随手借她一个用。
  那个时候,宋枝蒽的ID就叫【木木一吱】,而那个时候的祁岸,一直顶着这串看起来很没存在感的字符id,和空无一物的主页,藏在她的粉丝列表里。
  宋枝蒽神色恍然,“所以,自打我开始做视频直播那天起,你就知道了?”
  祁岸挑眉,“算是吧。”
  宋枝蒽面色唰地热起来,完全没想过当初自己的社死场面,祁岸一直都能看到。
  祁岸见她这副模样,有些好笑,“倒也不必这么尴尬,你什么样儿我不知道。”
  宋枝蒽微微懊恼,“不是那么回事。”
  她心想,就连当初的何恺都不知道她直播的事,更别说他了。
  顿了顿,宋枝蒽又问,“所以你一直都有看?”
  祁岸随意地答,“要看能不能赶上,大多数都是看看你的视频,最主要的是……”
  他笑了下,“那会儿你跟何恺处得有滋有味,我也不好总盯着别人的老婆瞧。”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语气却是酸溜溜的。
  宋枝蒽哽了哽,低声道,“我才不是……”
  祁岸眸底荡起蜜色,在她唇上浅浅一啄,“嗯,你是我的。”
  宋枝蒽被他哄得心旌摇曳,搂住他的脖颈,“那你后来又为什么开始给我当榜一大哥了?”
  “榜一大哥”祁岸低眸,目光循循落到她眼底,“因为又见面了。”
  他桀骜不驯地笑,放浪不羁,“因为老天又让我遇到你。”
  对于曾经的祁岸来,宋枝蒽就像罂.粟,他努力戒了很久,以为终于可以若无其事地平静度日,不料校区合并,他又与宋枝蒽在何恺公寓门口突如其来地重逢。
  所有的波澜不惊都是掩饰。
  所有的淡漠疏离之下,都藏着他万分难捱的渴望与肖想。
  祁岸坦荡荡地把当时内心有悖道德的想法告诉她,“既然老天让我再遇到你,就说明我还有机会,既然有机会,我就不可能坐以待毙。”
  宋枝蒽被这番说辞搅得内心悸动。
  “不过我觉得。”
  祁岸笑得还挺无辜,“我还挺守本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事实上,在祁岸上楼之前,宋枝蒽就已经产生了这种猜想,而这刻,更全然被祁岸的回答和神色证实。
  宋枝蒽没忍住笑,眼底却渐渐泛潮,“你这几年,一直都没忘记过我,对不对?”
  祁岸嗓音沉哑,“嗯,没忘记过。”
  宋枝蒽又说,“来这所大学也是因为我,去参加马术比赛也是因为我,和家里闹掰……也因为我。”
  祁岸就知道她会这样。
  于是在她额前安抚般亲了亲,“这些是我的选择,决定权在我,你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些年我过得很好,也很快乐。”
  宋枝蒽努力遏制着鼻腔里的酸意,“你是怕我自责,所以一直都不说。”
  祁岸笑,“说也没什么用,对我来说,我跟你,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刚在一起那会儿,宋枝蒽常常觉得祁岸很幼稚,他的占有欲,他在恋爱里的小情绪,和清奇的脑回路,然而到这一刻,她才清楚,两人之间,幼稚的,被保护的人从来都是她自己。
  祁岸只想让她感觉到被爱。
  就只是被爱。
  宋枝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淹没了,被祁岸浩瀚又深沉的爱意淹没。
  近情情却的瞬间,她抵在祁岸的颈窝间,用力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试图平复这一刻地动山摇的情绪,可眼泪依旧不听话地濡湿了祁岸的衣襟。
  “我觉得亏欠你好多。”
  祁岸从来不乐意把她惹哭。
  到这一刻,也只能用吻来堵住她无处发泄的眼泪,“既然觉得亏欠,那就好好爱我。”
  未出口的话被堵在喉咙中,宋枝蒽在他的钳制下,迎上他的唇。
  这是两人间第一个咸咸涩涩的吻,可其中滋味却要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甘甜炙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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