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玫瑰——糯团子【完结】
时间:2022-10-19 19:02:47

  傅砚扶着楼梯站稳,接过佣人递来的解酒茶,一饮而尽。
  又吩咐佣人备车。
  傅砚脚步不稳,佣人担忧:“这么晚,小少爷不在这边歇下吗?”
  “不。”酒嗝涌上喉头,傅砚摆摆手,坚持回去。
  “我、我要回梅园!梅园!”
  说着,身子往前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方滚了下去。
  幸好佣人眼疾手快,将人拉住。
  酒鬼的力气,佣人自然比不上,何况傅砚还是家里的小少爷,往日养尊处优。
  佣人不敢轻易得罪,只能小心翼翼扶着人,好言相劝。
  动静不小,原本在楼上歇息的傅明洲都听见,皱眉下楼。
  笔直修长身影立在楼梯口,刚泡完澡,傅明洲着一件深蓝色睡袍,鼻梁架着金丝眼镜。
  男人下颌紧绷,视线不悦在底下纠缠的几人脸上掠过。
  佣人心怵,战战兢兢抬眸,只敢看一眼,立刻收回目光。
  “二少爷,小少爷他喝醉了,说要回梅园……”
  “那就让他回去。”
  傅明洲的口吻逐渐染上不耐烦,可惜醉酒的人未能体会到傅明洲的心情。
  傅砚红着脖颈,双目迷离,连傅明洲何时走到自己眼前都不知。
  酒精延缓了傅砚的思考能力,醉醺醺抱着楼梯扶手:“菡菡……”
  傅明洲脚步一顿,森冷的视线由上往下,在傅砚脸上停留一瞬。
  旋即转身,男人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花园有水池。”
  佣人疑惑不解:“……嗯?”
  “丢进去,醒酒。”傅明洲淡声。
  ……
  夜深人静。
  梅园的大门开了又关,迎面的黑色车子穿过月色,停留在小楼前面。
  温以穗半夜惊醒。
  百无聊赖踱步至窗前时,恰好望见门口紧张不安,伸长脖子张望的陈姨。
  早早收到丈夫的消息,陈姨不敢耽搁,带了人在门口严阵以待。
  “热水准备好了吗?还有姜茶,也准备一点,大晚上的在水里……”
  “陈姨。”
  一片兵荒马乱中,温以穗拥着外套,缓缓从身后走出。
  陈姨一惊,顾不上前方的傅砚,匆忙喊人过来,为温以穗添衣。
  “夜里风大,你快回去。”
  温以穗笑笑:“我没事,是……傅砚回家了吗?”
  确实是回家,只不过模样有点狼狈。
  衣衫湿透,发丝还滴着水。
  据说傅明洲让人将傅砚丢进水池后,还让人立刻关紧门,不让佣人给傅砚递衣物。
  “怎么弄成这样?”
  从佣人手中接过干净的毛巾,温以穗一双柳叶眉稍蹙,踮脚帮忙擦干头发。
  幸好傅砚没有酒后失态,听之任之,乖巧让人摆弄。
  即便点了熏香,依旧盖不住空气浓厚的酒味。
  怕傅砚半夜起来耍酒疯,也担心温以穗身子受不住,陈姨不敢让温以穗多待。
  不一会儿就催着人回房间。
  喝醉事小,惊扰了温以穗休息事大。
  翌日清晨,温以穗刚起身,先听见大便是傅砚房里的声音。
  傅砚喝酒断片,只依稀记得零星一点片段。
  比如最后,傅明洲站在水池边上,淡漠看着自己在水池扑腾的眼神。
  酒后开始算账,可惜傅砚连打了好几通电话,傅明洲都置之不理。
  傅砚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和陈姨要了号码,拨通了老宅的座机。
  陈姨好言相劝,也无济于事。
  “傅砚。”
  两方僵持不下,忽的看见门口探出一个猫猫头。
  温以穗睡眼朦胧,说话也小小声。
  “你头还晕吗?”
  傅砚对昨夜回到梅园的事全无印象,皆是听陈姨的转述方知晓一二。
  陈姨没好气剜了人一眼:“你还敢说。”
  陈姨挨个细数昨晚温以穗对傅砚的照料,温以穗自个听得直笑,说陈姨夸大其词。
  相谈甚欢。
  一时之间,傅砚的注意力都在温以穗身上,连手机处在通话状态都未知。
  酒醒过后,傅砚的神志也恢复清明,知道温以穗身子没有不适后,才笑着松口气。
  两小年轻在房间讲话,陈姨识趣掩门出去。
  傅砚弯唇:“下次别这样了,陈姨会担心。”
  温以穗:“那你少喝酒,我也会担心的。”
  女孩脸上的表情认真专注,双目一瞬不瞬。
  傅砚心间骤紧。
  昨日赵景深的那番话,突兀出现在脑海中。
  “你……”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正经,傅砚勾起唇角,重新换了吊儿郎当的口吻。
  他稍稍低下.身子,视线从下往上望,眉眼藏了三分的笑意。
  “……就那么喜欢我啊?”
  掉落在沙发缝的手机屏幕持续亮着,傅砚的声音不偏不倚传了出去。
  傅家老宅。
  傅明洲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手肘微曲,金丝眼镜也没能挡住冷冽视线。
  “我当然喜欢你了。”
  他听见女孩笑着道。
  ……
  之前还气势汹汹,试图找傅明洲兴师问罪。
  猝不及防被温以穗打断,傅砚自然将傅明洲抛在脑后。
  温以穗最后定下去舞蹈真人秀的行程,陈姨知道后,不舍皱眉。
  “比赛这么久,中途可以回家吗?现场人多不多,娱乐圈很乱的,可不能受欺负。”
  “不然还是住家里,节目的赞助商是哪家?”
  说到最后,陈姨甚至打起了赞助商的主意,妄图让傅砚追加投资。
  “圈里乌烟瘴气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小小姐又是这样的好脾性,总得先打点好。”
  陈姨忧心忡忡,俨然是担心家里小孩的长辈状。
  傅砚心不在焉:“没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陈姨小声嘀咕,到底还是不放心,叮嘱傅砚和节目组说一声。
  “陈姨。”
  一片絮叨声中,傅砚忽然出言打断。
  脸上淡淡,浅色眸子望不见半点的情绪。
  他轻声提醒。
  “我喜欢的是……菡菡。”
  从始至终,都是。
  .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南城一处高级会所内,莺莺燕燕一同挤在舞池,高昂的音乐声快要将天花板掀翻。
  艰难穿过嘈杂的人群,好半晌,傅砚才终于找到赵景深熟悉的影子。
  会所地下一层是酒吧,提供的服务应有尽有。
  傅砚踱步过去的时候,赵景深正和酒吧的调酒师打得火热。
  余光瞥见傅砚,赵景深眼底漫上一层惊讶,笑着搂过好友的肩膀。
  “你还真来了?”
  自从傅砚和温以穗好上之后,这种会所几乎看不见傅砚的人影。
  刚听见傅砚要过来,赵景深还以为对方说着玩。
  傅砚长得好,衣品不凡,刚入座,立刻有穿着清凉的女人围了上来。
  香甜的香水味呛鼻浓烈,傅砚狠狠皱眉,果断起身远离。
  女人瞪圆眼,诧异来这边玩的居然还有正经人。
  赵景深哈哈大笑,三言两语哄得女人心花怒放。
  风流公子哥脾性不改。
  不多时,赵景深已经拉着女人出现在舞池,两道身影紧贴。
  幸好还记得傅砚还在吧台,没直接领着人去楼上包间。
  轻薄的衬衫敞着,极尽的浪荡不羁。
  “不是说来玩的吗,怎么又一个人坐这?借酒消愁啊。”
  一支舞的时间,傅砚手边已然多出好几个空酒杯,手背抵着太阳穴,眉宇间愁云惨淡。
  手机响了两三声,不用想也知道发件人是陈姨,在催他早归。
  傅砚反手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赵景深脸上的戏谑渐渐转为惊讶:“你这是……和温妹妹吵架了?”
  “不是。”
  不是吵架,只是纠结,亦或者,还有几分愧疚。
  傅砚在对林菡旧情难忘的同时,也不舍得温以穗难过。
  他醉醺醺,迷离着双眼望着赵景深:“你不知道,穗穗有多喜欢我。”
  温以穗喜欢傅砚,也依赖傅砚。
  连着一周,傅砚早出晚归,刻意避开了和温以穗见面的时间。
  然而温以穗还是会留灯。
  她向来早睡,这几天却总是撑着精神,零点才恋恋不舍,在陈姨的催促声中回了房间歇息。
  自顾不暇,还不忘提醒家里的佣人,为傅砚准备宵夜。
  陈姨原本还担心温以穗会多想,熟料温以穗闻言,只是诧异。
  “傅砚工作忙,回家当然晚了。”
  温以穗天真得好像一无所知的金丝雀,满腔信任都寄在傅砚身上。
  陈姨哀叹不已。
  刚见温以穗那会,她还担心傅砚被什么心机叵测的女人勾走心思。
  现在却恨不得在温以穗耳边天天敲警钟。
  她就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人。
  傅砚的心思昭然若揭,明摆着是想着将分手提上日程。
  林菡一事,陈姨不敢自作主张在温以穗眼前提起,只能拐弯抹角,劝温以穗多长点心眼。
  “公司哪有那么多事要忙,不然我再给小少爷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回家?”
  “不了,别打扰他工作。”
  “可是……”
  皱皱眉。
  直接提出林菡过于草率,陈姨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编出一个虚拟人物。
  “之前我有个老乡就是这样,丈夫忽然早出晚归,后来才知道,那丈夫在外面另有了家庭……当然,小少爷可能真的是在加班,但是他……”
  挣扎许久,陈姨终究没忍住,斟酌着开口。
  “要是小少爷在外面真有别的人了,你怎么办?”
  夜色深许,寂寞笼罩着一整个院子。
  温以穗无声抬首。
  透过陈姨那双沧桑眸子,倏然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
  陈姨担心温以穗接受不了傅砚喜欢别人。
  温以穗眨眨眼,蓦地觉得陈姨有点杞人忧天。
  她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傅砚和自己分手。
  反正她最喜欢的,永远是下一个。
 
 
第四章 
  温以穗对傅砚着实没有半点担心,甚至还反过来宽慰陈姨。
  傅砚心有所属这话,陈姨说不出也不能说,只能默默憋在心里,急得嘴边都长了泡。
  温以穗吩咐人煮了凉茶,三大碗灌下去,陈姨上火的症状终于有了好转。
  皇帝不急太监急,就连陈伯,也暗叹妻子多管闲事。
  “小少爷不是刚让人给小小姐定制了冬衣吗,我觉得他挺上心的,没想着分手。你是不是想多了?”
  “那有可能是心虚内疚,你惹我生气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一天天的只会送花。”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妻子的怒火无端牵扯到自己身上,陈伯识趣闭嘴。
  甫一回头,险些被身后的黑色影子吓坏。老眼昏花,看清后方松口气,陈伯规规矩矩喊了一声。
  “二少爷。”
  “嗯。”
  傅明洲这几天都住在老宅,平时喜怒不形于色,难得见他感兴趣,陈伯免不了多说几句。
  傅家的衣物向来是私人定制,有专门的裁缝上门量尺寸。那也是位老师傅,手艺万里挑一,祖上还服侍过宫里的贵人。
  老师傅年迈,脾气也古怪。早年受过傅家的恩惠,答应给傅家裁衣,却只认准傅家人。
  陈伯唉声叹气,最近正为这事烦心。
  “就老柳那怪脾气,我怕他不接这活。”
  陈伯所言不假。
  恰好傅明洲这几天有空,柳松柏上门量尺寸,好准备之后的衣物。
  陈伯趁机转告傅砚的话。
  老柳横眉皱起:“我只给傅家人做事。”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摆明了不肯松口。
  傅明洲量好尺寸,两老头还在相互怄气。
  陈伯偷梁换柱:“小少爷亲口吩咐的,也算是傅家的事。”
  老柳不服气:“她是傅家人吗,是的话我就接活,绝无二话。”
  “她是。”
  僵持之际,身后忽的落下悠悠一声。
  陈伯陡然一惊,有妻子提前打的预防针,他都害怕送的冬衣是分手礼物。
  所以老柳提的问题,他半个字也不敢接,不想傅明洲会突然应话。
  陈伯瞪圆双目,一张老脸满是震惊和诧异:“二、二少爷。”
  傅明洲面上淡淡,视线缓缓移向老柳:“不是说只要是傅家人都接单?”
  老柳犹疑:“是这样没错,但是她也不是傅家……”
  “以后会是。”
  傅明洲语气自然,面上没有半点起伏,好似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陈伯和老柳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前者觉得傅明洲高估傅砚对温以穗的感情,后者觉得傅家可能要添新人,忙不迭起身准备接活。
  ……
  离冬日还有些许时日,秋季萧索尚未降临,故而听说要裁剪冬衣,温以穗着实愣了一愣。
  手中的中药刚服下,陈姨立刻端上蜜饯,仔细端详着温以穗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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