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刘老太说完,刘保粮急切地说:“妈,既然三弟和四弟都搬走了,您肯定是跟我们大房一起住的,这房子是不是要重新分一次?”
刘广进抢过他话头:“妈和我住!妈和你们住不就是去当保姆,给你儿子洗臭袜子都洗不来。”
刘老太看了看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又看了看不说话的老二和老三。心情更加沉痛,赌气地说:“你们不用争了,这些东西还是你们爸临走前分好的,不能动!我谁家都不去!以后我自己用小厨房,老大家和老二家用大厨房。你们按月给我养老费!”
刘保水:“妈,我们一家搬去小卖部那边住,也方便夜里守着货。”
刘老太一怔,失神地撑着饭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里念叨着:“走吧...都搬走吧...”
踱进房间把房门关上。
留下四兄弟在大厅面面相觑,刘保粮拾起当大哥的责任,朝刘老太的房间看了一眼,说:“既然妈说了每月给她生活费,那我们商量一下每个月给多少?还有妈要用的柴是不是也换算成钱?”
“大哥,你这真是铁公鸡啊,连柴都要和妈算清楚。”刘广进嘲讽道。
刘保水说:“我听三弟的。”
刘保田想了一会说:“我们一家每个月给15块吧,如果妈觉得不够花,再加?还有四时的衣物再另外买,至于柴那些,大哥和二哥你们两家轮着砍些回来。我和四弟给妈按月订些蜂窝煤送来。”
刘保粮一脸正气地说:“三弟,你和四弟都这么有钱,是不是该多孝敬妈一点?”
“妈只生了我和三哥?!!!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银行那么多钱,不见你去拿!”刘广进要被这人气笑了。
刘保粮撇嘴说:“我就说了一句,你就这么多话呛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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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晋江独家首发!
第二天,刘老太中饭和晚饭都没出来吃,张福润才感到情况不大妙。赶紧去找刘保粮,刘保粮马上去村委打电话找刘保田。
刘保田找到还在腾云街的刘广进,两人飞快骑着车子回旺溪村。
看到在刘老太门口一直叫着开门的刘保粮,刘保田气急败坏地把人扯开说:“妈一天没吃饭,你还在这磨叽什么!撞开门带她去医院!”
刘广进一脚把门踹开,冲进去看到刘老太脸色苍白的晕在床上。把人背起来往外走,刘保田马上去骑车子:“快点上来!”
三个人急匆匆往医院赶,刘保水也骑上刘广进的车子跟去。
张福润急忙拉住刘保粮使眼色,避开高娟说:“你现在跟去,医药费不就你这做大哥的出了!”
刘保粮急哄哄地甩开张福润的手说:“都这时候了,你还计较个医药费!万一妈有什么事,便宜不全被他们占了!”
骑上车子带起地上的落叶翻飞,一眨眼人就骑远了。
黄秋菊看到刘广进他们背着刘老太来医院,吓得差点打翻手里的托盘。连忙放下上前问:“妈怎么了?”
刘广进懊恼地说:“妈一天都没吃没喝。”
一圈人围在病床前看着打点滴的刘老太,刘广进就像嘴里含着黄连,苦涩地开口:“妈,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学小年轻绝食。”
刘老太闭着眼睛假寐,不理睬人。
刘保田说:“我看还是把阿姨和舅妈请来看看妈吧!”
刘老太虚弱地开口:“还想让你舅妈来看我们家笑话吗!”
一生都在弟妹面前摆婆婆架子的刘老太肯定不愿意让弟妹知道自家闹分家的事。
林桂雪在一旁哄道:“那就不请舅妈来了,妈,你先喝点粥。我特意熬得稠稠的,鸡肉也放足。”
刘老太别扭地拿过勺子舀粥喝,看她愿意吃东西了,全部人才松了一口气。
隔壁床的老太太笑着说:“老妹妹,我看你这儿子儿媳多孝顺呀!还围在这哄着你吃。都说病床前无孝子,我这只是摔断腿。儿子和儿媳除了第一天和女儿吵着分摊了医药费,人影都没看过。还是我囡囡每天三头走的给我送饭,我算是看透了。”
刘老太怔忡地拿着勺子不动,过了一会,泄气地说:“罢了...罢了...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刘广进看她想开了,才敢凑上前打趣:“妈,您牙齿只掉了几颗。还很年轻。”
刘老太别过脸说:“我现在还是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去!”
刘广进卑躬屈膝地说:“好的,妈,我这就离开。随时等着您的召唤!”说着还真的马上转身出病房走去护士站。
刘广进臭屁地看着黄秋菊说:“妈现在没事了,你这胆小鬼。敢和我叫板离婚,竟然没胆去看看妈。”
黄秋菊心虚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一阵才缓过来。梗着脖子说:“谁没胆了,我只是担心妈看到我更生气,才没过去。你再等等我,我一会就下班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妈。”
刘广进没戳破她的心思,摸着肚子说:“我饭都没吃就被三哥拉着走,先去吃碗面。”
……
两人去到病房时,林桂雪已经走了。
黄秋菊额头冒着汗,尴尬的叫了声:“妈。”
刘老太“哼”一声,把被子拉过头顶。
刘保田说:“妈要住院观察一晚,大哥说他等会回去载大嫂来陪夜。我在这陪着妈,你们先回去吧。”
刘广进没心没肺地和刘老太说了一声:“妈,我们明天来接您出院!”
人拉着黄秋菊走了。
刘千文看着一起回到家的父母,伤心地说:“爸爸,奶奶是不是要死了?堂哥他们都说奶奶去医院了。”
自从看过刘远崇去了医院后再没回来过,刘千文就认定了去医院不是好事。
刘广进把她抱起来说:“奶奶只是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打针。明天你放学回来就看到她了。”
刘千文这才抚着心口,狠狠地松了口气。
刘广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人小鬼大的动作,把人哄去睡觉。趁黄秋菊在洗澡,去房间把私房钱都找出来。数了数,不太舍得地抽出一张50元藏回去。
走去敲响刘保水家的房门。
高娟在里面应了一声:“来了!”
刘广进把钱塞进高娟手里,飞快地说:“二嫂,这是我当幺叔给远达补的百日红包。”
没等高娟回话,刘广进迅速闪回屋。
黄秋菊回屋看到呼吸急促,面红如潮的刘广进,摸了摸手臂问:“今晚很热吗?”
刘广进作势跑了两步说:“也不是很热,我今天发现体力有点差,刚刚做了几个俯卧撑。出了一身汗,洗澡去了!”
黄秋菊觉得这人怪怪的,累了一天,没心思多想,赶紧找周公约会去。
高娟一大早做好早餐,刘保水一脸别扭地把一碗粥放在刘广进面前。
刘广进暗暗窃喜,看来那200块花得不亏。
吃完早餐去医院接刘老太出院。
回到小灰楼大铁门前,刘老太一定要跨过火盆才肯进门。
刘广进只好找到种柚子的人家摘了一把叶子回去。刘老太一边跨火盆,还要求一边用柚子叶洒水在她身上。
完成了这一重要仪式,刘老太才昂首挺胸地走进家门。
刘广进忽略刘老太还是不搭理他的事实,狗腿地说:“妈,您在家好好休息。我晚上带白切鸡回来给您加菜!”
张福润打了个哈欠,眼皮怂拉着说:“妈,我在医院一晚上没睡好。您用小厨房做饭多放两把米,我让远山他们给您多背两担柴回来。”
刘老太气得马上想回医院躺着,这才分家第二天,大儿媳就这样嚣张。
索性锁上小厨房的门,出去找老姐妹聊天,经过高娟的小卖部说了句:“阿娟,中午我在你家吃!”
张福润是被砸门声吵醒的,踢着拖鞋一把拉开房门就开骂:“你们几个只进不出的!天天只会吵着吃!怎么不饿死你们!你奶奶不是做了饭吗?”
刘远林捂着肚子,委屈巴巴地说:“奶奶不在家,小厨房的门是锁着的。”
旁边的远汶和金来让开一点位置,张福润这才看到对门上的那把锁。顿时气得冲出去找刘老太算账。
刘远林抱怨着说:“还是读初中好,大哥一个星期都在学校吃饭,还不用他去背柴。”
刘远汶也在一旁使劲地点头,他再同意不过了!
刘金来不敢说话,默默地去厨房舀米煮饭,他们再不做饭吃,等会又要去上学了。
张福润去大榕树下溜了一圈都没找到刘老太,满肚子气地回到家。
看到金来在烧火焖饭,挑起两条细长的眉毛,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叉着腰喝道:“金来!饭都焖上了,怎么还不去菜园摘点菜回来!还想等着我给你们做呐!你没有欣怡那个命,能当千金大小姐。这个家给你供书教学,就应该做多点事!”
金来放下火钳,急急忙忙地掂起脚拿下墙上的菜篮子,直接挎到肩膀上冲去菜园。
张福润骂骂咧咧地走出厨房,嘀咕:“这两个死小子,嘴上说着饿又不知道跑哪去野!”
到院门口高声喊:“远林!远汶!回来吃饭!远林!远汶!”
斜对门的杏娇婶子摇着扇子坐在门口歇饷,笑着说:“阿润,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吃饭呀?”
张福润不怕家丑外扬,赶紧装作劳累地说:“诶哟,我昨晚在医院陪床,一晚没睡好。打算在家补补觉,让我婆婆帮忙给孩子做顿饭。哪想到这家一分,婆婆连穷孙子都不顾了。”
杏娇婶子都是十几年邻居了,大家什么脾性都心知肚明。摇着扇子劝道:“你家远林和远汶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做的嘛!”
张福润撇撇嘴说:“婶子,现在都不是旧时没饭吃的时候,男孩子就要专心上学。哪能进厨房给耽误了。诶,婶子,不说了。我家两个化骨龙回来了。”
说完一手一只耳朵拧着进屋。远林不敢反抗,远汶马上挣脱开张福润的手,使劲地搓着痛得火辣辣的耳朵,大声吼道:“妈!干嘛拧我耳朵!”
张福润横眉竖眼:“叫你们多久了?这么久才回来!这金来也是,摘个菜都去了那么久!”
话音刚落,金来气喘吁吁地拖着有她腰那么高的菜篮子进来。
张福润走上前去抢过篮子说:“摘个菜都要那么久,养你有什么用!”
两兄弟吃完了把碗筷一扔又跑出去玩,张福润:“真是饿狗抢屎都没你们吃得快,呸!呸!金来,你洗了碗就去上学吧!”说完剔着牙出去找人打牌。
刘金来抓紧时间把碗筷洗好,特意留了一碗饭菜在锅里,才急匆匆地跑去养鹅场送饭。
“今天怎么这么迟才来送饭!”
刘保粮饿得横眉竖眼,打开饭盒看到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饭菜,抱怨道:“你妈这人真是越来越懒!连肉都不买点,金来,你今晚偷偷蒸条咸鱼,留给我吃!”
刘金来捏着衣角踌躇道:“爸,妈知道了会打我的……”
刘保粮用筷子敲了一下刘金来的手,恶狠狠地说:“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就打你!家里是我挣钱,不用听你妈的!”
刘金来抚着已经出现红肿的手,憋着眼泪不敢吭声。等刘保粮吃完了饭连忙赶回家随手冲洗两下碗筷。
看到钟上的时间,不敢再停留,背上书包又赶去和艳秋他们一起去上学。
金来犹豫了一会,说:“艳春,你今晚能不能借我一条咸鱼,不用太大的!我去捡玻璃瓶子卖了还钱给你,可以吗?”
艳春点点头,气愤地说:“大伯肯定又打你了!你叫远林哥他们去送饭啊!”
金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说:
化骨龙:形容贪吃的小孩
第15章 晋江独家首发!
刘老太去妯娌那里闲聊了一下午,到时间才依依不舍地去幼儿园接刘千文。
刘千文牵着刘老太的手担忧地问:“奶奶,你今天还要不要去医院打针?”
刘老太摆了大儿媳一道,又吹了一下午的牛,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连头上的小小发髻都随着主人的好心情微微摇晃。畅快地说:“奶奶身体好得很!能吃下一头牛!不用去打针!”
张福润看着刘老太美滋滋地走进家门,舌头抵住腮帮子,深吸了一口气。
冷笑了一声,对刘千文说:“千文,你去了县城要好好孝敬你爸妈,你爸可是为了你连儿子都不要了。将来嫁人也不要嫁那么远,免得你爸妈惦记。”
刘老太如沐春风的心情顿时灰飞烟灭,疾言厉色地说:“你给我闭嘴!谁说广进不生儿子!他那些话肯定是想骗我分家才说的!现在分家也如了他意,过不了多久就会生。”
刘千文听到这话握紧了拳头,整个人紧绷着说:“奶奶你乱说,你乱说!”
刘广进哼着歌,把车子骑得时快时慢地耍着身后的刘保粮,才到院门口就听到刘千文的哭喊声。
挤开刘保粮把车子推进院里放好,转身走进屋里看了看两个脸色明显不对劲的大人。
刘广进蹲下身问:“刘文,发生什么事了?被伯母揍了?”
张福润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又不敢说出实情,只能尴尬地说了句:“我哪敢打你的金笸箩。”
遁去大厨房做饭。
刘千文的大杏眼哭成了金鱼眼,还是极力瞪着刘老太说:“奶奶说你们还是要带弟弟回来!”
刘广进听到这话左右为难,不想再刺激他妈,又不想再让刘千文发脾气。
只好提起手里的白切鸡,压低声音说:“看,爸爸买了白切鸡,今晚你吃多点,我们只给奶奶吃一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