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春忙呼冤枉:“从店里到这才几步路呀!他也就是在你前面走快了两步刚到这。你这张嘴看来就是奶奶说的,用饭堵上才行。”
刘保水买的是腾云街这边的二手步梯房,从店里走到他家的确两三分钟就够了。
刘千文哈哈大笑道:“你还没脸红,德全哥的脸就成了马骝屁股。”
“你平时被刘千文那家伙还说得少嘛,还老是脸红。”
刘艳春连忙把这不争气的人赶走:“不要跟着我了,回去厨房帮忙吧你。”
刘千文戏谑道:“我现在就吃饭,省得被人破坏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千文姐,你就不要羡慕别人谈恋爱了。”
刘远达一副看破就要说破的口吻:“高三就得专心学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呵!呵呵!”
刘千文给他夹了一片酸萝卜,一本正经地说:“我能明白你的心思。来,吃多点酸萝卜,以毒攻毒。”
刘远达不遑多让地也给她夹了一大筷子,说:“彼此彼此,反弹给你。”
两人快速把那一碗酸不拉几的萝卜片分割完。
桌上众人:“......”
刘千文刚把饭碗放下,刘广进才风尘仆仆地来到。
看他样子春风满脸地被人拉去隔壁餐厅的酒桌,刘千文捧起碗静悄悄地去厨房装汤,轻轻嘬一口汤。
听刘广进说:“诶哟!上源街最大的店面不是我家那间,面积最大那间店是做饭馆生意的。当年味精厂刚开,那间小饭馆也跟着开张。听说那小三层都是老板后来在八几年的时候赚了钱才加盖上去的。”
“三层楼的面积,那老板不得发个猪头!”
刘广进笑道:“换我睡觉都能笑醒。”
“那你倒是说说你那个店拿到多少补偿款,能堆几块砖头啊?让我们这些一辈子都没见过大钱的也能听个开心!”
“听说可以不要钱,做回迁户拿铺子的。广进,按我说,你就不要拿钱,换一间新铺子更好!”
刘千文在一堆大舌头的声音中努力辨认刘广进的声音。
刘广进笑道:“我家那铺子哪值得拿出来说,上源街大把铺子比我家的大。有间几百平方的榨油厂,听说人那老板还不愿卖呢。说榨油厂是他们家的祖地,几代人都在上源街讨活。”
“诶,我知道那家老板。他家在那十年天天挨斗,老豆老母被熬死了,现在是小儿子在做榨油生意,可能是不想丢了家族手艺。”
“哈哈!”
刘广进羡慕道:“他的铺子在整条街的中间,哪是不愿意卖啊!人那是有底气和地产公司的人耗,就看谁守得住。不要说这些烦心事了,我最近忙着把仓库搬回来这边。货积得多了些,你们谁给介绍点生意?”
“嗐!千文,去外面坐着喝呀!”
高娟拿着一叠空碗走进厨房,差点被墙根的刘千文吓得把碗打了。
刘广进总是在绕开话题,看来想听些实质性的内容还得回家问刘老太。
“嘿嘿,我现在出去。”刘千文顺手把碗放到满是洗洁精的盆里,快步走出去。
刘老太眼尾余光扫到她的身影,惊道:“你还没走啊?现在回家洗澡来不及了吧?!”
“今晚回家再洗,奶奶!我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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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千文站在电梯里,痛苦地说:“以后再也不吃酸萝卜,搞得我战斗力下降不少,桌上的菜都便宜了刘远达。”
周嘉朗好笑道:“你去吃酒席就只吃酸萝卜?”
“还不是刘远达那衰仔,竟然说我羡慕...”
刘千文眉头紧皱,使劲搓着脸颊痛呼:“倒牙!嘶!这该死的倒牙。”
“噗,你不用羡慕倒牙,现在不就拥有了。”周嘉朗不厚道地笑喷。
刘千文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她肯定给人哈一口气,让他闻闻酸萝卜的味道!
周嘉朗丝毫感觉不到潜在的危机,努力压下嘴角,说:“我妈今天包了饺子,她说留一些给你当宵夜,看来你是没口福了。”
“真的!我就算咬不动,阿姨包的饺子吞也要吞下去!”刘千文兴奋道。
“不要了吧,我怕你会噎着。还是我帮你消灭了它们吧。”周嘉朗一脸担忧。
刘千文鄙视地看着他假惺惺的样子。
等电梯里只剩他们两个,立刻踮起脚尖揽着人脖子朝他脸上哈气,得意道:“看我酸气攻击,闻到味了吗!”
周嘉朗被她拽得弯下腰,笑道:“你快放手。”
“嘿嘿!不放就不放!”
“叮!”
“咳咳!你们两个在外面不要打架。”
周延光拎着袋垃圾若无其事地走进电梯。
“周...周伯伯,晚上好!我先回家!”
实在是太丢脸了!她以后还怎么见家长!刘千文立刻松开手,逃也似的冲出电梯。
周嘉朗追在她屁股后面说:“我等会拿饺子给你。”
“呜呜!不吃了,你这个大番薯!”
刘千文关门前又改口:“留着我明天早餐吃!”
周嘉朗:“......”
刘千文懊恼地走进客厅,发现刘老太同样苦恼的看着桌面上的东西,好奇地问:“奶奶,您在看什么?”
“你妈单位之前发的三八妇女节福利,四张电影票。”
刘老太撇撇嘴,说:“她说和你爸都没空去看,就给我叫几个姐妹一起去看。你小姨婆他们都嫌电影院吵,又看不惯那大屏幕,没人愿意去。这票都快过期了,我就想着给谁去看,不能浪费。”
“诶!这电影票是不限场次的!”
刘千文晃着手中的纸,想了想,淡定从容地说:“奶奶,这个星期天下午我们陪您去看啊。”
“你们?有谁?”
刘老太嫌弃地说:“我不爱看你们喜欢的那些电影。”
“不就我、周嘉朗和罗子杰嘛!”
刘千文撒娇道:“哎呀!我们三个就是陪您去看电影的,肯定是选您喜欢看的呀!”
“那行吧,我还没去过电影院呢。”
刘老太兴奋道:“是不是像以前我们在晒谷场看的那些电影啊?我们还会带点自己煮的花生去吃,电影院可以带吃的进去吗?放着电影尿急的话,里面有厕所给人拉不?出去了还给不给进呀?”
刘千文笑道:“奶奶,电影院里有卖吃的,不能带外面的东西进去吃。里面有厕所,您要是看电影的时候要上厕所,喊我陪您去就行。”
“叮咚叮咚!”
刘老太问:“这么晚,谁来按门铃啊?”
“可能是周嘉朗!”刘千文拿起一张电影票,跑去门口。
周嘉朗把手上的盆递过去,说:“我给你送来了。”
刘千文把票塞他手里,笑眯眯地开口:“你请我吃饺子,我奶奶请你看电影。这个星期天叫上罗子杰,我们一起和我奶奶去看电影。”
周嘉朗狐疑地看着她弯弯的双眼,迟疑道:“你该不会是想在电影院做些什么事吧?”
“快滚!”
刘千文没好气地把人推开,气呼呼地说:“我像是那把持不住的人吗!你要是信不过我,大不了到时和罗子杰坐一起呗!”
周嘉朗呆呆地看着她把门关上,自言自语:“我只是以为你会在电影院趁机捉弄人。”
“奶奶,小心前面的台阶。”刘千文扶着刘老太走在播放厅的过道上。
刘老太进了电影院就没停过打量的目光,看着一排排软座说:“原来电影院长这样啊,真气派。你看头顶的天花板,搭上梯子都摸不着边吧。那些灯看着也亮堂,坐在这里看人唱大戏好哇!”
罗子杰笑嘻嘻地说:“张奶奶,等会放电影的时候,这里还会关灯。您不要被吓到。”
“关灯还怎么看呐,黑漆漆的。”刘老太有些失望。
“奶奶,我们的座位在这里。”
刘千文极其自然地把罗子杰先推进去,说:“兄弟,我们一左一右保护奶奶。”
罗子杰顺着她的力道走进去,说:“周嘉朗,我们一起坐进去。”
“我也要保护啊,你们两个男生坐最边边就合适!”
刘千文悄悄拽着周嘉朗的衣摆不让他走。
周嘉朗脚步一顿,微微垂脸掩饰爬上嘴角的笑意。
“呕!你保护人还差不多。”
“再说话,塞你爆米花!”
“来啊来啊!”
刘老太心疼道:“这个什么爆米花,就是玉米做的。才这么一小桶竟然卖十块钱,你们不能拿来玩。”
刘千文紧紧抱着爆米花,嘚瑟地说:“奶奶,我只是逗逗他。”
“我也有,谁稀罕吃你的!”罗子杰扬了扬手上的纸桶。
“不是说在电影院不能说话嘛,你们从现在开始都闭上嘴巴。”刘老太慢悠悠地把身体陷阱椅子里,紧张地等待电影开始。
坐在昏暗的播放厅,刘千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周嘉朗搭在扶手上手感觉有热源贴近,正想收回手。
“不许动!”
刘千文脸上一本正经,手却行着不轨之事。
周嘉朗:“......”
刘老太茫然道:“挪挪屁股也不行?”
刘千文:“......”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谁先忍不住
刘千文抱臂靠在电梯边上, 狐疑地看着周嘉朗,挑眉问:“我怎么觉得你在看电影那天后就一直和我保持距离?”
“没有......”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说:“你看看我们现在的距离, 好意思说没有吗?”
两人在狭窄的电梯里,站成了对角线。
周嘉朗尴尬地笑笑:“我只是觉得这边的空气比较清新。”
刘千文故意踏出一步, 看那个身影快速往反方向躲。
歪靠回电梯边上, 越发像个纵横情场的风流浪子,没个正形的邪魅一笑:“放心吧, 想想你也是在为我守身如玉,我以后不会再碰你一根汗毛。”
“......”
周嘉朗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 用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瞪着那个一副轻佻模样的人, 说:“你...你再乱说, 我就取消你第一次的比赛结果。”
“嘿!那是我好不容易挽救成功的错题率!”
刘千文立即挺直腰,追着那个落荒而逃的人步出电梯, 胡搅蛮缠道:“再说,我也没说错话呀!你不能因为害羞就单方面不承认我的成绩!”
周嘉朗止步在一楼大堂的玻璃门前,看着不断从乌云密布的天空倾盆而下的大雨,说:“这么大的雨,我们还是等雨小一点再去上学吧。”
“可是这场雨下了大半个晚上一直没见小。反正我们装备齐全, 不怕这点雨!”
刘千文翘起一只穿了雨靴的脚, 又拍了拍书包, 说:“再等下去就要迟到了, 说不定我们出小区门口就能揽到黄包车呢,出发吧。”
周嘉朗看看还在被雨水冲刷的地面, 打开伞走在她前面, 说:“这里风大, 你跟在我后面走。”
“嗯,你慢慢走,那些石板路都很滑。”
刘千文艰难地撑着被狂风吹得凹陷下去的伞,一步一步淌着变成小溪流的红砖路走到小区门口。
周嘉朗在路边等了几分钟,走回商店檐下,说:“黄包车估计都忙着在城区那边搭客,我们过桥去坐公交车吧。”
刘千文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咬牙道:“那就走吧,迟到一点点应该没关系的!”
两人刚上石源大桥就感受到那股从江面呼啸而来的狂风骤雨。
周嘉朗依然打头往前走,扭头避开迎面直吹的暴风,看刘千文打滑了一下,大声喊:“你扶着我的肩膀走!”
刘千文跺跺脚上的雨靴,手攀上他的肩膀气道:“下雨天地面本来就湿滑,这些雨靴做的还一点都不防滑!呸呸!有雨水蹦进我嘴里!这座桥不愧是罗子杰一辈子的阴影,你看那些一中的人现在都苦哈哈地撑着伞从桥头那边走过来。会不会遇见罗子杰呀?”
周嘉朗无语道:“你想想他们只在这条桥上走三年,我们却不止三年。”
“如果我家再搬家,一定要买回城区的房子!”
刘千文愤怒地挥了两下伞,突然尖叫一声:“啊!周嘉朗,我的伞面被吹翻了!!!”
周嘉朗震惊地回头,立刻把伞举到两人头顶,看着已经被暴雨淋成落汤鸡的刘千文,说:“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刘千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呼了口气说:“可是回家就赶不上早读课了,会被张老师罚的!”
周嘉朗急道:“你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这么大的雨,迟到就迟到吧。”
“我书包里有衣服可以回学校换!”
周嘉朗二话不说,干脆揽过她的肩膀强硬地把人拖着往小区方向走。
刘千文被他突然靠近的举动惊喜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顺着那股炙热的力道在桥上迈步。
余光中留意到歪斜的伞,赶紧伸手把伞摆正,急道:“不要把伞都往我这边挪,你的肩膀全湿了!”
“等会回家换就行了。看着路,不用你撑伞。”
周嘉朗毫不在乎地说完,垂眸看她乖乖地往小区走。突兀的收回手,盯着前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咳!你把书包往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