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云街记事[九零]——沃十一【完结】
时间:2022-10-19 19:13:00

  刘千文手里拿着三把还在滴水的伞,说:“如果你还愿意分摊一块钱的车费, 我也愿意再叫黄包车回家。周嘉朗, 你呢?”
  罗子杰马上说:“我选择走路回家!我一个月才10块钱的零花钱,刚刚又没了一块。剩下的5块, 我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
  “那就走路回家吧。”
  周嘉朗紧抓着他那边的帆布,
  刘千文:“......”
  还想着能再次奢侈一次叫黄包车, 利诱却没成功。
  刘千文没等周嘉朗问, 回到学校马上和钟鸣琴说:“我寒假去学架子鼓, 100块包教会打一首歌的旋律。我和周嘉打算叫上你和徐子郁组建一个临时乐队在下学期的艺术节表演。, 有兴趣加入吗?”
  钟鸣琴才刚抖着身子坐下,拿出纸巾抹走书包上的水珠, 抱怨:“这天气一下雨就气温骤降,一路骑车回学校冷死我了。我加入的话要学什么乐器呀?我怕学不会拖累你们呀。”
  刘千文看她一脸担忧犹豫,大大咧咧地说:“没事,你随便学一下弹吉他,到时上台唱歌就行了, 或者和徐子郁一起唱?”
  钟鸣琴苦恼地说:“可是我都没碰过乐器, 真的能学会吗?”
  “可以的!那个老师说我们不用学得太深入, 只学一首歌的话一两个月就会了。你看呀, 如果你会弹吉他,将来到高中是不是还可以继续去表演?表白的时候还可以边弹边唱‘对面的男孩看过来~’”
  “哈哈哈!你这个想法非常好!我加入了!咳咳, 我指的是在高中表演这个想法。”
  刘千文笑弯了眼, 没有戳穿钟鸣琴欲盖弥彰的小心思。
  早读课后, 周嘉朗跟在队伍后面下楼梯,朝排在前面的刘千文说:“徐子郁他同意加入了,他说等我们熟练了,可以一起练习。”
  刘千文走出楼梯口,找到自己做操的位置,说:“钟鸣琴也同意了。我们三个人一起报名,能不能让曾老师再便宜点呢?要不我们放学转个弯去民众街问问他?”
  周嘉朗看着前人,慢慢拉开距离站到固定位置,挑眉问:“你怎么突然会想到要砍价?”
  这时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刘千文扭着手臂回头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周嘉朗提高一点音量,说:“我说......”
  “那边两位同学请不要再交头接耳!”
  两人同时看向指着他们的学生会干事,刘千文老道地朝小学妹笑了笑致以歉意,扭回头继续做早操。
  广播操音乐停止,两人向队伍聚拢。
  刘千文回头看那个学生会的干事已经走远了,呵出一口气说:“你刚刚说什么?这种被学生会抓包的场面莫名地让我感觉不太愉快。”
  周嘉朗被阳光晒眯了眼,抬手挡了一下,说:“谢谢你终于理解我们每天被监视着做早操的心情。没什么,就是我们寒假才去上课,等确定时间再去说也行。”
  “切!你不用阴阳怪气地和我说话。我当初可没有这么严格,连两句话都不让人说。是当代‘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典范!”
  刘千文踏上阶梯,一群人摩肩接踵地挤上楼梯回课室。
  周嘉朗不痛不痒地说:“你这‘典范’够典型。在学生会的时候乐此不彼地去维护这些条条框框,才退出两三个月就已经不止一次抱怨学生会的人太多管闲事。”
  刘千文的厚脸皮一红,犟嘴:“那是因为我的立场发生了变化。角色不同,想法的角度肯定也变了呀!”
  周嘉朗叹了一口气,似有所悟地说:“所以人都很难做到换位思考,感同身受。”
  “你怎么突然说起大道理啊?”
  刘千文不解地回头问。
  “因为你第三次突然停下来,我已经被身后那个的同学踢了四次脚后跟。其中一次还是连环踢,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回头,直接走着说?”
  刘千文尴尬笑笑,连忙跟上前面人的脚步,说:“为了你的脚后跟着想,我不和你说话了。”
  *
  放学的时候,刘千文祈祷地大雨天气没有如期而至。只好苦哈哈地迈开两条长腿,在细雨迷蒙中踏上那条泥泞的村间小路开启漫长的回家路。
  罗子杰走到半路就喊:“以后就算下大雨我也要骑车上学!走了这么久都还没到第二高中的大门,什么时候才能走回腾云街呀!”
  “我们才走了15分钟的路。这一路上都是村里的小道,没什么好看的,你才会觉得时间漫长。”
  周嘉朗握着伞柄,施施然地跨过一小片水滩。
  刘千文歪着脑袋想了想,跃跃欲试地说:“要不我们赛跑?看谁最后一个到第二高中门口就请吃东西?”
  “好啊!现在都差不多到后门的地方,再走一段路就是正门了,我肯定不会输!”
  周嘉朗:“......我不玩。”
  “为什么?!”
  已经做好冲刺准备的两人瞬间回头问。
  周嘉朗抹了一把被他们雨伞甩到脸上的水珠,翻了个白眼说:“你们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撑着伞赛跑,阻力会算吗?不怕伞被吹翻了?”
  “不会算。”
  面对两双单纯懵懂的眼睛,周嘉朗仔细想了想,面不改色地越过呆愣的两人。
  “这是初二下学期的物理知识点,你们应该提前预习。”
  “哈哈哈!有人要装酷,偏偏没装成功。”
  周嘉朗一甩身,恼羞成怒地看着捧大笑的两人,说:“就算还没学阻力,幼儿园的小学生都知道撑着伞跑步很吃力!”
  刘千文张大的嘴巴猝不及防地窜进两滴水珠,“呸呸”两声说:“你说话就说话呀!干嘛这么急转身!雨伞上的水珠都飞进我嘴巴里了!”
  罗子杰也抹了一把脸,说:“就是啊,我的脸上也是被你的伞甩过来的水。”
  周嘉朗清凌凌的眼睛瞪着两个倒打一耙的人,霎时‘恶胆’向边生。
  微微扯了一下唇角,使劲转动手里的伞柄。
  “喂!你怎么还来?!看我天女散花攻击!”
  刘千文被水珠打得睁不开眼,眯着双眼马上也把伞转动起来,向四周甩水。
  罗子杰躲闪不及,被两人飞甩过来的水珠打湿了脸庞,气不过,也加入‘战局’。
  三个人你追我躲地跑到第二中学门口,周嘉朗甩了甩湿润的头发,气喘吁吁地说:“我投降,不玩了。”
  刘千文轻蔑地笑道:“投降有用的话,还会打仗吗?”
  罗子杰若有所思地嘀咕:“这句话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肯定是看了哪部电视剧又把台词改了。”
  周嘉朗歇过一口气,往后伸手从书包边的口袋抽出水瓶喝了一大口,说:“走到这里都是大路,还玩的话,万一水珠甩到别人身上,会被骂的。”
  现在也是高中生放学的时间,刘千文只好悻悻停下准备甩伞的手,口不对心地说:“哼!看在路人的面子上,这次就先放过你。”
  “小妹妹,你是要买点什么吗?”
  刘千文顶着一头湿发刚走进店里,就被一位陌生的大哥哥迎上前来,殷勤又拘谨地问。
  “钟德全,那是我女儿。”
  刘广进坐在桌子后面,无奈地看着这又呆又愣的小子,三嫂怎么会介绍个这样的人来上工。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钟德全尴尬得想遁地而逃。
  “这个哥哥又不知道我是你女儿!”
  刘千文朝刘广进凶道,转头却笑着说:“哥哥,我叫刘千文,以后我叫你德全哥吧!你不用害怕我爸爸,你放心,他不会随便骂人的。”
  刘广进没好气道:“我的员工还不用你教,做你的作业吧。”
  钟德全勉强扯起嘴角,又拘谨地坐回货架下,面向店外一动不动。
  刘老太从厨房出来看到刘千文一副落汤鸡的样子,马上凶道:“千文,你今天早上不是带了伞上学吗?伞弄不见了?头发湿成这样,赶紧上去拿吹风机吹干,大冬天患上感冒有你好受!”
  刘千文看钟德全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也不再安慰他了。
  对刘老太心虚地笑笑,说:“伞还在,哈哈,我上去吹干头发!”
  刘千文正想把书包扔到角落,可是注意到钟德全的身影,不能再让那只“小鸟”受惊。还是规规矩矩地把书包轻放在楼梯角,转头往阁楼跑。
  刘老太斜了一眼刘广进说:“千文头发这么湿,你都不知道让她把头发吹干!”
  刘广进不服地撇嘴:“她都这么大了,还得追着她喂饭呀!哪用我事事和她说。”
  刘老太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哽了一下,气呼呼地说:“开饭了,去拿菜出来!一个个就只会翘着脚挽起手等着吃!”
  这一句话又让本来就局促不安的钟德全听得无地自容。
  刘老太看他胆小如鼠的样子,更加没好气,说:“小全,你都来了一早上了!我们又不是那欺生怕熟的人,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缩沙①呢!”
  刘广进拿着菜出来,看到钟德全不知所措的样子,说:“妈,他才高中毕业没多久,连社会上的人都没见过几个,不要说他了。德全,以后记得醒目②点啊!”
  刘千文甩着一头直发跑下楼,刘广进嫌弃地说:“吃饭把头发扎起来,万一有头发掉进菜里,我们是不嫌弃,但是人家德全怎么吃得下去。”
  “这样行了吧!”
  刘千文朝刘广进翻了个白眼,随手把头发薅在一起,牙齿咬出手腕上的橡皮筋绕了几圈。扭头说:“德全哥,你放心,我的头发不会掉的。”
  钟德全太过内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木呆呆地笑了笑,说:“我...我...没关系的。”
  “好了,冬天菜快凉,都坐下吃饭吧。”刘老太催道。
  既然有了工人。天气这么冷,刘老太也不爱在店里多待了,吃完饭把碗一放就催刘千文回家。
  “你三伯娘介绍来的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一个早上呆头呆脑地坐在那,有客人来就只会眼巴巴地问人想买什么。人家不理他,就一根柱子一样杵在那,根本不会主动向人介绍。”
  刚走进庆丰里的巷子,刘老太就把忍了一早上地不满撒出来,和刘千文抱怨,“还不会看人眼色!你爸在招呼客人,他就坐在那成佛一样,都不会跟着你爸学学!我今晚等那个男孩子走了,就让你爸不要他,这哪是做买卖的人呐!”
  刘千文从小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点该怎么去应付客人。
  听到钟德全一早上的表现,再加上刘老太现在怒火中烧,只好打圆场:“奶奶,您消消气。可能是德全哥哥刚来还不太懂,店里的货又多还要认清楚每种等级的区别,给他多点时间应该就能向客人介绍了。”
  “我听你爸说,市场过几天就开始正式招商了。到时去买了铺子又要人过去盯着装修。我都不放心把店交给这样的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打理。”
  刘老太实在是对钟德全的没眼力见非常不满意。如果作为平常的晚辈,她还不会这么挑剔,但作为一间海味铺的员工,钟德全一点都达不到她心目中的合
  格线。
  “那就看爸爸怎么决定吧,奶奶,我们回去睡一觉就不气了哈!”
  刘千文还做起了鬼脸逗刘老太开心。
  刘老太看她万事不经心的样子。暗自怪道,和一个小孩说另一个小孩,自己真是气傻了。
  *
  刘千文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以她最近花钱地速度,万一到了寒假她还没凑够钱就只能向黄秋菊坦白。如果黄秋菊不让她学就前功尽弃,决定来个先斩后奏。
  屁股被针扎一样熬到周五下午,罗子杰放学后留在学校打球,就只拉着周嘉朗去找曾老师。
  周嘉朗看着前面迫不及待的身影,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就去砍价?”
  刘千文蹬车子的脚不停,淡定自若地说:“我是个急性子嘛!就想快点确认结果。”
  “哦。”
  周嘉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学会以退为进这一招?
  让周嘉朗一个人在楼下守着自行车,刘千文自己上楼找人。
  “笃笃笃!”
  “随便进来看!”
  在打开的门上象征性地敲了敲,在客厅只见另外两位老师在教人,没找到曾老师。
  走到房间才看到耳朵上夹着一支铅笔的人。
  刘千文笑着说:“曾老师,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
  曾老师抬起头说:“什么好消息?你们不是说寒假才来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
  “嗐,还没放假呢,我来是想和您说我又给您拉来了一个学生,就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们打个折呀?”
  刘千文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曾老师。
  “嘿!你们都还没来上课,就想着打折的事?”曾老师没好气地继续低头弹自己的吉他,找思路作曲。
  “我们就想早点确定下来嘛,所以看在我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您就打个折呗!而且我觉得你不会亏的,我们不是要在艺术节上表演嘛,到时还需要借你们的乐器上台呢!”
  刘千文跟着“嘿嘿!”两声,腆着脸继续说:“我看这里还没多少学生上课。说不定那天后会给工作室带来些新学生,你说对不对?”
  曾老师没想到她还能想到打广告这方面来,不禁讶然地说:“按你这么说,我不但要打折还要把你们教好,才能在艺术节上不砸我的招牌还能达到宣传的目的?!那你说说,想打几折?”
  “这是您的事,应该您决定嘛。”刘千文坚决把决定权交回去。
  “那就一人95块?”
  “呃...您觉得您的招牌只值得打15块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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