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容恕一口将酒饮尽,许悠悠用的是精致小巧的酒杯,容恕不大讲究这些,直接拿起碗来就干,许悠悠对他佩服至极,一醉解千愁,容恕就是想将自己灌醉。
“该你了!”容恕道。
“好。”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将杯中酒一饮而,从旁伸来一只修长的手,止住她的动作。
许悠悠侧头,有些疑惑,“师兄?”
“我来。”裴栖寒顺手将许悠悠手中的酒杯接过,“我来替她。”
“哦,你来替她?”容恕慵懒道:“不知裴兄是以何名义来替她?”
“师兄。”
“师兄?”容恕了然,懒洋洋说:“也行,不过若是裴兄来的话,只怕这酒杯还不够。”
他拍手召来小二,道:“给这位裴少侠换一个大一点的碗。”
“师兄?”
裴栖寒要和容恕比酒?
许悠悠愣住,裴栖寒他会喝酒吗?
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即使是在原书里面,似乎也没有提到过他好酒之言,她想阻止他,却被裴栖寒用眼神制止安慰。
容恕看着两人在他面前缠缠绵绵,便调侃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啊……”许悠悠清了清嗓子,假正经道:“你别瞎说。”
说得好,再多说一点,她爱听。
“还喝不喝了,到底谁和我比啊?”容恕手指敲弹着碗壁,叮的一声响起,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裴栖寒不多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沿着杯壁漏出来的酒水顺着他优越的颈线往下滑,没入衣襟中。
许悠悠收不回自己的目光,看红了脸,裴栖寒为她挡酒的样子实在是太性感了!
想到这里许悠悠心间意外地甜,怎么办呢,有点想和他谈恋爱。
她痴痴地看着他,一旁容恕拍手称赞,“裴兄酒量真是不赖。”
随后容恕抄起一碗酒又干了,裴栖寒也不认输,将酒一碗一碗地往嘴里灌,许悠悠在旁撑着脸,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酒过三巡,裴栖寒耳尖染上一点薄红,想来这酒应当是烈的,店小二见两人喝得欢,中途也讨了半杯酒尝尝,才半杯酒给醉倒了,这边两人都有些了微醺,但是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
“裴兄好酒量。”容恕已经有些迷糊,强装镇定道。
裴栖寒没有答他的话,手上动作不停,继续一碗一碗地往嘴里送,简直是不要命的喝法。
小白花七歪八倒地从他衣内探出,跌跌撞撞的,仿佛神智已丧。
许悠悠花痴完了,按住裴栖寒的手,“师兄,算了,别喝了。”
听见她有放弃的想法,裴栖寒稍有愠怒,“为何要算了?”
许悠悠说:“我怕你会喝醉。”
“我不会喝醉。”裴栖寒道。
“可是——”
“许悠悠?”裴栖寒喊她。
“嗯?”
“许悠悠?”
“怎么了?”
“许悠悠?”他又问。
“在呢。”
裴栖寒好像真的醉了,迷离中,对她露出桀然一笑。
他看着她:“我不会输。”
大抵是醉了,眉眼也被酒气熏得很是深情,他微俯下身子,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重复强调道:“我不会输。”
许悠悠陡然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她附和说:“我知道你不会输,师兄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人。”
“再来。”裴栖寒向容恕举起酒碗。
最后两人醉得不省人事,容恕扑在桌上迷蒙着醒不了神,许悠悠招来人,道:“你记得把他送回房间。”
至于裴栖寒?她当然不会放过这次能够亲近的绝佳好机会,她要亲自把裴栖寒送回去。
许悠悠扶起他,温言软语说:“师兄,我们回去了。”
裴栖寒看着她,大醉中深思,然后点点头。
回到房间,她刚将人放下,正准备出房门吩咐小二给他们准备醒酒的汤药,旋即便被裴栖寒拉住手腕。
他眼眸半睁着,不似清醒之态。
“许悠悠?”他又在喊她的名字。
“嗯。”许悠悠等待着他的下文。
“许悠悠?”
而他只是一味的重复的喊着她的名字。
“在呢!”她迈着小碎步重新坐回到裴栖寒的床榻上面。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地问道:“你会骗我吗?”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裴栖寒这句带着酒气的话说的意外的较真严肃,比说出口的誓言都要肃穆,所以无论是对着醉酒的裴栖寒,还是清醒的裴栖寒,只要他问,她就会很郑重地回答他:“不会。”
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骗他的。
她永远不会对裴栖寒撒谎。
好像是得到了自己的期待的答案,裴栖寒轻笑着,将手抽回,然后安心地阖眸沉沉昏睡过去。
“师兄?师兄?”许悠悠喊了他两声,无人应答。
看着裴栖寒的睡颜,许悠悠心里又忍不住打起了小九九,他的唇看起来好好亲。
她慢慢靠近,对着近在咫尺的脸,她犹豫了。
她虽然可以确地裴栖寒不再讨厌她了,甚至是说是对她有了一点点的好感,可是这种事情万一被他知道了,他又介意怎么办?
还是别了,苟着保平安,许悠悠认怂。
粉花从裴栖寒再度衣襟中钻出,爬到许悠悠手上,抖着叶子也似醉如痴,连站都站不稳当。
许悠悠将花花捧到自己的眼前,好奇道:“小东西,你怎么也醉了?”
她正好奇往前会看,冰凉的花瓣就贴在她的嘴唇上,裴栖寒没亲到,被他的小灵宠给非礼了。
可气!
许悠悠正欲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羞小东西,她一抬手,小粉花便卧在她的手里酣睡。
算了,反正她也不亏。
许悠悠无奈,将小粉花放在裴栖寒的肩上。
“许姑娘,救命啊许姑娘!”
楼底下传来小二的救命呼喊声,许悠悠赶忙下楼去看。
就见酩酊烂醉的容恕惊恐地直起身子,一脚踹翻酒桌,顺手抓来一个离他手边最近的一人,凶巴巴地问道:“诶,你,见到我师姐了吗?”
“没……没有。”小二的声音有些颤抖,见到许悠悠活脱脱像是见到了一株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道:“许姑娘,许姑娘救命啊!”
这下,店小二可是将容恕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许悠悠身上,他松开了店小二的衣襟,踉跄着来到许悠悠的身边,颇为轻佻地勾起她的下颌,风流地问道:“小美人,可曾见到过我师姐?”
醉鬼,居然连她都不认识了。
许悠悠拍开容恕的手,“没见着。”
“是吗?我怎么不信呢?”容恕强迫许悠悠看着他的眼睛,言语之间全然是威胁,“我再问你一遍,可曾看见过我师姐?”
他眸中,紫光流转,许悠悠挣脱不掉。
她知道,容恕再动用他的老招式——魅惑术。
“我真没见过你师姐。”许悠悠道。
“呵,”容恕挑刺说,“你都不知道我师姐长什么样子,何故说不曾见过我师姐?”
“那好你说说你师姐长什么样子?”
“我师姐她……”说道这里,容恕停顿了片刻,然后狐疑得盯着许悠悠看了片刻,言语不善地问:“想从我嘴里套话,你是不是想害我师姐?”
许悠悠摇摇头,“当然不是啊,我修为都没有你师姐修为高,怎么可能想着去害她?”
“也是。”容恕轻哼着,他缓了片刻,“所以,你见过我师姐吗?”
又来,看来容恕这是在发酒疯啊!
许悠悠叹了口气,顺着容恕的话,然后手指往边上一指,“我没见过你师姐,但是我知道,他肯定见过你师姐。”
“这位姑娘,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呀!”被指的那人,瑟瑟发抖,欲哭无泪。
容恕放开许悠悠,向那人走去。
许悠悠得了空闲,跑去捡一根门前的木棍拿在手里,敲晕容恕,这里敢这么干的恐怕就只有她了。
在容恕即将对那人使坏之前,许悠悠重重一棍子下去,可容恕居然没晕。
失策失策。
“你偷袭我?”
“没有,我说我是打错人了你信不信?”她干巴巴地解释。
不管容恕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紧急时刻,许悠悠从自己的小荷包内掏出迷幻粉,将它往容恕面前一洒。
这都不晕,容恕这抗力过于逆天。
许悠悠只能又从怀里抓了两把,跳起来往他脸上胡乱摸,上天保佑,她可把人给弄晕了。
“行了,大功告成。”许悠悠拍拍手,“你把他送回去吧。”
小二犹豫着:“不敢。”
“放心,他不会吃人的。”许悠悠告慰说。
说起来容恕也挺可怜的,杜怀薇是他的全世界,如果有机会有可能,她真想帮容恕把他师姐给救活。
这样,容恕的世界里,就有光存在了。
容恕酒醒之后,许悠悠拉着他嘲笑不已,“不是说你酒量千杯不倒怎么真喝醉了还要酒疯?”
容恕失笑:“多少年才放纵这一回。”
“你以前不喝酒?”许悠悠有些惊讶。
“喝酒误事,从前不曾准予自己大醉。”容恕说完,提醒,“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既然如此,今晚我在往事桥上等你。”容恕道。
“嗯。”许悠悠轻声应道。
裴栖寒醒时手心滚烫,他摊开掌心,金光乍现,一道法阵聚结,空中浮起闪烁的文字,陆息自铜临山给他传来的讯息。
陆息催促他,说既然混元珠已得手,便加紧回程,江邑此地,极热一过,便会迎来每年中最盛大的暴雨时节。
就在一两日后,他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裴栖寒握拳,看着消失的讯息一言不发。
两人用饭时,裴栖寒轻声试探地问许悠悠,“何时准备回程?”
“不着急,这里的女子失踪案我们好没有调查出结果,况且,我暂时还不想回铜临。”许悠悠言之凿凿说道。
江邑她还没有待够,想再多享受一下人世间的繁华,若回到铜临,等下一次出山又不知道是几时。
不想回铜临……裴栖寒脸色凝固住,“为何不想回铜临。”
许悠悠顺口说:“铜临山多无聊啊,师兄,你不觉得铜临山一派死气沉沉么,还是这江邑生机盎然。”
“所以你很喜欢这里?”裴栖寒接话。
“嗯,江邑我呆着很舒服。”
裴栖寒放下筷子,没再多言。一炷香时间过后,方穆和司徒雁前来,分享他们这几日得到的消息。
方穆道:“据前些日子一直追踪这案件的侠士说,女子失踪案件有规律可循,一般是在月圆之夜,此夜过后,他们会在原有地域消失,然后前往另一处新的地方。”
“所以,也就是说今晚是我们最后的期限?”许悠悠问。
司徒雁分析道:“也不一定,比如他们就曾经在元诏城待过很长时间,所以我想问问容恕他到底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是说他对我们怀有敌意,一个字也不愿意透露。”
“我不相信,他在元诏城内待了这么久就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司徒雁早有疑心,他们这么长时间抓不到人,她断定这其中有内鬼,容恕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可疑。
几句话下来,众人便又将矛头指向容恕。
许悠悠维护他说:“应该不至于,容恕他还是挺善良的。”
虽然容恕一直给人的印象是亦正亦邪,可是对于她这个熟读原著的人来说,她清醒的知道,容恕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悠悠,你千万别被容恕的外表给骗了,我们待他总归是要有点戒心,容恕他早在缥缈宗的时候变离经叛道,谁知道——”
“师妹。”方穆叫停司徒雁的话。
“行了,就当我没说。”
方穆道:“我们之前找人假扮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可这个方法并没有行得通,这说明容恕先前猜的很对,这些人当中一定有着明辨人出生时刻的法宝。”
“想要抓到他们,更加是难上加难。”
方穆有些苦恼,甚至是颓丧,“这些日子毫无头绪,我真是无能。”
“师兄,你别这么说自己,”司徒大雁宽慰道,“这件案子本来就错综复杂,离奇的很没有进展不能怪你,师兄。”
……
许悠悠被这一轮谈话弄得心情不佳,他上楼,裴栖寒站在她的前侧对她道:“这件事情别在查了,立刻和我回铜临。”
“回去,现在么?”
她脸上显得有些难为情,知道裴栖寒不喜欢这些热闹之地,他拿到了混元珠后自然是要赶紧返回的。少女失踪案查来查去没什么头绪,她不想半途而废,她想在江邑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抱歉师兄,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铜临,”许悠悠缓声,“江邑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不能走。”
“你想留在这,单单只是为了这案子么?”裴栖寒顿道,他不由分说地想起好几个,她冠以朋友之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