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管沈墨的反应,径自去厨房将剩下的豆腐脑端出来,牵着罗小胖,指挥沈墨端起豆腐脑往罗家走去。
第8章
推开院门,就看到一群小萝卜头眼巴巴的盯着沈墨手中的盆,季安宝低头看了看罗小胖,问:“你带来的?”
罗小胖吭哧吭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是……是跟俺来的,他们知道错了,不会再骂小婶婶了。”
一群小萝卜头听了,也忙不迭的点头,“对啊,对啊,俺们以后再也不叫你季哑巴了。”
一个稍大些的男孩抬起脏兮兮的脸说:“俺……俺以前骂你,季狗蛋会给我吃一口杂面饼子,俺现在不想跟他混了,想跟着你混。”
说着有些畏惧的看了看沈墨,转而又坚定的对季安宝说:“俺力气特别大,能干很多活,小胖说你家有很多活要做,俺都可以做,只要每天给俺一个馍馍就行。”
其他小萝卜头也跟着附和:“木头哥哥力气超大的,他都能背起李大户的儿子。”
“是啊,是啊”
“木头哥哥好可怜的,他阿父……”
……
一群小萝卜头吵的季安宝头疼,她拍了拍手说:“行了,先跟我进去吧。”
没一会儿,每个小崽子面前就放了一碗甜豆花,看着一群孩子小心翼翼的抿一口甜豆花,在嘴里回味半晌才舍得咽下去,季安宝心里多少有些心酸。
在末世那些年是很少能见到小崽子的,再说这些小崽子也没对原身造成伤害,其中几个小孩子因为骂过原身,因为愧疚还帮原身捡过柴火。
这个时代除了那些王公贵族,哪一个劳苦大众活的都不容易,季安宝也不会和这些懵懂的小崽子计较。
院内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影,季狗蛋如炮弹般的猛冲进来,撞的季安宝直接跌坐在地上,猛的一下撞击,整个人往□□倒。
她的左手掌蹭到石子上,往外慢慢渗着血,季安宝疼的直抽抽,生理性的泪花子在眼眶中要掉不掉的。
没等季安宝从疼痛中反应过来,季狗蛋就眼明手快的抢夺起桌旁小姑娘的甜豆花。就在他要往嘴里扒拉豆花时,直接被赶过来的沈墨一脚踢倒在地上。
碗内的甜豆花随即撒了一地,季狗蛋哇哇大哭,他不敢招惹踢他的沈墨,便对着季安宝一边嗷嗷大哭,一边破口大骂:“呜哇……好你个季哑巴,俺……俺要让俺阿娘打死你!”
“滚!”沈墨扶着季安宝,看见她掺杂着石子渗血的左手,心疼的不行,懒得再跟季狗蛋这熊孩子多说一个字。
瘫坐在地上的季狗蛋却不懂看人脸色,他无法无天惯了,虽惧沈墨,但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他继续看着季安宝放狠话,叫嚣道:“季哑巴你识相点,你给俺五碗,不,十碗甜豆花,俺就俺阿娘轻点打你。”
季安宝被这熊孩子都气笑了,她用右手拉住想上前教训季狗蛋的沈墨,随手折了一根桃树枝,对着季狗蛋凶神恶煞的冷笑一声,她早就想教训这个欠揍的熊孩子了。
原身以前可没少受他欺负,有一次原身被季狗蛋推到河里,若不是村口的憨子救了她,原身早就淹死了。
她挥舞着桃树枝便往季狗蛋身上抽,这是替原身打的。
桃树枝落在身上,季狗蛋感受到被抽打的疼痒,看着再次挥舞下来的桃树枝,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被季哑巴给打了。
他连忙爬起来就想还手,十岁左右的小汉子如牛犊子似的向季安宝猛冲过去,心中愤愤的想,他要打死季哑巴。
旁边的沈墨可不是个摆设,也不管什么不能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原则,护着季安宝,抬脚又踹向季狗蛋。
再次被踹倒的季狗蛋,看着如活阎王的沈墨,对比一下自己的小身板,皮实的一抹鼻涕,爬起来就往门口跑。
转头望去,他见沈墨和季安宝没追过来,便停下恶狠狠的嚷嚷,“你们等着吧,俺让俺阿娘一会儿来收拾你们的贱/皮/子……”
季狗蛋满嘴脏话,多是看他娘说多了,学来的。
拿着桃树枝的季安宝感觉衣袖被扯了扯,低头看见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小婶婶,李狗蛋回去喊他娘了,让他娘来打你怎么办?”
说着说着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扁着小嘴说:“小婶婶,你快藏起来吧,你给俺吃的,你是好人。”
这小姑娘以前见过原身被打,心里一直都有阴影,特别害怕季家老宅的那些人。
季安宝听了小姑娘的话,并不担心,那些人敢打她,当她家老大是摆设吗?
转而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他们不敢再欺负小婶婶了,看见你沈叔叔的那把刀没,厉害着呢。”
说完,又给小姑娘盛了一碗豆腐脑哄着她。
这边季狗蛋慌慌张张的跑回季家老宅,看见他娘便急切的喊道:“季哑巴家做了好吃的,给罗小胖了,俺也想吃,她不给俺,还打俺,娘……你快带俺去打她那身/贱/皮/子,把她家吃的都抢走!”
说着用袖子抹了一下鼻涕,埋汰的很。
旁边站着的季三嫂眼珠子转了转,拉住季狗蛋问:“做了什么吃的,是他们卖的那什么……串串吗?”
“不是,不是,俺看见了,是白色的……是,啊……是豆花!”
季狗蛋这下更急切了,拉着他娘,嚷嚷着要吃豆花。
季二嫂被拉的直踉跄,想到大儿子季林的嘱咐,没好气的拍季狗蛋的后背,连声说:“吃,吃,吃,你忘了上次那沈煞星的脸色,是吃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季二嫂惯会看人下菜碟,性子虽又懒又馋又滑,但在某些事情上却是极为精明的,尤其听季林的话,她以后还想当老太君哩!
季狗蛋听此,可不依了,躺在地上撒泼耍赖,满地打滚,哭喊着要吃豆花,要去揍季哑巴。
季二嫂拿他没办法,只能站旁边干着急,季三嫂见此,拉着季狗蛋说:“想不想以后每天都有豆花吃?”
“想,当然想。”季狗蛋立马雨过天晴,对季三嫂说:“三婶娘,你要每天都给俺买豆花吗?”
季三嫂拉下脸:“……”,想的可真美,她想吃还不舍得买呢。
转而又笑眯眯的对季狗蛋温声说道:“你等会儿去找你奶,在你奶跟前闹,说他们打你了,做出豆花来还不知道孝敬她奶,咱到时要到了豆花方子,你想吃多少,婶娘都给你做。”
季二嫂见此,连忙拉过季狗蛋,对季三嫂怒目而视,“好啊你,王桂花,你是不是平时也这么撺掇俺儿子的?”
“二嫂,这哪里是撺掇,咱娘可是他奶奶,孙子管奶奶要东西,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说着看向季狗蛋,对他眨眨眼,“咱娘可是最疼狗蛋的。”
季狗蛋听了这话可不得了,他信以为真的一把甩开季二嫂,如撒鹰的兔子般,跑着去找季老婆子。
季二嫂气急败坏的要去追,嘴里骂骂咧咧的,“这王八羔子……”
被季三嫂一把拉住,柔声劝慰道:“二嫂啊,你就放宽心吧,那是他奶,还能吃了他?”
想到季林对她的嘱咐,季二嫂心里是又急又气,她可不能让小儿子坏了大儿子的仕途啊,她还要当老太君呢!
想到这季二嫂气不打一处来,转头便对着季三嫂大骂:“你这个贱/蹄/子,你就见不得俺家好……”
“这话怎么说的,二嫂,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我这是为了谁,啊?这要是要到方子,挣了钱,还不是用来给林小子打点。”
季三嫂至此仍然在劝慰。
可季二嫂却不吃她那套,季二嫂虽蠢,但好在她听季林的话,季林安排的事情,季二嫂那都是当做金科律令去执行的。
季二嫂继续和季三嫂吵吵,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最后两人竟然打了起来,你薅我头发,我撕你衣裳,两人打的尘土飞扬,难舍难分,比斗鸡还要精彩。
季老根和他的儿子们下地干活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喝止,把人拉开。
季三嫂惯会装腔作势,被拉开后便靠在季老三怀里哭哭啼啼的讲偏理。
季二嫂被季老二拉着,仍然在破口大骂,活脱脱一个泼妇样,在众人眼里,可不是季二嫂在欺负弟媳嘛。
季老三护媳妇,上前就要去打季二嫂,被季老根眼明手快的拦住,怒喝一声:“老三,带你媳妇回屋!”
即便心有不甘,季老三还是得听老爷子的话。这时遛弯的季老婆子也被季狗蛋带过来了,季老婆子吵吵嚷嚷的要去沈家要豆花方子,被季老根喝住。
“要啥豆花方子,你见着了?林小子还在镇上求学,让那些同窗知道了,他还怎么考科举?你看看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着小辈瞎胡闹!”季老根骂骂咧咧的吼着老妻。
季老婆子这时还想着占便宜,不依不饶的叫唤,“狗蛋可是亲眼看到的,俺可听说了,她那个什么串串可挣钱了,养那臭丫头这么多年,要个豆花方子怎么了?”
说着,两手叉腰怒视着季老根,肥胖的体型仿若一个大茶壶。
季老根后撤着避开她乱点的手指,气的满脸通红,怒吼道:“你是想分家吗,啊?入了商籍,林小子怎么科考,你糊涂啊!”
季老婆子继续不依不饶,说是让她娘家人去做这个买卖,可惜她根本拧不过季老根,顿时气的躺地上撒泼,骂季老根丧良心,频频作态和季狗蛋是一模一样。
且不说季家老宅因一口吃的,闹出了多么荒唐的一出闹剧。季安宝和沈墨在那群小萝卜走后,便坐在院中,静等着季家老宅的人来找茬。
季安宝已经摩拳擦掌的准备好了,背靠沈墨一把刀,右手拿着一根棍,只要人一来,就关门打狗,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结果左等右等,天色暗淡下来,仍然不见人来。以季安宝的话说,‘我裤子都脱了,就这……就这?’
一腔热血,付诸东流。
第9章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村中传来大人呼唤孩童回家吃饭的嘈杂声,沈墨他们猜测季家老宅的人应该不会过来找茬了,便动身向罗家走去。
他俩去罗家主要是为了和罗家商谈以后做买卖的事情,房子如今已经修整好了,他们也可以继续去做生意了,缺钱的人是不配闲下来的。
季安宝倒是想和沈墨一起,每天躺在院内晒着太阳,撸着狗,呼吸着鲜甜无污染的空气,享受着恬淡的乡野村趣,但是如今的季安宝她不配,她是越想越心塞。
如今季安宝他们急需一笔启动资金,她计划着去开间铺子,再雇佣两个店员,她真的不想每天都干那么多活了,她想过躺着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光是想想,便感到未来无限美好。
想着未来美好的咸鱼生活,季安宝暗暗给自己打气,重新燃起斗志,她要做个聪明勤快的小能干。
季安宝与沈墨两人来到罗家后,没说废话,直接将卖串串的事情说了出来,他俩费尽口舌,劝说罗家众人,经过多番拉锯战之后。
罗家终于同意继续去卖串串,毕竟他们家人手多,忙的过来,收成则按照纯利润的□□分,沈墨他们分得六成,罗家得四成。
最后,还是季安宝说要雇人来帮忙,罗大叔才同意分得四成,罗大叔觉得自家分得两成都是在占便宜。
事后,罗大叔对自家人嘱咐,以后好好跟着沈家干,沈小子和他媳妇儿都是实诚人。
摆脱了卖串串的重担,季安宝是一身轻松,还有心情和沈墨开玩笑,“老大,你说我俩去卖豆腐脑,你会不会得个男版豆腐西施的外号啊,你长的这么好看!”
转而一脸兴奋的对沈墨说:“我们的摊子名,要不就叫……沈家豆腐西施,哈……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切。”
沈墨表情震惊,看着眼前兴奋的满脸通红的季安宝道:“……你是认真的吗?”
“不行吗?哎……我觉得这名,越琢磨越合适。”季安宝若有所思的说道。
沈墨拒绝三连:“不行,不可以,不合适。”
听出沈墨的抗拒,季安宝失望的撇撇嘴说:“那总得取个名字吧,镇上的那家还叫李记豆花呢。”
“要不,就叫……鸡汤豆腐脑吧。”沈墨怕季安宝又想出其它稀奇古怪的名字,便急忙提议道。
季安宝对于这个名字不太满意,毕竟她同时也要卖甜豆花呢,但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名字来,便只能勉强同意了。
第二天两人就去镇上找了个摊位卖鸡汤豆腐脑,刚开始,没什么人买,基本都处在观望状态,即便镇上的人有几个闲钱,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
季安宝看着这情形,心想可不能让这鸡汤豆腐脑砸在自己手里,便依照卖串串的经验,放开声音,大声吆喝。
“卖豆腐脑嘞,又鲜又香的豆腐脑,第一天开张,便宜卖了,一碗只要五文钱嘞,你走一走,瞧一瞧,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
季安宝借用着现代人的叫卖方式,倒是真吸引了一些食客驻足瞧稀奇。
多亏了季安宝的吆喝,没多久便迎来了第一个顾客,周围持观望态度的人都纷纷询问老李头,“味道咋样?”
老李头喝了一口,咂摸咂摸味,点着头连连称赞,“好喝,豆花嫩,这汤味道也极好,与以往的甜豆花味道不一样哩!”
说着,咦了一声,挑出汤里长长的面筋询问沈墨,“老板,你汤里放的这是什么?”
“面筋,我们家独一份,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倒是个新鲜物事,有嚼劲,还有股肉香,好吃啊!”老李头对此是赞不绝口。
百姓大多穷困,大白面吃都不够吃,谁也没心思去洗面,因此面筋这吃食还是第一次见。
季安宝见到老李头稀罕的样子,便趁机大喊着对人群说:“这面筋非常难做,今天也只做了这么一点汤,卖完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