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在心里冷哼一声:傅星沉护着她才怪!说好的做她师傅,结果一样灵术都没有教过她,只会指使她去劈柴,害的她被全弟子在暗地里嘲笑。现在又落得一个全院公敌的下场,同窗不爱、师傅不管,让原本就没有什么朋友的她更雪上加霜了。但是没办法,都是自己作的呀!
不过她坚信,只要傅星沉把她赶下山去,她就一定有办法在他处混的风生水起!
突然,那女弟子又道:“听说尊者好几天都没有离开藏书阁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另一位女弟子闻言,先是伸长脖子四处探探,确认四下无人后才轻声道:“我听我师姐说,这几天尊者忙着处理司念留下的各种烂摊子呢!”
“哦?此话何意?”
“我刚刚不是说尊者一直护着她嘛,不然你以为就凭借着司念这些天的英勇事迹,还能安然无恙的在清玄胡作非为?”
司念的身子一怔:什么意思?
第8章 第八天
那女弟子接着说:“你别看尊者表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是却极为护短。弟子们在尊者面前细数司念罪状时,一一被尊者反驳,还被反扣一个离间同门的罪名;当长老也看不下去的时候,在尊者那里也没讨到半点好处。就在前几天,几位长老联名申请将司念逐出学院,但是尊者却以一己之力压了下来,还说教不严师之惰,若是真要驱逐,那便将他们师徒二人一起驱逐好了。”
“哇!真的吗?那司念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护短的师傅还不知道好好修炼,只知道吃喝玩乐、捉弄别人。但是,尊者这样护短,又怎么对清玄上下所有人交代呢?”
“是啊,所以这几天尊者忙的见不到人影,只为了善后嘛!那藏书阁里撕碎的书籍,是尊者捡起,然后浪费灵力拼凑了数天才复原了四分之一;池塘里的鲤鱼,是尊者亲自下山去附近小镇买来放生的;以及知之堂的每一间教室都被施了灵术,关上门就听不见外界一点声音了……”
“天哪,要是我的师傅做到这样,我恨不得天天修炼只为报答他。”
“傻啊你,应该以身相许才对啊!”
“对,没错,不过也是我太自不量力了,能妄想成为尊者的徒弟已经是异想天开,怎么可能还……”说着那女弟子害羞的低下了头。
另一女弟子继续笑道:“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可能会对尊者心存妄想,但是今天刚发生的一件事,估计你会对尊者敬而远之了。”
“哦?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今天上午在后花园里,据说有几个男弟子想拿死老鼠吓唬司念来着,结果被尊者发现了。虽说司念没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尊者在司念离开以后,把那些男弟子扔进了蛇窝,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呢!想必出来以后也是凶多吉少了。”
“……蛇……蛇窝啊,怪不得没人敢跟司念讲话,要是一个不小心得罪她了,就得被尊者扔进蛇窝,连几个长老都不敢前去救助。”
那两名女弟子后面聊天的内容,司念是越来越没有听清了。她的脑袋里一直回响着那句:把男弟子关在了蛇窝里。
只是因为他们拿死老鼠吓唬了她,傅星沉就发了这么大的火?
两名女弟子见临近半夜,便立马起身离开了。此时司念才从角落里出来,站在月光之下,清冷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但是她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原来这些天都没有见到傅星沉,不是因为对方忙于事务没空处理她,而是日以继夜的在帮她收拾烂摊子,可是她这些天以来的恶作剧还不止这些,还有将几位长老的教学用具藏了起来,还有在闻人坊大玩泼水节……
司念想着这些,立马迈开腿朝藏书阁走去,但是速度太慢,她用跑的,继而又开始用灵力飞往藏书阁,但还好,那里烛火摇曳,远远就能瞥见一个尊贵的背影。
“师傅……”
司念不知道该对傅星沉说些什么,只是蹑手蹑脚的来到藏书阁前,悄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望着里面的情况。
但是没想到里面除了傅星沉,还有黑衣长老。
这藏书阁是黑衣长老的管辖之地,也藏着许多他心爱的书籍。司念把这阁里的书撕的稀碎,被黑衣长老知道了以后立马暴起,想把司念抓过来兴师问罪,但是被傅星沉挡下。
司念刚想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两个人谈话的声音。
“尊者,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那黄毛丫头就真的那么好?值得你浪费一身灵力在这里为我修复书籍?”
“我说了,我会帮你把这里的书恢复如初,所以你也答应了我,不去找她麻烦。”
黑衣长老蹲在傅星沉面前,一副无赖的模样,“尊者,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清玄天赋极高的弟子众多,你怎么就偏偏选中了一个三道之外、来历不明的黄毛丫头呢?”
傅星沉瞥了黑衣一眼,微微震怒,“要你多言?”
“行,尊者,反正说好了,我这藏书阁里书挺多,你都要复原好了,要是少一本……”
“这里一共四千八百五十一本,我一本都不会少你,就算缺纸无法复原,我也会默写出来给你。这些破书,本尊十年前就看完铭记于心了。”
这番话怼得黑衣长老不知说啥好,只是气的鼻孔微张,又不敢反驳,只好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刚好遇上偷听的司念,气势汹汹的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念不甘示弱,回道:“师傅让我来赶狗。”
“你……”黑衣长老正要动手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目光冷箭,又只能悻悻缩回手,“目无尊长!”说完大步离开此地。
司念还不依不饶的补了一句:“我尊的是行为,不是年龄。”
“念念,进来。”里面的傅星沉唤她进去。
司念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害怕再碰坏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走进一看,只见傅星沉此刻盘腿坐在地板上,毫无尊者形象可言,在他面前有一堆山一样高的碎纸张,几乎都拼凑不起来的那种,但是傅星沉却施展着灵力,他身上的白焰窜进纸堆里,不停歇的寻找着可拼凑的纸,然后跟旁边的纸一粘合,虽说碎纸痕迹显而易见,但总比无法复原的好。
傅星沉问她:“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我……师傅,路上太黑,我一人不敢回去。”
这声主动叫的“师傅”让傅星沉受宠若惊,之前可都是直接唤他全名的,想必自己所做的一切她都知晓了,于是收回白焰,起身说:“好,天色已晚,那为师就陪你回去吧。”
“好。”
转眼,二人就步行回后山小院,在这曲折蜿蜒的石子路上,有着月亮洒下来的柔和月光,傅星沉手里举着一颗蛋大的夜明珠走在前面,为司念照亮脚下的路。
此时,司念抬头,看着默不作声的傅星沉的背影。她突然发现,这个师傅除了什么都不教她以外,也还挺好的。
她开口问道:“师傅,你这些天,是一直都在帮我善后吗?为什么你宁愿承担来自所有人的压力,也不愿意把我逐出师门啊?”
傅星沉回头看着她,那清澈如水的眸子瞬间软化了他的心。
傻瓜,我等了你十年,盼了你十年,怎么会就这么轻易让你逃走呢?
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你这半月以来所有的小动作,都是为了让我逐你出师门吗?”
“是。”
“为何?就因为我不肯传授你灵术?”
“对。”
“……”她还真是老实,全部都应下。
司念反问他:“师傅,我就想知道,你为何不愿传授我灵术?是嫌我资历不够?还是你根本没有真才实学?又或是别的原因?”
傅星沉轻声叹了口气,“念念,其实我早就说过。此前你的身体受了很重的伤,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为师让你多劈柴,是为了将你的身体打好基础;之后又让你跟着林汉洲学习治愈灵术,也是将身体恢复如初所用。不然,好不容易聚齐的灵力便会立马消失不见、作无用功。”
司念恍然大悟,虽说之前傅星沉随口提了一句,但是司念当时还以为都是傅星沉的借口。“那我的基础什么时候可以打好?我也想向其他弟子们一样御剑飞行、学召火术、御水术。”
“快了,你再等我一会儿。”
司念犹豫了片刻以后,重重的“嗯”了一声,这一声,听的傅星沉极为喜悦,似乎从此刻开始,他与司念之间的隔阂开始慢慢消失了。
原本司念是觉得傅星沉这个人极不靠谱,从她醒来之后说话吞吞吐吐,经常欲言又止,还阻止她下山、恢复记忆,让司念对他不得不防。之后她犯了那么多错误,而傅星沉却一声不吭的帮她找补,甚至浪费灵力、亲力亲为的帮她善后。这一切,如果不是那两个女弟子的闲聊被司念听到,她估计到现在都还误会着傅星沉。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所以这梁子也就会越结越大,不过好在,一切都云朗风清了。
“对了,师傅,那我的记忆,你可以想办法帮我恢复吗?”
傅星沉闻言,停下脚步,“我……我不会阻止你恢复记忆,只是我也帮不了你。”
“……好吧。”司念还记得林汉洲说过,她脑海里的那种禁制就算是尊者也无能为力,而集齐五大至宝之路难上加难,但有了林汉洲的这句话,傅星沉帮不上忙她也不会怪他。
二人继续前进着……
“师傅,在我躺在床上的那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不然呢?”
“那你一个人在小院里,没人陪你说话,不是很孤单吗?”
“只要心里有了期待,就不会觉得孤单。”
“啊?期待什么?”
傅星沉没有回答。
司念却快步跑上前去,挽上傅星沉的胳膊,撒娇说道:“师傅,你放心,以后有了我,你就再也不孤单了。”
“你放心,就算没你,为师也不觉得孤单。”
“……”司念撇撇嘴,又问:“师傅,你说我要是真的没有学习灵术的天赋该怎么办?那我岂不是给你丢脸了?”
“你只会丢自己的脸,更何况,你脸那么大,丢了也算好事。”
这话气的司念根本没法儿接,但是一想到以后真的灵力不及他人,肯定会被成为欺负的对象,那到时候还得靠着师傅撑腰了。然后又说:
“师傅,以后我要是被别人欺负了,你可要罩着我。”
“放心,为师这身修为,只为护你一世周全。”
这一句,傅星沉没有毒舌,而是说出了发自内心的话。
他转头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人,眼里尽是笑意,如果说这条路可以延长,他还真希望两人就这么一直安稳的走下去。
但是,如果那群人活着,对司念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既然他选择了让司念安稳的重活一世,不帮助她恢复记忆,那么那个大计划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如此想着,傅星沉的眼眸里充满了复仇之火……
第9章 第九天
第二天,由于和傅星沉“和好如初”了,司念兴高采烈的一边哼着小歌一边前往清玄坡,跟随林汉洲继续修炼。她决定听傅星沉的话,先打好基础,之后再修习灵术,有了傅星沉这个尊者的亲自指导,她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定会超过那些新生弟子的,只不过是起步晚了一点而已。
林汉洲早已在清玄坡静静等候,看着她喜不自胜的模样,笑着问她:“司念,今天心情不错嘛!”
“是呢,今天天气真好。”
“那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就是经我昨日回去苦思冥想了一下,发现让你恢复记忆还有办法。”
“真的吗?不会又是完不成的那种吧?”
林汉洲笑笑:“司念,听我师傅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司念歪头:“什么?”
“据我师傅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不会哭,不会闹,甚至都没有脉搏,师傅找来城中最好的大夫,都说我活不过当晚。后来师傅就抱着我,去了邻山。邻山弥漫大雾,根本看不清前路,甚至在一片竹林里迷失了方向,可是师傅硬是抱着我在林子里走了三天三夜,结果你猜怎么着?竟然找到了林间白姓神医。那个神医一看见我就猜我一生下来便没有心,只要找到可以代替心的灵器,我就可以活下来。于是师傅自己回了清玄山,找到了一件灵器,神医炼化成心放进我的胸腔里,之后我立马就哭出声来,声音响亮的全山都是我的哭声。”
看着林汉洲不可置信的神情,司念嘴角扯了扯笑容。他这胸腔里跳动着的莫不是……
“所以司念,不如我带你去邻山试一下吧?万一那个神医也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呢?这总比让你找他们去借至宝的好。”
司念一口答应:“好,那邻山远吗?大概多久的路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林汉洲抬头看了看太阳,“现在还早,如果我们现在就出发的话,飞半个时辰应该就可以到。只不过我也不记得当时的路了,可能要找上一会儿,你需要跟尊者说一声吗?”
司念做主回答:“不用,我师傅这几天忙着呢,一时半会也顾不上我,我现在急需找回自己的记忆,所以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好。”
说完林汉洲召唤自己的灵器,是一把上好的长柄利剑,散发着淡蓝色的银光,在林汉洲的脚下,与白焰混为一体。
“上来吧。”
他对司念说,现在司念学艺不精,要飞半个时辰还是有点吃力,索性就上来林汉洲的剑上。于是林汉洲施展灵力,二人朝着西方飞去,速度快的让司念只能听见耳边风“呼呼”的响,还在她脸上不停的跳跃。她站在林汉洲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害怕自己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