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也是苹果吗?”钱锦花又指着另一个右边圆左边椭圆的“圆”问。
“……”钱マ限蔚幕氐溃“这是橘子。”
钱小姑娘困惑的眨了眨眼:“苹果和橘子长得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没见你问的这两个东西长得不一样么,这话她也就只在心里想想,没法回出口,因为这满满一篇各种圆怎么看怎么像亲生的兄弟姐妹。
为了不让钱锦花小朋友看扁,她潜心专研、挑灯夜画,终于在第二天交出了满意的答卷。
“看,这是橘子,这是梨,这是枣,这是香蕉。”
钱バ朔艿闹缸畔衲O裱的图画给前来看热闹的小朋友们介绍。
“咦,我们没有种香蕉。”小胖扒拉着两根挨在一起的细长香蕉说。
钱コ榱顺樽欤她自己的园子她能不知道种了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要把眼光放在这种小事上。”
小朋友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觉得她真厉害,连香蕉都会画。
画果子难不倒没有艺术细胞的钱ィ画花自然也不在话下。
润笔,蘸墨,以一个点为起点开始画括弧,再以括弧的终点为起点画下一个括弧,直至最后一个终点与第一个起点相连,然后在中心空白处随意点上小点或者画个圆圈,一朵平平无奇的小花就成型了,若是觉得太过普通,就在小花下面画一笔枝干,在枝干上画两撇充当绿叶,看看,平平无奇直接成了活灵活现,她简直是个天才。
“姑姑,这是什么花?”钱锦花小姑娘堪称十万个为什么,小小年纪哪那么多问题。
钱ヒ蛔忠欢偎档囊斐G逦:“野、花。”
说着竟还唱了起来:“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两块画有辨识度非常高的标志性物体的褐底黑字的牌匾分别挂于果园和花园的门楣上,佐以藤蔓盖住顶部,丝丝缕缕垂下,与竹墙搭配颇有古色古香的韵致。
至此,整个林园完全竣工,只需等着所种花树好好活下来。
“ィ你什么时候会写字了?”有村民满腹疑问,一人开了口其他人也跟着纷纷疑惑。
她会习书写字都多长时间了,现在才有人问,也不知该说这些人是沉得住气还是脑子迟钝。
“有志者事竟成。”钱ノ兆湃头做加油状,铿锵有力道,“人穷志不穷,知识改变命运,我们都要争做自己命运的主宰者。”
这番装模作样、大言不惭说的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倒是意外的把村民心中的斗志点燃了个小火苗,齐声喊着要让子孙们多读书,还有嚷着要考状元做宰相的。
有志向!值得鼓励!
不怕目标定的高,就怕连奢望的心都没有。
“你唬人的本事是不是又见长了?”莫苦凑近钱デ倪溥涞乃盗司淝纷岬幕啊
钱ヒё叛篮菖×讼履苦的后背心,听听这叫什么话,虽然粗糙的来看没什么问题,但听着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什么叫唬人,我那是发自肺腑的真实发言。”她从鼻子里哼了声,特别不乐意,“你都说自己是粗野莽夫,还不是因为没文化,脑子里有点知识了不叫莽夫,而叫文武全才。”
莫苦砸吧砸吧这话,觉得她说的甚有道理,暗暗发誓今后也要多看看书,才能真正配得上她这个“举人”。
解决完一个问题,剩下的问题便是最难的。
林园所需员工不少,有修整花木的,有沏茶引路的,有摘果清洗的,少则十人,多则二十人,除掉杏李村的老弱妇孺统共也找不齐这么多人,况且还有今后的游乐场与客栈需要人手,招人迫在眉睫。
坦白说,从外面招的员工多少不如村民来的放心,她干脆让崔工、县老爷等熟人先介绍,不够了再招。
男女不限,身体健康,吃苦耐劳,正直善良,最重要的是介绍人必须对被介绍人知根知底。
许是杏李村如今名气实在太大,不过一天光景就来了二十人谋差,钱プ隽艘换厝耸虏康恼衅溉嗽保经过详细认真的比对与考虑留下了十人,五男五女,另十人等将来其他景点建成后或许会启用。
夜色降临前夕,钱フ业酱宄ぁ⒏鹗搴颓杏阳三人,先对他们做了一通理论知识的灌输,让他们有平等的意识,再针对个人进行工作安排。
“往后林园面对的是形形色色的客人,无论客人品性如何,我们都要坚持‘客户是上帝’这一观念,并非是说客人说什么都对,而是说只要进了杏李村,那么就没有门第之分,对任何人我们的服务都要一致,客栈的店小二是如何做的,我们要做的更好。”
身份,古往今来谁不看重,又有多少人不会看碟下菜,钱デ笆牢蘼凼亲约旱幕故撬人的遇到的太多,除了的的确确是自身问题外,叹一句服务人员狗眼看人低也不为过。
“葛叔为人和善,身为庄稼人经验丰富,又识的少许字,在果园做一个管理者绰绰有余。”说完了优点,也要点明一下缺点,“不过您不能太为他人着想,我雇他们来是做事的,如果有各种理由偷懒或者犯错,您该说说该罚罚,别觉得您能做就自个儿做,我可是出了不少工钱的。”
葛叔摸着脑袋傻傻笑:“不是,我哪做得了这事?”
钱ィ骸霸趺醋霾涣耍又不是什么难以上青天的事,说白了,其实就是监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可以找您,您要是也解决不了,上面不还有人么,这就要说到钱爷爷的事了。”
村长正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冷不丁被点到名愣了愣,该不会他也要做个监工?
“钱爷爷是村长,有声望有辈分,处事干练,为人圆滑,我这都是夸人的啊,您别生气。”凡事往夸了说准没错,“您就像是我们的大家长,有事肯定是第一时间回家找长辈撑腰,葛叔管着下面的人,您就管着葛叔。”
看看这官,可比村长大多了,手底下管着好几十票人呢。
“阳哥长得好看,心思又细,比起果子来你还是和花更相配,所以你就到花园当个监工。”照常来个噎死人不偿命的缺点,“当然读书认字要抓紧时间,万一来一群千金小姐非要拉着你吟诗作对,你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七不是,记得你还没娶媳妇儿呢。”
这么温柔体贴又勤奋的小哥哥一看就有当大户人家姑爷的命。
“书要读,字要认,但与姑娘周旋实属难事。”钱杏阳皱着脸为难,“我……不太会说话,恐怕会得罪贵人。”
“那还不简单,等你修的满身书卷气,只消往那一站,自有人来吟你,还说什么话啊。”
啧,啥时代都改不了看脸。
要说钱杏阳长得有多好实则不尽然,他眉眼温和,却难掩岁月的磨难,身量修长,却盖不住浑身的粗拙,偏偏这些劣势与他的沉默寡言融合在一起便是一副忧郁的画卷,若是……
“哦,对了,笑,一定要记得笑。”钱ソ两手抵在钱杏阳唇边往上提,一个别扭的弯弯的月牙挂在嘴角,再死板也好看,妥妥的让人产生保护欲,更想让他发自心底的笑。
哦,天哪!咋整,感觉比莫苦好看太多太多。
刚走到半山腰的莫苦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抬头一看,月挂梢头,无风无雨,怎会无端端感到一丝丝冷。
第46章
进村的右手边有一排断壁残垣,木屑腐烂,杂草丛生,由于村子愈发穷困,人口愈来愈少,住不了这么多屋子,也没有闲钱去整修,于是干脆弃之不顾,任由风雨吹打。
钱デ肜创薰そ这一片建成紧挨的两处院落,供往后景区的员工居住,楼上住人,楼下为生活区,院落共通的后院是厨房和厨师的起居室。
“包吃包住,甚好,但是……”崔工颇为同情的看着她,“你有钱吗?”
钱ヒ皇蔽抻铮反问道:“能找您借点吗?”
崔工:“一点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一点恐怕不够吧,好赖不能只搭一个框架。”
所以,这不是废话吗?有钱没钱房子照盖,她还能赊账不成!
数了数兜里的钱,除开这笔预定开销所剩不多,看来游乐场得暂停一段时间。
“大灶房已近收尾,鹿天和花大爷管着事,你看有什么我能做的,我有的是力气。”莫苦听说了建房子的事,丢下山上的一堆摊子匆匆忙忙赶来帮忙。
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家人!
钱ヒ坏阋膊豢推的将年前画好的玩具草图递给莫苦研究,指着没有生命的线条解释:“呐,这个是跷跷板,在这儿应该叫磨担秋千,两头坐人,一起一落,挺好玩的,就是太大力了屁股会有点疼,这个跟跷跷板有点像的是翘翘马,通常是小孩子一个人坐上去玩,假装在骑马。”
这两幅图简单,且民间皆有,一听便知晓该如何做,但是接下来这幅――充满凌乱美的线条,具有抽象意境的草图确定不是在开玩笑?莫苦怀疑自己智商堪忧。
“简是简单了点,但,但本来也不难。”钱プ约核档暮廖薜灼,分明看到了莫苦眼里的迟疑。
“你看啊,这里是梯.子,上去是一座可容纳三人左右的小房子,房子相对的两边是滑梯,另相对的两边是孩子可以坐着玩耍的地方,只是空间稍微宽敞些。”她指着图上每个地方详细解说,真心觉得非常简单。
莫苦缓缓点了点头,很想说这四条黑线是小房子吗?这几块和石砖一样的是梯.子吗?明明当初林园的草图比这详尽形象的多。
“暂时就这几种,本来还有其他玩具的,但危险系数相对较高,我们没有很好的保护措施,不宜提供。”钱ヂ晕⑹落的叹了口气,“上次让村民处理过的地方以后全部建成游乐场,除了摆放这些玩具,剩下的就是秋千椅、蹴鞠场和动物房。”
莫苦:“可有想好要些什么动物?”
“不凶的吧。”钱ニ担“都是孩子,哪怕在府里见得再多,对外面的也有股新鲜劲,免不了没忍住上手碰碰摸摸,我想的是得有兔子、猫、鹿、鹦鹉、小鸡、龟,狗的话待定。”
“嗯,这个交给我,可以暂时养在大灶房,等这边建成后再移过来。”莫苦将图纸收起来,打算开工。
钱ソ虎子找过去帮忙,有人商量着来进度定比一人快不少。
房屋的修建和游乐场玩具的制作进行的如火如荼,很快时间来到月底。
不用钱ゴ罅π传,三月初一巳时刚过,络绎不绝的人群聚集在林园四周,等着一睹春日风情。
招来的员工经过几天培训,早已对一切了然于心,大门一开,虽生涩却周全的安抚游客,很快井然有序的回归到自身岗位,为前来的人群做周到的服务。
因为是第一天,所以由钱ズ痛宄ご领着众人从果园开始一一游览。
跨过竹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靠近竹墙一面水流潺潺的小沟渠,沟渠不深且窄,水清澈见底,上面漂浮着片片花瓣,像是一盏盏精心编织的花灯。
而竹墙的其他三面均种上了春意盎然的蔷薇,细矮的倚靠着竹墙生长,细看有些竟已发了嫩芽,虽不及一旁树木的繁盛,却顽强的让人无法忽视。
有游客惊呼出声:“哎呦,钱姑娘怎么想的,也不怕来年蔷薇抢了果树的风头。”
钱ネ嫘Φ溃骸安皇钦好,省的果子没我的份。”
那人连连摇头:“那不行,蔷薇要赏,果子也要吃。”
竹门靠左,进入后左手边是一片梨林,一丛丛一簇簇雪白的绽放犹如姑娘身上的白纱,梦幻如许,微风袭来,摇曳生姿,又如穿了白纱的姑娘轻启舞步,灵动耀眼。
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
众人不禁动鼻轻嗅,闭眼享受这一方冷傲却又柔和的光景。
转到右手边沿着青石小路向前,小路两旁先是被鲜红花萼包裹的将开欲开的饱满杏花,一朵朵挂在红褐色枝条上,与满树梨花的雪白犹如一幅天然水墨画跃然纸上,温柔纯洁。
再往前与先前看见的完全是另一幅景象,苗条的枣树虽种植整齐,却给人一种稀稀拉拉的错觉,树端板正的立着深绿树叶,本生机勃勃,但总觉得下一刻便会死去,夹在柔美的杏花与娇羞的桃花间显得格格不入。
其实不然,走进了看完全能看见一些心急的花苞隐藏在树枝的叶间,待到完全开放仿佛晶莹剔透的有棱有角小巧玲珑的星星,淡绿、淡黄,不张扬不夺目,却最为淡雅朴实,将来变成满树青枣与红枣,难以置信原来硕果累累是如此演变而来。
“太小了。”有多喜欢梨花和杏花,就有多嫌弃找也难找见的枣花,游客撇了撇嘴失望叹道,“钱姑娘是生意人,想要再往前看就必须看这毫无特色的枣树。”
钱ツ谛泥托Γ嘴上亦带了浅笑,不卑不亢说:“您错了,这里是百果朝圣,重点在‘果’字,枣树就像是行走于天地间的赤脚大夫,明明胸有沟壑,却不显山不露水,甚至不为人所信任,但一旦疑难杂症尽除,朝夕间便可成为名扬天下的圣人。”
看人看本质,看树依旧看本质。
“您看。”钱ブ缸旁媸髑懊娴囊黄桃林说,“美吗?娇艳含羞的少女美,丰韵婀娜的妇人更美,谁人不爱,谁人不赞,但五月一过,花落蒂结,与其他果树有何分别,甚至等到来年,桃树还需枣树给它遮阳挡雨。”
好嘛,虽然桃树不需要,但好歹是这个理。
走过桃林,是一个休憩站点,用以服务,包括煮茶、售卖点心与其他小玩意。
做生意嘛,当然要做到极致,抓住一切能赚钱的机会。
走进凉亭,早有茶点备好,有些人想要歇歇脚,有些人想要穿梭于树间。
休息好了继续往前,先是过了一片橘林,虽说花未开,皆是有密度的树叶,但只要深吸一口气,整个胸腔都弥漫着橘皮的清香,提神醒脑的良药。
接下来是钱ケ救俗钕不兜氖榴,石榴从结花到结果一片火红,尤其是石榴花,到盛开时期红红的花瓣尖端一层边沿缀着白色,一层边沿缀着黄色,谈不上高贵雅致,却是单纯的美、好看,在群花之中一眼便能看见,哪怕是果熟时期亦红红火火,挂在树梢像一个个红灯笼,谁都想摘上一个提于手上。
可惜如此美妙的景色怕是要明年才能观上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