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个什么神仙老板?
呵,想知道啊?
日子长着呢,慢慢领教!
第64章
鹿天和钱冬霜的成婚如期而至,自是没有虎子当时的大张旗鼓和唯美绚丽,不过新娘同新郎一同答谢宾客的环节倒是留了下来,据说好些人家新婚时也效仿了此法,渐渐地甚合女子的心。
入席前,钱ヌ了不少闲言碎语,譬如――
“同为钱姑娘的亲戚,场面却大相径庭,看来她和莫苦的感情不似外面传的那么好。”
“虎子好歹与她有点血缘关系,新娘子同姓钱,可那关系,就远了哦。”
“我瞧着钱姑娘忙进忙出,不像事不关己的样。”
……
看在都是老主顾的面子上,钱ゲ挥胨们争辩,反正大招在后面呢,有他们羡慕的。
不用等的太靠后,菜甫一上桌所有人都惊大了眼,不仅有魂归自有的招牌美食,还有前段时日才出的三酥和生煎包。
个人心中滋味无法猜测,但少不了一点:看来钱姑娘与莫苦的感情没什么问题,否则也不会几乎是将整个魂归搬上了桌,这可超出虎子当初的喜宴一大截。
不过凭着莫苦与鹿天的关系有这些不奇怪,奇怪的是那高高的中间夹着肉的是什么?还有那外层金黄内层软嫩的是什么?
别管看着是奇怪还是奇幻,总归是能入嘴的东西,宾客们吃的贼香,还嫌不够的抻着头望向别桌。
呵,想多了,这种新推出的美食怎么可能有剩!
瞧瞧这一个个少见多怪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怪人,好歹有不少人是出身书香世家,怎地也不知矜持些。
再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先不论上桌的菜色是否来自有特色的魂归,就只说杏李村如今七家客栈,菜式也差不到哪去。
宾客们吃的心满意足,拍拍肚子笑着互相调侃说这顿饭吃的太划算,礼金给的有点少。
何止是有点少,若真要一丝一毫细算,新郎和新娘亏到家了,不对,确切来说亏到家的是钱ァ
喜宴打折,回礼免费送,免费诶!
谁说免费无好货,鹿天见了回礼差点跪下叫钱ツ铮简直是他的衣食父母,亲爹亲娘都未必能做到这个地步。
小方竹编盒盒盖上编了两只衔尾嬉戏的鸳鸯,活灵活现的好似会蹦出来,打开盒子,荷叶的幽香、花茶的清香、食物的甜香一同扑进鼻端,沁人心脾的像喝了一口百年老酒。
荷叶铺在底端,其上从左至右摆放着猫耳朵、花茶、红枣、薯条,颜色有绿有红,有白有黄,恰似“百花盛宴”里的春天。
而最终给到宾客手中的回礼并非简简单单的竹编盒,毕竟是婚宴,钱プ隽艘环装饰,用红色绸带绑上了蝴蝶结,不仅喜庆,也是为了防止盒子不小心掉在地上时食物洒出来。
暮色降临,宾客将散,说说笑笑中走出大门,不料大门两侧站了两人,见了出来的人直往人手里塞竹编盒,嘴上说着:“一对新人的回礼,小小心意还望不嫌弃,慢走。”
宾客蒙头蒙脑中揣着盒子想问又不能问,因为两个“门神”实在太忙,嘴里根本得不了闲回答问题,于是有那些个心急的直接拆了绸带,一看愣怔的说不出话,不是因为太过惊奇,而是因为完全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所装的吃食,哪怕里面有常见的红枣。
这场并不豪华的婚宴在最后的回礼中落了幕,留下又一个津津乐道的实事传闻,也为旅游区的美食业带来第一个高峰。
“大刚,面粉面粉,昨日跟你说至少要扛三袋,你给我弄回来多少?”邱师傅双手叉腰,面色通红,中气十足,吹胡子瞪眼的吼得整个厨房里的人都不敢搭话,“还有你,说了多少次半发酵半发酵,老酵没有了就给我偷奸耍滑,魂归容不下这样的人,干不了就滚蛋。”
“二号桌的菜怎么还没上?客人桌子都要拍烂了。”前庭催促的声音穿过院子袭来,犹如一把悬在头上的刀,随时能让身心紧绷的人一刀毙命。
他娘的,这边还没完那边又来事,邱师傅取下腰间的帕子粗鲁的抹了一把脸,转身欲朝隔壁走去,不料刚走了不到两步,两声同时响起的惨叫震彻整个旅游区。
“啊!”
“哎哟哟哟!”
邱师傅脚趾蜷起,两条腿直打颤,痛皱了一张脸,弓着腰闭紧眼狠狠抽气,心中怒火顿生,看也不看落了一地的东西是什么,忍着眼里的泪又是一通吼,“谁他娘的乱放东西。”
任他这声吼有多凶也无人理会他,所有人都惊慌无措的看着一地金灿灿的薯条。
没错,就是刚出炉的薯条。
邱师傅不意外没有回应,但未免也太安静了些,他猛地睁开眼尚来不及去找寻“凶手”就被撞入眼帘的像黄金一样颜色的物事吸引住,这下脚也不痛了,气……还是要抽的,倒抽一口凉气,娘诶,这是他闯的祸?
“谁、谁他娘做的?”错没错不重要,关键是底气要足,他可是魂归厨房一把手,哪能让下面的看了笑话,“这么大的地儿偏要放这里,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负责薯条的伙计一副上断头台的表情,欲哭无泪,绝望至极,欲说不敢说,嘴唇无声的蠕动了几下,竟也让在气头上的邱师傅听了个一清二楚。
好家伙,没听见也就算了,偏偏听见了,这不是打他脸么,不是他的错,但他也真有错。
环视一圈,厨房里摆满了各种食材和待打包的熟食,虽满满当当却井井有条,而被撞翻的薯条虽是插缝放的,但绝对没有挡路。
若在以往想怎么放、放哪里都是不是问题,这不是最近地方告急才挤了一些嘛。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挤,自然也不会有邱师傅火急火燎的情景,因为生意没有爆棚。
邱师傅不知该怪伙计还是怪自己,委屈的对伙计丢下一句“重做,地上的捡来吃了,别浪费”后跑进院子,仰天长叹一声,大叫道:“老板!!”
老板钱サ比恢道厨房的热火朝天,她做梦也没料到一场婚宴的后遗症会延续至今,多久了?快一个月了吧,游客们对猫耳朵和薯条的热情不减反增,吃不腻的吗?
针对这种情况,她已经在新建仓库,用作存放食材,别占了厨房的地儿。
所以,她只能这么告诉邱师傅:“别急,再撑撑。”
也的确是没什么可急的,这就跟生孩子一样,再急也要有个过程,再挠心挠肺也要到了时间才会落地。
是一旁催菜和报单的声音让人有了心急如焚的错觉,其实生意真没好到能上天。
“还研究新菜?”莫苦看钱ピ诔房捣鼓,想到邱师傅哭天捶地的模样不禁有些同情。
“没呢。”钱ソ切好的土豆放进清水里泡着,用手抓了抓觉得有些少,又拿出一个继续切,“做着自己吃。”
忽然她停下动作,微抬了下巴,转了转脖子,笑了一声:“还研究,我怕邱师傅跑路。”
“有这么好的老板他不舍得跑路。”见多了猪跑,莫苦已经能自发的琢磨出一些门道,不需要吩咐的开始生火,“今天做的是什么?”
“薯片。”钱ネ锅里加入水,轰的一串白烟往上涌,“做法和薯条有点像,不过吃着不像,薯片很脆,咬一口掉渣,有甜口的,也有咸口的,看个人口味,你喜欢吃哪种?”
这不是问了一句废话吗。
莫苦:“你喜欢吃的我都喜欢吃。”
钱ィ骸澳蔷土街侄甲龅惆桑小猴子不是爱吃甜的么,正好。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油炸食品,小孩还是要少吃,我也要少吃。”
“嗯?”莫苦不解的抬头看向她。
“你看看。”钱ッ纪方羲,噘着嘴,似抱怨似委屈似撒娇的捏着肚子上的肉说,“我都胖了,再吃下去妥妥的套了两层游泳圈。”
“啊?”游泳圈什么的莫苦不懂,但一猜无外乎是形容胖的字眼,“不胖,我喜欢你这样子。”
“喜欢啥啊喜欢。”钱セ狗赋畹哪笞叛间软肉,说捏不恰当,应该说是掐,掐成一截一截的凸起在薄薄的衣服里,若只看这些肉的确会以为这人是个胖子,“哎,我觉得我急需去上上瑜伽课。”
莫苦:“在家也能练啊。”
“你不懂,要的是那个氛围,要是让我一个人练,我肯定三分钟热情都没过就不想练了。”
“我陪你。”
“怎么陪?我在一旁呼吸吐纳,你在一旁嘿嘿哈哈的打拳?”
啧,那场景不敢想,太违和了!
莫苦仔细想了想,好像有那么几个动作他是能做的:“既是陪你,自然是与你相同,只是不要对我太过挑剔,我会尽量跟上你。”
钱セ骋傻目醋拍苦,以前不是没叫过他让他陪自己练瑜伽,但他不是说动作对男子不雅就是说有损军中男儿气概,死活不答应,今天怎么自告奋勇的要陪?
“嘶,你不对劲啊!”她微眯着眼跟审视犯人似的,犀利敏锐,“说,憋着什么坏呢?”
“没有。”莫苦不自在的开始拼命往灶里添柴,熊熊烈火将他的脸烤的通红,“就是想陪着你。”
他可不敢说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做瑜伽时柔美迷人的身姿,女子也不行。
第65章 终章
日月如梭,钱ブ厣已五载有余,旅游区依然人山人海,魂归仍旧生意火爆,邱师傅一如既往忙的暴跳如雷。
而作为老板的钱コ怨铣缘牟灰嗬趾酰不过会常常不解的问莫苦:“你说,我不仅扩张了厨房,还给邱师傅招了一个助理,他怎么还动不动炸毛?确定不是养成了习惯?”
不等莫苦想好措辞,钱セ腥淮笪虬愕牡阃纷源鸬溃骸芭丁―我知道了,他肯定是许久未和灶台来个亲密的接触。”
??!!
邱师傅自求多福,莫苦在心里为邱师傅祈祷。
“莫莫,我们今年建个冰窖吧,热死了。”九月烈阳似火,秋意一点也不能吹进心里,钱ヌ稍谑饕裣碌囊∫卫锸直г诰里冰过的西瓜,一口下去才稍缓炎热,“虽然我现在没有金山银山,但建个冰窖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好。”莫苦任劳任怨的坐在一旁给她扇风,还不忘提醒道,“少吃一点,小心又闹肚子。”
“嗯。”
吃饱喝足,无忧无虑,心宽体胖,再热也容易犯困,享受着莫苦的人工风扇,钱ニ意朦胧,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常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钱プ匀险庑┠瓿了操心旅游区的事几乎没操心过其他事,更没有达到“日有所思”的地步,所以对于出现在梦中的画面她很惊诧,又无比惶恐。
孤儿院的围墙角落,她双手抱腿蹲在地上,仰着头不服输的盯着比她高了一截的哥哥姐姐,凶狠的模样犹如失去母狼保护的幼崽。
但越是这样的幼崽欺负起来越有意思,哥哥姐姐扯了她的头绳,将她推倒在地,一个用力拉下她脏兮兮的裤子,然后笑着闹着跑远,边跑边回头做着鬼脸嘲笑挑衅。
画面一转,她坐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房间里,院长温柔的给她手上的伤口消毒,她痛的缩了缩手,却从头到尾未哼一声。
本以为可以在院长的陪伴下长大,即便被欺负也无所谓,可眨眼睛间就变成了人人羡慕的小公主,有爸爸妈妈陪着吃饭,有爸爸妈妈接送上学,她笑得很开心,开心的是终于学会了什么是笑。
可开心不是一辈子的,上一刻还在金碧辉煌的大房子里,下一刻就又回到了孤儿院的铁门里,那里没有了院长,有的是长得更高的哥哥姐姐。
这次,她懂得了行动上的反抗,一声不吭的阴了哥哥姐姐一把后一个人跑出了孤儿院,从此她成了流浪天涯的乞丐,吃馊饭,捡破烂,没有底线的博同情。
画面再次变换,她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妆,电梯墙上反射出她疲惫的神情,连妆容都无法掩盖一二分。
叮,电梯打开,无人的走廊上回响着噔噔噔的鞋声,她停在一间房门前,眯着眼打开门,眯着眼做完一切既定流程,准备上床睡觉。
忽然,“咚”的一声,整个脑袋的神经痛的都在打颤,眼前似有温热流过,于天旋地转间不省人事。
钱フ隹双眼,入目的是昏黄的烛火、熟悉的房间,她在杏李村。
无意识摸上额头,干燥且温暖,原来上一世临死前有磕伤。
顺着脸往下摸,竟摸了一手湿凉,睡梦里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怎么不会哭!怎么不会痛!
上一世的一幕幕在梦中好似重新经历了一遍,太真实,真实的好像杏李村的一切是幻象。
“莫莫。”她将自己蜷成婴儿状,两手紧紧抓着被子,没听到回应,又大叫一声,“莫莫。”
可莫苦还是没有回她,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此刻有多沙哑低沉,哪怕是在房内的人恐怕也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许是被梦吓到了,她着急的冲下床,连鞋都忘了穿,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和院子里乱窜,嘴里不间断的叫着“莫莫”。
山上的夜晚潮湿闷热,不一会儿一颗颗汗珠顺着脸颊而下,钱セ肴徊痪酰从这里找到那里,终于在厨房外看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
像找到了定心针,她一点也不慌了,还能分出精神力来掐自己一把,痛,清晰无比的痛,这里不是幻象。
“莫莫。”她一瞬不瞬看着手拿碗筷的人,一步一步走得既稳又迫切,不顾莫苦眼里的疑虑与责备,用尽平生最大力气与温柔抱上去,“莫莫,我想你了。”
她甚少表达自己的感情,更不会如此缱绻,以致于莫苦担心出了什么事,二话不说强制性的将人抱进屋子。
“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莫苦用帕子擦干她的脚,然后放进被子里捂着,大热天的也怕她着了凉,“怎么了,嗯?”
钱ゼ认肟抻窒胄Γ伸出手要抱,想哭的是梦里的一切还未消散,想笑的是还好她还在这里:“就是想你了。”
莫苦一直处于蒙圈的状态,对她今晚的一反常态捉摸不透却又好似明白什么:“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