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已经吃过了。”莫苦眯着眼喜滋滋的嚼着蘑菇,咧着嘴笑,“今天吃了。”
在山上他没少吃蘑菇,炒的、煮的、拌的、烤的,从来不知道原来蘑菇能做出这样的美味。
看他吃的享受,钱ヒ渤粤艘豢椋还别说,不比她在二十一世纪做的差,改天做一罐辣的,肯定贼下饭。
“我今天也就是试手,做的不多,这一罐你带回去给花大娘花大爷尝尝。”她留下了油罐,将蘑菇罐递给莫苦,“18号动土,我17号多做些,正好这几天能将菜籽榨了。”
“别,本来就不多,你留着自己吃吧。”莫苦将罐子递还回去,“17号我再来拿。”
“说给你就给你嘛。”钱ッ缓闷的将罐子塞进他怀里,凶巴巴的说,“油是你的,蘑菇是你的,那我是不是还该给你钱。”
“不是不是。”莫苦慌了神,但他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嘴笨,只能干巴巴的说,“你别这样。”
“我哪样!”人善被人欺,话不好听,可也不是没有道理,钱ナ敌械木秃艹沟祝指着外面坝上的菜籽使唤道,“去,把菜籽收了。”
“哦。”莫苦抱着罐子要走不走的,怎么看怎么别扭,“我拿着就是了,你,你别生气。”
哎哟喂,傻不傻,她有什么气可生的,脾气这么好,以后肯定是个妻管严,谁家的女儿有福气咯。
第10章
莫苦的评价固然夸张了些,但在连馒头都是奢侈品的杏李村,这样的蘑菇油当真能称的上人间美味。
早有空闲的村民徘徊在屋前,想要一睹这美味的风采。
钱ケ歉的一摊手:“纯粹是做一点先试试,味道嘛,还不错,等下次多做些大家再来?”
都这么说了,谁还好意思把“我能尝尝吗”的话问出口。
“看到你了,过来吧。”钱ザ俗攀殖无人的拐角处说道。
不一会儿,狗蛋伸着脑袋瞧了瞧她,傻乎乎的摸着头顶翘着的几根毛笑:“ソ恪!
“你藏什么?做坏事了?”钱ソ手杵在他头顶,也不怕把人越杵越矮。
“没。”狗蛋跟着她往屋里走,“我就是想等着他们都走了再来。”
“哟,合着你这么了解你姐。”她调侃道,“知道我那话是忽悠他们呢。”
狗蛋就一个劲笑,也不告诉她其实他下午看见莫苦抱了一个罐子走,都用罐子装了,怎么可能只做了一点。
“呐,这油你端回去。”钱ビ眯⊥胱傲舜蟀胪胗偷莞他,“拌菜吃面的时候放,香的不得了,还有哦,你下回吃馒头的时候把馒头掰开,往中间抹一点,吸溜,一口咬下去全是蘑菇的香味,和花椒淡淡的麻味,超级好吃。”
“啊!”狗蛋懊悔的可惜,“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上午就留一半了。”
“嘿,你小子。”钱ヒ徽坪羿嗌纤小小的脑袋,余风扇得他那几根毛晃了又晃,“好歹是吃了我一个馒头,现在还怪我喽。”
狗蛋小声反驳:“哪敢啊……诶,不过,ソ悖你怎么往馒头上弄的黑点点。”
钱ヌ糇琶纪坊祷档男Γ手指指向灶台:“看见没,不要钱的锅灰要多少有多少,再来一筐馒头也能让它发霉。”
“!!啊!肚子痛!”狗蛋忽然拧着眉捂着肚子嗷嗷叫,“痛痛痛,肯定是肠子中毒了。”
演戏上瘾了是吧,随时随地都能找着机会演呢。
“装,你就装吧,再装别想把油端走。”说着就要将碗里的油倒回罐里。
“诶诶诶,别呀,我还等着让我娘给我拌野菜呢。”狗蛋急急忙忙的上手去抢,又怕不小心给打翻了,慌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原本还想再逗逗他,但看他惶恐的举动,再看他那漆黑的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小碗,像足了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孩,钱ケ悴蝗绦牧耍叹着气将碗还给他。
不过是一点油而已,就能让那孩子露出那样令人心疼的模样,想想这世道也的确偏心,哪有什么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要来受苦的真理,不过是胎投的不好,怨不得人也怨不着人。
但……她心里就是憋屈的很。
“老天爷,你真不是个玩意儿。”她仰头望着星空痛快的吼,把村民们的目光都给吼过来了,“呃……背台词呢,没事儿啊,各位晚安。”
还不待她把门关上,“轰”的一声惊雷,伴随着闪电,正正劈在距她不到一米的大坝上,瞬间尘土飞扬,呛的眼泪鼻涕直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嘿,我了个去,我还不信这个邪了,钱ミW判渥痈老天爷杠上了。
“劈劈劈,你劈个毛啊,有本事往这儿劈,我就骂你咋的了,你就不是个玩意儿。”她两手叉腰,昂首挺胸,直直的站在坝中间,头一回像个泼妇一样骂街,“你就是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冷血的狗东西,活该没有嘴巴说不了话,活该永远孤零零的距众人于千里之外……哎哟,还来,来来来,有本事把我劈回去……”
轰隆!!
一场转瞬即逝的洗水礼湿了她的衣服,活像是不小心被路过的洒水车给浇了一身,钱ッ偷刈×俗臁
卧槽!这破玩意儿居然劈在了水里,跟扔了个炸弹一样,炸出了个声势巨大的喷泉表演。
她咬牙切齿的伸出手指了指老天,又极其不甘的缩回手指,忿忿的一昂首:“好女不跟不是人的东西斗,哼。”
毫不犹豫的转身进屋,临了还不忘对村民们挥了挥手,笑嘻嘻的道“晚安”。
“我的妈呀,这古代的雷怎么跟现代的不一样,吓死宝宝了。”刚关上门,她就后怕的跳进床上蒙着被子祈祷,“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还是未成年的大龄儿童,莫怪莫怪。”
外面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钱ネ矸苟济怀跃驼饷此着了,迷糊之际还想着幸亏让莫苦帮她把油菜收了,要不然这场雨下来她的油菜怕是要全部烂在地里。
一阵大雨,一阵日晒,一夜的雨过去,清晨天光大亮,太阳早早的给大地烤上了温度,暖的人挣不开眼睛。
钱ソ自家门前的坝子清扫干净,将菜籽铺在簸箕中晒,就这样的日头,最迟后天就能榨油了。
然后拿出面粉、鸡蛋和白砂糖,准备做蛋糕!
本来昨晚就要做的,结果因为逞了两句口舌之快连饭都没吃,现在饿得心肝子一抽一抽的疼。
先将鸡蛋的蛋黄和蛋清分离,哎,没钱买鸡蛋,两颗凑合着用吧,就这两颗还是从莫苦那里顺的。
在蛋黄中加入小半碗清水,呃,牛奶这玩意儿就不要想了,她来这里半年还没见过牛呢,马奶倒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就是可能不会那么好吃。
再搅啊搅,她边搅边纳闷,怎么好像从莫苦那里顺了很多东西呢,鱼、油、蘑菇、鸡蛋、兔肉、大米,还有廉价的劳动力,这么多!?
哎,还不清了,要不然升职加薪吧,直接从保安队长升到安保部总监,几连跳啊,不错不错,就这么办。
蛋黄搅拌均匀之后加入半碗面粉,继续搅拌至面糊状,颜色从秋黄色变成了微黄色,一下子就能想象到蛋糕成型后的颜色。
接下来该处理蛋清了,在蛋清中加入少许白糖,用筷子朝着一个方向快速不停的搅动,直到透明的蛋清变得柔软雪白,比冬日里的第一场雪还亮眼。
“哎哟妈呀!”钱バ兜艋肷砘攒起来的一股劲,痛苦的甩着手腕,酸的都快脱臼了,这活儿不适合她这种弱女子做,下次……下次一定要让莫苦来做。
不知道搅了多长时间,反正太阳都穿过窗户照到屋内一角了,蛋清才终于搅成了倒扣也不会掉下来的霜状。
再将蛋白霜分三次加入蛋黄中,搅拌均匀。
之后倒入底部刷了油的瓷盅内,抹平表面,将瓷盅轻轻的抖几下,抖出多余的气体。
最后放入锅内隔水蒸,大火蒸一炷香,再焖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出锅了。
闻着飘出来的浓郁却不甜腻的蛋糕香,钱ツ默吞了吞口水,虽然只过了几个月,但她却觉得像有几光年没有吃过蛋糕似的,此刻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再死一次穿回去吃空蛋糕店,在蛋糕店撑死后再穿回来。
灶里的火烧的极旺,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直响,鼻尖充斥着丰盈的香味,她难耐的动了动,最终实在受不了跑出来狠狠吐了口气,好不容易才让尘土的气息进驻鼻端。
蛋糕是一个成本比较高的吃食,如果后期用奶代替水会更高,那么卖价也相对较高,并不是人人都舍得买的,这样的话还是得两种都做,在里面加入红枣、花生或者槐花,针对不同的消费群体。
“ソ恪!惫返暗慕猩打断她的思路。
“这么早啊。”钱タ醋潘手上的碗,“怎么样,是不是非常非常香。”
“嗯。”狗蛋留恋的舔了舔嘴角,“我娘说以后每顿少吃点油,省下来的油也做,还可以省着菜呢。”
钱サ拖峦房醋呕共坏剿腰间的小男孩,绝对的营养不良,这下连油都省了,以后还要省菜,怎么能发育的好。
“走,给你吃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一进屋,狗蛋就铆足了劲使劲嗅:“好香啊。”
咕咚!
“噗!”钱ゴ永床恢道原来咽口水的声音可以那么大,堪比大石落进水里,拍着狗蛋脑袋直笑,“狗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娘说,在自己家要什么出息,出息都是让外人说的。”
还挺有道理!
“来来来。”钱ソ锅边的热气冲着狗蛋扇,扇得那小子哈喇子直流,“想不想吃?期不期待?”
狗蛋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锅,整个一灵魂出窍,恍惚的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特别期待,特别想吃。”
钱ゴ甏晔郑她也很期待,同时也很忐忑,毕竟这里什么设备都没有,闻着是像那么回事,但成品……说实话,她真的没抱太大希望,只要别失败的太过分就成。
“我要开锅了,将将将将!”
锅是开了,但她始终看着狗蛋,都不敢回头看瓷盅里变成了什么样。
“哇,鼓起来了,金黄金黄的,比小黄的毛都漂亮。”狗蛋感叹道,“上面还有好多小孔,看起来好软,好想戳一下。”
钱フ个表情瞬间就不好了,把蛋糕和小黄的毛比!小黄那条连汪都不汪一声的脏兮兮的流浪狗也配!
不生气不生气,狗蛋是在夸她做的好呢,不生气!!
她登时什么想法都没了,转头颤巍巍的伸出手抠了一小块丢进嘴里,眼睛瞬间就亮了。
“啊!!成功了!”那蓬松的外形,那正宗的颜色,那丝滑的口感,简直不要太得劲,“吃,吃,狗蛋别客气,呐呐,筷子撬着吃,天哪,我简直是个天才。”
“是不是好吃到爆。”根本没有给狗蛋发表赞美之词的机会,她继续表达心中的雀跃,“我跟你说,这个叫蛋糕,因为是用蛋做的糕点,哈哈哈……这个不用记,你只需要记住这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蛋糕,独一无二的钱プ龅牡案狻!
名字挺形象,但是……
“好吃到爆”是什么意思?
“全世界”又是个什么东西?
第11章
逢人就说自己又做出了一款美食的钱ピ谡庵殖中兴奋的状态下来到了17号这天,这回是正儿八经的要出品自己的美食,可观摩、可品尝,当然最好是花钱买回去。
“哎哟,哟哟哟哟!”在屋外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钱ナ帜貌子,边叫边将自己缩成虾米迅速躲到墙角,伸着脖子眼睛虚着看向锅里。
白白的蘑菇在油中跳舞,绷起的油珠发出一连串重金属音律,慢慢的变成舒缓的滋滋声,她这才敢上前去,用铲子搅了搅一锅油炸蘑菇。
在这一整个过程中莫苦都挡在她身前,妥妥的人形护盾。
“溅到没?”莫苦将她的脸仔仔细细看了看,完好无损,看不到的地方不知有没有事。
“没有。”她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又揪了揪自己的脸,“我皮厚着呢。”
可不是皮糙肉厚么,前世她可是在拳脚下长大的,少不得这儿那儿的就有个口子血坑的,工作后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多大的太阳都晒不掉皮。
“你别站着呀,给我看着点火。”她冲像跟柱子一样杵着不动的莫苦使唤,“小点小点,别一会儿给我炸糊了。”
比起上次,这次的香味更浓郁,早有闻着味儿的村民跑来围观。
其实按礼节来说,别人是不能进她家的,因为她家就一间屋子,标准的一室,说是闺房也不为过。
不过她没那么多讲究,她的闺房既是大厅也是厨房,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起初还有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她和莫苦不清不楚,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免不了会想歪。
后来她用自己的人品让众人相信他们真的是清清白白,也不计较别人进她家,用她的话说就是:“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要是你们都不进来坐坐,我这儿岂不是更冷清。”
“ィ你这看着也不难嘛。”钱大奶奶看了半晌发表了一句感言。
“是不难啊。”钱ブ遄疟亲有Γ“虽然我是个天才,但太难的……嗯,不得不承认,我的确不会。”
“这孩子还谦虚呢,就你前几天做的那什么,蛋,蛋,蛋……”胖三婶突然卡了壳,蛋了半天也没蛋出个名堂来。
“我看你那脑子才是蛋蛋。”江奶奶鼻孔里哼着气,一副轻蔑的样子,“空有一身肥肉,也不见长个记性,蛋,蛋个屁,人家那是蛋糕。”
“我也不想一身肥肉的嘛,ニ滴艺馐切椤!迸秩婶扯着腰间的一圈肉,完全忽略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