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郎(双重生)》
作者:莽日羲河
文案
漂亮大家闺秀×温柔太子殿下。——从谈恋爱到谈婚论嫁,最后携手白头。
(1)
望舒是京城里最漂亮的世家贵女,喜欢穿金戴银、华贵珠宝,喜欢绫罗绸缎、呼奴唤婢,喜欢让文人墨客为她写诗作赋,更喜欢笙歌宴舞。
人人都说她恶毒、善妒,野心勃勃,太子殿下登基后却执意要娶她为妻。可惜望舒是个短命鬼,大婚当晚就命丧黄泉。
一觉醒来,她重生了。上辈子搞事业很成功,这辈子她只想谈恋爱。
当然,事业还是要搞的。
看着玉树临风、冰肌玉骨的太子殿下,她表示:请放下你的羞涩和纯情,跟我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吧!
后来,他成了甩不开的粘人精。
(2)
晏希白是大周朝最受器重的太子殿下,他忙于温书习礼,听政议政,忙于争权夺势,勾心斗角。也忙于,孜孜不倦赶走望舒身边每一个异性。
人人都说太子殿下必忠必直,必清必正,上陈利弊,下安百姓,是个不可多得的储君。只有他知道,温柔纯情的外表下,是欲壑难填,觊觎着那抹不属于他的月光,嫉妒到发狂。
“我每天都期待着落日掉入我的怀里,但望舒是天上的月亮,她遥不可及。我试图去摘月,她爱众人,却独独不爱我。”
“如果可以,请赐予您的忠臣一场美梦吧。”
(3)
于戚望舒而言,重活一世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于晏希白而言,却是暗恋多年,美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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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生,但有时间差,男主在后期慢慢恢复前世记忆。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戚望舒 ┃ 配角:晏希白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请放下纯情和羞涩,和我在一起吧
立意: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第1章 仓庚鸣
永乐元年,先皇崩,太子晏希白初登帝位,广开言路、整顿官吏,轻徭薄赋、劝课农桑。
他本该是青史留名的帝王,后来却成了文人墨客客笔下的痴情种。
鼓楼钟声敲响,京都长安万籁俱寂,金吾卫手持刀枪剑戟,踏踏的脚步声在街巷中穿行。阴风习习,新来的侍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抬起头却看见城墙之上倒挂着一具死尸,就着盈盈的月光,目睁欲裂,腐肉下白骨若隐若现。
小侍卫脚步骤停,连忙扯住同伴衣袖,“见鬼了,吓老子一跳。”
同伴抬眼一瞧,松了口气,小声说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唉不是,这谁啊,那么惨?”
这是夺嫡失败的二皇子,本该在皇陵中好好躺着,硬叫晏希白挖坟抛尸,挂到了高高的城墙上。
那晚,步撵从底下路过,晏希白兴致勃勃掀开围帘,纤细的手往上盈盈一指,在望舒耳边轻声说道:“今日为你报仇雪恨,看了可还解气?”
“天光光,照我床,日月星辰放豪光,百鬼夜行君莫慌,我儿,你死得好惨啊——”
先贵妃不顾众人反对,双手在城墙上扒拉着,留下一道道血痕。
腐臭与血腥味传来,望舒扶着步撵干呕,晏希白手忙脚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懵懵懂懂问道:“望舒,你不喜欢么?”
“我死后也是这幅模样,你喜欢吗?”她反问道。
晏希白愣了愣,“喜欢。”
而此时,寝宫之中,戚望舒躺在床榻上,身穿朱红喜服,漂亮又繁琐,颓靡绮丽的妆容更衬得她面色惨白,如同一具人形木偶。
生命如同流沙从指尖滑落,沉重的疲倦感涌上心头。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风平浪静,皇宫之中,将要迎来一场红事,一场白事,死寂得热闹。
一行人提着宫灯,弯腰走在冗长的宫道上,人影惶惶。
为首的男子亦是一身喜服,身形清瘦,步履凌乱。
“哗”的一声,小太监推开了宫殿大门,一群老臣跪倒在地,如同啄木鸟般死死磕着地板。
砰砰砰——
错落有致。
谏议大夫呼天抢地,高声道:“陛下,戚娘子先后有过两段婚约,又与院里奴仆纠缠不清,放浪形骸,何成体统?若陛下一意孤行,老臣今日便在此长跪不起!”
又有人附和:“戚娘子奢靡成性,平日里穿金戴银招摇过市,四处寻欢作乐,私行有亏,简直难堪国母大任,还请陛下三思啊!”
晏希白不予理会,冷声吩咐:“婚事已成定局,拖走吧,别惊扰了皇后。”
侍卫上前,将一个个位高权重的老臣子捂住口鼻,钳制着带离皇宫。
晏希白走到寝室门前,侍女素娥正在外边守夜,她好像大哭了一场,鼻尖泛红,声音嘶哑,她躬身行礼:“陛下,娘子有些困顿,将要睡下了。”
从此与世长眠。
“嗯。”他轻声推开房门,绕过一重屏风,卷起珠帘之后,径直走到了床榻边上。
望舒听到动静,强撑起几分清醒,“来了呀,今晚的新郎。”
“红烛帐暖,莫负佳期良辰。”晏希白拾起手帕,不紧不慢替她擦去口脂,随后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一发不可收拾。
华服美裳的少年帝王容貌艳丽,本该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此时眉眼间却是化不开的爱恨嗔痴。
良久,他埋在望舒肩上,隐隐约约传来了湿意。
自从他母亲走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晏希白落泪。
望舒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哭什么呢,生老病死亦是寻常。”
在这场权利角逐的游戏之中,哪怕苦心经营,多年谋划,戚望舒还是成了皇位下,高高堆起的累累白骨。
晏希白在她耳畔细语呢喃,将从小到大的事情说了个遍,“我看着你寻了一个又一个夫君,却独独不愿看我一眼。”
是啊,京城贵女戚望舒一生顺遂,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容貌倾城无人能及。可高价宝易寻,如意郎难求。
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将军楚凌云,从边塞带回一个哑女,口口声声坚称他们才是真爱。可戚望舒却被迫守着与他的一纸婚书,整整十七年。
亲自教他提笔习字的小奴隶,小心翼翼却又笨拙地讨好望舒,他明明说喜欢她,想要一辈子对她好。谁料一切甜言蜜语皆是镜花水月,小奴隶只想借着权势平反满门冤案,最终官拜大理寺少卿后,敲锣打鼓前往戚家,求娶的对象却是她的好妹妹戚容音。
后来,望舒成了御史家嫁不出去的老娘子,奢华做派惹得满城风雨,父亲匆匆忙忙榜下捉婿,谁料那容貌俊美的探花郎竟是个负心汉,乡下还有一个糟糠妻。
可望舒从来都不想成人之美,伪装着得体从容又如何,依旧无法掩埋刻在骨头里的善妒、恶毒和精于算计。
少年将军负她,望舒便要让他驻守边关,永世不得回京。
白眼狼小奴隶负了她,她便让他一朝失去所有,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婚嫁生子。
探花郎呢,罢了,这种跳梁小丑,还未来得及报复,他就只能罢官放还,当个无权无势、一生清贫的乡野村夫。
可是晏希白,他是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学的是孔孟之礼,端得是君子如玉。他像明镜似的看清了望舒的丑陋不堪,望舒喜欢他,却也躲着他。
他心似璞玉,她却硬臭如顽石。
性格卑劣也会害怕被所爱之人厌恶。
到头来晏希白却说喜欢望舒,想要娶她为妻。
那是够不着却心驰神往的人啊,她知道,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了。
将死之际,望舒说道:“都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我至今依旧贪恋红尘俗世。把我的钱从柜坊里取出来,造一口黄金棺,平日里我最爱的那些珠宝……算了给你留个念想吧。”
晏希白将半块龙凤佩玉塞到了望舒手中,他说:“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再早点喜欢上我吧。”
“过往既定,又岂可重来。”她说,“晏希白,我死后你不要娶其他人好不好,不然我九泉之下都难以安歇。”
蛮横且无理,他却轻声应道:“此生不复娶,你走后碧落黄泉我也陪你去。”
望舒倾尽最后的力气,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断言道:“你疯了。”
“费尽心思夺来的皇位你不好好守着,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你可是要置万千百姓于不顾,你可还对得起列祖列宗,你可还对得起那些拥护你的臣子臣民,你可还对得起我这些年的煞费苦心?”
一朝天子坐拥四海,想来也不会如此蠢笨,望舒安慰道:“晏希白,你看开点,去开辟大周的又一个盛世吧,只是,我不能再陪你看了。”
她迷迷糊糊又交代了许多:“要照顾好我阿娘啊,给素娥寻一个好夫君吧……还有我那个阿耶,他说错了话你也原谅着些。”
“还有,我爱财,多烧点纸钱。”
生命一点点流逝,望舒拽紧了玉佩。
愿有来生。
————
嘉靖初年,时至惊蛰,昨夜春风乍起,长空雷鸣,淅淅沥沥下了一场春雨,扰得人半宿未眠,一夜间辗转反侧。
蛰虫萌动,万物始发,窗外一树桃花如期而至。黄莺恰恰,依稀间还能听到三两侍从庭下低语。
一阵嘈杂之中,戚望舒睁开了双眼,大梦初醒。
她重生快一个多月了,依旧害怕只是一场梦境。
那日望舒一觉醒来,便回到了十七岁这年,手中还拽着死前晏希白给的玉佩。起初以为只是走马观花,恍惚间再看一遍人世。
后来,这日子一天天真实到令人心慌,她才确定自己真真切切重生了。
满是荒唐,却暗自窃喜。
上元节时趁着举国欢庆,她才在灯会上匆匆见了晏希白一面,当时竟可笑地以为上天安排了最好的一切,满心欢喜,想要问问他:“晏希白,你是不是也重生了呀,我们这辈子一直在一起吧。”
可是——
人如潮水,鱼龙涌动,望舒在满天星光之下,满怀欣喜跑到晏希白跟前,他却默默后退三步,遵循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眼底是一片清明,澄澈若朗月清风。
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望舒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尴尬地唤了声“太子殿下”。
他笑着点了点头,又将要被身后之人唤走。
望舒匆忙间不顾一切拽紧他的衣袖,在他略显诧异的目光下,拿出了随她重生而来的龙凤玉佩,“听闻殿下对玉也颇有研究,最近淘来了一块儿,殿下觉得如何?”
晏希白有些茫然,戚娘子第一次离自己那么近……
他笑着接过玉佩,仔细端详,“雕刻精细,材质上乘,是块好玉,但并不稀奇。”
眼看着她脸色愈来愈差,晏希白连忙补充道:“我宫中收藏了许多,若娘子喜欢,改日便派遣小厮赠送与你。”
望舒心下一冷,有些低落地说:“有劳殿下了。”
此后,无论如何试探,他都好像从未记得前世一般。
她甚至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黄粱大梦,可上辈子那些事情却不断如期应验着,先是秦州连续地震、死伤无数,随后又有消息传来,说是石渚一带烧出了彩瓷。
原来,只有她侥幸重活了一辈子,望舒没有什么执念,她只是想要晏希白而已,上辈子那个纯情疯子晏希白,独独爱她一人的晏希白。
如果他没有重生,如果再也忆不起前尘……
内心似乎有人落下了重重的叹息。
直到困意上涌,又归回现实,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高声唤道:“素娥——”
“娘子娘子,素娥去了趟膳房,还未归来。”
一个珠圆玉润、憨态可掬的丫鬟踉跄着跑了进来,只见她一身桃红齐胸襦裙,梳着双垂髻,两个发包鼓囊囊的,颇具喜感。
这是爱哭鬼荆桃,前世断了气后,她还隐隐约约听到小丫鬟痛哭流涕声音快要盖过丧钟。
望舒揉了惺忪睡眼,声音略带沙哑地回道:“嗯,备水洗漱吧。”
这时,素娥正巧挑着食盒走了进来,欣喜道:“娘子,今日惊蛰,膳房炖了梨,祛虫去病,可以讨个好兆头。”
望舒走下床榻,神情恹恹:“改日唤人砍了窗前那株桃树,这黄鹂鸟没日没夜的叫,真是愁死人。待会儿还得去大母处晨昏定省,可我都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了。”
“娘子忘啦,这株桃树可是太子殿下亲手为您种的呢。”
回忆翻涌,望舒檀口微张,想到了昔年那些旧事,她笑道:“那便留着吧,桃树是姻缘树,祝愿今生有良人相伴。”
“这不巧了么,大军频频传来捷报,想来楚将军快要归京,是时候该履行婚事了。”
望舒却摇了摇头,“不要他,不要他。”
素娥只当娘子是在害羞,“对了,娘子,春山昨儿夜里回来了,那包裹一箱箱的,有不少好物件,我叫她呈上来给您瞧瞧。”
“嗯。”
洗漱完毕,望舒坐到妆奁前涂了些面脂,铜镜中倒映着少女的模样,肤白貌美,自是人间一流。
戚望舒是京城里最漂亮的世家娘子,曾祖父是开国名将,天下安定后圣人亲自册封为卫国公,她的祖父更是当朝赫赫有名的河西节度使,父亲虽身子孱弱,弃武从了文,年纪轻轻也官至御史中丞。母亲出身商贾世家,却也是洛阳首富顾家嫡女。
她没有什么喜好和本事,就喜欢穿金戴银、华贵珠宝,喜欢绫罗绸缎、呼奴唤婢,喜欢让文人墨客为她写诗作赋,更喜欢笙歌宴舞。
也会些琴棋书画、执掌中馈之术,是京城内人人都交口称赞的好女郎。
可惜后来,罢了。
从此往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