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完结】
时间:2022-11-01 19:05:09

  功成名就、掌声遍地时,却觉得无人可分享内心骄傲。不顺遂时情绪陷入低潮时,最想要的陪伴不在。
  他的清清,很孤僻,只有她认可的人,才能走进她的心。他都能想象到,这些年的苦与难,她都是一个人撑过来的,她是不会向人诉说,更不会找个依靠。
  “对不起。”他摸着她的脸颊,这一句道歉,毫无征兆的脱口而出。
  宁清一僵,他回去过,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没事,就迟到了十分钟而已。”她推了他的肩膀,“外边冷,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去给你拿衣服。”
  看着她的逃避,赵昕远没有动,这一刀,总要将伤口再次切开的。如果他不切,他们没有共识,如何面对以后。
  这一刀,无论他有多少温柔,都会再伤她一次。
  “今天,我去找了你爸爸。过去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赵昕远没想到自己会哽咽,抓着桌角,顶着手心用疼痛克制情绪,“对不起,我不该什么都不知道。”
  宁清不知道他为何产生了怀疑要回去问,更被他的突如其来搞得措手不及,都懵到不知该有如何反应。
  她知道,跟他又在一起后,这一天有可能到来,但她在逃避着问题。却又更像是一种解脱,一颗地雷,突然被拆了出来,不知会不会爆。
  她没有动弹,语调都很冷静地问他,“那你知道我当年对你妈妈说过什么话吗?”
  “知道。那时候你是不是很害怕?”
  那件事发生时,妈妈顾不上她,爸爸出来后全家人对这件事缄默不语,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当她面对他妈妈,说出那句话后,她内心有多恐惧。
  一句失言,一句别无他法的威胁,折磨了她很多年。
  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无任何挽回的余地。
  他为什么不质问她为什么要利用他,而是来关心她害不害怕。
  “你为什么这么袒护我?是觉得我可怜吗?”
  说完这句话,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她摇了头,“赵昕远,我不要你可怜我。”
  “我这几年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你不要为了同情我,才跟我在一起。”
  哎,真是个傻孩子。跟他一样大,还这么傻。
  “我没有资格可怜你,我更不会为了同情而委屈自己,勉强自己跟任何人在一起。就算是你,没有爱,也不行。”
  他从她的身后取了纸巾,小心地帮她擦去了眼泪,“不要哭,我的目的就是告诉你,不论以后谁提到了这件事,你都要放心,我全部都知道,我也一定是相信你,而不是其他人。”
  “你什么都不想问吗?”
  “不想。你不想提,我也不会再说一个字,这件事就此打住。”
  “你真的对我一点怨都没有吗?”眼泪被擦去,模糊的视线再次清晰,她盯着他问,“昕远,不要为了照顾我的感受而说谎。”
  “怎么可能没有呢?”赵昕远知道在这件事上要绝对坦诚,不然她都会乱想,“怨你瞒着我,怨你不告诉我。但是,我只要怨你,就会开始怨我自己。清算你的过错时,我的错也一定会被连带揪出来。把你斗倒了,我也得阴沟里翻船。”
  “所以,我们谁的帐都不算。”他故作轻松地笑了,“原谅我自私,我只是不想承认我的错。”
  曾以为是万丈惊雷,过了冬天,就会打响了招来惊蛰。宁清从未想到过,他会是如此反应。就这么轻飘飘的,让这件事过了。
  她以为自己要被误解,她一定会好好解释,就算他生气,她也会主动迎上他的冷脸,不允许这一次再错过。
  她的手摸到了他的脸,真实的触感让她确定,就是这个人。
  可眼前的赵昕远,也再不是十八岁时的他。
  “昕远,分手那天,你跟我说......”
  他挽回过,她还是要分手。脾性一向很好的他,第一次对她发了火。那一天,他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
  “你说如果我不够爱,那就的确没有在一起的必要。”说完后她再也说不了任何话,不想让他看到她的哭泣,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呜咽着问,“你现在,还会怀疑我不够爱你吗?”
  他抱着她,许久说不出话。
  久到她都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他。可是,刚看到他,他就将脸别了过去。宁清什么都没说,装作没看到,又抱住了他。
  “昕远,抱我去床上,你去洗澡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将她抱进卧室时,都没看灯,把她放在了床上就出去了。在黑暗中,宁清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等着他。
  他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脆弱,她就不会开灯。他还是像多年前那样,她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外边的灯已经被他关掉,卧室门再次被打开时一丝亮光都没被透入,掀开被子,摸到她时才发现她裸着在等他。
  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到了床头柜被打开的声音。
  委屈、后悔、难受、愤怒、无能为力......只要回首往事,两人都会被伤到。
  他们已经很成熟了,但灵魂还是有交织的碎片一同停留在了十八岁,一同找回时,谁都会被伤到。碎片里的他们,没有二十八岁解决问题的能力,却有将对方烧死的爱意。于烈火中寻找碎片,就再感受一遍成长的痛苦。
  用身体拥抱着取暖,用性当止痛药,侧着身,她却回过头,与他不停地接吻。
  很久之后,当一切都结束后,她钻在他的怀里,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手指在他脸上滑动着,却被他抓住了不让动。
  “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嗯?”
  她笑了,他事后的一声嗯,都好性感。
  “是你的秘密,你让我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
  “我有什么秘密?”
  “你退学那一年,中间三个月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在找工作,那一年经济差,工作都很难找。”如此准确的时间,赵昕远猜到了是邮件,“突然退学,工作还找得不行,心情当然很糟糕了。”
  他捏了她的鼻子,“偷看我电脑?”
  宁清伸手缠抱住了他,贴着又亲了他一口,“很难熬吧。”
  “还好,能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就算有价值。这么心疼我?”
  “嗯,心疼死了。”
  “那你搬过来跟我住,当补偿我。”
 
 
第58章 
  “我拒绝,你会怎样?”
  “会冷暴力你。”
  “怎么冷暴力?”
  明明屋子里只有两个人,赵昕远还要凑到她的耳旁,压低了声说话,可刚说完,就被她踢了一脚,他的腿夹住了她的脚不让动弹,“别招我,你不答应,我真干的出来。”
  他真的很会得寸进尺,看准了她今晚的心疼来拿捏她,知道她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
  “可是搬家很烦诶,我搬过两次家,买了纸箱把所有东西打包,再喊了车送到新租的房子里,那时还很抠门,为了省两百块的搬运费,租的还不是电梯房,我都自己一趟趟扛上去。”
  那时候,她的工资是不低的,但消费观念在那,觉得这个事可以自己干,就没必要花钱,还能锻炼身体。
  他捏了她的胳膊,“这么有力气啊。我找人给你搬,明天先去买沙发?”
  “好。”
  “拆迁后,你家搬到哪了?”
  “就随便去租了套便宜的房子,等安置房下来。”
  “你妈妈为什么突然去杭州打工了?”
  “她跟我爸爸吵架了。分房子的时候,爸爸给了姑姑一套,妈妈一气之下就出去了。”
  “你生气吗?”
  “我不生气啊,反正安置房也不值钱。爸爸觉得家里的房子是有姑姑一份的,妈妈觉得奶奶生病时治疗费大头都是爸爸出的,姑姑就没资格拿房。”
  听到她提奶奶,赵昕远没有问,这是她不能触碰的伤心事,赶紧转移了话题,“回家只陪了你爸妈一天就来,他们生气吗?”
  “我妈不生气,知道我来找你。就不知道我爸了,哎,估计他觉得我还不肯原谅他吧。可是我真不生他气,也不怨他,知道他对我好,但就是有种疏离感。我想让关系回到从前,但这不是我努力不努力的问题。这个阶段,就是做不到。”
  他轻拍了她,“暂时做不到就做不到,下次我陪你回去看他,好不好?”
  “昕远,我知道你妈妈很讨厌我。跟我在一起,会让你为难吗?”
  “不会,他们那交给我。小时候会觉得父母是最亲密的关系,但长大了,会变的。我会跟你有很多人生规划,不能跟父母说的话会跟你说,有了自己的家庭后,只会偏心地更厉害。这么说显得很伤父母,但你我都会这样,不论承不承认,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宁清躺着想他的话,这也是她无法否认的。
  在成熟的他面前,她又觉得自己好幼稚,就想着跟他玩,暂时不想承担责任。
  “其实我心理上,还没准备好跟你同居。”
  “所以你生理上早就准备好了吗?”
  她又被他逗笑,小声地跟他说,“对啊,我真的很喜欢跟你做,喜欢你亲我,喜欢你摸我,喜欢你在乎我的感受,我喜欢你的一切。”
  真他妈的会勾人。
  盒子里还有最后一个,他本想留着明早用的。
  “那你知道我在国外怎么想你的吗?”
  “怎么想的?”
  “你说呢?你呢?会怎么想我?”
  “你怎么想的,我就怎么想的。”她支起身子开了灯,掀开了被子,“要不要给你看,我是怎么想你的?”
  赵泽诚昨夜接到了老婆的电话,夫妻夜话了许久,聊儿子。
  完全没想到,赵昕远又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
  赵泽诚记得那个女孩,当年是他主动找她谈了话。他这半生识人多,从不以自己喜恶来影响对人的判断。
  那是个好孩子,眼神纯粹。
  但也没办法,儿子的前途,不能因为年少懵懂的爱情被耽误。那么年轻,有更好的路摆在眼前,他不会允许儿子放弃。
  那个女孩答应了。
  他却低估了这个痴情种,这么多年,连一个女人都忘不了。兴许是他对儿子在学业上一向严苛,从小培养的兴趣广泛,在男女感情上,反而很单纯。
  但那次车祸,作为父亲,面对躺在ICU的儿子,赵泽诚怎么能不怪自己?但凡他当时说一句,不想读就直接退学吧,我支持你,都不会有那场车祸。
  车祸过后,儿子找工作,再到回国创业,赵泽诚一件事都没干预,儿子也没来要过一分钱。
  面对儿子的这个女朋友,赵泽诚内心很纠结。
  首先,他对那个女孩的家庭不满意,出身太差。女孩父亲这次的事,他略知一二,不是什么大事,判不了刑的。一个人反复成不了事,不是运气不好,是能力不行。但这也没什么,大部分人都这样,都是普通人。资源永远是稀缺的,只会跑向能够驾驭它的人。能出头的普通人,是人精中的人精。
  但是,儿子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再过两年就而立之年了。
  当年把他送到美国,赵泽诚有钱,却只给他最基本的生活费,那么折腾他,就是想让他拥有独立能力。毕竟,在国内,由他地位所带来的一切资源,都让儿子过得太舒服了。可以说是养尊处优,长辈们还都宠着。
  独立能力是让他有担当,矛盾在于,一旦培养出来,做父亲的,基本上没有了对他的人生有干涉的权利。就算再不情愿,这都是事实。
  如果想让儿子凡事都听自己的,又何必绕这么一圈,让他过苦日子?
  况且,儿子的表现在他的预期之上。事业做得不错,从没借过他的东风。
  做事一定有高下之分,赵泽诚不愿意跟儿子的关系闹僵,那次车祸的阴影太深了。
  哪个做父母的不难?管得太过,就被叫控制欲。不管,又不放心。
  昨夜老婆说她没办法了,儿子说来找你,昕远嘴上说得好听不怪她,心里已经在恨她了,回来了都不住家里。
  两人许久未见,老婆这样的抱怨示弱,倒是难得。
  挂了电话后,赵泽诚坐了许久,想起了陈年往事。当年的宁真,漂亮聪明到耀眼,为了娶她,他拒绝了老领导的女儿,弄得很不快,家中父母反对了很久。
  他笑着摇头,谁能不背叛青春理想?后三十年否定前三十年。
  今早赵泽诚打了电话给程帆,之前就让在京州的他照应儿子,问问他是否知情,先摸个底。
  结果才知,赵昕远早就带着那个女孩见过了程帆夫妇。
  他问程帆,你觉得那个女孩怎么样。
  程帆说,我跟那个女孩只有一面之缘,昕远感情的事,我也不懂。我只能说,上次见他,他做事的心定了。心不定,是干不成事的。他那个圈子里,来钱太快太疯狂了,有这股定力在,即使今后犯错,都有给自己兜底的能力。
  赵泽诚笑了,说你这是在为昕远说话啊,我问你,你觉得这事我该怎么做?
  他这个老弟,年轻时甚是风流,玩够了才结婚,娶了门当户对的老婆。
  程帆却说,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昕远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你很清楚。做事无非是在代价跟收益之间权衡,老哥,你该做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挂了电话,赵泽诚又等到了十二点半,才给儿子打了电话,年轻人爱睡懒觉,他做老子到这份上,也没几个人能像他这样了。
  结果是个女人接的,很明显,还睡着呢。
  宁清是被震动声吵醒的,两部手机都放在了她这侧的床头柜上。她闭着眼伸出手抓到了震动的手机,她困得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直接就接了。
  “喂?”
  对面的人沉默了三秒,才说了话,“我找昕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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