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转头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秦珂想了想说道：“下雨后泥土的味道和草地的味道。”
赵临渊靠近她，指了指屋子边缘露出的井盖一角。
那个井盖已经坏掉了，大咧咧的躺在地板上。
秦珂：“怎么没有人按个挡牌提醒那边井盖坏了，这个小区挺多小孩子，待会儿如果能掉下去了怎么办？”
赵临渊哑然失笑，秦珂有时候的关注点会让他觉得她十分的可爱。
秦珂：“你笑什么？”
赵临渊：“我想给你看的并不是这个。”
秦珂看着他：“那是什么？”
赵临渊：“下雨了不止只有泥土的清新的味道，阴沟水往外翻溢，污迹斑斑，恶臭闻闻，还有强烈的老鼠尿的味道。”
秦珂：“……你这个形容让我想起了之前的那个下水道。”
赵临渊：“那确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秦珂想了一下：“刚开始是觉得挺黑暗的，可是那回忆里面有你，感觉好像黑暗中透出了一束光。所以现在想起觉得也挺好的。”
赵林渊有些不自然的侧开了脸，耳朵有些红了起来，幸好现在已经是黑夜，房内并没有开灯。
秦珂并没有想撩人，但有些时候无形撩拨最为致命。
天知道赵临渊用了多少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控制住雀跃的心情继续讨论案情。
赵临渊清咳了一声：“我想说的是，这些肮脏、污秽、黑暗的东西原本就是存在的，不是因为一场雨它们才出现的，所以他们也不会因为一场雨而彻底干净。”
“有些污秽是常年的污垢，印子已经深深的印在那边了，就算你拿刷子来刷，也是刷不掉。”
秦珂：“我知道那些是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只是有些感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校园暴力的事情？学校、社会、家长，大家好像都在努力的想要让学生相处的更好，可是校园包里还是一次次的出现。”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校园暴力出现？只是因为一个名字，一双白丝袜？就开始欺负她？校园暴力的受害者所遭受的心理创伤是一辈子都难以抚平的。而那些施暴者却自然而然的把这些事情都给淡忘掉了。”
“成年后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玩笑两字，太轻松了。”
“而且……”
秦珂停顿了一下：“而且宋丽、庞静和丁培玲做的这些事情难道不应该受到一点惩罚吗？”
第218章 诡异的手机20
有些时候一些案子越查下去秦珂便越觉得受害者死有余辜。
是, 他们确实是受害者，是被别人伤害的，但是他们真的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比如说庞静, 她现在失去了双手双脚只能依靠哥哥来维持生活，每天晚上还要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看起来十分可怜对吗？
可是在她成为残疾人之前, 她也是一个小太妹。
和一群没有正当工作的社会人士混迹在一起，其中有几个是早期的拍恶搞视频的网红。
在他们的视频中，会经常出现残疾人和乞丐的身影。
比如说一个智力低下的流□□孩, 这群人会故意拿食物引诱她, 他在大街上做出不雅动作, 他们故意拿手机拍摄她的隐私部位, 在网络上肆无忌惮的曝光着这个残疾人的一举一动。
并美其名曰让更多的人认识她，期待更多的好心人能够去改善她的生活。
庞静在视频中经常拿食物去拍击智障女孩的脸，因为智障女孩身形肥胖，所以她在拿食物给她吃的时候，还会笑着嘲讽她是母猪。
残疾女孩的智慧不足于让她分辨这些人的恶意，见有人给自己东西吃，就觉得高兴, 他们对她做什么事情她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庞静在欺负那个残疾女孩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残障人士？
秦珂想她应该是想不到有这么一天的, 不然她至少会善良一点。
庞静成为残疾人之后，他的哥哥去工厂闹过好几次, 每次去都叫了一大波的兄弟，搅和的工厂完全无法开工, 庞静哥哥还让人在工厂外面挂了谋财害命的横幅, 走过的路人不知道真正的情况便也开始对工厂口诛笔伐。
秦珂原本也以为是工厂的安全措施不过关, 但是看了工厂的监控录像之后，她发现会发生这样的安全事故完全是庞静个人的原因。
出于道德同情工厂支付了庞静手术的全部医疗费，但是并没有同意庞静哥哥提出的六十万疗养费，因为这样，他们在网上都被人骂的要黑出翔了，工厂现在的生意是一天都不如一天，可能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倒闭了。
庞浩也许是一个好哥哥，但是他在一些地方的行为确实不太理智。正如庞静也许现在后悔了，但她以前确实做出了很多不可挽回的措施。
在描述在职专的生活时，庞静下意识的把自己给摘出来，把那些欺负别人的行为都归结于是宋丽让她做的。
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现在宋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而根据丁培玲的回忆，在读书的时候，庞静也是特别喜欢玩的一个人，在网络上申请个新账号去恶搞窦乐的点子好像就是她出的。
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么庞静倒是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推的一干二净了。
至于丁培玲，这也不是多好的人。
她的亲生父亲是一家鞋厂的经理，早年的时候也算混的不错，只是后面迷恋上了赌博，把家产都败光了。
但那是丁培玲初中的事情，在小学的时候她的家境还是班级里面能够排的上号的。
家里父母溺爱，都叫她小公主，上幼儿园的时候她就在学校里把同学当马骑，成了小学生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十几年前，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子要求减负。
每个小学生上学下学都背着一个重重的书包，里面装满了书。
但丁培玲不喜欢背那么重的书包，就把自己的书全部扔给了前桌的女生，让她整天背着自己的书来上学。
前桌的女生是一个很瘦小的女孩子，家庭经济情况一般，她的父母都是外地人，是在市场里卖衣服的，租的房子还没有丁培玲一个人的卧室大。
丁培玲偶然去过她家，心中便更是瞧不上那个女生，觉得她们家这么穷，就是给别人当仆人和下人的命。
而且她的爸爸妈妈那么忙，也不关心她的学习，就算欺负她，她不敢告诉爸爸妈妈和老师，多好啊。
到了小学高年级的时候，丁培玲就跟着班级上的几个坏男生玩的很好，时不时的跑到低一年去打人。
男生抓起低年级的学生就是往地板上摔，让人活生生的磕掉了好几颗牙齿，丁培玲就在一边加油呐喊。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子去欺负一个低年级的学生呢？
那个学生并没有得罪他们。
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丁培玲突然看他不顺眼，就抓过来打了。
事后，那个男生的家人陪了一点医药费，这件事情就算了了，而丁培玲自始至终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丁培玲成绩算不上多好，小学要毕业的时候，他们家原本想要塞点钱让他去上私立的初中，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亲生父亲突然没钱了。赌博的债主一个个的找上门来。
她的母亲没办法，就只能让她先去上一个职校了。去了职校，她的行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对自己看不顺眼觉得好欺负的同学就使劲的欺负，窦乐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会故意在窦乐上厕所的时候把窦乐反锁在厕所里面，然后从上面浇拖把水进去。这个是他从电视里面学到的。
还有，一开始说都要穿白丝袜很□□的人就是她。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说，就只是因为丁培玲也去那间舞蹈室跳舞了，但是舞蹈老师只表扬了窦乐，却没有表扬她，这让她觉得十分不高兴。
于是就开始针对窦乐。
还有很多的事情……
居民房内的秦珂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有些懒懒的看着赵临渊，赵临渊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对面，现在还没有动静。
秦珂：“她今天会来吗？”
她又问了一遍。
她应该希望她来的，她来了凶手就抓到了，系统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再不用受到生命威胁的同时，还可以削弱系统的能量。
可是……
那只是一个为了女儿心甘情愿双手沾染上鲜血的母亲啊。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如果她被欺负成了这样子，她肯定也会给她复仇的。
尽管并不认识窦芳眉但秦珂在这一刻和她达到了共情。
所以她的情感有些矛盾。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了，夜色笼罩了整条街。
这原本就不是多么热闹的街道，到了晚上便更加的清冷了，这几天天气寒冷，大晚上还在外面走的人很少。
为了达到更好的隐蔽效果，秦珂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并没有开灯。
穿着厚厚的衣服，秦珂却仍觉得心中有些空寂。
一双温热的手突然握着了她的手，温度从皮肤传递过来，一下子像是驱走了寒冬。
赵临渊：“目标出现了。”
秦珂的嗓子有些干涩：“好。”
第219章 诡异的手机21
抓捕的过程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会落网。
窦芳眉刚拿着刀出现在丁培玲的房间门口，就被埋伏在那边的警察抓住了。
她有些诧异, 却没有过多的挣扎，因为在这种时候任何挣扎都是无谓的。
窦芳眉被抓走的时候, 丁培玲还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衣跑出来叫嚣。
丁培玲：“就是你想要杀我？我看你简直就是神经病吧。你女儿有病是自己找死, 关我什么事情？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你和你女儿住在一起，她自杀你居然把原因推给别人，你是怎么当妈妈的？”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才跑出来说。你要是真的关心你的孩子, 为什么之前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呀！”
丁培玲嚣张的气焰, 让秦珂看了都觉得忍受不了, 何况是窦芳眉，她开始挣扎了起来，情绪变得激动。
秦珂大声制止丁培玲：“够了吧你！”
对待警察，丁培玲稍微客气了一点：“哎呀，凶什么凶？那人家只是稍微抱怨了几句而已啊。现在我是受害者诶，他是想来杀我的。”
秦珂：“你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你不算受害者！”
丁培玲：“怎么能这样说呀, 我要是出事了, 那还来得及吗？再说了, 我要是出事了，还让你们警察干什么？”
秦珂：“如果丁女士你现在觉得庆幸的话, 请你闭嘴吧！”
丁培玲不满：“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我连言论自由的权力都没有了吗？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谁还能管的了我。”
秦珂朝着旁边看了一眼, 赵队已经带着窦芳眉先下去了。
其他的警察也陆陆续续要走了。
有一个警察朝着秦珂问了句：“秦警官, 要走了吗？”
秦珂朝着他笑了笑说道：“你们先下去，我马上就下来。”
警察的眼神在她和丁培玲的身上看了两眼，转身走了。
秦珂看着丁培玲，眼神中带着冷意：“丁女士，你现在觉得很骄傲，洋洋自得吗？”
丁培玲奇怪的看着秦珂，这个女警察怎么一下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下子变得气势很强，让人看到心中有些发怵。
秦珂：“你在为你的行为觉得十分的自豪吗？你没有丝毫觉得心虚吗？”
丁培玲没有任何悔改之意：“你们真的很奇怪诶，我需要心虚什么？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你是不是觉得刚才的那个人看着年龄大了头发白了在可怜她啊？你真的是警察吗？这么不专业，杀人犯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她就应该马上被判处死刑，看着就像是精神有问题的，这种人活在社会上对社会一点贡献都没有！”
秦珂：“杀人犯应该马上被判处死刑？”
丁培玲：“那当然！”
秦珂：“你们一起害死了窦乐，按照你的说法，你也应该为她偿命！”
丁培玲：“我是动手推她了吗？还是我让她去自杀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她自己心里脆弱过去那么久的事情还在那里斤斤计较，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吧。”
秦珂：“是吗？”
丁培玲毫不示弱：“对！”
秦珂：“丁女士，你觉得你现在过的好吗？”
丁培玲：“......你有毛病吗？我是大小姐，我当然过的好了。”
秦珂：“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吗，他们无时无刻不再强调着自己的物质条件有多么的优越，他们泛泛而谈自己的目标和美满的未来，也浑浑噩噩的任由时间流逝，他们意淫着别人的称赞和羡慕的目光，以获取心理上的安慰和快乐。”
丁培玲：“你神经病吗？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秦珂：“可是这些人夸耀的东西往往是他们最为欠缺的。没钱的人会不断的描述自己在金钱方面的富足，缺乏关心和爱的人会不断提起自己的家庭多么的美满。”
“你在和我们交流的过程中，不断的提到了这两样东西，因为你都缺乏。因为缺乏所有格外想证明给所有人看，其实你有这些东西。”
丁培玲骂道：“有毛病，说的什么垃圾，我会缺钱吗？你也不看看我吃的住的穿的都是什么条件的。”
秦珂：“你身上的衣服是假货，门口进去的那两个包也是高仿，你根本就没有钱，你不开车不是因为你不想开，是因为你没有，你不去你继父所在的公司不是因为怕其他人嫉妒，而是因为你根本就进不去。”
“你只是个继女而已，你是外人，就算有一天你的继父死了，你也是分不到她的遗产的。他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你算是什么东西。”
丁培玲被戳到了痛处，马上就要把门给甩上，秦珂握住了门框。
秦珂：“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不要着急关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