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恬从他后面探头往里看,忍不住道:“真像个仓库。”
八排货架整齐地摆在屋子里,四层高,大小相似的纸箱子放在货架上面,有的箱子外面空空如也,有的箱子外面贴着标签。
阎放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将贴了标签的两个箱子上的灰尘擦干净,这才回头看应恬,“它们里面装的就是。”
应恬哦了一声,走上前,掀开箱盖。
还没来得及翻里面的东西,阎放利落地收起脏掉的毛巾,淡声道:“我到储藏室外面等你。”
说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应恬眨眨眼,重新低头看箱子。
箱子里竟还有几个小箱子,装的东西也很齐全,从里到外,从头到脚,该用的东西分门别类全都有,连一些尺码都极其全乎。
阎放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这些放进来前,小时工有清洗过,不过也放挺久了,三楼有烘干机。”
“嗯。”
应恬简单挑了几件洗漱用品和睡袍,至于其他的倒是没,反正有烘干机,还是穿自己的自在些。
“我好啦。”
“我带你上楼。”
走在楼梯上,应恬时不时偏过头打量阎放,灯光打下来,在侧脸拓下些许的阴影,也衬得阎放表情有些绷,不像从前相处时自然。
从前相处。
应恬收回目光,在心里琢磨了下这四个字,从前好像也没特别认真地打量过阎放学长,至少没有从这么近的角度看这么久。
卧室在二楼。
但到了二楼,快走到主卧时,阎放不由拧起眉。
他不经常回家,回来了也就客厅书房和主卧三点一线。
主卧,他一个人收拾,书房和客厅有小时工打扫卫生,但整栋别墅里,被小时工打扫的也就只有书房和客厅,偶尔加上刚才储藏室。
客卧的话,长期不用,无论再怎么打扫,天花板和家具上的灰尘一时半刻也扫不干净。
“一分钟。”阎放回身,出声和应恬解释道,“我拿个东西。”
应恬抱着一小箱洗漱用品,看着再次关上的门,歪了下头,他从客卧里拿什么东西?
门再次被推开。
阎放抱着一床被褥出来,面不改色道:“床上放了新被褥,有其他事叫我。”
应恬反射弧再慢,也猜到这屋子该是别墅的主卧了,“阎放学长,你住哪?”
阎放让开门口的位置,“书房。”
说完,他又补充,“我不在家里常住,里面也没什么太私人的物品,你不用觉得不自在。”
似乎为了附和他,走廊窗外再次闪过一道闪电。
阎放:“很晚了,早点休息。”
书房离主卧倒是不远,一样在三楼,间隔两个客卧的距离。
应恬看着阎放走进书房,直到书房门关上才抬脚进了主卧,把怀里抱着的一小箱洗漱用品放到门边的柜子上,反手关上门。
“我的嘴皮子好像有点罢工,刚刚居然什么话都没说。”应恬靠着门,懊恼嘀咕,“果然不该答应借住在这里的。”她倒谈不上自在不自在,但阎放学长肯定不自在。
【嗡】
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应恬拿出来一看,还是室友的问候,即便应恬前面信誓旦旦地说学长靠谱,室友依然担心。
见状,应恬也耐心回复,力证自己目前很安全。
和室友聊了几句,应恬才有空打量准备住上一晚的屋子。
床、柜子,卫生间,还有一个很大的阳台,不过窗前的窗帘被厚厚地拉拢起来,根本看不到外面滂沱的大雨和刺眼的闪电。
屋子里的配色用的是和客厅一样的黑白灰三色,床上铺着雪白的被褥,可能整理的时间太短,被褥铺得不太平整。
应恬绕过床走向卫生间,找到置在柜下的洗衣机,里面自带甩干和烘干的功效。
“呼。”应恬松了口气,返身回屋把洗漱用品一个个拿出来摆在空无一物的洗手台上,也不知道这上面本来就不放东西还是阎放利用那一分钟给收拾了。
本来,应恬不认床,但今晚可能下雨打雷的缘故,扰得应恬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能闻到一丁点儿阎放身上特有的木香香调。
下半夜的时候,应恬在微信上玩着跳一跳,玩着玩着,迷迷糊糊地睡了,结果睡着睡着,梦到吃上了阎放做的满汉全席,吃着吃着就把自己馋醒了。
应恬半梦半醒地从被窝里伸出手,习惯性地探向床头柜,拉开抽屉后,在里面胡乱翻找,翻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平时放着的小饼干。
“???”应恬揉着眼睛,点开手机的手电筒往抽屉里照。
小饼干是没有的。
倒是有一些陌生的东西和一幅不太陌生的画。
应恬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调整手电筒的光源对准抽屉里的那幅画。
A4大小的画框,里面的画纸上用水彩画着A大夕阳下的操场。
这是从A大足球场看台往下望时才能看见的景色。
橘红色的光线映下来,空无一人的绿荫草地上有两只白鸽停落。
应恬伸出手,隔着画框的玻璃,指尖轻轻碰了碰画上的白鸽,一点点下滑,还能看见画上底部的签名:YT
“原来拍走画的人是阎放学长啊。”应恬看了几眼画,重新合上抽屉,又拿着手机,用手电筒的光照向床头后的墙上。
果然,在墙上看见一个挂着画框的痕迹。
这是阎放学长临时拿下来放进抽屉的?怕我看见?
应恬盯着墙上的痕迹,小声咕哝道:“他该不会也和我抱着一样的心思吧?我馋他做的饭,他馋我什么,种的水果吗?他又不爱吃水果。”
这个插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少它让应恬能暂时无视掉饥饿的肚子,趁着雷声变小,躺回床上抱着被子睡着了。
翌日。
天光乍亮。
应恬拉开窗帘,看见湛蓝无云的天空,空旷辽远,连带着心情都愉悦起来。
手机里有条新讯息,是阎放两分钟前发来的,【醒了吗?】
应恬看见这条信息的时候,忍不住抬眼看向墙上挂过画框的痕迹,须臾,打字回复,【嗯嗯,刚醒。】
【阎放学长:那你先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饭。】
应恬不太习惯被人等着,也顾不上七想八想,在卫生间里快速洗漱,梳头发,又把那些零零碎碎的用品重新放回小箱子里。
再到下楼的时候,刚刚过去10分钟。
应恬看见客厅桌子上摆着的早餐,脚步稍缓。
红豆汤,海苔虾饼,肉酱拌面还有清炒时蔬,不用闻味,光是看卖相就能认出这是出自阎放的手。
“学长。”应恬走到桌前坐下,“你冰箱里不是没有东西吗?”
阎放递了双筷子过来,不紧不慢道:“早上让人送来的,昨晚睡不安稳,早上总要吃好一些。”
应恬抬眼,“你怎么知道我昨晚睡不安稳?”
阎放轻笑了声,“我看见你跳一跳的得分和昨晚睡前不一样。”
听到这个理由,应恬无从反驳,这游戏还是她当时分享给阎放的。
应恬低下头默默喝红豆汤,红豆煮得软烂,甜味喝起来刚刚好,温温热热,很适合早上喝。
吃到一半,应恬注意到阎放看着手机皱眉,咽下嘴里肉酱面条,“你有工作忙?”
“不是。”阎放脸色冷淡,“崔津慕和林邀过来了,在大门外。”
要是他一个人在家,这两个人根本不会来,来了也进不来。
阎放猜得不错,崔津慕和林邀结伴过来还真不是为了他。
崔津慕的战队基地就在京市,林邀家里也在京市,他们原本想约应恬,但在手机上问了应恬一直得不到回复,他们就驾车来阎放家里打听情况。
应恬听到阎放这么说,想起来,“我手机放在卧室里了。”
阎放在屋里启动大门的开门程序,让崔津慕和林邀开车进来。
两个人刚进门,第一眼看的不是阎放,而是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的应恬。
“???”
他们脸上的震惊太明显,应恬不得不放下勺子,解释道:“昨晚雨太大,我在这里借住一晚。”
崔津慕小跑上来,一脸期待地问:“小祖宗,公平起见,你也到我那里住一晚,不,两晚怎么样?!!”
下一秒,他被阎放一脚踹出客厅。
门重重地甩在他脸前。
阎放把海苔虾饼往应恬面前推了推,温声道:“压压惊。”
“……”应恬觉得应该帮崔津慕压压惊,于是,她帮崔津慕吃了一口海苔虾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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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2合1】
#白鸽们向应恬花式比心#
应恬从阎放家里出来坐着崔津慕的车回了趟酒店换衣服, 黄白条纹衬衫搭配橘色背带裤,看起来元气满满。
崔津慕单手整理了下衣领,咳咳, 他的外套和小祖宗的背带裤一个色系!
车子从酒店离开后, 便在公路上飞速行驶, 初升的朝阳从高楼间跃然而出,阳光倾斜下来,将车厢也浸染出几分暖意。
“小祖宗, 你明后天有事吗?”崔津慕边开车边从后视镜看应恬。
“明后天吗?我要和从前工作认识的朋友见个面。”应恬歪了下头,“约了一起吃饭和拍照。”
在应恬的计划里,今天上午应该在王姨家里看绿植,顺便吃一顿午饭,下午再和体育局、农科院的负责人见面, 谈一下灵植的事情。
但上午该做的事情, 昨天晚上都做完了,王姨这会儿也不在京市,应恬便答应崔津慕和林邀出来玩, 阎放则是得回公司工作,下午来接应恬到饭局。
“好吧, 看来只能今天抓紧时间玩了。”崔津慕有些遗憾。
他放了首比较欢快的歌, 趁着红灯,拆了一颗泡泡糖吃, “你们俩吃不吃泡泡糖?”
林邀坐上车就困倦, “吃, 再不吃就睡着了。”
应恬:“我也吃, 有橙子味吗?”
“有。”崔津慕翻了两颗橙子味泡泡糖, 抬手从肩膀上方递给应恬和林邀, “小祖宗,你实话实说,阎放是不是靠着一手的厨艺才顺位成为你心中的no.1.”
应恬拆糖纸的手顿了顿,“no.1?”
可能从昨晚到早上,应恬心里都在纠结到底对阎放抱着心思还是对阎放做的菜抱着心思,所以听到崔津慕的形容,难免上心。
绿灯亮了。
崔津慕重新启动车子,“天下第一好的朋友啊,我还想着我们也是在游戏里同生共死的关系了,好歹也比他地位高。”
“我和阎放学长上大学就认识啦。”
应恬吃下泡泡糖,嚼着吹起个泡泡,含糊道,“不过,阎放学长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崔津慕吹破泡泡,“我就猜到。”
林邀很浅地笑了笑,“说起来,老大做的饭菜什么口味,部门里还没人尝过。”
“你们都没吃过吗?”应恬有些惊讶。
林邀摇头。
崔津慕伸手扒拉了下他早起做的小卷毛发型,阴谋论道:“他肯定是想多吃点小祖宗种的水果,才用饭菜贿赂你。”
“不是哦。”应恬继续吹着泡泡糖,嗓音轻软,“他知道我能种灵植前就请我吃过饭了,还做了我很喜欢的水煮鱼,唔,那条鱼也是我挑的,肉质很肥嫩。”
隔着后视镜,林邀和崔津慕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些许的惊诧。
在他们心里,阎放孤僻冷漠,独来独往,从来不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连称得上朋友的存在都少,这样的人竟然在利益不明的情况下,打破惯例给小祖宗做饭?
何止啊。
两个人忽地反应过来,阎放还让小祖宗在家里借住呢,甚至,他们也是借着小祖宗的面子才能踏足到客厅里。
林邀还没说什么,崔津慕先重重哼了一声,阎放在小祖宗身上,肯定所图甚大!
“小祖宗,你年纪轻轻,平时记得保护好自己。”崔津慕语重心长,“别什么人的话都信,哪怕是我和林邀,还有阎放这些你认识的人,也要选择性听取。”
他倒是相信以阎放的性子不会做出伤害小祖宗的事情,但该叮嘱的话还是得叮嘱,他可不希望小祖宗也像从前的他们一样,被阎扒皮压榨还乐呵呵地帮着数钱,简直黑历史。
这样的话,应恬从小到大经常从长辈和朋友口中听到,因此,眉眼弯弯地点头,“嗯嗯,我会的。”
应恬回完,纳闷道:“你们没吃过阎放学长做的饭,怎么知道他能靠厨艺呢 ?”
“部门里有人和他觉醒的血脉一样啊。”崔津慕不在意道,“对方还开个私人菜馆,挺好吃,叫什么方还是什么园。”
林邀无奈提醒,“丰园。”
崔津慕恍然,“对对对,丰园!做湖南菜!”
这下,应恬和林邀同时无奈提醒,“是川菜。”
“……”崔津慕闭嘴不说话了。
应恬和农科院,体育局的负责人约吃晚饭的地方就是丰园,当时她想着虽然不像从前那么想吃,但总归想了很久,能吃到自然好。
关于丰园的老板,应恬倒是听阎放说过是部门里的人,但也没想到会和阎放觉醒的一样的神兽血脉。
应恬刚想问觉醒了什么血脉,突然,手指被人碰了下,冰冰凉凉的,像是碰到了凉丝丝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