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废后之子(重生)——德兰【完结】
时间:2022-11-04 18:29:09

  她真幸运啊,可以重来一次。
  荣相见含笑着不再多说,转而在娘亲灵前祈祷:“娘,女儿成婚了,今日带夫君来探望。他叫周显旸,比我大两岁。他对女儿很好,娘在天上请放心。也请娘亲保佑他,从今以后,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平安顺遂。保佑我们……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话毕,荣相见虔诚拜下,周显旸原本一直看着她,此刻缓过神来,郑重看了一眼墓碑,跟着她跪地拜了三拜。
  等冥纸都烧成灰,两个人才互相给对方戴上帷帽,起身离开。
  周显旸没走几步,便被王妃推了回来。王妃把他护在身后,一幅要为他挡刀挡枪的样子。
  他听到脚步声,是有人来了。
 
 
第45章 
  那人走过来, 周显旸立即认出是谁。
  王冕也是很震惊。
  他原本只是在亡妻墓前看到新烧的纸钱,知道是荣家姑娘又来祭拜,便上来问候致谢。没想到在这儿会看到煜王。
  行过礼后, 王冕正色道:“殿下与王妃身份尊贵,前来拜祭一个公府妾室实在不妥。”
  “王大人, 您行行好, 千万别说出去好吗?”荣相见给王大人作揖,她与他每年都会在西山遇见几次,彼此颇为熟悉, 说话便也随意起来。
  王冕本就是礼部侍郎,最重礼仪,对二人如此逾矩行为当然不满。只是……
  他看着眼前这对新婚夫妻的情景,想到煜王必定是待王妃极好,才会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不免想起自己与妻子的恩爱时光,颇有同理之心。
  便说:“王妃每年都祭拜下官亡妻的情分, 下官感激涕零。这一次,下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以后二位还是不要再来了。无论是您的生母还是下官的亡妻,煜王妃都不宜再祭拜。”
  “我记住了,多谢大人。”荣相见对着王大人低身道谢, 颇有学生对老师的敬重。
  周显旸知道他是个重信之人,便朝他回了个礼:“多谢王侍郎体谅。”
  他们下山后别过, 荣相见大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周显旸想起她刚才维护自己的样子,更觉得可爱。伸手进她帷帽笼着的轻纱后, 捏了捏她的脸。
  荣相见急忙拍开他的手:“光天化日的, 干什么?”
  周显旸甩了甩手, 笑了。
  他们又一起骑马,去了笼月庵。
  此时太阳已经西垂,香客们多已回去,烤肉已经所剩无几。荣相见赶紧买了一份烤肉,让明静重新热过,又要了两盏茶,几碟蜜饯果子。
  煜王在一旁冷眼瞧着,这人依然穿着尼姑的灰袍,头上的九个戒疤清晰可见。
  明静候着火候,与相见闲聊:“姑娘今年怎么来的这么晚?我们都快收摊了。”
  相见不知该怎么解释。明静一旁的搭档倒眼明心亮:“这后头的英俊小郎君是谁呀?”
  相见有些腼腆,咬了咬嘴唇才说:“这是我夫君。”
  夫君?周显旸很喜欢这个称呼,嘴角不自觉上扬。
  看着新婚小夫妻浓情蜜意,明静笑道:“原来是因为有人绊住了姑娘啊,恭喜恭喜。”
  两人被打趣,相视一眼又不好意思地把眼神撇开了。
  显旸盯着明静锅上的肉缓解尴尬,她将肉装好,递过来时,手上动作一顿。搭档问:“怎么了?”
  明静呵呵一笑掩过:“果真是个英俊的小郎君,姑娘有福。”
  相见抿着嘴,拉着显旸离开。
  明静的搭档把果子茶点端上摊位旁边零散放着的桌子,又给他们端了水来净手。
  两个人坐着,吃着烤肉,喝着花茶,吹着山风,看着夕阳,只觉人生无限好。
  直到日渐西沉,他们下山回城。
  路上听见好几拨人议论着,结伴出行。一问才知道,有个知名的杂耍班子抵京,在寰宇门附近圈了几亩地,搭了好大的场子表演。
  显旸看了一眼荣相见:“要不要去看看?”
  荣相见当然想去了,宫中的杂耍班来来去去就那几个节目花样,不知外头是什么情景。
  “可是,天都黑了,我们回去太晚,府里的人会着急的,长府官必定有话说。”
  周显旸道:“没事,临出门前我已经让人带话给他,难得几日休沐,要好好在金陵玩个痛快,兴许很晚才回,兴许明早才回,叫他不必担心。”
  看荣相见还有些不放心,周显旸笑问:“从未在外头过夜?”
  “嗯。”荣相见老实说:“不是宫里就是家里。”
  “那今日可以尽兴了,这是成婚的人才有的自由。”显旸笑道。
  成婚的自由?
  荣相见看他兴致高昂,便也从善如流,体会一下脱缰野马的感觉。
  入夜,行人们都提着灯笼或打着火把,他们二人牵着马并行于城外的大道上,烟火喧嚣,都很新奇。
  路上,周显旸拉着荣相见的手:“一会儿人多,可别走丢了。”
  荣相见有些紧张,她不像煜王天南地北都去过,心里有几分激动。
  走近杂耍班的驻地,人声鼎沸,张灯结彩,全无入夜的感觉。
  各色吹拉弹唱,节目表演热闹得很。
  每人五百钱可入内观赏。
  他们把马安置在一家酒楼的马厩里,托人喂些饲料,便去看表演。
  有人在喷火,还有人甩着火流星,吓得旁观者尖叫。那表演者越发得意,故意吓唬他们,一次竟然差点把火喷到荣相见脸上,幸好煜王反应快,背身替她挡着,不然肯定会被烫着。
  两人随着人群边逛边看热闹,然后往最多人聚集的那一圈走去。里头搭了一个不高的台子 。台中间一根高高的木杆竖着,两条软绳从木杆顶端拉到左右两侧的地上固定住。
  两个小姑娘上台行了个礼,在围观者好奇的目光中,她们各自从两边,蹬上了绳子。然后就凭空地踩着绳子,斜着身子,一点点往高处走。
  荣相见全程攥着煜王的手,紧张得手心出汗,生怕那两个小丫头摔下来。可她们如履平地,在绳上自如行动。
  到了高处,一个小姑娘脚下忽然一踩空,众人吓得大喊,而她就势坐在了绳子上,双手一张,亮了个相,原来是故意的。
  “唉,吓死了。”众人虚惊一场,又叫起好来。
  直到她们走到那木杆的顶端,一个人站在木杆顶,另一个已经没地方可站了。忽然,她足下一点,灵巧翻身,竟然一个跟头站到同伴的肩上。
  人群一片喝彩:“小小年纪,太厉害了!”
  班子里有人拿着托盘在人群前领赏,荣相见立即拿出荷包,搁了块碎银子。那人立即乖觉道谢:“多谢娘子。”
  娘子?荣相见皱皱眉,她头一回听到这个称呼。明静都仍喊她姑娘呢!
  这时,煜王抬手把她松了的玉簪往发间送了一点。
  是了,她摘了帷帽,梳的是妇人发髻。
  周显旸贴近她耳边,轻笑:“娘子,把荷包收起来,财不外露 。”
 
 
第46章 
  “你……”相见被他打趣, 心里却觉得开心。周显旸继续拉住她手,新婚燕尔的甜蜜溢于言表。
  谁想到这表演还没完。又见一个大汉走上来,砍断了两根绳子。
  “唉, 那小姑娘怎么下来啊?”
  只见那人蹲下身抱着那根木杆的底部,往外拔 , 那杆越长越高。
  原来那木杆是插进舞台下面固定的, 如今被他往外拔,越发不稳。那上头叠着的两个小姑娘,在彩灯照耀下, 飘摇着,眼看就要倒下来。
  “哎呀,要掉下来了!”
  “快站远点,倒下来要砸死人的。”
  人群这么喊着,谁也没动,谁知道会往哪边倒呢?荣相见越来越紧张,周显旸附在她耳边:“没事, 这叫顶杆。”
  “顶杆?”
  相见眼见那大汉把木杆全从台下抱出来后,竟然抱着那根木杆慢慢站起身, 把底部托在自己手上。
  “哇……”人群一阵惊呼。
  然后 ,就见那人把木杆又高举,一点点举过胸口, 举过肩头,举过头顶。
  “好厉害!”
  这人臂力惊人, 竟然徒手举起这么重的木杆,何况最上面还站着两人, 能够保持不倒。
  最后, 那人将木头往空中大力抛去。
  人群惊吓不已, 只见那人一矮身,站到木杆落下的位置,用脑袋稳稳接住了木杆的底部。
  “好!”
  那人就在满堂喝彩中,顶着老高的木杆,和两个小姑娘,在台上随意走动。小姑娘还在上头变化各种动作,直看得人惊叫连连。
  锣鸣急促,观众们情绪亢奋,见这样厉害,纷纷掏钱。
  荣相见又拿出荷包,赏了一块银子。
  “这才一个节目,你就这样慷慨。这一个晚上,瞧你有几个荷包够用?”周显旸笑着提醒。
  荣相见嘟囔着:“你是觉得我不会过持家过日子吗?”
  “不,娘子爱怎么赏便怎么赏,一家子有一个抠门的就够了。”
  相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出来。四殿下,虽然吃过不少苦,却是个会笑会闹的人呢。
  人群热闹,拥挤嘈杂,入夜与这么多陌生人在一处,是从未有过的经历,但有他在一旁,荣相见很安心,一点也不怕。
  这台上的演出还未全部结束,相见的荷包果然空了。
  她往常都在宫里,吃穿用度都有份例,有银子也没处花,好不容易有机会“挥金如土”,高兴。
  看了许久,相见觉得站累了,周显旸提议去那个酒楼挑个雅座,从高处也能看到下头的表演,还能吃些宵夜。
  荣相见立即双眼一亮,表示赞同。
  周显旸笑着牵她走出人群,到了酒楼上,要了个视野好的雅间,几样时新小菜,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荣相见来了兴致,率先敬了煜王一杯:“我的银子花完了,多谢官人宴请啊。”
  “这真是我喝过最贵的一杯酒。”周显旸笑着一饮而尽。
  “哼!”荣相见觉得这人嘴上就没服输过。
  两个人一时饮酒聊天,一时站在窗边,看下头百艺表演。后来发展为坐到窗边,边喝边聊边看,兼赏月,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荣相见也不知道自己是困了,还是醉了,觉得脑子不听使唤。
  挣扎着靠到煜王身边:“殿下,咱们回家吧。”话还没说完,就昏睡过去了。
  周显旸抱着她,低头吻了王妃的头发,在酒楼要了间客房,安置她睡好。自己又要了一坛酒,独坐在客房的窗边。开始用酒杯,后来用酒壶,再后来抱起坛子直接喝。
  满月高挂,繁星漫天,这样的夜色,母亲那里也能看到吧?
  不知道小北到了没有。
  他在幽暗中看了一眼甜梦中的王妃,心中有愧:抱歉,利用了你,利用了你娘亲。
  我也想把你放在最要紧的位置,可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情绪,周显旸心中烦躁不安。
  他真羡慕王妃,可以倒头就睡。而他即便从昨日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此刻仍然无法安然入梦,喝了这么多都醉不了,也睡不着。
  ……
  眼看要入夏,余婧只有那一床盖了多年的被子。盖了又热,不盖又冷,反反复复,折腾到半夜还没睡着。
  服侍她的琥珀,在隔壁听到动静挣扎着起来,点了一支蜡烛过来看她。
  “我没事,琥珀,你歇着,将蜡烛熄了吧,省下些,别到了需要照亮的时候没有蜡烛用。”
  琥珀闻言将蜡烛吹灭,依然凭着对这两间小屋子的熟悉,摸到了余婧的床边。
  “娘娘又头疼了吗?”
  余婧摇摇头,又意识到她看不见,便说:“没事,只是心口跳得厉害,睡不着觉。”
  琥珀便说:“这些小人拜高踩低也就罢了,连娘娘日常的用度都克扣光了,大热天的,给我们馊的饭菜,连把扇子都不给。”
  “皇陵守军是永安侯提拔的人,自然是看着张家的脸色行事。折磨我就是讨好张家,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琥珀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见外头有纷乱的脚步声,忙道:“不好,又来了。”
  余婧连忙推她:“快去。”
  两个人立即摸黑把衣服穿上。
  不一会儿,外头大门就被撞开,一队军人举着火把进了屋子。
  “给我搜!”余婧衣服还没穿完,军人就闯进了内室。
  她已经疲了,从最初的愤懑,到如今的麻木,她下地趿拉着鞋子,双手拉着披在身上的外衣,侧身候着他们搜捕。
  仅有的一个箱柜被打翻在地,那一床洗得发白的被子,也被扔到地上。整个床板都被拆了。
  这阵势比以前都大,以前他们不会去琥珀房里闹。这次,琥珀被吓得不轻。
  未免激怒他们引来拳脚相加,琥珀一句话不敢说,只是走到余婧身边,搂着她的胳膊,瑟瑟发抖。
  屋子就这么点大,肉眼可及,很快就搜无可搜。
  这两个女人又极为乖觉,不挣扎不反抗不质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挑毛病的地方。
  那头领过去,一把掐住琥珀的脖子:“晚上有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琥珀拼命晃动着脑袋,余婧这才急了:“没有,天一黑,我们就睡下了,若是有可疑之人,我们早就嚷起来了!”
  “哼!你这种黑心毒妇的话岂可相信?”
  “你信不信都不要紧。擅闯皇陵是大罪,你们若抓不到人,作为皇陵守军的罪过也不小。有这功夫和我们两个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去外头好好搜捕一番。”
  那军人面上抽搐,立即松开琥珀,用刀鞘照着余婧的肚子,大力把她捅倒在地。
  “娘娘!”琥珀扑在她身边,“娘娘,你没事吧?!”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