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意千重【完结+番外】
时间:2022-11-07 17:20:07

  她正想开口,孙司药就黑着脸领了个宫人进来。
  “尚食,胡司簿那边使人过来说,孟典药开错了方子,害她上吐下泻,让咱们给个说法。”
  孟萍萍就要辩解,孙司药指着她道:“休得狡辩!人证在此!”
  程尚食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问那宫人:“你是胡司簿身边伺候的?”
  宫人行礼:“是。”
  程尚食就道:“给你们胡司簿瞧病的,是哪位?”
  宫人道:“是孟典药。我们司簿听说孟典药医术高明,点名要请她去,她也去了。”
  孟萍萍愤怒地叫了起来:“我没有!不是我,你冤枉我!”
  “嚷嚷什么?没教过你规矩?”程尚食皱起眉头怒喝一声,问那宫人:“是她吗?”
  孙司药缓缓道:“你看清楚了,这就是孟典药,是她吗?”
  “是她。”宫人毫不犹豫地应了。
  孟萍萍悲愤地喊道:“我和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程尚食冷漠地道:“来人,孟典药不懂规矩,把她请到隔壁冷静冷静。”
  就有宫人上来,捂住孟萍萍的嘴,强行把她拖了下去。
  安静之后,程尚食和颜悦色地和那宫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和你们司簿说,是我御下不严。
  我这就让孙司药去给她瞧病,再奉上压惊礼一份,让她且放宽心,好好养病。
  我这几日要忙除夕宴和旦日大宴,待我忙过这一阵子,亲自去给她赔礼。”
  宫人连说不敢,由孙司药陪着去了。
  杜清檀忙完回来,想着没见到孟萍萍主仆去做药膳,就去敲她的门。
  敲了许久才听里头传来锁春的声音,就像含着糖似的:“谁呀?”
  “是我。”杜清檀道:“孟掌药在吗?”
  锁春在屋里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黄女史喊了她一声,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杜清檀见黄女史神色有异,便赶过去,压低声音:“怎么了?”
  黄女史左右看看,确定无人注意,这才将事情经过说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孟掌药说不是她,那边却有人指证就是她,程尚食很生气。”
  杜清檀皱起眉头:“还没放回来?”
  黄女史摇头:“没有,感觉有点麻烦了。”
  杜清檀转身就往外走。
  雷燕娘追出去:“五娘,你要去哪里?”
  杜清檀道:“我去看看。”
  她不信孟萍萍是这种人,总得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雷燕娘不许她去:“即便孟典药真是无辜的,这么大件事,参与的人不会是少数,小心惹火上身。”
  杜清檀道:“我有分寸。”
  程尚食忙得不可开交,屋里人来人往的。
  杜清檀也不打扰,就找了伺候的宫人送上热汤。
  “才熬好的大补养藏汤,烦劳姐姐端给尚食,请她老人家趁热喝。”
  宫人知道程尚食有意收她做义女的事,笑眯眯地接了过去。
  没多会儿,就来叫杜清檀:“尚食请您进去。”
 
 
第292章 做什么都可以
  程尚食笑道:“听闻你昨日出宫看诊,得了不少诊金?”
  杜清檀也笑:“是不少,正好留着孝敬义母呢。”
  程尚食笑得眼角起了一堆褶子:“好,好,我这抽空就去问问他们日子看好没有。”
  杜清檀又道:“我还得了几件新绵衣,是我那未来婆母为我制的,又轻又暖和,比较紧凑,正合适穿在官服里头。
  我与尚食身材差不多,您若是不嫌弃,我拿一件给您,您将就穿穿如何?”
  程尚食也是又高又瘦的体型,还正好了。
  程尚食笑着摇头:“那是人家为你做的,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我不缺衣裳,尚衣是我老姐妹,怎么敢让我冻着。”
  虽是如此,却很高兴杜清檀的孝心。
  杜清檀见人来人往的,也就不提孟萍萍的事,安静地坐到一旁,自己个儿看医书。
  程尚食忙完之后,站起身来捶腰。
  “吴尚食这个老货,越来越不像话。说好要和我一起扛过这一关的,临了临了,什么事都不管,借口老寒腿,跑去躺着了!真是!”
  杜清檀道:“您躺着,我给您揉捏揉捏。”
  程尚食以为她是为了讨好自己,就道:“那不必,让她们来就可以了。”
  杜清檀笑着摇头:“我的手法和她们不一样,我在太医署时,也曾跟着按摩博士学过的。”
  说起来,她们这一批人,李岱是真下了大功夫。
  程尚食就来了兴趣:“那我试试。”
  没多会儿,程尚食就痛且舒爽地发出了“哼哼”声。
  杜清檀弄得满头大汗,站起身来:“您起来试试。”
  程尚食起身扭了两下腰,笑道:“嗳,别说,真是轻松多了!你呀,真浪费了,该让你把药医也做起来!”
  杜清檀立刻拒绝了:“您快饶了我吧,我可不想被人弄,只做食医就好。”
  程尚食听出她的意有所指,不动声色地道:“怎么扯到这个了,谁想弄你?”
  杜清檀笑着抱住程尚食的胳膊,低声道:“就是有感而发。孟典药那是怎么回事呀?我觉着她不是这种人。”
  程尚食淡淡地道:“我也觉着她不是这种人,但人证物证俱在,我能怎么办?”
  杜清檀道:“人证物证也能作假的啊,查查那天是谁接的诊不就好了?”
  程尚食道:“你别管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杜清檀又说了许多好话,程尚食只是不理。
  “别觉着我不给你面子,我是为你好,回去,我自有分寸。”
  杜清檀又道:“那,好歹先把孟典药放出来?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得不偿失。”
  程尚食直接赶她走:“再说再说,连你一起关起来。”
  杜清檀便知这事儿她是真说不动程尚食了,只好回去。
  刚进院子,就见孟萍萍房间的窗扉晃了一下,“哒”的一声关上了。
  熏儿小声道:“这个锁春,鬼鬼祟祟的,平时见着咱们也没个好脸色。”
  杜清檀道:“不必搭理她。”
  雷燕娘赶过来:“怎么样了?”
  杜清檀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雷燕娘叹气:“要我说,孟典药该有此劫。在这宫里,活得好的,要不就是狠人,要不就是小人,再不然就是庸人。
  她既不是狠人,又不是小人,也不是庸人,这不就招人恨了么?吃个亏也好,长记性。
  省得锁春一天趾高气昂的,到处得罪人。也不知道她傲气个什么,我就想不通了!”
  杜清檀道:“怎么说?”
  雷燕娘道:“孟典药不是医术精湛嘛,很多人都想请她瞧病,她有时候不在,人家就会找锁春。
  锁春可倨傲了,有些话,我听着都生气,更何论是当事人呢?这宫里的人,哪有那么好得罪的。
  不说这个了,你赶紧歇歇气,等会又要备晚膳了,说是得多做一些,圣人要赏人。”
  这事儿急也急不来,还得再缓缓,才能找人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杜清檀躺下休息,熏儿见她睡了,便坐到窗前安静地做针线活儿。
  忽然听得外头一声门响,她便站起身来隔着窗缝往外张望。
  但见锁春肿着脸走出来,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去敲了孙小兰的门。
  伺候孙小兰的宫人很快开了门,放她进去。
  熏儿撇撇嘴,继续坐下做针线。
  另一边,孙小兰似笑非笑地看着锁春:“你来干什么?”
  锁春屈辱地跪下去:“婢子来求典药放过我家萍娘。”
  孙小兰翘着兰花指,冷笑:“怎么不求杜清檀啊?她不是最得两位尚食的欢心?只要她开口啊,一求一个准!”
  锁春眼里露出几分怨毒:“她哪有典药的本事?”
  杜清檀出去,她还以为会去帮着说情,把孟萍萍带回来。
  没想到,怎么去的怎么回,害她空欢喜一场。
  孙小兰斜着眼睛吹指甲:“你说错了吧,是我哪有她的本事?听说程尚食打算收她做义女呢。
  等她做了程尚食的义女啊,呵呵……还不得要升一升官?你家典药正好给她腾位子了。
  哎呀,哎呀,她怎么这样好命!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锁春指甲陷入掌心,垂着头低声道:“只要典药能够帮我家萍娘洗涮干净冤屈,放她出来,您让婢子做什么都可以。”
  孙小兰这才正眼看她:“做什么都可以?”
  锁春咬着牙道:“对不起我家典药的事不行。”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对孟典药不利呢?我盼着与她做一对天长地久的好姐妹呢!”
  孙小兰叫锁春起来:“你过来,我与你说。”
  她贴着锁春的耳朵,轻声说了一段话。
  锁春面色变幻,最终缓缓点头。
  孙小兰阴狠地道:“这事儿若是走漏了风声,或是没办妥,又或是办好之后泄露出去,你敢扯上别人,我定然让你主仆二人横着抬出宫去!”
  杜清檀忙了许久,待到药膳送走,天都快擦黑了。
  她让熏儿拿上特意留下来的一碗桂枝炖羊肉,去了尚宫局:“请问关女史在吗?”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史迎出来:“杜掌药,你怎么来啦?”
 
 
第293章 我希望所有人都讲规矩
  “天气冷,我给您送一碗羊肉补补身子。”
  杜清檀跟着关女史进了屋:“您的头最近还疼吗?”
  关女史笑道:“好多啦,幸亏有你,不然这十几年的老毛病,真是难熬。彩雁那丫头痛经的毛病也好了许多,多谢你了。”
  杜清檀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举手之劳而已。”
  关女史是她刚入宫时,导引她们领取衣物的宫女彩雁的义母。
  她当时许诺给彩雁手脂,之后也没忘记,双方这就走动起来。
  彩雁又请她给关女史看了病,也看好了,又因互相投缘,就有了往来。
  这回孟萍萍这事儿,正好可以请关女史帮着打探一二。
  关女史听杜清檀说了来意,微微一笑:“行。”
  一刻钟后,杜清檀悄无声息地回了尚食局。
  走进住处,锁春就扑了过来,拽着她央求:“杜掌药,求您救救我家萍娘。”
  “她还没放回来?”杜清檀看着锁春肿胀的脸,淡声道:“怎不拿药膏搽一搽?”
  锁春低头垂泪:“是婢子不会做人,这才给萍娘招了祸事。婢子不用药,是想让自己记住教训。”
  杜清檀不置可否:“我早间曾寻过尚食,尚食说是人证物证俱在,不许我管……”
  她话还没说完,锁春就跪了下去:“杜掌药,求求您,萍娘最是信重您。”
  杜清檀伸手扶锁春起来:“我再走一趟。”
  她拿了些肉干,几个饼,叫上熏儿:“跟我走一趟。”
  熏儿小声道:“您可当心着锁春,她和孙典药凑一块儿,鬼鬼祟祟的,总觉着不干好事儿。”
  杜清檀赞许地摸摸她的发顶:“好孩子。”
  熏儿羞红了脸,小声道:“我自从跟了您,吃得饱穿得暖,不打不骂,每天都觉着做梦一样,就怕一觉醒来又回去了。”
  所以,她绝不允许别人破坏这好日子。
  程尚食见杜清檀又来了,严肃地道:“早和你说了,这事儿不许你管,怎么不听?”
  杜清檀笑道:“义母,我自是听您安排,总之您都是为了我好。”
  程尚食面色稍霁:“那你来做什么?”
  杜清檀笑着搂紧她胳膊:“给您送些膏药过来,顺便给孟典药带了点吃的。”
  程尚食白了她一眼,没表示反对。
  杜清檀推开房门,但见里头黑黢黢一片,清冷又潮湿。
  “孟典药?”她喊了一声,不见回应,又叫熏儿:“去点一盏灯来。”
  “五娘?”角落里响起孟萍萍的声音,带了几分不确定。
  “是我,你怎么样?”杜清檀接过灯,往里照了照,看到孟萍萍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头发乱糟糟的,双眼红肿。
  她走过去,把灯放在地上,递过一杯热水:“喝吧。”
  孟萍萍接过水杯捂着手,垂着眼睛不说话。
  杜清檀又把吃食放在一旁:“随便填填肚子。”
  熏儿见孟萍萍还是不动,急道:“典药,您可别嫌不好,忙着吃,我们掌药好不容易才求了尚食的。
  您这事儿人证物证俱全,没那么好办,不然之前我们掌药就来替您求过情了。”
  孟萍萍点点头,抓起一个饼咬了一口,再喝一口热水,掉下泪来。
  “五娘,不是我,我没干过这事儿,我压根就没见过那什么胡司簿。”
  杜清檀平静地道:“我知道了。”
  孟萍萍见她神色淡然,还以为她不信自己,哭得越发厉害:“真的,我不是那种人。”
  “我没有不信你。”杜清檀递了帕子给她:“你也别怪尚食,她是按着规矩办事儿,换了别个,你不一定比现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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