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意千重【完结+番外】
时间:2022-11-07 17:20:07

  全家都看得出来,她很不高兴。
  是以,全都识趣的没有再多嘴。
  杨氏只是叹气:“但愿不是我多想,这眼皮子直跳,无论如何,希望这孩子平平安安的。”
  采蓝小声道:“您不是嫌弃得很?若是那啥,五娘就和他断绝干净了。您正好如意。”
  杨氏气得拍了她一下:“他好歹救过我们的命,我是那种狠心的,非得想要他出事?”
  正说着,又见杜清檀快步走了出来,也不叫谁跟着,直接就出门去了。
  杨氏喊不住她,连忙叫平安和采蓝跟上去:“快去,看她要做什么,劝着些。”
  杜清檀直奔独孤不求租的房子去。
  走到门口,见院门虚掩着,她才顿住脚,轻轻敲击门环。
  没人理她。
  她伸手推开院门,只见石桌旁一个年轻男人裸着上身,正埋着头大口吃汤饼。
  听见声响,他抬头看来,见是杜清檀,“唰”地一下就跳起来了。
  阿史那宏慌慌张张找衣服,可是匆忙之间也想不起来,这玩意儿到底被他扔哪里去了。
  他慌慌张张地将两只手环抱着胸,虚张声势。
  “你这人好没道理,怎么没经允许就私闯人家宅邸!”
  杜清檀平淡地扫了他一眼,缓步而入:“这是你家吗?”
  “虽然不是我家,那……那也不是你家!”
  阿史那宏见她越走越近,赶紧地护着胸往后退。
  “你就站那儿,不许再过来了!”
  杜清檀看他的眼神就和石头没区别:“你怕什么?我又不会看上你。”
  她跑过去,把所有房间都推开了看。
  一无所获之后,走回来在阿史那宏面前坐下,很有气势地道:“去把衣服穿上,我有话要问你。”
  “你凭什么指挥我啊……”
  阿史那宏嘀咕着,到底还是跑去寻了衣裳穿上。
  他黑着脸道:“你要问什么?”
  杜清檀指指面前的座位:“坐下说话,你这样站着,我仰着头脖子酸。”
  阿史那宏就又坐下了,气鼓鼓的:“快说!”
  “你和独孤不求是什么关系?”
  杜清檀冷淡地道:“别和我说是朋友。你骗不了我,上次我们在安平郡王府见过面。
  独孤把你扔下了,他不会这样对待朋友。你若说假话,我就去万年县告你,说你劫财杀人。”
  “你敢!”阿史那宏跳起来,张牙舞爪。
  杜清檀轻飘飘地瞅了他一眼:“敢不敢的,你要不要试试?忘了告诉你,我与万年县丞比较熟。”
  阿史那宏虽然不怕,但也不想惹这种麻烦上身,否则主君一定怪他不会办事。
  那岂不是更被独孤不求比下去了?
  然而他真是不能说。
  他气呼呼地鼓着腮,恨声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然遇着独孤不求!”
  “行,你不能说,那你听我问。”
  杜清檀道:“独孤现在还活着吗?”
  阿史那宏点头,颇有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祸害遗千年,这小子就是个祸害,谁死他都不会死。”
  杜清檀悬着的心便放了回去:“他有危险吗?”
  “这我哪儿知道?人走在平路上都可能摔死呢。”
  阿史那宏瞅着杜清檀,渐渐得意起来。
  “你是他的相好吧?我跟你说,这小子在老家成过亲的。你被他骗了!”
  “原来是你。”杜清檀点点头,突然抓住汤碗,猛地扣在他头上。
  飘着羊油葱花的油汤,裹夹着没吃完的饼,挂满了阿史那宏的头发和脸,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他眨了一下眼,睫毛就被黏糊糊的羊油糊住了。
  “我要杀了你!”他跳起来,伸手去抓杜清檀。
  却被五大三粗的平安拦住了。
  杜清檀平静地道:“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背后坏人名誉很不应该。”
  “因为你,让我过了好些天的苦日子,天天被长辈追骂,很难受。
  所以这一碗汤饼,还真便宜你了。”
  她说完这话,折过身,解开老驴的绳子,牵着就往外走。
  “你最好赶快搬走,明日我会来退了这房子。”
  “你凭什么啊?你又不是独孤的什么人!万一他回来呢?”
  阿史那宏暴跳如雷,却挣不开平安的拦阻,只好在那无力地嘶喊。
  杜清檀压根不理他,牵着老驴走得飞快,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阿史那宏委屈巴巴的,瘪着嘴去收拾干净,头发还湿着,就赶紧地去酒肆寻到岳大:“我要见主君。”
  岳大见他不对劲,赶紧地通传进去。
 
 
第161章 如果他再年轻十岁
  元鹤正在看邸报,见阿史那宏进来,也没放在心上。
  “出什么事了?”
  阿史那宏气呼呼的:“主君!我等不到独孤不求啦!他的相好赶我走!”
  “相好?”元鹤奇怪了:“谁啊?”
  “一个女的!”
  阿史那宏说道:“独孤叫她小杜大夫!对,就是她!她用汤饼扣了我一头!”
  他告着状,委屈巴巴,就巴不得主君替他出气。
  不想元鹤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可是我……”
  阿史那宏还想再努力一把,从没有他们的人被欺负后,就这么算了的。
  “你搬回来,不用等独孤了。”
  元鹤说完这句话,就摇响了铃。
  岳大立刻进来把阿史那宏拽了出去:“主君忙着呢。”
  阿史那宏看着屏风后的人影,委屈死了。
  元鹤看完邸报,默默地起身往外走。
  岳大跟上来:“主君有何吩咐?”
  元鹤淡淡地道:“独孤不会回来了。”
  岳大吃了一惊:“啊……这……”
  难道是被主君趁机除掉了!
  这……可太吓人了!
  为了独占佳人芳心,不惜违背规矩,破坏兄弟情义?
  这……可不行啊!
  但,事已至此,他若是提出反对的意见,为爱疯狂的主君会不会连着他一起除掉?
  岳大在那纠结不堪,却被元鹤看出来了。
  他用力搧了岳大的后脑勺一巴掌,冷道:“想什么呢!独孤做官了!庐陵王府正七品上兵曹参军事。”
  “啊……这……”岳大已经不会说其他话了。
  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他们这些人兢兢业业干了多少年,也没个出头之日。
  这小子跑两趟差事,就做官啦?
  而且还是庐陵王府属官!
  若是将来庐陵王荣登宝位,这小子岂不是水涨船高?
  “我嫉妒。”岳大哼哼唧唧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元鹤冷笑:“要不,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换你去?”
  岳大赶紧摇手:“不要,属下老胳膊老腿儿的,这种好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好了。”
  元鹤冷哼一声,背着手快步走了。
  岳大盯着他的背影,暗忖,主君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呢?
  似乎是有点高兴,却又有点不高兴?
  想来也是,高兴的是,情敌终于不能在眼前晃悠了。
  不高兴的,自然是都这样了,小杜大夫还不肯放手,居然把老驴牵回家自己养了!
  从此以后,只怕见着老驴就会想起独孤不求。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反正他是不懂。
  元鹤回到家里,元老太公又在和团团下棋,一老一小都在耍赖,吵翻了天。
  见他进去,就要他评理。
  他也没什么心情,黑着脸道:“该怎么下就怎么下,谁输谁赢不是一目了然?耍赖这种事,我评不了。”
  团团也不怕他,回过身对着元老太公吐舌头。
  元老太公撇撇嘴,使眼色表示,逆子就是逆子。
  一老一小头挨着头,发出不怀好意的“嘻嘻”声。
  元鹤深吸一口气,叫团团过去:“二哥是不是很无趣?”
  “啊?”团团万万没料到他竟然会问这个,眨巴着眼睛只是笑:“哪有啦,比我的夫子好多啦!”
  比夫子好多了。
  元鹤扶额轻笑一声,放过了小孩子。
  “小郎,时辰不早,大娘子让老奴接您回家啦。”
  老于头走进来,牵着团团告辞而去。
  元老太公不满意地瞅了元鹤一眼,说道:“唉,又要开始无趣的一夜了。”
  言罢摇头叹息两声,各自走了。
  元鹤沉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酒出来,坐在窗边对月独饮。
  坐到半夜睡不着,便独自出去闲逛。
  却听隔壁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响动。
  就像是,有人在打墙,又或者在挖地似的。
  他翻身上墙,循声而去。
  但见融融月色之下,杜清檀低着头,拿着锄头,在石榴树下挖啊挖。
  他不动声色,看她要做什么。
  杜清檀挖好了坑,擦一把汗,将一只箱子端端正正放进去,再盖好土,上去一阵踩踏。
  还小心地搬了盆花压上去,就怕被人看出来。
  “你在做什么?”
  元鹤到底没能忍住。
  杜清檀吓了一跳,随即仰头朝墙上看来,眼睛亮晶晶的。
  待看清楚是他,眼里的光亮就熄灭了。
  她笑着道:“您都看见了。我这藏点贵重物品。”
  竟然一点都不隐瞒。
  元鹤又有些高兴起来,他试探着道:“我不是故意的,是睡不着,出来闲逛,听到动静不对,就来一探究竟。”
  “要不,我回去,你重新找个地方掩埋?”
  “倒也不必,元二哥是谦谦君子,家财万贯,又怎会看得上我这一点点东西呢。”
  杜清檀朝他点点头:“天色不早,我去歇了。”
  “五娘……”元鹤叫住她。
  “您还有事?”
  “听说你会熬制安神汤,若是方便,能不能……”
  元鹤小心翼翼地看着杜清檀,就怕听到拒绝的话。
  “这样啊,那您等等。”杜清檀拎着锄头走了。
  元鹤就在墙头上坐着等她。
  夜风轻轻拂过眼睫,他垂着双腿,看着温柔的月色,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难怪独孤不求就喜欢爬墙,感觉真好。
  如果他再年轻十岁,那该多好?
  他一定倾尽所有,不顾一切地追求她。
  “元二哥,安神汤好了,怎么给您?”
  杜清檀拎着一只汤壶过来,仰头看着他道:“要不,我去开门,烦劳您多走几步?”
  “不用了。”元鹤从墙头一跃而下。
  他看到,杜清檀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于是一颗雀跃的心,瞬间归于冷静。
  他换上了端方有礼的笑容,接过汤壶,折身往后:“明日我再使人归还。”
  “不着急,您慢走。”
  杜清檀低头行礼,是真正把他当成了长辈那种尊敬有礼。
  元鹤翻过墙头,没能忍住回头去看,她已经消失无踪。
  跑得飞快。
  他就想,她心里大约什么都是明白的,只是不想回应而已。
  安神汤酸酸的,喝下去,整个人心里更酸。
  杜清檀走回房间,也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酸溜溜的安神汤。
  喝完之后,倒头便睡。
 
 
第162章 突如其来的求亲
  七月流火,夏去秋来。
  杜清檀打发走所有病患,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去雅室喝茶歇息。
  于婆从外而入:“左公子来了。”
  跟着,岭南来的左公子被一大群随从簇拥着走了进来。
  “小杜大夫,我来复诊。”
  他客客气气的,目光在杜清檀身上扫过。
  杜清檀今日穿的是一件淡绯色的短襦,嫩黄色卷草纹半臂,黛蓝长裙,于她而言,是难得的鲜亮颜色。
  原本清冷的气质,也因这一番衣着淡化了许多。
  “您请这边躺下。”杜清檀的声音唤回了左公子的注意力。
  他安静顺从地躺下,屈起膝盖,放松腹部,等候杜清檀替他检查。
  微凉却有力的指尖轻按右上腹,杜清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还疼吗?有没有不舒服?”
  “挺好的。”左公子微笑着道:“近来也不头痛了。”
  “好了。”杜清檀请他起身,含着笑道:“您不用再服药了,我觉着好得差不多啦。”
  从在珍馐楼相遇,左公子已经服用了整整四个疗程的药。
  他很配合,是以痊愈得也很不错。
  肤色虽然还那么黑,黄色却已褪去,人也在长肉了,精神状态好了不止一点点。
  “之前您说肝胆有损,还要请您再开一些养护肝胆的药。”
  他很虔诚地看着杜清檀,诚恳地道:“倘若您不擅长这个,也可卖几个食疗方子给我,不知您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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