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洪亮长出一口气,真相大白了。
那也不用折腾下去了,他道:“把人都带走。”
远处,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一个老太太和三个孩子气势汹汹的杀来了。
社员:“这又是谁啊?”
孙志明一看到来人,差点晕过去,他老婆孩子、丈母娘都来了。
薛银萍是个农村妇女,个子高力气大,走近了以后,拎着孙志明的衣领,直接开揍,孙志明刚要还手,他丈母娘也开始上,两人压着孙志明打,把他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嗷嗷惨叫。
薛银萍的手也打出血了,她揉了揉手,把血抹掉,看向场中余小琴:“这就那个狐媚子吧,果然是长得好看。”她一步步的走过去,余小琴要被吓死了,转身就往要军人的方向冲,想要寻求保护。
被汪琴挡住了,“还能再掉个孩子啊?”
薛银萍已经过来了,跟拎着鸡崽子一样的拎着余小琴,把她往孙志明身上砸,孙志明下意识的护着余小琴,痴情的喊了一声:“芸芸。”
薛银萍和她娘暴怒直接揍人。
孙志明护着余小琴,继续挨揍。
良久,这么一场闹剧,也该收尾了,方洪亮让人把这些人都带走,如今事情已经调查清楚,等待这些人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门口一团乱,姜海荣拿着笤帚扫地,这笤帚都被打劈了,勉强用着。
姜海城搂着贝贝,脑子里一遍遍的回忆着汪琴的话,“贝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姜老太:“应该是在五月初吧。”
姜之淮道:“五月二十三。”
姜海城算了算时间,有些窒息,他继续问:“贝贝发烧的时候,抽搐呕吐,还有什么?”
姜老太:“主要就是高烧,莫名其妙的发烧,怎么照顾都发烧,得去医院输液,输一次液就能退烧一阵,但隔不久又得发烧。”
姜海城喉结滚了滚,“二岁生日的时候好的?”
姜之淮:“病了一年多。”
姜海城将头埋在贝贝的小肩膀上,贝贝乖巧的抱着他:“爹,我已经好了,以后都健健康康的。”
姜海城哽咽着:“贝贝救了我一命。我是农历五月二十三日中抢坠在大海中的。我以为是阎王爷不收我,原来是贝贝把我救了回来,她那些罪,是替我挨得。”
贝贝蹭了蹭姜海城的脸颊,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生病的时候了,她甜甜的笑着:“爹,我愿意的。”
姜老太久久无法回神,他儿子的命是贝贝救回来的。
想到贝贝的特殊,这也许是真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贝贝反反复复的病了一年多啊。
姜之淮:“爹,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贝贝的,你要护着自己的这条命。要爱贝贝一辈子。”
姜海城:“嗯,爱贝贝一辈子。”
等姜海荣和汪琴扫完外面的地,把劈了的扫帚也拿了回来,用铁丝拧一拧还能用。
汪琴:“今天可真痛快,我就怕到了最后余小琴屁事没有。这可好了!最好去跟她兄嫂去地下团聚。”说道这里,她道:“还去老屠宰场的后山沟看吗?你们要是不去,那我就先去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看不行。”
当初那么窝火,不送他们上路,以后都是遗憾。
姜老太:“看,怎么能不看!”
乔燃在外面伸头:“之遇,之淮,走不走?”等看到姜海城看他是,他立定站好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首长好。”
姜海城回了个礼,看着那半大小子:“你们昨天认识的?”
贝贝点头:“乔燃哥哥可好玩了,跟二哥一样爱吹牛。”
姜海城:“去玩吧。”他也要去一趟县里,他从兜里掏了五块钱给姜之淮:“你们要是去县里玩了,就去买点雪糕吃。”
老屠宰场距离县里很近。
姜之遇一溜烟的牵着贝贝跑出去了,乔燃道:“我猜你肯定要去看!”
姜之遇绷着脸:“亲戚一场,总要送一场。”
乔燃撞了撞姜之遇的肩膀:“可别装了吧,我生父他们一家出了个事,我估计要高兴的放几挂鞭炮了。”
姜之遇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乔燃翻了个白眼。
乔燃抱起贝贝:“妹妹,我当初咋没早点认识你啊。说什么也不能让你遭这么大的罪啊。”
贝贝伸手捏了捏乔燃的脸颊:“谢谢乔燃哥哥。”
姜之淮提着水壶,往贝贝小书包里装了写吃的,也跟了出来,一群半大小子们都蹲在河边等着呢。
看见他们出来,都迎了上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劝人,便说着开心的事情。
姜有粮道:“你们猜我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烤全羊,羊汤。”姜文康猜到。
姜有粮得意洋洋的说道:“不对。”
姜之遇:“是不是鱼肉。”
姜有粮点头:“聪明,我带着我奶杀到了姜富强家要鱼肉,分了巴掌大一块的鱼肉。”
姜言:“哎哟,那这个鱼肯定是贼香啊。”
姜有粮哈哈哈:“香喷喷的。”
乔燃:“今儿个去我娘店里,让我娘给咱们做好吃的。”说完又看乔烨:“娘没说不让咱去店里吧。”
乔烨:“没说。”
姜之遇吸溜一下口水:“婶子在哪儿工作啊?乔氏烧烤料都这么好吃了,那做的饭该多好吃啊。”
乔燃:“就在人民路路口的国营饭店,我娘是大厨。”
姜之遇瞬间想到了之前吃的红烧肉和卤猪蹄,那味道,简直无敌,原来竟然是乔燃娘做的啊,他道:“算了算了,等咱们以后发大财了,再去搓一顿吧。”
姜有粮:“确实不行,我娘给的钱,是让我买鞋穿的,哪能去饭店造啊。”
姜言也没底气进国营饭店:“咱们就不去了。”
乔燃拍了拍胸脯:“今天这一顿,我请了,我们三昨天蹭了一天吃喝,最后还分了宝藏,咱们是好兄弟。”
姜有粮:“昨天咱们是白吃白喝,今儿个,那是花了你娘的钱,不一样。这几天油气大,一顿不吃饿不死。”
众人都是这个理,大家这么多人,吃一顿得花多少钱啊!那哪行啊。
乔燃:“行行行,一顿不吃饿不死。”但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大家尝尝他娘的手艺。
贝贝和星星手牵手一起走,今天星星娘回来了,不过星星仍然要跟姜言一起玩,跟哥哥一起玩太开心了。
众人往屠宰场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是人,为了这事情,队里都放了半天假呢,能有一次热闹看太难了。
大家都是邻村的,不少人家的女儿侄女外甥女都嫁到了大余村,如今可是解放了。
最重要的是,渠道都挖通了,留下几个人看着畦子灌溉就行了。
大家也都放松放松。
看看那开始变绿的庄稼苗,心里欢喜的跟过大年一样。
大家走了一个半小时,贝贝和星星是走一阵,抱一阵的,等到了屠宰场,里一圈外一圈的围满了人,最好的位置被大余村的村民战局着,他们全村都来了,要亲眼看着这些恶魔丧病。
最前面站着的人是大余村的的大队长余俊才和他的媳妇红霞,余俊才怀里抱着一张照片,是他爹娘的照片。
等到了十一点的时候,一辆卡车从远处驶来,车子到了山沟边停了下来,下来了十几个公安,押解着余大毅、薛凤和余大勇下了车。
三个犯人被五花大绑着,他们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牌子,清楚的标着他们的罪行,脖子后面还插着一个小牌子。
他们犯了‘贪污罪’,处以极刑。
三名犯人一下来,社员们欢呼起来,还有些直接吹口哨,坏人要被处死了。
姜有粮等人已经爬上了树,在树上看,姜之淮和姜之遇没有爬树,站在石头上勉强能看到。
至于更低的贝贝和星星,那就啥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大人的大腿了。
贝贝:“大哥,抱。”
姜之淮从贝贝包里拿了两块果丹皮,给贝贝和星星吃:“你们吃东西,高地方也看不清。”
贝贝和星星就坐在石头上,撕着果丹皮吃。
三个犯人站在了山沟中间,跪在地上,他们佝着头,缩着背,眼神无光,害怕又绝望,他们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要死了?
明明风光一时的啊!
等时间到了,行刑官吹响口哨,余大毅突然疯狂的挣扎,另外两人倒在了血泊中,他那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脸骨,并不致命,却痛的癫狂,他惨叫着:“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下一刻,抢声响起,他瞪圆了双眼,也倒在了血泊中。
作者有话说:
关于上一章,实在抱歉啊。
看着不连贯的,可能是没有重新看上一章,第二版是重写的一版,都在走剧情线。
其实我昨天是想写个详尽版的,不是有意水文的,我以后记着了,也谢谢大家指出来。
这一章下给大家发红包赔罪。
第49章 公园
余俊才抱着他爹娘的照片悲撼痛哭:“爹, 娘,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这些祸害, 终于死了!”
红霞捂脸痛哭:“爹娘,你们要是没有死,该多好啊。”
两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哭, 他们是快乐的,可也是悲伤的, 坏人死了,可爷奶再也回不来了。
余大毅三人的尸体上方弥漫着一片血雾,一个公安近前检查, 确认三人都死亡以后, 吹响了哨子, 公安们集合, 拦在社员外面的防线也撤了回来。
这些尸体是允许家属认领的, 当然, 要是没人认领的,也会帮着埋了。
余大毅的老娘双腿发软, 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 “儿啊,我的儿啊。”她声音尖锐凄厉,趴在余大毅的身旁,双手堵在他额头的洞口,不让那血浆脑浆流出来。
可惜血液仍然在流淌。
“儿啊。你死了, 我怎么活啊。”余大毅的老娘又去抱余大勇, 晃着他的身体:“儿啊, 你应一声啊。”
几个孩子跪在旁边哭喊, 他们家的天塌了。
余大勇的老婆哭的要晕过去了,丈夫死了,她和孩子在柳林农场改造。
她以前是三代贫民,改造这种事情不会和自己有关系的,如今竟然落得了这种下场,那柳林农场不是人呆的的地方啊,吃得少睡得少干得多,那简直是把他们当牲口使唤啊,连出嫁的大女儿都被婆家休了。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余大勇的老婆痛哭:“娘啊,你可把我们都害惨了啊。大勇没什么本事,当一辈子的老农民多好啊。他大字不识,你为啥让他当会计啊。”
这明着说的是余大勇的老娘,其实骂的是余小琴啊。不过现在不敢骂,到底希望余小琴能把他们捞出来。
余老娘抱着余大毅痛哭:“你这时候怨我了?当初,你跑的比谁都快啊。”
几个年轻人也开始哭:“我好好三代贫民,如今竟成了黑五类啊,我不想当坏分子,我连个媳妇都没有娶啊。”
他们正吵着呢,大余村的孩子们已经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往场中砸了。
余老娘被一块石头砸在了额头上,顿时肿成了一个鼓包,她疼的呲牙咧嘴,更多的石头木棍砸了过来。
余老娘哭的撕心裂肺,抱着余大毅的头往外挪,不成想,那脑袋直接碎了,余老娘悲痛的喊着:“儿啊。”几个年轻人也赶紧来搬尸体,越来越多的石头砸了过来,这是要把这些人一起砸死。
一个个已经是头破血流,他们也顾不上尸体了,抱头逃窜的躲开了。
就剩余两具尸体孤零零的躺在了山沟里。
余俊才让大家停止,看着场中的画面,他道:“余大毅,余大勇,看看你的家人,连你们的尸体都不管。你们可真失败啊,活了一场,除了祸害了我们,你还剩下了什么?”
红霞:“一群自私自利的人,还真是一家。”
见大家不扔石头了,余老娘才敢颤巍巍的出来,她额头上被砸了好几个大包,一脸的血,她再次扑了上来:“儿啊,我的儿啊。”
原来她对儿子的爱压根不如自己重要。
余大勇的妹妹余小梅买了两幅棺材,几个人抬着尸体,把三个人的尸体收敛了进去,几个年轻人抬着棺材往大余村的方向走。
这一幕是多么熟悉啊,当初就是这些人抬着余俊才爹娘的棺材,要把他爹娘埋了啊。
如今,轮到他们自己的爹娘了。
他们是连一天都没有停灵的,这一家子的人晚上还要赶回柳林农场呢,只有一天假。
大余村的社员挡在前面:“这是要往哪里埋?”
余大勇的老婆哭着说道:“祖坟啊。”
人死了那自然是要往祖坟里埋啊。
大余村的会计道:“没有把你们祖坟挖出来就是我们厚道了,这样的恶人可别往地里抬,脏了我们的地儿。”
一群社员目光森寒的盯着那两口棺材,他们也配用棺材吗?
余老娘想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但附近的村子都不许他们靠近,最终,只能把棺材埋在了屠宰场附近。
这里的风水又哪有好的啊。
余大勇老婆拉着余小梅哭诉:“小梅啊,柳林农场太苦了,小琴什么时候把我们救出来啊,我们在里面要被累死啊。”
余小梅躲得快,并没有受伤,她眼圈红肿的说道:“小琴在想办法了,你们再等等。”
余大勇老婆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怎么就嫁到你们家了。”
几个侄子也跟着哭,“享了两年的福,却要用一辈子来还,一辈子的黑五类,我们完了,我宁愿不要这福啊。都怪大姑啊,大姑把我们害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