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的婢女尖角一向胆小怕事,奴婢也不想为了一些误会伤了姐妹和气,是以奴婢遣尖角去安济坊请郎中鉴定了那香囊里存放的确为致人毁容的毒粉后,才敢站出来,揭露冯氏的丑恶嘴脸!”
周晚瞳说到这里,似乎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声音陡然高昂起来,语调也有底气了许多,阮烟罗觉着此时若不是她跪在两人中间拦着,周晚瞳能直接扑过去把冯执素活活咬死。
“王爷冤枉啊。”冯执素也啜泣起来,眸中噙泪,看起来好不可怜,“前日奴婢与花云一道去了崇仁坊调琴换弦,直至日暮方回王府,是以周娘子说尖角见过奴婢身边的花云,纯属无稽之谈。”
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阮烟罗下意识地揪起自己束在腰间的丝绦流苏,心说要是她大权在握,干脆把他们全抓了算了。
“既然如此。”师浔光从容不迫地开口,“晴柔,你便领人去王府巽门处挖上一挖,看看是否有周氏口中所说的证物。”
“还有尖角。”“楚行南”此时的面色依旧不好,但还是分出些精神来思考了这件事,“叫人把周氏身边的侍婢也带来,安济坊的郎中、崇仁坊的掌柜,一并请来当面对质,孰是孰非一听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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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角被人抬上正厅时,全身湿漉漉的,衣衫紧贴在她的身躯之上,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她的热量,唇瓣几乎没了血色。
“禀王爷,奴才发现尖角时她正徘徊在湖边,见奴才上前她竟直接投了湖。”
内侍这番话一说,更加坐实了尖角是个关键证人的事。
“尖角来了。”在地上跪得太久,周晚瞳起身时一个趔趄径直扑到了尖角身前,然而见了自己贴身侍婢这幅惨状,她开口第一句却是,“快醒醒,别装死。”
作者有话说:
四十八岁离异带俩娃,因为勤奋更新被读者夸好宝宝,来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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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题外话。
1、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结芬,绿茶也应该会在下周二入v(没选在假期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真实收藏应该还没到三百,赫赫,拥有较为清晰的自我认知.jpg);如果出了意外的话,那我就把这段话复制一下然后顺延,嗯!
2、绿茶是我的大女鹅,是我在晋江的第一本书,所以就算成绩不理想我也会把它好好写完,因为焦虑数据就砍纲完结不是公主作风(叉腰)!放心吧大家,爱我必赢。
3、很感谢一路陪我走到这里的读者,我其实很读宝女,但是因为网上写文总会遇到一些差评,前段时间因为隔壁那本原配的差评所以有点玻璃心,就没有很及时地回大家评论真是抱歉!但是我觉得各位老师真的是有点妙语连珠在身上的,有时候评论的都好搞笑哈哈哈哈。
4、没啥了,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故事,亲亲亲亲!!!!!
第32章
阮烟罗伸手接过身侧流云准备的披风,上前覆在了尖角身上,声色微低,“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阮烟罗心有不忍,柔声开口劝说座上的男人,“王爷,尖角如今是重要的证人,如今她闹得这样狼狈,还是请人将她带下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再来吧。”
如果座上的人是楚行南,她也没这个胆子与他讨价还价,但如今既然成了心智纯然的楚十四,她便有了几分底气。
“那怎么行。”周晚瞳紧张起来,“若是有人威逼利诱,指使尖角构陷于我,那可如何是好?”
“周娘子......”阮烟罗望着周晚瞳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由得心寒,“尖角的脸色已经这般苍白,能不能清醒过来还未可知,周娘子却只在这里紧张她会不会构陷你,此番,周娘子未免太冷酷了些!”
“你!”周晚瞳目光如箭似的直钉向阮烟罗,阮烟罗这回也毫不怯惧地回视于她,两相对视间,周晚瞳忽地觉着眼前的女人有几分面熟,似乎有什么电光火石之间划过她的脑海。
“禀王爷,安济坊的郎中、崇仁坊的掌柜皆已候在殿外。”
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缓,阮烟罗被流云搀着坐回到了座位上,冯执素也跪到了一旁。
楚行南威严之盛,堂下两人俯首帖耳莫敢不从,最后问出来的证词也是和周晚瞳与冯执素的都对上了,而另一边,晴柔也带着清柿园角门旁挖出来的木匣和锦囊回来了,案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堂上众人一筹莫展,寄希望于神智只有六岁的楚十四也是天方夜谭,阮烟罗目光缓缓落到了躺在一旁双目紧阖的尖角身上。
她闭过眼在识海中呼唤系统。
【11在此,宿主有何吩咐?】
【我要用“言灵”。】阮烟罗还记得在甫入燕京时,拿着仅有的二十个经验点不仅兑换了一本人物传册,还有道具“言灵”,原本她是想自保用的,可如今她既无性命之忧,用来行桩好事也未尝不可。
【收到宿主请求,道具生效中。】
阮烟罗酝酿了一下,趁着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安济坊的郎中和崇仁坊的掌柜身上,佯装惊讶地轻呼,“尖角醒了!”
阮烟罗话一落地,周遭陡然升起无数个白色的细碎光点,随着阮烟罗的话统统涌向奄奄一息的尖角身上。
然而这些光点似乎只有阮烟罗能看见,周遭的人皆是一无所知地引颈探脖向紧阖着双眼的尖角望去。
然而过了半瞬,尖角竟真的睫毛颤了颤,未几悠悠转醒。
“尖角,尖角你醒了,你快和王爷说,说你前日来漱玉阁送冷香膏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你快说!”
周晚瞳如蒙大赦,朝着尖角叫嚷,而尖角此刻还未从大恸中回神,身子又虚弱,加之一厅的人连同王爷都将目光投向她,她晃了神,竟有半刻说不出话来。
周晚瞳见尖角发了怔,这便要起身去拽尖角,“你发什么癔症,我在问你话呢!”
阮烟罗眼疾手快,三两步上前拦下了周晚瞳的手,肃声,“周娘子自重,王爷如今还在堂上呢,此事若与周娘子无关,纵是他人有千百张嘴都赖你不得,周娘子如今这番做派,反让罗罗怀疑此事当真与你有关!”
周晚瞳一听就奋力挣开了阮烟罗的手,“少来假惺惺,只怕你巴不得此事与我有关吧。”
阮烟罗险些被周晚瞳这一甩带倒,楚十四一见下意识就要起身,随后又生生地将自己摁了下来,只是左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百蝠佩。
一直恭坐在一旁的师浔光余光瞥见此状,眸中的光愈加黯了几分,再抬眼又带着几分威严,“好了,都别争执,听听尖角怎么说吧。”
“尖角,可能起来回话?”
师浔光面目和善,问话出口后,阮烟罗不由得多看了师浔光一眼。
尖角费力地摇了摇头,师浔光见状给了身侧婢子晴柔一个眼神,晴柔心领神会,上前扶着尖角在堂下跪下了。
“前日,你是否见过冯娘子身边的婢子花云?”
尖角目光下意识飘向跪在一侧的周晚瞳,周晚瞳面色不善,“看我做什么,侧妃问什么,你答便是!”
尖角又慢慢地看了眼另一边的冯执素,冯执素此时泪流满面地倚在花云怀中,花云望向她的目光里满是希冀。
尖角默了半晌,开口嗓音嘶哑,“回侧妃的话,奴婢见过。”
“噗通”一声,冯执素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望向花云,花云也慌了起来,急忙跪下磕头,“对不起主子,对不起主子,是奴婢一时贪心。”
冯执素急忙扶起花云,与周晚瞳气急败坏对待尖角的模样不同,冯执素只是流着泪扶起花云,颤声,“你好好说,好好说清楚。”
“那日奴婢在与主子出门前,曾偷偷见过尖角一面...”花云面上悔恨真切,不似作假,“尖角曾夸赞奴婢的女红精致,绣出的花鸟活灵活现,不久前尖角找到奴婢,许以重金要奴婢绣成的香囊,奴婢一时贪心犯了混,便答应前日与她偷偷相见,将香囊带给她。”
花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入猩红的绒毯中,洇开一朵朵瑰丽的花,“奴婢万想不到含香院是存了诬陷的心思,要怪就都怪奴婢贪心,与主子无关啊王爷!”
说着花云又狠狠磕了三个头,起来时额头都红肿一片,阮烟罗看得牙酸。
“这么说来,你不曾接手尖角的冷香膏?”师浔光有些头疼地摁了摁额角。
“绝对没有。周娘子平日里有什么好的都捂得跟宝贝似的!更何况是冷香膏这等珍奇之物!奴婢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啊!”
看着周晚瞳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阮烟罗用尽全力才按住了心中的笑意,她看向跪在地上失神的尖角,开口语气温和,“尖角,如今有王爷在堂上,若有什么隐情,你尽管开口说出来便是,王爷会替你做主的,不必害怕。”
“阮四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尖角说的实话于我有益便是受我胁迫徇私了不成?”周晚瞳开口语带讽刺,“我是清流人家出身,自不会做这种阴私腌臜的勾当,枉我当日还想将冷香膏这等奇珍送与你赔罪,最后反而惹了一身官司,真是冤死好人。”
阮烟罗听得白眼都快翻不过来了,师浔光面上也难得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行了,都别逞什么口舌之利......”
“再多说一句,”一直在上座沉默的楚行南忽然开口,抬眼眸光喜怒莫辨,唯有彻骨的威寒袭来,“本王拔了你的舌头。”
堂上一时寂静无声,就连一直齐齐哀哀流泪的冯执素都断了眼泪,他们顺着楚行南冰箭似的眸光看向了堂下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周晚瞳。
周晚瞳顿在了原地,只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逆流,一口气梗在了喉口却如何都吐不出来,她急忙跪伏在地,身子微不可见地发着抖,不明白原本还坐在堂上观望的男人为何此时冷怒摄人。
阮烟罗也有几分惴惴,垂首眼观鼻观心,缩在了一旁。
“尖角,本王没什么耐心。”楚行南语气中带着疲倦,语气多几分漫不经心,却字字如惊雷般凿入堂下之人的心间,“本王再问最后一遍,他们,谁在撒谎?”
他的手指缓缓游移在冯执素以及周晚瞳之间,“是她,还是她?”
楚行南这幅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彻查下去了,只要尖角指认了其中一人,那么事实真相到底如何便不重要了。
阮烟罗醒神,是楚行南,现在堂上的人绝对是楚行南!楚十四绝对不会有这般迫人的威压,还有那副将来者性命视如蝼蚁的漫倦,唯有楚行南这般欲/望餍足的高位者才会有,阮烟罗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秀帕,可是为什么这次系统没有冒出来给她布置任务?
这边阮烟罗还在兀自心惊,另一侧的尖角已经抖着苍白的唇瓣开口了,“冯...冯娘子......”
冯执素这回真的瘫软在地了,花云哭泣出声,“尖角,你怎么能为了你的主子胡乱攀扯!你这是为虎作伥!”
周晚瞳唇角微微勾起些弧度,挺直了背脊,“我周晚瞳行得正坐得直,那些阴私计俩,哪里就能构陷到我了呢?”说着,她的目光又意有所指地望向在一侧端坐着的阮烟罗,眼里不无得意。
阮烟罗看不惯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默默地别开了眼,不论这次倒台的是周晚瞳抑或是冯执素,于她而言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她与周晚瞳过节深,这回她又是抱着叫周晚瞳不得翻身的目的来的,此番竟真叫周晚瞳摘干净了,她心里还是有些惋惜。
师浔光大约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但仍做出了一副秉公处理的模样,“既然如此......”
“冯娘子是无辜的。”尖角的喉咙剧痛无比,额间沁出了冷汗,却仍然咬牙将话语补充完整,“是我家主子鬼迷了心窍——”
“啪!”响亮的一记掌掴将尖角带倒在地,周晚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气急,“尖角你在说什么,我才是你的主子!”
尖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原本结痂的嘴角再度流血,她捂着嘴由着晴柔扶着她,闭了眼似乎是认命了,哭得肝肠寸断:“都是主子干的,她支使奴婢将下了毒的冷香膏送给阮娘子,也是主子支使奴婢将假的冷香膏连同锦囊一同埋入清柿园,花云说得没错,确实是奴婢蓄意接近她,好拿到她的香囊做伪证。”
“主子,不要一错再错了,这一次,原谅奴婢再不能助纣为虐了。”
此时的周晚瞳被几个健硕的家丁束缚住了手脚,她气得面目狰狞,“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如今竟联通外人来对付我,你狼心狗肺,我恨不得那个冬夜没救你,活该你被饿狼咬死了瓜分!”
楚行南伸手挥了挥,几个家丁便塞住了周晚瞳的嘴,将人押跪在堂下。
作者有话说:
稍微修了一下上一章,把视角放到了罗罗宝贝身上,太上帝视角就没悬念了,白瞎我费尽心思画的思维导图TT。
这几天一直在赶作业,我奉劝大家真的不要ddl死到临头了再去赶!!!现在本人真的陷入了薛定谔的死TT
今天还有更新谁来夸!
第33章
堂上众人被尖角忽如其来的反水齐齐惊住了。
如今楚行南回来了,她也不好光明正大地笑,只好默默地又往座椅里头缩了缩,好不让人瞧见她压也压不下去的唇角。
这便是贱人自有天收么?周晚瞳的所作所为竟然连贴身侍婢尖角都看不过去了,倘若方才尖角指认冯执素的话有偏颇包庇之嫌,但此刻她竟指认了自己的主子,那么周晚瞳的罪名可谓是板上钉钉。
一番对峙后,尖角的证词与冯执素主仆的陈情尽数对上了,所有的证据又都齐齐指向周晚瞳。
周晚瞳被破布塞住了嘴巴,楚行南也无意听她辩解,最后周晚瞳下了内狱,尖角也被发卖给了伢婆,冯执素主仆虚惊一回,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楚行南还在堂上与侧妃话闲,阮烟罗悄悄地退回了自己的厢房,府外的郎中还候在半月桌旁,见阮烟罗进屋,二人齐齐朝阮烟罗行了个时揖。
阮烟罗一摆手,示意不必拘礼,趁着楚行南还没传唤这边的郎中,阮烟罗匆忙上前,“二位大夫可验出什么来了?”
“这冷香膏的盒顶有细密针孔,鄙人方才将隔层中的药粉取出验了验,发现这是一种功效极强的焕颜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