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极其疼爱的一声,“我们悠悠,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
“我这不是听我妈妈说小屋暑期要给学生上课嘛,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没事,你诗诗姐在那个什么网......网络上,找了个人,今天会过来的。哦,对了,说他还是国外哪个大学的高材生,懂得特别多,还有相关经验。”
“这么优秀啊!”
“对啊,现在的年轻人,要是都像你们这样,那这门手艺,就不愁传承咯。”
应如是听了,立马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您说的甚有道理。”
王觉书仰怀笑了声:“你这姑娘啊,就是嘴甜。”
“嘿嘿,过奖过奖,”聊着聊着,应如是突然就开启了一个新话题,“爷爷,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啊?”
“什么事啊,你尽管说。”
“你说我来都来了,可不可以和那个人一起当诗诗姐的助教啊,我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多学习学习。”
王觉书很爽快:“那当然可以了,这多好的事儿啊。”
应如是点头如捣蒜:“是吧,我觉得也是。”
小计谋得逞!
嘻嘻!
-
廖清杉进去之后,和王觉书的女儿,也是木版年画的传承人王诗歌大致聊了一下有关课程的事情。
聊完之后,两个人正准备去教室,就看到应如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廖清杉以为她是过来看亲人,或者是来蹭课的,于是也没在意,径直往教室里走了。
结果,走到一半,那个人就伸手拦在了他面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你的同事,应如是。”
廖清杉:“?”
同事?
我怎么不知道我突然有了个同事?
两个人沉默对视的时候,王诗歌适时走了过来,开口说道:“是悠悠啊,都怪我昨天忘记早点跟你妈妈说了,那你既然来了,就跟姐姐一起去上课?”
应如是很爽快:“好哒!”
往教室走的路上,王诗歌还跟廖清杉说着应如是的好话:“她可真算个小老师呢,从小就跟着我爸学上色,学东西特别快,脑袋瓜聪明着呢。”
廖清杉附和道:“是挺厉害。”
应如是听了,摆摆手,谦虚道:“没有没有。”
实则心里得意得哟!
很快,三个人到了教室,王诗歌先上去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就示意廖清杉和应如是上台。
看廖清杉没动,应如是还以为他是害羞,于是,便打着头阵,一点都不怯场地迈上了讲台。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你们这期暑假班的助教,应如是。”说完,她眉眼一扬,自然而然地抖了个极有文化的包袱,“是‘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应如是哦。”
然后,又介绍了一下自己与木版年画相识相知的过程。
说完,换廖清杉上台。
他也不怯场,但他话没某人那么多,言简意赅道:“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廖清杉......”
“噗!”
刚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寂静的课堂上,突然就响起了极为不合时宜的一声。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应如是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心中弹幕疯狂飘起――
什么东西?
他叫啥?
料青山?
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料青山?
我的天呐!
我没有幻听吧!
我要是没有幻听的话,这到底是什么天造地设的缘分啊!
底下学生听了,更是一脸懵逼:“???”
这俩老师确定不是商量好来逗我们笑的吗?
看出大家目光里的笑意,廖清杉拿出一只粉笔,转过身,抬高胳膊,在黑板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了三个字:廖清杉。
写完后,转身看着台下,一本正经道:“大家看清楚了,我的名字,是这三个字。”
“跟‘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又补充了句:“跟应如是更没有关系。”
应如是:“......”
后面那句话没必要。
真的很没必要。
-
课后,大榕树下。
“对不起,”应如是双手捂着自己那张怎么都收不住的笑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出来,欲盖弥彰道,“我真的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毫无力度的一句辩解。
那眼神,明显就是在笑话。
笑话他跟她家的那只边牧一个名字。
“所以,你那天晚上不是嗓子痒啊。”
说完,瞬间梦回那晚的对话:
“姗姗。”
“嗯?”
“你嗯什么?”
“我嗓子痒。”
“对了,今天早上,姗姗追你......”说着,感觉不对劲,应如是立刻换了个说法,“我家边牧追你的时候,我在后面喊不让它跑了,你是不是误以为我在喊你啊。”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个,廖清杉就感觉自己脑子嗡嗡的,耳边充斥着一道撕心裂肺的女声:
“姗姗公主!”
“姗姗宝贝!”
“姗姗乖呀!”
“别跑啦!”
廖清杉:“......”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真没想到咱俩的名字竟然这么有缘分,”察觉到气氛安静得诡异,应如是赶紧岔开了话题,“对了,那你知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后面的那一句诗是什么吗?”
廖清杉:“......”
呵。
套路还挺多。
他当然知道那句诗是什么。
他不仅知道,他还能预测到,他要是说了知道,这姑娘会怎么顺着杆往上爬。
当然,他也能预测到,他要是说了不知道,这姑娘肯定会先让他知道,然后再顺着杆往上爬。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那根杆给她搬走:“那句诗跟咱俩没什么关系。”
应如是却把那根杆又搬了回来:“看来你知道啊。”
廖清杉:“......”
其实,后面的那句诗是:“情与貌,略相似。”
意思是说,一个人内在的才情与外在的形貌,是互为表里的。
“我看我长这么漂亮,你又长这么帅,我们外在这么合适,内在肯定也特别合适!”说着,应如是将目光转向他,笑眼盈盈道,“哎!这么看来,我们俩真的是天生一对啊!”
廖清杉:“......”
就猜到她会这么引申。
“我跟你说,人是不能违背上天的旨意的,尤其是姻缘这种东西,更应该信奉天神,违背天神的旨意,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应如是。”
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应如是激动地“哎!”了一声。
“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
她眨巴着大眼睛,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什么呀?”
你没有跟我说过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呀。
你要说哪一句呀?
是那句已经对我心动了呢?
还是那句后悔自己心动得太晚了啊。
那我会告诉你,没关系的哦。
现在真的一点一点都不晚!
她想得挺美妙。
直到她听到廖清杉极轻地笑了一声,然后,仅用六个字,便瞬间戳破了她的美梦:
“我是无神论者。”
第12章 他的名字
当初你知道我的名字,默写了我的名字。
现在礼尚往来,我也要给你取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就当做我们俩之间的小秋波吧!
嘻嘻!
应如是:“......”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看看,这次轮到你说不过他了吧!
她沉默以对的功夫,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些许缓解了眼前的这份尴尬。
听到她手机铃响,廖清杉主动让出空间给她接电话,自己转身就进了屋。
应如是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由于还沉浸在刚才嘴战失败的情绪里,于是带了点儿小脾气按下通话键,小嘴一撇,不爽道:“给我打电话干嘛!”
穆亦川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招惹这个姑奶奶了,耐着性子问:“你在哪儿?”
“榕树下。”
“苏潺马上到机场,我现在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接她。”
“不去!”
“老地方见。”
“......”
挂了电话,应如是抬脚往雕刻小屋走,还顺带着想了想兴趣班的课程安排。今天是第一天,应该不会进行到上手操作这一步,所以,她在这儿其实也没多大用。于是,她便准备进去和王觉书请个假。
她进去的时候,廖清杉正半蹲在地上,仰头和王觉书聊天。
他们在的地方正好是个阴凉地,头顶的葡萄藤抵挡住原有的燥热,只漏下一些不规则的光,其中几缕,跟通人性一样,纷纷落在了他的肩膀。
微风拂过时,葡萄藤跟着摇曳,他肩上的那些光,也跟着跳跃了起来。
他就沐在那片稀疏的阳光里,肩背平阔笔直,周身线条流畅。
应如是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设想,如果他换上篮球服,手下再拿个篮球,肯定也是青葱校园里,最惹人注目的那个少年。
有清隽眉眼,挺拔身姿。
表面看起来清冷沉默,内心却有温润的坚守与丰沛的追求。
就这样,应如是在他们背后看了一会儿,趁他们没在说话,才走上前去,温温柔柔地解释着:“爷爷,我这边临时有点事情,要去机场接一下朋友,所以今天可能要早点走,不过,你放心,我明天肯定会准时到的。”
“好好好,”王觉书朝她摆摆手,笑得和蔼,“你就先忙自己的去吧。”
应如是嗯了一声,然后,目光滴溜溜地朝左边一转,鬼点子说来就来:“爷爷,要不,我加一下这位老师的微信吧。”
突然被cue的廖清杉:“?”
还不死心是不是?
应如是才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您不爱用手机,所以如果有什么消息您让他及时跟我沟通就行,他就住在我家隔壁,明天上课,我也正好可以一起跟他过来。”
“那敢情好啊,”王觉书一听就乐了,“正好你诗诗姐明天要去外地一趟,有你在,我这边也多个帮手。你们年轻人也聊得来,互相做个伴也挺好,你说是吧,小廖。”
廖清杉:“?”
却只得道:“......是。”
应如是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快快快,手机拿出来,我扫你。”
廖清杉:“......”
两双期待的眼睛盯着他,他能怎么办?
只能照做呗。
终于,“叮”的一声响起,应如是成功扫到了他的二维码,格外心满意足。不过,考虑到加好友是个双向奔赴的行为,她还是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你一定一定要记得通过哦,要不明天早上你就得去我家亲自叫我起床!”
廖清杉:“……”
不行不行不行。
他感觉面前这个惊天巨坑,好像越来越深了。
应如是倒是心情极好地摆了摆手,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开始跟大家说再见:“那我先走啦,再见,爷爷。”
说着,将目光转向廖清杉:“再见啦,我的同事。”
结果,还没走两步,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一样,她又突然折返了回来,蹦Q着跑到廖清杉面前,抬眸看着他的目光,笑眼盈盈地说:“对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廖清杉:“?”
“恭喜你,今天又在我这里拿到了一个加分项哦!”
廖清杉:“?”
“通过今天和你的接触,我发现我对你又多了些了解。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爱心,还这么有学识,如此地热衷于保护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说到兴起处,应如是直接上手,拍了拍廖清杉的肩,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肯定道,“很不错嘛,小伙子!”
廖清杉:“......”
他低眸,看着她弯起的眼睛,听着她话里的肯定,刚才在车上产生的那种双重情绪,再次袭上心头。
无语归无语。
但,心动归心动。
应如是窥不见他心中的情绪,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继续稳步进行自己的夸奖:“夸夸你,让你骄傲一会儿。”
“不过――”说着,应如是抬高手,捻了捻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像在搓芝麻一样,放在自己眼前,比了个小心眼的动作,“只能骄傲一会会儿哦。”
说完,她还故作姿态地凛了凛神色,提醒道:“要不然,会骄兵必败的。”
廖清杉:“......”
可就在他以为她终于说完的时候,廖清杉又看到她捻着的指腹倏地分开。
然后,手指稍一错位,她便熟稔至极地,在他面前,用手指朝他比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廖清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