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世子追妻日常(重生)——清和未暑【完结】
时间:2022-11-09 23:20:35

  清词一时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
  然而她仍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走出宅门, 见识过与从前不同的风景,唤醒那个少女时期的自己,她不愿再仅仅以萧珩妻子的身份,在国公府,在他的身后度过这一生,她想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目光落在这一摞田产地契上,她想了想道:“这些贵重之物,若以信件寄回京中未免有失。待问问蒋夫人,年下若是往京中送礼,便请她寻妥当的人,帮忙带给顾公子吧。”
  顾子琛是萧珩的至交好友,届时她去信解释清楚,顾子琛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说起顾子琛,清词心情略略轻快:“听说晋康的宝宝出生了,是个儿子,她还很遗憾呢,她原本期待是个女孩儿来着,阿珍也是个儿子,这真是巧合了。”
  “你记得提醒我,这几日画好图样,打两个金锁,届时随着年礼一起送回去。”
  烛光下,她眉眼弯弯,真心实意为她们二人欢喜,又遐想道:“纭儿来信,说她也有了身孕,真好。”
  上辈子,纭儿伤了身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她恍惚记得,睿王入主东宫后,似乎将次子记到了她名下,这辈子,她与顾纭仍有许多事不能够如意,但这个孩子,已是命运丰厚的馈赠。
  知微忽然替她难过,忍不住道:“姑娘您总是替别人操心,也该为自己打算一番,既已与世子说清楚,我瞧着洛公子对姑娘颇有情意,日常相处多有体贴,姑娘您对洛公子呢?”
  清词一愣,“呵”了声:“他?”
  洛长欢看谁都是一副眉目含情的样子吧!
  他对她是有一些不同,不过是因他虽拈花惹草,却又不喜女子对他生情与他纠缠,而她,恰好明晃晃地表明对他无意,日常相处,便少了顾忌多了随意。
  知微又道:“不过听说洛公子身世甚是曲折,钱塘洛家也是大家族,姑娘若是嫁过去免不了辛苦。”想到姑娘届时是二嫁,更加不会那么顺利,长长叹了口气。
  清词讶异地看着知微,一晚上的伤感不由去了大半,她用力戳了戳知微的额头:“整日瞎想什么!”
  知微不服气道:“我这不是为您着想吗?知宜如今已是大掌柜了,若我将来不在您身边,谁来照顾您哪?”
  “嗯.....你家姑娘我也没有那么差吧?”清词顿时郁闷,又佯怒道:“知道你恨嫁,少不了你的嫁妆。你且放心,我在书院呆得好着呢。”
  “谁恨嫁!明明人家是好心......”知微羞恼,便要过来咯吱她。
  清词笑着躲开,两人闹了一会,清词理着鬓发道:“傻丫头,女子的归宿,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呀。”
  知微有些不解:“洛公子,也是极出色的。”
  清词微微一笑,却并不打算再做解释,她起身,推开窗,呼吸了一口夜里清凉的空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
  将一切交给时间,或许,时光荏苒,她终是会忘记他,再遇上让她心动的人,也或许,她便在书院教书育人终老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
  杭州府。
  蒋宅内,虽时值隆冬,可从上到下,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洋溢不住的喜气,无他,大小姐要成亲了。
  蒋梦笙是她为数不多能谈得来的朋友,蒋家又在她来到江南后多加照顾,虽说是有萧珩的嘱托,可人家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是能分得清的,也因此,清词精心准备了贺礼,提前几日就向谢山长告了假,本打算送了礼便回书院,未成想被蒋梦笙苦苦挽留。
  蒋梦笙清瘦了不少,兴致寥寥,她道:“清词姐姐,你陪着我好不好?我这几日也不知为何,睡不好吃不香的,我都不想嫁人了。”
  蒋梦笙的院子和闺房俱妆点着红色的锦缎,绣着龙凤的大红嫁衣挂在衣架上,金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本该欢欢喜喜的新嫁娘,却有些面带不安。
  清词明了她这种越临近成亲越害怕的心情,温言道:“阿笙,莫怕,伯母许是和你说过,女子出嫁前许都会觉得紧张,这是人之常情。”
  “陈小公子甚是温和俊雅,你们都已经见过那么多次了,彼此的脾性也熟悉,陈家二老也都是性子慈和的老人家,这么细想,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蒋梦笙一寻思,的确是这么回事,转念她又怏怏不乐:“可我舍不得父亲母亲,舍不得......”她眼中掠过一抹惆怅之色,舍不得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她忍不住嘟囔道:“我觉得自己还小呢,也不知父亲母亲为甚这么着急将我嫁出去!”
  清词笑她:“都是在杭州府,你们两家也相聚不远,往来极方便的,我当时......”她戛然而止,起身道:“书院还有一些事儿,我去前面与伯父伯母告辞,便回苏州,待你成亲后,我再来看你。”
  蒋梦笙不舍,但清词去意坚决,只得随着起身送她,便见蒋夫人正走进来。
  “母亲,”蒋梦笙娇声道:“清词姐姐要走呢。”
  清词给蒋夫人行礼,笑道:“先前来的时候,伯母正在忙着,我便没去打扰,恭喜伯母,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蒋夫人心中疑惑,她记得萧珩夜访蒋府那日,曾提过要接孟清词至肃州,只如今人竟好端端地坐在这儿,也不知两人到底是何情形。但人家的私事,她无意打探,只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亲热道:“这几日正要打发人去接你,阿词来得正好,这次回来,定要过了年才许回书院。”
  清词微笑道:“伯母厚爱,原不应辞,只年下书院事务亦是繁多,山长年龄大了,难免力有不逮,我在,多少能尽一份心力。”
  谢山长一生未嫁,据说她亦是出身江南一带的大家,但清词听书院的先生说,谢山长的父母早已不在世,她与本家极少来往,往年学院放假后,谢山长也从未回过本家。
  蒋夫人嗔道:“阿词去了才多少时日,话里话外便都是山长,与伯母生分了。这样罢,你的一番心意我不阻拦,但梦笙成亲在即,你总该陪她几日罢。”
  “她常说,素日里与她最好的便是你和阿彤,阿彤远在京城,又刚有了孩子,显然是过不来了,如今只你在了,也就三四日的功夫,耽误不了你多少事。”
  清词为难:“伯母,我如今......”她有些疑惑,蒋夫人应是清楚她与萧珩和离一事的,她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人家的婚礼上,并不合适。
  “我知道,可南方并不在意这些,”蒋夫人满不在乎,“梦笙更不介意。”她心疼地看了眼蒋梦笙,“这孩子心思细,你陪着她,也能多开解开解,伯母拜托你了。”
  清词有些犹豫,又见蒋梦笙眼巴巴看着她,心中不忍,道:“那我且多住几日,只先与伯母说明,梦笙成亲那日,我便呆在自己院子里,成不成?”
  蒋家人口少,她来之后蒋家为她安排的院子,至今还保留着。
  “随你,在这里你莫拘束,只当成自己的家。”蒋夫人一口应了。
  蒋梦笙高兴起来,抱着蒋夫人道:“还是母亲厉害,帮我把清词姐姐留下了。”
  蒋夫人细心地她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又嘱托了丫鬟,才道:“前头还有事,我知道你们小姐妹有体己话要说,就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了。”说着便款款起身离去。
  蒋梦笙因为清词同意留下,很是欢喜,两人送蒋夫人出了院子,便回了屋子,蒋梦笙兴致勃勃道:“我瞧瞧阿词姐姐送了我什么?”
  除了簪环首饰之外,清词还给蒋梦笙画了两幅画,其中一副是她的小像,画上少女拈花微笑,用了向洛长欢学的西洋油画的技法,画的人物极为立体,远远看着便如真人一样,连蒋梦笙的丫鬟都围过来看,啧啧称奇。
  蒋梦笙爱不释手,笑道:“原来清词姐姐也会画这种西洋小像啊,原来我只知道我小舅舅会画,本想着让他帮我画一幅,他倒好,总是推脱,早知道就不求着他了。”
  清词心中一动,西洋画从泉州传过来之后,因画风与侧重与大周传统技法全然不同,并未得到广泛的流传和认可,她所认识的人中,也只洛长欢甚为精通这一技法。
  难道,梦笙的小舅舅也会吗?不会这么巧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孟清词正要开口询问, 蒋梦笙的丫鬟沛菡带着厨房里的管事进了院子,原来她近些日子在密集培训中馈之道,虽有临时抱佛脚之嫌,但学总比不学好, 清词只得先将疑惑放下, 笑道:“你忙吧, 我今日为了赶来瞧你,起得极早,先去歇息会儿, 晚饭再过来陪你。”遂带着知微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屋子洒扫得一尘不染,被褥都焕然一新, 熏着清雅宜人的香,服侍的亦还是她刚来时的两个婢女, 见到两人进了院子,亲亲热热地行礼道好,拉着知微的手问一路的心路, 清词笑了笑,蒋夫人,实在是一个慈爱的母亲,也是一个极周到妥帖的人。
  待屋子里只有两人的时候,知微觑着她的脸色, 欲言又止。
  清词捧着热茶,优哉游哉看窗外, 喜鹊落在一树绽放的红梅上,笑吟吟道:“喜上眉梢, 还真是应景呢。”
  知微终于忍不住了, 轻声抱怨道:“蒋夫人素日周全, 怎么这么不体谅人呢?”她担心清词触景伤情。
  “都是一片爱女之心罢。”清词悠悠道。“何况阿笙是这么单纯的姑娘。”看到蒋梦笙,便如看到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天真浪漫,但愿她一生不经世事磋磨,也无风雨也无惊。
  知微愣神,旋又叹了口气:“也是,蒋姑娘着实招人喜欢。”
  日子如流水,倏忽滑到了成亲前夜。
  这一晚,按照风俗,应是母亲陪着女儿入睡,说说母女间的私房话,然不巧再前一晚,蒋夫人许是劳累过甚,染了风寒,一日里头重脚轻,到了晚上更是微微发起热来。蒋梦笙便要侍疾。
  蒋夫人喝了药,额上盖了帕子倚在床头:“你明日成婚,哪能今晚熬夜,”她犹豫着道:“让杨妈妈陪着你吧,有些事也该与你讲讲。”杨妈妈曾经是蒋夫人的陪嫁大丫鬟,如今是蒋府的管事妈妈。
  “不要,我陪着母亲。”蒋梦笙依恋在母亲榻旁。
  蒋夫人心中又是伤感又是不舍,但风寒的药有安神的成分,她阖目半晌,才温声道:“阿笙今日让母亲歇歇好不好,明日的大礼才能养足精神,好好送你出嫁。”
  “杨妈妈若过去照顾我,母亲这边可就没有贴心的人了。”
  蒋夫人心中熨帖,笑道:“若不然让你姨母陪你好不好?”
  蒋梦笙见母亲精神不济,也不敢再坚持了,但她的几个姨母都只是蒋夫人的庶妹,她与她们着实不甚亲密,想了想,眼睛一亮:“我去找清词姐姐。”
  蒋夫人皱了皱眉,蒋梦笙已经起身朝外走了:“母亲您好好休息,我明早便来看望您。”
  她提着裙裾翩然而去,杨妈妈看着她的背影,皱眉对蒋夫人道:“孟家夫人如今这个情形,合适吗?”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乖乖女,她不想这孩子触一点点不好的霉头。
  蒋夫人想起那夜眼神锐利声音清朗的男子,提到孟清词时眼中流过的绵绵情意,摇了摇头:“随她去吧,阿词是个好姑娘,她什么都明白的,体谅我的这片心,也包容阿笙的单纯。”
  她心事重重地笑了笑:“月老的红线,可没那么轻易断的,再者,从私心里,我乐见阿笙与阿词交好。”
  她心中另有一层隐忧,京中祈王一党势力渐盛,若不是祈王没有子嗣,许早就会入主东宫了。而近些日子,蒋大人回府一日比一日晚,回府时亦是满面疲色,却顾虑着女儿即将出嫁,并不在她们面前流露,每每说起都是佯装无事。
  想到这里,蒋夫人叹了口气。
  她忽然想起一事,对杨妈妈道:“差点忘了,你把那压箱底的册子给阿笙送过去,小姐妹们之间悄悄说一说,她便明白了。”
  杨妈妈道:“也只得如此了。”
  *
  清词已换了寝衣准备入睡,便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随后蒋梦笙进了屋子。
  清词讶然:“新娘子怎么过来了?”
  沛菡面带歉意,解释蒋夫人发了热,蒋梦笙执意过来。
  清词抚额,蒋夫人说一声不忌讳便不忌讳到了十分,但看着蒋梦笙,又说不出拒绝的话,犹豫着道:“我陪你回你的院子罢,不然明早,全福夫人来了,找不见新娘子了,岂不大吃一惊?”
  蒋梦笙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成,如今那屋子装饰得太喜庆了,我瞧着心里头便发慌,我在清词姐姐这里凑合一晚,明儿凌晨早点回去不就成了。”说着便倒在了床上。
  清词无奈,只得吩咐准备一应洗漱之物。
  蒋梦笙方洗漱完,清词便见杨妈妈来了,进门便朝她行了一礼,她还来不及诧异,杨妈妈起身附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感激道:“姑娘性子娇惯,拜托夫人了。”
  清词万万想不到自己还能接此重任,只觉尴尬至极,连连摆手:“还是妈妈来罢,我不成的。”
  杨妈妈瞧了坐在妆台前通发的蒋梦笙一眼,苦笑道:“我讲的,姑娘不听啊。”
  清词想了想:“这样罢,妈妈先大致给阿笙讲解一番,若她再不明白,我私下里再与她分说。”
  “也只好如此了。”杨妈妈道。
  待蒋梦笙换了寝衣,清词屏退左右服侍的婢女,杨妈妈关上了房门,两个人如此郑重其事,蒋梦笙不由好奇:“有什么事吗?”
  杨妈妈豁出一张老脸,打开册子讲起上面的图片,她说了一盏茶功夫,但看蒋梦笙显然没听进去,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看她,又看看图片,嫌弃道:“这上面的人怎么都不穿衣裳啊,画得也不怎么好看,差清词姐姐的丹青远了。”
  两者不可相提并论,清词微笑。
  杨妈妈败下阵来,草草几句结束了这个话题,将册子塞到蒋梦笙手里:“好了,你再细细看看,明儿洞房用得上的。”便落荒而逃。
  清词愕然,没想到杨妈妈的战斗力如此之弱。
  她又瞥眼蒋梦笙,见她兀自皱眉研究,心里暗暗好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