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略微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霍琛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
云想容坐了一会儿,听到有动静传来,以为是霍琛回来了,正想开口,却听到隐隐的对话声传来,她想要移动的身体顿时僵住。
“主子,已经将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可是却没有找到霍琛的踪迹。”有声音传来,隐约有些熟悉。
“那就再找。必须将人找到,找不到人便将尸体给我带回来。”一道嗓音传来,带着沉怒,云想容眼神一凝,悄悄探出头去。
看到外头的人时,顿时吓得缩回缩回脑袋。
竟然是二殿下!
虽然明知道各个皇子之间争斗不休,想将对方直接打压得永无翻身之地,但是却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事情。
皇上之所以对他们的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因为如此。也是因为,争斗不涉及皇子的性命。
若是让皇上知道二皇子已经下手要杀五皇子和霍琛。那皇上必定也不会手软。
若是叫他们发现了她,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云想容惊得浑身僵硬,听到那边有话继续传来。
“传闻霍琛手上有先皇遗旨,却一直无人知道他放在何处,是何内容,若是让他继续留在老四的身边,老四将是我一个劲敌,必须趁此机会将霍琛除去。”二皇子冷声道。
云想容心里更惊,没想到霍琛手上竟然有先皇遗旨,难怪二皇子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
难怪前一世他不曾有实权,却依旧引得众皇子争相拉拢。
云想容悄悄站起身子。想要趁机离开,嘴却被猛然捂住,不等她挣扎,闻到鼻尖熟悉的清冽气息,耳边听到他喃喃的低语,“是我。”
僵硬的身子蓦然变得轻松,云想容安心的将后背倚在他的怀里。
那边二皇子似乎察觉到这边有动静,猛然转过头来,低喝:“谁在那里?”
他说话间,他对面的人已经悄然离开,声音惊动守在不远处的侍卫。纷纷朝着这边来了。
“二皇兄为何如此紧张,可是找到霍琛和周夫人了。”就在云想容紧张的以为自己两人被发现的时候,离王的声音猛然传来,只见离王带着一队人朝着翔王那边走去。
翔王见离王带人走过来,心里也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方才自己与人说话,淡淡道:“原来四弟也在这边搜寻。”
“这林子这么大也能碰上,二哥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离王玩味道。
“咱们是血亲的兄弟,这缘分自不必说,既然四弟在这边搜寻,那我便朝另一个方向去搜寻。咱们走。”翔王说着,转身走了。
等翔王走了。离王正准备离开,猛然转头喝道:“是谁?”
看到出现在身后的霍琛和云想容,离王眼中的凌厉褪去,眼中的神色变得激动。
他快步朝着两人迎去,抓着霍琛的肩膀,激动道:“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你毕竟”
“咳。”霍琛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淡声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不着痕迹的给他使了个眼色。
离王自小与他相熟,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不解,但依旧配合道:“好,便先回去。”
云想容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弯弯道道,安静的跟在两人身后,一行人走了一段,遇到了翔王。
翔王看着离王找到了霍琛,心里顿时大惊,脸上却面不改色,“镇南王和周夫人没事便好,父皇担忧二位的情况,派出军队找寻,不想竟还是被四弟先找到了。”
他似笑非笑的说着,心里却在思量此刻动手。将所有人留下的胜算会有多大。
“运气而已。”离王笑着回应,暗自警惕着。
翔王终究没有撕破脸皮动手,毕竟密林里不止有双方的人马,还有文战将军在,他没有十全的把握。
双方人马合在一起,一起朝着密林外走去,在路上碰到了文战将军,众人一起朝着营区去了。
到了营地,众人直接去了皇上的营帐。
见礼过后,皇上看着霍琛和云想容两人浑身狼狈,脸色难看的样子,道:“看你二人的狼狈模样,也没少吃苦。告诉朕当时的情况,你二人又是如何逃脱了杀手的毒手,碰在一起的?”
四皇子和七皇子是分开来报的,可见他们被刺杀的时候是不在一起的,这之后为何又在一起了?这两起刺杀之间又有何联系,实在耐人寻味。
“臣当时和离王殿下分散之后,且战且退,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后来祥瑞公主不知如何过来了,我们抵不过对方,便一起跳了崖。许是我二人命不该绝,崖底下竟然是一处寒潭,我们侥幸逃得性命,在林间落魄了一日,今日被救兵找到。”霍琛嗓音平静的说。
第79章 请旨和离
皇上营帐内,霍琛恭敬的弯身回话,又道:“亏得祥瑞公主身上带着上好的金疮药,及时为臣疗伤,要不然臣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
霍琛平静的说着,若不是他过于惨白的脸色和透着虚弱的口气,众人真要以为他什么事都没有了。
“哦?那祥瑞,你又是如何与镇南王遇上的?身上还带着金疮药,莫非能未卜先知,知道会受伤,早有准备不成?”皇上应了一声,转向云想容,话语间淡淡的疑问和冷淡。
“回皇上,臣妇本与七皇子一起,被杀手冲散之后独自流落林间,一番奔逃,完全失去了方向,糊涂间传入了镇南王与杀手大战之地,后被逼得与镇南王一起跳了崖,侥幸留了一条性命。至于身上所带的药,是临行前孙大夫给的,他说秋猎虽好。但得防着伤着碰着,不但给了臣妇金疮药,还有各种防蛇鼠之类的药物。”云想容跪在地上,同样从容而平静。
她说着从腰间取出数个药瓶放在地上,轻声道:“便是这些了。”
“要说起来,公主这药效果当真好得紧,昨日臣身受重伤,用了这药之后,伤口不但止了血,还隐约有要结痂的迹象,实乃疗伤圣药!”霍琛恭敬道。
“果真由此奇效?呈上来朕瞧瞧。”皇上似乎来了兴致,叫一旁伺候的內侍下去拿了药上来。
拿上来之后,皇上一看,不过是几个瓶子,打开有药丸,有药粉,不过皇上毕竟不懂医术,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摆了摆手让內侍退开,皇上又道:“孙大夫倒是个思虑周全的,否则这次你们两还真是性命堪忧。”
“皇上,臣有个提议。”霍琛恭敬的说。
“哦?说。”皇上道。
“这金疮药的效果着实好,不如让孙生医馆为军营提供此药,此药若在军中必能发挥大用。”霍琛眼中神色闪烁,说。
一旁跪在的云想容浑身顿时一颤,没想到他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在为她谋划生意之事。
不过总算是活了两世的人了,没有因此失态。
皇上眼中也闪过一丝兴趣,道:“此举甚好,这事就交给你安排了。”
“臣遵旨。”霍琛道。
云想容紧跟着恭敬的俯身叩首,道:“臣妇叩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又问了些细节,最后,皇上对着云想容和霍琛淡声道:“此事朕会彻查,你们下去歇着吧。”
“谢皇上。”两人同时行礼,谢恩之后便一起退了下去。
回到营帐,随行的宫女给云想容处理了伤势,太医开了药方之后便双双退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得到了云想容平安归来消息的周牧,也匆匆赶到了大帐外。
赵曦姐妹得了吩咐守在外头,不让任何人进入帐中。
所以周牧自然叫两人拦在了外头。
姐妹两明明是身量稍长却依旧纤弱的姑娘,可是站在门口却如同铁疙瘩似的,竟让周牧逾越不了分毫,被死死的挡在门外。
“你们两个狗奴才,是要反了么,我可是你们主子的夫君,你们也敢拦我,快让开。”周牧气得脸都红了,用力推着两人,可是赵曦她们就是不让。
“周大人请回吧,夫人受了惊吓,此刻已经歇下了,等夫人醒了,若想见大人,自会派我姐妹二人去请。”赵曦冷冷的开口。
周牧好说歹说,两人就是不让。
气得周牧在门口破口大骂。
他正在门口囔囔,迎着他走来两个士兵,上前冷冷道:“周大人,我家大人请你过去。”
“你家大人是?”周牧一愣,问。
两个士兵却不回答,只冷冷道:“请。”
周牧见他们神色坚定,只能随着他们往前走,一边问:“你们是谁派来的?这是做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从四品侍读,我家夫人可是陛下亲封的祥瑞公主,对大疫有大功的那位!我家岳父是当朝丞相,你们这般对我,就不怕被人追究吗?”
周牧把但凡能想到的称号都给搬了出来,然而两个士兵却显得无动于衷,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
最终周牧被推进了一个大帐里。
“将军,人带来了。”两人进了营帐,便对着上首的人说道。
“这位便是祥瑞公主的夫君,周牧,周大人了。”文战缓缓开口,目光落在周牧的身上,冷肃得让周牧心里蓦然一冷。
同时周牧心里又有些心酸,以前都是说云想容是他周牧的夫人,这会儿好了,都反过来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正是下官,不知将军找在下来所为何事?”周牧心里这般想着,却不敢放肆,赶忙恭敬的对着文战行了一礼。
“圣上令本将军负责此次二位皇子遇刺之事,本将军听手下来报,说周大人四处打听此事,不知是为何?”文战看着周牧,明明是平静的说着话,却让周牧仿佛置身冰窖一般,浑身一颤,脸色顿时白了白。
文战看到周牧的表现,心里略微惊讶。
祥瑞公主他是见过的,一身气度雍容而高贵,风姿一般无二,本以为她的夫君肯定也是个风姿卓越之人,却不想,竟如此不堪,连他的一丝威压都受不住!
文战怀疑自己的手下是不是抓错人了。
“下官不过忧心妻子伤势,便多问了几句。”周牧赶忙道。
“周大人都去了营地哪些地方,见了何人,可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文战问。
周牧一一答了,文战又随便问了周牧几句之后,便让他离开了。
周牧离开之后不敢再去打听。匆匆回了自己的营帐。
而打发了周牧之后,文战则是去了皇上的营帐。
“皇上,文将军求见。”內侍进去禀告。
“传。”皇上放了手上的册子,吩咐。
“臣叩见皇上。”
“免礼,文将军起身说话。”皇上吩咐。
“皇上让臣查的事情臣已经查清楚了。祥瑞公主确实没有异动,倒是她的夫君周牧有些奇怪。方才还四处打探有关此次刺杀的事情,臣询问他却说只是关心公主的伤势。”文战将方才见周牧的事情说了。
皇上闻言略微沉默,旋即说了身“知道了”后,便让文战退下了。
“你查到什么?”安静的大帐里,皇上淡声开口问道。
“与文战所言一般。不过属下还查到,这周牧和二皇子走得极近。”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却不见人。
皇上明白这话的意思,皱着眉,却没有开口说话。
周牧回到营帐之后,总觉得不对劲,自己不过去打探了下关于此次刺杀之事,文战却让自己过去问了那么久,莫非他派人盯着自己,或者说他派人盯着云想容!
想到这个可能,周牧只觉得全身发凉,脸色已经不单单是苍白可以形容的了。
周牧脸色不断变化变化,青白交替。很是精彩。
最终,他猛然一咬牙,再度朝着云想容的大帐去了。
他到达大帐的时候,赵曦姐妹两又将他给拦在了外头。
“你们这两个丫头,我要见你们家主子,还不去禀报。”依旧没能进去,周牧气得险些没吐血。
两人站着不动。
周牧扬声喊道:“容儿,容儿,我是周牧,你夫君,我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你且放我进去。”
“何事在此喧哗。”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略带稚气,周牧转头看去,正是七皇子。
“见过七殿下。”见到七皇子,所有人纷纷行礼。
“周牧你在这里吵什么,还不快走。”七皇子看着周牧呵斥。
被人当面这般呵斥,周牧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真要他就这么离开,他也不甘愿,便皱着眉,拱手行礼:“下官不过来看自己的妻子,合情合理,谁知这两个奴大欺主的东西竟拦着不让进,还请七皇子做主才是。”
“姐姐受了惊,身上又有伤,要好好歇着,你来这里做什么,吵了姐姐的休息,小心我叫人将你打出去。”七皇子瞪着眼,生气又嫌弃的说,“你心里既没有姐姐,来装什么殷勤,姐姐看到你只会更加生气。”
“容儿是下官的妻子,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跟殿下没有关系。殿下年纪还小,等长大了就知道了。”周牧拱手行礼,心里有些憋屈。
七皇子虽然年幼,却是最得太后和皇上的喜欢,他不敢得罪。
他就不明白了,他不过想见云想容一眼罢了,怎地就这么困难了。
明明他是她的夫君啊,怎么就连一个外人都不如了。
周牧心里满是怨气。
周牧没有发现。他在这里和七皇子说话的场景全落在了不远处的蒋青眼中。
蒋青本是想亲自来看看云想容伤得重不重,惨不惨的,却没想到,竟然看到周牧特地来看云想容。
她气得银牙紧咬,手指用力紧握成拳,修剪得极为美丽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去,眼中全是怨恨。
七皇子见周牧还要纠缠,便将皇上给搬了出来。
“父皇吩咐过要让姐姐好好休息,你再要在这里吵,咱们便去找父皇评评理去。”七皇子抬了抬下巴,一脸不屑的看他。
周牧被噎住了。他总不能罔顾皇上的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