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两人他都惹不起,只希望能就这么息事宁人了。
“此事既是误会。那便算本郡主错怪祥瑞公主了。”蒋青脸色铁青,没想到什么都算计好了,却偏偏棋差一招,简直气死了。
“还不走,留着丢人现眼吗?”蒋青朝着自己的手下怒喝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郡主今儿打算就这么走了么?”云想容含笑的嗓音响起。
“你想怎样?”蒋青转过身,恶声恶气的道。
“想怎样?我云衣阁额名声也不是这般由人污蔑的,今日郡主说不得还真要与我一起去一趟衙门,将这污蔑我铺子名声的事情说个清楚,给个交代。”云想容脸上的笑容隐去,分毫不让的说着。
“云想容,你”蒋青气得尖叫一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道:“你想要交代,好,本郡主给你便是。”
“你个无知下人,自己眼拙买了假货,还敢言之凿凿的找本郡主说是云衣阁的衣服害的你,今日本郡主便将你处置了,也省得日后再给本郡主丢人。”蒋青说着,猛然抽出鞭子,朝着那个脸上长了疹子的婢女抽去。
身后压着她的两个衙役赶忙松手,免得自己被殃及。
婢女结结实实的受了一鞭,顿时惨呼一声在地上翻滚。
蒋青又是一鞭子朝着她挥去,依旧打了个结实。
云想容见状顿时蹙眉,想开口说些什么,蒋青的第三鞭子也已经挥了出来,这次的目标,竟然是自己。
蒋青看着云想容的目光中充满了狠辣。
原来方才她给那个婢女打了眼色,婢女跟随她的时日长了,便咬牙配合,两鞭子甩下,她一直朝着云想容这边滚,此刻就在离云想容极近处躺着。
蒋青这第三鞭子,依旧是朝着她那个方向挥去的,但是目标却是云想容。
但凡这一鞭子能打中云想容,她心里一口恶气也能散不少,大不了说失手打中。
云想容脸色略白,她方才为了亲自演示衣服的特殊设计,离了赵曦姐妹走到了正中间,离她们甚远,她们根本来不及救她。
云想容唯一能做的,便是侧过身子,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伤了身上总好过被毁了容去。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痛楚袭身,云想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去。
身前站着一抹颀长的身影,将自己完全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子后面,他的手抬起,抓住了蒋青的鞭尾。
是霍琛。
云想容怔怔的看着他,方才他不是站得挺远的,怎么来得及救她?
她如何能知道,霍琛的一颗心此时还七上八下的跳着,方才蒋青挥出第二鞭子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及时靠近,这才能救下她,否则
心里这般想着,他的目光无比冰冷。
他虽因为父亲之事未明不能靠近她。却也决计容忍不了旁人伤了她。
蒋青这是在找死。
蒋青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白着脸扬着头道:“本郡主方才不过是失手罢了,既然如今祥瑞公主无事,镇南王可以将鞭子还本郡主了吧。”
“郡主可以好好保管自己的鞭子,免得没伤着旁人,倒是伤了自己了。”霍琛冷声说完,手里微微用了巧劲,鞭子直接朝着蒋青飞去。
蒋青企图收回鞭子,却觉得一股大力顺着鞭子传来,她竟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啊。”最终,蒋青尖叫着侧过脸,鞭尾却从她的下颌处扫到了锁骨处,力道够足,顿时皮开肉绽。
更关键的是,鞭子的劲道足,她的衣衫也被鞭裂,露出胸前些许若隐若现的春光。
围观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衙门的衙役更是如此。
同样的,心里又暗暗叫苦。
完蛋的,此时郡主伤了。届时他们怎么都逃不脱罪责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那领头的师爷脸色发白的看着正抱着自己脖子惨叫的蒋青,手脚冰凉。
“还能如何,快些送医啊。”一旁的离王也微微变了脸色,没想到霍琛会下这般重的手,赶忙道。
“是,属下这便去。”那师爷赶忙下令让人带蒋青去找大夫。
“云想容,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蒋青痛得尖叫不止,脖子上一道鞭痕到了锁骨处,若是留了疤痕,与毁容也没什么区别了。
衙门的人走了,外头的百姓见没戏好看也都散了。
离王快步走到霍琛身前,急急道:“你怎么这么冲动,便是看不过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她背后的可是蒋国公府啊。”
霍琛没有说话,抬脚便走。
“霍琛。”云想容忧心他的手,见他不理自己,赶忙喊了一声。
霍琛却没有停留的意思。云想容只能小跑到他跟前,拦住他离开的步子,微喘。
“方才谢谢你。你的手没事吧,要不我”云想容面上带着关切开口,然而霍琛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直接从她身旁离开。
甚至没等云想容将话说完。
云想容呆立在原地,脸上的关切也僵住了。
而不远处的离王也是目瞪口呆。
这两人这是发生了什么?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吗?怎地今日霍琛却是这般对待她?
第94章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加更合并,钻石满600加更)
离王认识云想容这么久,从来不曾见过她失态。
不管喜怒,她像是都能控制得很好,淡定从容,浅笑温婉。
但是今天,他却看到云想容脸上的僵硬。
“你们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离王走到云想容面前,低低的问。
云想容没有开口回话,心尖微凉,无比沉默。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离王等了半天不见云想容回答,气得顿时一甩袖,“一个闷葫芦,两个闷葫芦,你们真是”
丢下这略带怒气和叹息的话语,离王匆匆离开。
云想容转身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许久无话。
一直以来,她和霍琛之间,都是霍琛主动靠近,她或躲避,或被动承受。
方才她惦记他替她挡了鞭子,忧心他是不是受了伤,主动拦住他,可他却好像没有看到她,当她不存在似的,竟直接离开了。
他自是不可能没有看到她的。
他方才还救过她!
却刻意不理她。
这等前后落差着实太大,让云想容一时间竟接受不来。
云想容猛然想到他那日在父亲书房与父亲起了争执的事情,那时两人到底是为了何事争执?
是否也因为那一晚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是今日这般态度?
云想容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些弄清楚。
蒋青回到周府之后,匆忙找了大夫,大夫说此伤可能要留疤之后,蒋青顿时大怒,将大夫赶了出去,在房里气得猛摔东西发脾气。
周青回到府里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
“这又是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周牧面无表情的问,嗓音冷淡。
自从蒋青进门之后,新婚夜打了他便不说了,之后的这近月的时间。更是让他觉得他这不是娶了个老婆回来,而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
想来也没有比他更加苦命的夫君了,旁人都是做夫人的照顾夫君,他倒好,完全反了。
蒋青发脾气了,他得哄着,因为蒋青身份尊贵,又是郡主又有皇后的宠爱,还因为,她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
这事儿,他还是早几天才知道的。早先蒋青因为大婚时丢了脸面与他置气,不肯说。
而成婚这些日子,两人前期也是经常同房的,周牧深觉,这孩子没被折腾掉,也算是命硬。
当然,自从知道有身孕之后,他便没再碰过蒋青,却也引得她生疑,不时的便与他闹。
后来还是请了大夫来,大夫说了孕期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事,她这才算是消停了。
这倒是消停了,却变着法子的使唤他。因着怀孕,总说没胃口,蒋青说想吃什么了,他便得亲自去买了,她这厢才算是能过去。
成婚还不过一个多月,周牧却觉得,这其中的疲累超过了和云想容三年的光景。
以前和云想容一处时,从不用他操心任何事。
这屋子里的摆件也不知道被蒋青砸了多少,换了多少,如今整个周府已经空了,用的都是她带过来的嫁妆,周牧有时在想,若是嫁妆也花完了,又当如何?
发完脾气正累得趴着休息的蒋青一听周牧的声音,顿时转过头来。
“周郎,我被人欺负了周郎。”蒋青跑过来一把将周牧给抱住,痛哭道。
周牧将她推远了些,看着她下颌到锁骨处狰狞的伤口,上头敷着药,顿时浑身一震。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将你伤成这样?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周牧赶忙问。
“孩子没事。还说呢,都怪云想容那个贱人,都是她害我伤成这样的。”蒋青捂着脖子,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周牧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她,他很清楚,云想容可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除非是蒋青先挑起来的。
缓了缓周牧才说:“你将事情说给我听一遍。”
蒋青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然后又愤愤不平的骂了云想容几句。
而一旁的周牧听了之后却眼中神光闪烁,“你说,是霍琛伤了你?”
“是,就是他。要不是他护着云想容,我”蒋青尖怒的说着。
周牧听着心中却是冷笑,若不是她想去找云想容的麻烦,自己又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如今的周牧对蒋青,真是除了利益,再没有任何的感情了。
便是最初有过,也在蒋青这一个月的颐指气使之中消耗殆尽了。
将云想容和霍琛放在一起时,周牧便想起他和蒋青结婚的那一日,两人郎才女貌的站在他面前,又在新房中羞辱他之后一起潇洒离开,当时他们的背影带给他的刺痛犹在眼前。
凭什么他如今过成这般,但是他们两个却活得自在潇洒,何其不公!
“走,咱们进宫去。”周牧猛然抓着蒋青的手,道。
“进宫做什么?”蒋青微怔。
“你都被那个霍琛欺负成这样了,难道还要咱们忍气吞声吗?进宫将这事儿上报给皇上皇后,请他们为咱们做主,还有你这伤,叫宫里的太医给你看看,也免得落下什么毛病。”周牧大义凛然的说。
他脸上满是怒气和冷凝。说话时也很是激动,看上去就像是真的关心蒋青而表现出来的愤怒。
实际上,他却不过是想借着此次机会,找霍琛的麻烦而已。
蒋青怔怔的看着周牧的侧脸,眼中银光闪闪。
本来成婚后,她总觉得周牧不如当初未曾成婚时的模样了,她对他的感觉也越发的淡了,可是此刻周牧表现出来的模样,却又让她感动得不行,本来有些淡的心思,瞬间如同火一般燃烧了起来。
“周郎,你对我这般好,我”蒋青嗫嚅着唇瓣,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什么都别说了,咱们一起进宫。到了宫里,你去求见皇后娘娘,将你受伤之事禀告,我去见皇上。参霍琛一本,决不能让你这般被人白白欺负了去。”周牧牵着蒋青往外走,一边叮嘱。
他过得不好,也不想霍琛他们太过逍遥,有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如何会轻易放过。
最后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说:“你行事时要小心些,顾忌着些咱们的孩子,别伤着了,知道么?”
就算他不在意蒋青了,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是在意的。
“好。”蒋青沉浸在周牧难得表现出来的霸气之中,眉眼间尽是小女儿的娇羞之态,低低的应着。
两人到了皇宫,蒋青照着周牧的吩咐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她是哭着进门的。
“哪有哭着进门的道理,你这又是怎么了?快别哭了,你忘记自己是个有身子的人啦。”皇后得了蒋青求见的消息,匆匆进了殿,便听到蒋青的哭声,赶忙道。
蒋青虽然刁难任性,但是到底是皇后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只要不是做了些触犯底线的事情,皇后都会宠着她,让着她。
更何况她如今有了身孕,皇后自是关切。
皇后亲自扶起蒋青,一眼就看到了蒋青脖子上的伤,脸色顿时变了,怒道:“青儿,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周牧竟敢对你不好,敢对你动手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皇后震怒的模样毫不掩饰,浑身散发出惊人的冷意和威势。
“姑姑,不是周郎。呜呜”蒋青哭着喊着说。
“别哭了,快说是怎么回事,本宫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竟敢对你下手。”皇后冷声道。
蒋青抽抽噎噎的开口,“还不是那个云想容和霍琛,他们”
蒋青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最后道:“虽然此事是我误会在先,但我后来也是要处置那丫头给她个交代的,虽有失手,却也没有造成损伤,可霍琛还这般伤我,明显是刻意报复,姑姑,此事青儿实在委屈,姑姑”
这话都是周牧教她说的,她倒没如以往那般说要皇后做主之类的,但是这般以退为进,却更让皇后心疼,觉得蒋青婚后更懂事了。
“真是好大的狗胆,本宫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能翻了天去,走,随本宫去见皇上。”皇后冷声说着。
“姑姑,周郎已经去了,咱们再去”蒋青心里激动,却照着周牧的吩咐,表现出瑟缩犹豫的模样。
“你以为就你那没用的夫君能将此事定下来,呵”皇后冷笑一声,言语间全是对周牧的看不上。
“姑姑,您别这样说他,他待我是极好的,一见我受了委屈便立刻去求皇上替我做主了。”蒋青有些不开心的说。
皇后看了眼蒋青,心里叹她傻气,转念又想左右没有想她有什么大用处,嫁了周牧这样一个人,有自己在也算好拿捏,翻不了天去,若是旁的能干的,怕是蒋青要被欺负了去。想想便也罢了。
“你这般护着他,有你苦受的。也罢,去皇上那看看皇上如何处置吧。”皇后略微一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