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攻略我——柠檬小打【完结】
时间:2022-11-17 19:46:04

  鹿鸣点点头,将药箱暂时放在此处,随煎药婆子一道出去,正巧周寅一行人从院外进来。
  鹿鸣遥遥瞥她们一眼,淡漠地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跟着婆子进小厨房煎药去了。
  “鹿神医也在啊。”谢苗干巴巴地说了一声。
  谢荷哂笑:“刚刚不是说过他在了么?你真笨。”
  谢苗便道:“忘了!忘了!”
  谢夫人听到院子里女孩们的声音心情终于好些,又想到谢琛,眉头重新拧紧。她肚子再度隐隐作痛,想到鹿鸣的交代,急忙不敢深思,平复心情,不大喜大悲。
  女孩们进房间时便收了声,安安静静地到谢夫人床前。
  谢夫人的模样比她们想象的要憔悴许多,周寅当即眼眶就红了,咬着唇努力不作声。
  谢荇与谢荷心皆沉了沉,神情严肃。
  谢苗一把爬到床上抱着谢夫人喊:“母亲!”
  谢夫人张开眼要开口说话,便是两声咳嗽。她摇摇头拒绝送来的茶杯,清清嗓道:“我没什么大事,这次叫你们来是有事要嘱咐你们。”她目光扫过每个人,待看到周寅泛红的眼,便觉得这孩子真是有情有义。
  “母亲/舅母请讲。”女孩们齐齐开口,声音一道发出很有种清脆的悦耳。
  “日后无论什么人问起谢琛,你们都只管说他得了重病,在府上养病。”谢夫人甚至不肯叫他一声“你们大哥”,直呼其名。
  从这一点上女孩们也敏锐嗅出不同寻常的意味来,几人交换眼神,老老实实答应:“是。”事态严重,几人都不敢问是怎么回事。
  索性谢夫人也没打算瞒着她们,任她们肆意猜测指不定会让事情更加糟糕:“这是他离家留下的信,你们且看看。”
  谢夫人床头站的婆子便呈上打开的信封。
  谢荇接过信封,将信取出展阅,谢荷与周寅一左一右看着,谢苗当即从床上跳下来,与人挤到一起:“给我也看一眼。”
  谢荇与谢荷看得蹙眉,一时间忘记理她。
  谢苗嘴撅得能挂茶壶,深感自己被人无视,委屈得要嗷嗷大哭。
  下一刻她便被人安抚。周寅轻轻摩挲她发顶,柔声对她道:“等我看完了讲给你听。”倒不是她有闲情逸致抽空从信中抬头,因这信本就是她仿谢琛字迹所写,内容她可以倒背如流。
  谢琛的字迹便是从他借给她的书中而来,她善于模仿,便练出了与谢琛一般无二的字体。
  所以说书不能乱借,周寅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谢苗得到周寅的承诺,破涕为笑,狡黠地转转眼珠很大声道:“表姐最好了!”不无说给谢荇与谢荷听的意思。
  可惜是抛媚眼儿给瞎子看,二人皆被信件内容震撼,半晌反应不及,怪不得母亲气成这样。
  周寅看完同样久久不语,沉默片刻还是矮下身子同谢苗耳语,但房中安静,再小声人人也能听到。
  “表哥说……他有了恋慕的男子,但家中知道以后定然不会同意,所以他思索再三,决定不孝一回,来世再报生恩养恩,今生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
  房中针落可闻,谢苗听罢呆呆站在原地,人都傻了。她年纪虽小却人小鬼大,懂的事不少。她听到“有了恋慕的男子”便已经感到大为震撼,到后面完全失去语言能力。
  谢夫人听周寅这么同谢苗转述放下心来,事实上信上内容比周寅所述的要不堪入耳百倍。
  “谢琛”更说那男子虽然已有家室但他却心甘情愿追随于他等等,实在自轻自贱。但最让人伤心的还是他放弃父母妹妹,毅然选择旁人这回事。
  周寅与谢苗说完,小心翼翼地蹭到床前,蹲下身子为谢夫人将被角掖得更严实些才起身侍立一旁。
  谢夫人知她是无声安慰自己,心情振作了些:“日后不许再提他。”她并不是只凭一封信便生谢琛的气,当然信是主要缘由。
  首先信上字迹已经明明白白显示是谢琛所写,她又问起谢琛身边伺候的小厮,小厮说起谢琛这段时日与一不知名富商来往甚密,便是更加坐实此事。但问起那富商是谁,说起名姓,小厮也说不出来,只知道那富商在哪间客栈住,说得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
  兼谢夫人不是傻子,谢琛虽是她所出,平日里也做出一副好哥哥、好儿子的情态,但她却看得出他与他们总是隔着层什么,并不真心。于是谢琛在此时做出这种选择,谢夫人并不意外。
  “是。”女孩子们心情复杂,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到这时候都还有些恍惚。
  “父亲……”谢荇先反应过来问,“父亲知道此事吗?”
  “我已经派人去请他回来,待他回来再与他细细分说。”谢夫人实在很有处理事务的能力。虽在孕中,她却依旧将烂摊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第一时间将丑事封锁,又找出极好的托辞。
  周寅也觉得自己很有应变能力,谢夫人有孕她才给谢琛安排离家出走的结局。既为谢家赶走白眼儿狼,也不至于让谢家人伤心太过。
  若谢家还需要一个儿子来充实门面,她也会善良地将谢琛再送回来。只是送回来的谢琛并不健全也不能说话,但她可以保证他是活的!
  谢荷爱憎分明,最先从木然的情绪中抽离。在她看来他们已经是被谢琛放弃的,她自然也要以牙还牙放弃谢琛:“父亲回来以后还要找他吗?”
  谢夫人怅惘:“大约还有些事要查。譬如那富商的身份,还有他去了哪……”
  谢荷不可思议,声音骤然尖锐:“母亲难道还想要他回来?他先不要我们的!”
  谢夫人摇头:“只是再确定一些。”
  谢荷不说话了,她理解母亲很难接受这件事,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兄长为什么要这样做。
  众人垂头丧气,都受到极大打击。因“谢琛”的遣词造句太过绝情,反而将她们的心伤得狠了,悲伤倒少了许多。
  所有人沉默着,房中的时间像是静止了,还是敲门声将压抑氛围打断。
  谢夫人看看婆子,婆子意会,过去开门。
  鹿鸣貌若好女,自房外进来拿药箱。见满室人他也没有任何不自在,淡然入内提起药箱:“夫人,您房中人已学会煎药,我便离开了。”
  “有劳。”谢夫人答谢,婆子送上诊金。
  周寅很自然,像习惯了般,很有礼貌:“我送您。”她总送鹿鸣,并不显得突兀。
  作者有话说:
  周虎:一些对表哥的奇思妙想通过信件写出
 
 
第67章 
  日光如纱轻覆在鹿鸣发间眉上, 光华璨璨。他目不斜视地走,眼底依稀蒙着层朦胧微光:“听说林家的林女郎是女郎同窗。”京中有许多林家,但人们一提林家往往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诗文著称的林家。
  周寅似乎很意外他有此一问, 认真点头:“正是。”
  “倒巧。”鹿鸣不咸不淡道, “一会儿我就要去林家诊病。”
  周寅紧张兮兮, 略带焦急地问:“是阿蕴病了吗?”
  鹿鸣跟念:“阿蕴?”他神情古怪,对于她如此称呼旁人。
  周寅不好意思地纠正:“是林女郎。”
  鹿鸣深深看她一眼, 收回目光:“不是, 是为林夫人诊病。”
  周寅轻颦浅蹙, 看样子并没有因为病的不是林诗蕴而松一口气。她愁绪浅浅,轻声道来:“无论是谁,得病了都会很难受的。”她忧国忧民, 心系万物,善良过分。
  鹿鸣不好在这里安慰她,只向她保证:“我会尽力诊治。”
  周寅闻言似乎感动不已, 很真诚地夸赞:“您真是医者仁心。”
  鹿鸣流露出一瞬不自然,淡淡看向远处:“分内之事。”
  “还未问您舅母的病情如何, 可要紧么?”她好像总有烦恼不完的事。
  “夫人一切尚好,没有太大闪失,喝药调养不会有任何问题。”鹿鸣说得轻松, 不想让周寅因谢琛之事产生愧疚。
  周寅哪里会有愧疚这种东西。
  即便如此, 她却还是装模作样地舒了口气:“那便好, 不然我……”她兴致盎然地在鹿鸣面前演戏。
  鹿鸣怕她愧疚难当不小心说出昨夜之事,轻咳一声。
  周寅如梦初醒般闭嘴, 眼睫轻颤, 像不安的蝶。她抿了抿唇, 踯躅着开口:“可以拜托您一件事么?”她抬起眼, 动人地望向鹿鸣。
  他想她何必问,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请讲。”身后还有下人跟随,鹿鸣依旧要保持距离。
  “关于林女郎母亲的病情,您诊治后得空了可以与我说一二吗?”周寅像是怕人误会,急忙解释,“林女郎素日从不展颜,我很担心她。”
  鹿鸣感到轻微的不适,自然不是因为周寅,而是因为那位素未谋面的林女郎。阿寅对她在意过甚。
  “好。”但他还是答应下来,他永远不会拒绝周寅。
  “多谢您!您真是个好人。”周寅感激不尽似的。
  ……
  林家不是鹿鸣去过的最为尊贵、地位最高之处,却是规矩最多的,在门前要经过除尘、盥手、焚香等一系列冗杂流程。
  在旁人要往他身上熏香时鹿鸣眉头一皱:“我是来瞧病的,时间最为宝贵。若贵府依旧要花功夫在这些无用之事上,我看也不是真心求诊,告辞。”他心中已有计较,作势向外走去。
  林府下人们顿时慌了,停下手上动作,一面急忙留人,另一面派人与老爷通报。
  林诗蕴难得从院子里出来,彼时正在正堂中坐着。她不受外界影响,只当一旁的林老爷与林诗藏是空气,频频向外看去。她终于等得慕虎馆的神医来林家为母亲瞧病。
  林诗藏几次三番出言挑衅,皆被她无视得彻底。
  林老爷在上首不知轻轻摇了多少次头,对林诗藏的脾性感到无奈。他颇不理解,明明林诗藏在外也能装出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偏偏对着林诗蕴便怎么也不肯低头,将本性暴露得彻底,不堪极了。
  小厮匆匆忙忙地入内,林诗蕴倏然定了目光看人。但见一人入内未见神医,她顿时锁起眉头。
  “神医呢?”不待旁人开口,林诗蕴先问。
  林诗藏见缝插针,不放过每一个刺林诗蕴的机会:“妹妹好没规矩,父亲尚未开口,容得你来说话?”
  林老爷本不觉得有什么,听林诗藏这么说也觉得林诗蕴过于目中无人。
  但林诗蕴理也不理他们,盯着小厮看。
  小厮受不了她目光带来的压力,将门前发生之事吐露出来。
  林诗蕴一恼:“直接请人进来!”她甚是认同鹿鸣所言,不管他医术如何,看来是个治病救人的郎中。
  林诗藏立刻制止:“不许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来我们林家,就该遵守林家规矩。他有脾气不愿诊治就让他滚!”他酷爱与林诗蕴作对,凡是林诗蕴要达成的,他势必要破坏。
  林诗蕴忍他多时,闻此言再不愿忍,豁然站起转身怒视着他。
  林诗藏见她终于不是那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心里畅快。
  下一刻只听林诗蕴冷声道:“你平日如何与我作对我皆不管你,事关母亲性命你依旧如此,你将母亲置于何处?你究竟有没有半点孝心?”她这番话不可谓不重,一顶孝道的帽子扣下来,让林诗藏口舌发麻,一时间无法反驳。
  “你懂什么……”林诗藏冷笑,欲言又止。
  林老爷在林诗藏大放厥词时不管不顾,此时当林诗藏要背上不孝之名时终于开口:“好了,何必争口舌之快?你兄长也只是捍卫林家规矩,不必如此放大。你二人一母所出,你担心母亲,他又如何会不担心?”
  他看林诗藏一眼,目光中是警告意味,继续道:“到底是民间出身的郎中,被人吹成神医也难改本性,究竟是难登大雅之人。蕴儿,我劝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鹿神医没什么办法,怕是旁人更没办法。届时你还是多收收心,为你兄长多写些好文章。林家光大一日,你母亲的药就有一日。”
  林诗蕴将之当作耳旁风,对小厮道:“请人进来!”
  小厮不知该不该听,抬头看向老爷等他拿主意。
  林老爷一反常态道:“自然要请人进来,神医不是林家人,自然不必遵守林家规矩。听你说神医像生了气?”
  小厮不知该如何回答,怕惹老爷生气,喏喏地道:“像是生气了。”
  林老爷便放下身段道:“亲自迎他进来。”
  林诗藏不乐意了,他是父亲的忠实拥趸,哪里肯看父亲忍气吞声去接人,忙叫道:“父亲!”
  林老爷睇他一眼,他便不敢再多话。
  林老爷转而端出一副和蔼姿态向林诗蕴:“蕴儿,你可满意?”
  林诗蕴对林老爷的示好没有半分感激,只有浓浓警惕。人不可能一夕之间转性,她也不信她父亲能一下子变好。
  林老爷感受到林诗蕴的警惕不由一噎,摇摇头向外走去,看样子真是要将鹿鸣请回来,不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诗藏眼睛一转,想到什么,本是要跟着林老爷一同出去,这时候又坐回原处,看样子要与林诗蕴两看两相厌。
  “元宵节的诗作好了么?”林诗藏很惹人厌,“你不好好为我出力,日后不叫你见母亲。”一副小人得志嘴脸。
  林诗蕴一直不解,终于问出口来:“林诗藏,那也是你母亲,你怎么忍心用她的性命来威胁我?”
  林诗藏脸一下子黑了,恶狠狠地盯着林诗蕴,一副恨不得将她弄死的模样。很快他又变了神色,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看着她,像她是什么可怜人。
  他古怪地笑笑,竟破天荒地没同她吵,自然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
  林老爷亲自来迎,给足面子,又装腔作势地在鹿鸣面前斥责小厮一通,才请他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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