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上的美人——田园泡【完结】
时间:2022-11-18 18:41:16

  他从小娘子脖颈间抬头,薄唇微湿,带着艳丽的红,黑眸之中是尚未散去的欲色。
  苏邀月垂眸看他,手里还拿着那本春宫图。
  陆枕:……
  男人缓慢起身,然后一本正经道:“这是长泉的。”
  苏邀月:……你以为我信?
  .
  苏邀月是装的。
  虽然一开始她确实是被那烟熏得神思不定,就跟中了那什么药一样,但后来一出阳台,一吹冷风,再加上那颗清心丸的效果,她上了马车之后基本就好了。
  可她一想到陆枕这几日跟她这般冷淡,就觉得不舒服,便将计就计想勾引他一起干点少儿不宜的事情增进感情,可是没想到……“你在说一遍?”
  男人深吸一口气,“你说,我技术差。”
  苏邀月:……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啊!”苏邀月气得脸都红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正在马车外面驾车的长泉:?
  他听到了什么?
  陆枕抬手叩了叩马车壁,“长泉,靠边,然后你走。”
  听不到八卦的长泉:……
  长泉寻了一个地方将马车靠边,然后下了马车。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细微的风声吹起马车帘子,将挂在马车上面的那盏风灯也一起吹动了。
  陆枕深沉地吐出一口气,继续开口,“我听到了,你的心里话。”
  这种事情对于男性来说是很伤自尊心的,因此,陆枕一开始是不愿意说的,可是看小娘子如此苦恼,陆枕终于是将这口憋在心里这么久的气给吐出来了。
  “我心里说的话,你怎么可能听见。”苏邀月刚刚说完,正对上男人低沉的目光,她一个“咯噔”,嘴唇开始打颤。
  不是吧,不会吧,真的吗?
  【我是小仙女。】
  “你是小仙女。”
  苏邀月:!!!
  【狗男人!!!】
  陆枕,“……狗男人。”
  .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苏邀月感觉现在自己就像是在陆枕面前没穿衣服一样……等一下。
  小娘子低头,看向自己。
  嗯……现在确实没穿衣服。
  她随手扯过自己被陆枕脱下来的衣裙努力往身上套,可因为在马车厢内,她根本就站不住,所以穿的很困难。
  陆枕抬手想要帮忙,被苏邀月疯狂制止。
  穿戴好衣服之后,苏邀月抱着怀里的抱枕,努力远离陆枕,给自己增加安全感。
  “你,怎么听到心声的?”
  “碰到,肌肤之亲。”
  苏邀月:……
  苏邀月更加远离陆枕,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肯被他碰到,甚至还让陆枕坐到她的对角线那边,毕竟这是数学里的最远距离。
  两方都分开坐完后,苏邀月蜷缩在马车角落,背对着陆枕,想了很久之后才红着脸咬牙开口道:“我刚才装的,清心丸很有效果。”
  “嗯,我知道。”
  苏邀月颤抖着伸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恨不能把自己塞进马车缝隙里。
  陆枕坐在她身后,沉吟半响,“我不知道。”
  苏邀月:……晚了!什么都晚了!
  杀了她吧,也比让她待在这里受刑的好。
  可是陆枕到底是什么时候拥有这样逆天的技能的?
  “你是什么时候能听到心声的?”苏邀月背对着陆枕继续跟他谈话。
  “扬州,那天晚上,你在埋兔子。”
  苏邀月努力回想,终于想起来了。
  坐在苏邀月身后的陆枕勾唇,“你说想吃烤兔子。”
  苏邀月:……她完美的痴情淑女形象其实从一开始就被毁灭了是吗?
  “我想静静。”
  .
  马车一路从回到永宁公府,苏邀月路过陆枕书房的时候突然一个拐弯走了进去。
  陆枕下意识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苏邀月从他的书桌上面翻出了男人必看小颜色书。
  是真的。
  陆枕居然真的能听到她的心声。
  “那你也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书房内没有点灯,只有廊下挂着的几盏氤氲红色灯笼,苏邀月瘦削的身影藏在暗影里,让陆枕根本就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嗯。”
  回答完之后,两人陷入长久的静默。
  这份沉默让陆枕感到不安。
  黄梅原本端了醒酒茶来,可看到气氛不对,便拉着水缸一起走了。
  黄梅是个聪明人,她立刻把院子里的丫鬟也清场了。
  苏邀月和陆枕站在没有点灯的书房内,四周的幽暗像是要钻进陆枕的身体里,将他吞噬。
  陆枕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他在害怕。
  害怕失去她。
  陆枕沉着脸,向前走了一步,可那头苏邀月却道:“别过来。”
  男人顿在原地。
  空气凝滞起来,陆枕缓慢低垂下头,他看着少女落在他脚边的影子。
  她道:“我还想静静。”
  .
  苏邀月跑回了屋子里。
  她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那边黄梅过来唤她吃饭,她也不吃,就那么躲在被子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黄梅听了心碎,她猜测,一定是公子出去花楼被小夫人看到了。
  才成婚一个月,公子居然去花楼。
  而且吴氏的丧期也没过去多久,这才一个月。
  公子就不顾礼教出去找别的小花娘,他竟如此胆大妄为,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仕途和小夫人。
  黄梅越想越伤心,也忍不住跟着抹起了泪。
  男人结婚了就会变,果然是真的。
  黄梅伸手擦了一把脸,然后端着手里的晚膳来到书房。
  书房内,陆枕正坐在书桌后面,他盯着面前的书籍,也不动,就那么看着。
  黄梅将苏邀月没用的晚膳送到陆枕面前。
  “公子,奴婢逾越。”
  “您实在是不该去花楼,惹得小夫人如此伤心。”
  陆枕听到这话,原本低垂着的头缓慢抬起。
  黑暗中,男人眸色阴郁,黄梅鼓起的勇气在看到陆枕的眼神之后迅速消散,她腿脚一软,下意识踉跄了一下,然后赶紧跑出去了。
  真可怕。
  黄梅捂着心口,开始唾弃自己真是没用,一点都保护不了小夫人。
  等一下,她不能保护,可以找公爷过来呀?
  说干就干。
  黄梅立刻奔出院子去找永宁公。
  彼时,永宁公已经安睡,毕竟已经快要到凌晨了,老年人要休息好。
  黄梅好说歹说跟门房沟通了半柱香时辰,然后贡献出了好几支金簪子,门房终于同意替她通报一声。
  永宁公并不是个脾气坏的老头,他听到门房的话,披上衣物就出来了。
  “你是苏邀月的丫鬟?要见我?”永宁公沉声开口。
  黄梅跪在地上,跟永宁公道:“公爷,公子刚从花楼被我家小夫人找回来。”
  这句话,提出了两点。
  一,陆枕在吴氏丧期去了花楼,这是大大的不孝。
  二,他是被苏邀月找回来的,说明苏邀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成亲不过一月,就发生这种事情,永宁公该整肃家风了。
  永宁公也没有想到陆枕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正欲替陆枕辩论,可一想到现在的儿子跟从前大不一样,就觉得这事或许也不是不会发生。
  因此,永宁公面色一沉,取下屋内挂着的藤条道:“随我去凤鸣苑。”
  .
  黄梅领着永宁公去了凤鸣苑。
  凤鸣苑内,灯火未亮,只有零星几盏灯笼。
  白事已过,红灯又被挂了起来。
  淡红的颜色落在红漆之上,更显出几许斑驳之色。
  永宁公走到主屋门口,黄梅赶紧道:“公爷,公子现在住在书房里。”
  看来确实不对劲,居然已经住到书房里头了。
  永宁公转身,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永宁公抬手打开,就看到陆枕如没了生气的木偶一般坐在那里,听到动静,他略微掀了掀眼皮,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永宁公后,又掀了回去。
  永宁公的火气突然就冒出来了。
  “听说你去花楼了?”
  “嗯。”陆枕淡淡道。
  “你还在丧期,知道去花楼会造成什么后果吗?明日一大早,你就会被御史台的奏折弹劾死!”
  陆枕没说话,他依旧坐在那里,面色沉郁。
  永宁公走到他面前,从身后抽出藤条。
  “啪”的一声,藤条抽在陆枕面前的书桌上,抽得白纸翩飞。
  “今日之事,你知错了吗?”永宁公捏紧手中藤条,似乎下一刻就要朝陆枕那边挥过去。
  “知错了。”
  永宁公的藤条差点打到自己。
  他硬收回来,剩下的话堆在嘴里,不知道怎么往外面吐。
  这就知错了?
  “咳,既然知错了,那就罚你……”
  “父亲打我吧。”陆枕突然站起身,他伸手,一把握住永宁公的手,然后带着藤条往自己身上抽。
  幸亏永宁公反应快,迅速将藤条偏了偏,才没有打到陆枕。
  “你做什么?”永宁公一把推开陆枕,将藤条放到自己身后。
  “我做错了事情,父亲罚我,不是应该的吗?”男人微微歪头,因为实在是太暗了,所以永宁公看不到陆枕的脸,只觉得他这儿子不对劲极了。
  “你想要讨打?苦肉计?”永宁公看明白了。
  他冷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顿了顿,他又道:“这事我也帮不了你。如果把你打死了她会心疼,那你不如试试上吊吧。”
  陆枕:……
  陆枕又坐回去,他低垂下头,看不清脸色。
  永宁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真去花楼找小花娘了?”
  陆枕没有回答,正在此时,屋檐之上翻下来一个黑衣人。
  顾深栖倒挂在书房门口,朝里面道:“查到了,确是大金奸细,我去禀告太子殿下。”
  “大金奸细?你去花楼就是为了查这事?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好好与她解释解释,她会明白的,她也不是那种……”话说到这里,永宁公一顿。
  “她确实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你要怎么办?”
  顾深栖作为孤家寡人,也不知道陆枕和苏邀月发生了什么,他一个跟头又翻走了,跟猫儿似得无声。
  书房里的气氛越发诡异沉闷。
  永宁公道:“算了,我去卖卖我这张老脸。”说完,永宁公朝主屋走去。
  主屋内同样没有点灯,永宁公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屋内没有人应。
  永宁公猜测,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苏邀月应该还不会睡。
  “苏邀月,我有话跟你说。”
  屋内依旧没有动静。
  永宁公轻咳一声,“我是你爹。”
  “我爹早死了。”屋内传来小娘子懒懒的声音。
  永宁公:……
  永宁公转身回到书房,“我这张老脸,她不要。”
  “既然事情是你自己做的,那你就自己解释吧。本来也没有什么误会……你真没点那些小花娘吧?就算点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这次,陆枕倒是回答的老实。
  “那就好了,我去写个折子,明日一定有很多人要参你……”
  “我是易容去的。”
  那意思就是没有人知道?
  永宁公顿住脚步。
  这折子不用写了,可儿子还在苦恼,他想回去睡觉的借口没有了。
  永宁公年纪大了,他实在是困了。
  在永宁公看来,这事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她就受不了了,那以后你要纳妾怎么办?”永宁公直接道。
  “不会。”陆枕道:“我一生一世,只她一人。”
  “呵,”永宁公笑着摇头,“若是陛下赐给你,你能回绝吗?”
  “能。”
  永宁公:……
  这儿子他是管不了了。
  永宁公已经决定要走了。
  他拿着藤条转身出了书房,走到一半,永宁公又返回去,“上次你被我打了一顿,那丫头哭得很惨,不如我再打你一顿试试?”
  这就是刚才陆枕提出来却被永宁公吐槽的苦肉计,现在他又觉得可行了,并且觉得这是一项增进父子关系的好活动。
  “吱呀”一声,主屋的门突然打开了。
  陆枕迅速站起身,他想往外走,可刚刚走出一步就停住了。
  他又坐了回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似得坐在那里,怔怔望着苏邀月的方向。
  确实是太暗了,远远的,陆枕看不清苏邀月的脸,只能看到她裹着绸被的身影。
  绸被不厚,薄薄一层,披在身上,盖着脑袋。
  小娘子吸了吸鼻子,问黄梅,“晚膳呢?”
  黄梅赶紧去准备晚膳。
  而永宁公趁着这个时候走了过去。
  走近了,永宁公看到苏邀月哭红的双眸,鼻头也红红的,小嗓子哑哑的,像是大大狠狠的哭过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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