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实可怜。
“君闻是去办公事,并未沾染那些小花娘。”作为父亲给儿子向儿媳妇解释这种事情,永宁公总觉得十分羞辱。
小娘子看他一眼,似乎是有些疑惑为什么永宁公会在这里。
她道:“哦。”
“既然你知道了,那此事就这样过去吧。”
“哦。”
居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永宁公转头看向陆枕,“过来吧,解决了。”
没想到小娘子突然开口道:“不准过来!”然后迅速“砰”的一声又把房门关上了。
差点被夹到鼻子的永宁公:……
果然是真的很难搞啊。
永宁公又走回书房,措辞良久,“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是夫妻,没有隔夜仇的。”说完,永宁公顿时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像自己了,更像居委会大妈。
没做过这样的协调工作,永宁公觉得这事比让他参加科举考试都难。
“算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永宁公临走前留下了藤条。
陆枕盯着那藤条半响,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
那边,黄梅将饭菜端过来了。
她看一眼陆枕,走上去,“公子,您送过去吧。”
她都听到了,公子是去办正事。
小夫人心里有疙瘩,化开就好了。
陆枕抬手,接住那个食盒,然后起身出了书房,走到主屋门口。
黄梅敲了敲门,开口道:“小夫人,奴婢来给您送晚膳。”
屋内出了一点动静,然后是开门声。
黄梅迅速后退,陆枕上前。
苏邀月一眼看到站在跟前的陆枕,又想把门关上,不防陆枕不要命的一把攥住门扉,死死按住。而因为苏邀月的动作太急,所以这门就夹到了陆枕的手。
“你没事吧?”苏邀月大惊失色。
陆枕道:“如果你不想,我可以一辈子都不碰你。”
“那怎么行!”苏邀月下意识脱口而出。
陆枕双眸微亮,他向前一步,“月儿,你舍不得我。”
小娘子面色绯红,不肯言语。
“月儿,对不起。”陆枕真诚道歉。
“不是你的错。”苏邀月低着头站在那里,她咬着唇瓣,“你可以出去吗?”
陆枕眸中的光亮迅速消失,他神色落寞地站在那里,良久后点头,声音沙哑,“好。”
.
入夜,陆枕躺在书房里。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梁,居然开始认真思考永宁公的话。
上吊的话……月儿会原谅他吗?
“吱呀”一声,很轻的声音,是从主屋那边发出来的。
主屋的房门被打开,小娘子偷偷摸摸的从里面出来,然后走到书房门口。
书房的门虚掩着,苏邀月轻轻一推就开了。
书房内没有开灯,陆枕躺在那里,身上连被子都没盖。
虽然说天气热了,但晚上还是有点凉的。
苏邀月又回到主屋,搬了自己的被子过来,轻轻地盖在陆枕身上,然后看到陆枕手上的伤,就又返回去给他拿药膏。
冰冰凉凉的药膏被棉签裹着轻轻涂抹在陆枕的手背上,苏邀月还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男人颤了颤眼睫,指尖微动。
药膏涂好了,苏邀月盯着陆枕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蹲得脚都麻了以后,终于起身,正要抽身离开的时候,男人迅速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那一瞬间,庞大的信息量涌入陆枕脑海之中。
【啊啊啊狗男人居然那么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然后还那么相信她,他到底有多爱她呀!嘻嘻嘻,她都不好意思了,哎呀,不能被他知道自己因为这点事情哭鼻子,而且她哭了以后不太好看,等她的眼睛消肿了再见他吧,仙女一定要美美的。】
陆枕:……
“啊!”苏邀月迅速挥开陆枕的手。
作者有话说:
小枕头:我上吊的话她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月儿:我真美。
第95章
怎么能吃鱼鱼?【二合一】
锦衣卫昭狱内。
从凡花楼里抓过来的丫鬟被绑在沾满血迹的旧十字架上。
丫鬟身上到处都是鞭痕, 整个人看起来已然血肉模糊。她低垂着头,眼神蔑视。
这是个嘴硬的,昭狱内的酷刑上了这么多, 硬是没蹦出来一个字。
“大人,陆大人来了。”有锦衣卫进来禀告。
顾深栖拿着手里沾血的鞭子转身, 正看到陆枕从外面走进来。
他踩在石阶上, 正往下走,一袭月白长衫, 走动之间映衬着身侧挂了满墙壁的刑具,再加上地面上厚厚一层陈血之色, 整个人却依旧显得舒雅如玉。
“听说你遇到了难题。”初次进入有地狱之称的昭狱,男人一点都不觉得不适, 反而还左右观看了一会儿。语气文雅, 十分好听, 仿佛来的不是昭狱,而是一处悠闲娱乐场所。
现在正在观看的也不是昭狱酷刑, 而是舞台话剧。
“她不说。”
昭狱里面的刑法虽狠,但为了留下此人性命,自然要留一点底线。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底线,所以才让这人有了可乘之机。
听到顾深栖的话,陆枕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他走到那女子面前, 视线从她血肉模糊的脸上划过。
“说是大金出生的大周人,果然长相之上无法分辨。”
虽然这女子面容已模糊,但是依旧隐约可以看出其容貌特征。
就是因为如此, 所以才一直没有被追查到。
而且她居然跟在凡花楼的花魁身边,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所有的视线都被花魁所吸引,谁也不会在意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丫鬟。
“我审问过很多犯人,她是第一个如此嘴硬的。”
顾深栖手里的鞭子带着倒刺,那倒刺上面扎着肉沫子,应该是刚刚刮下来没有多久。
“像我家粉鼻的小舌头。”顾深栖深情款款地看着手里的鞭子。
陆枕:……
陆枕伸出一根手指,点向那似乎已经陷入半昏迷之中的女人。
“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食盒。】
食盒。
陆枕眯眼,正欲收回手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一句话。
【这些人真蠢,她是个哑巴,怎么回话。】
陆枕:……
男人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转头看向顾深栖。
顾深栖正在研究自己手里的鞭子跟粉鼻的舌头到底有多相似。
“顾大人。”陆枕唤他。
顾深栖抬头看向陆枕。
“这人,是个哑巴。”
顾深栖:……
在场众人:……
.
锦衣卫作为皇帝的爪牙和鹰犬,他们能无声无息的出入京师城内任何一座府邸而不被发现。
顾深栖更是有地狱阎罗王的称呼,听说他杀人如麻不眨眼,连一只兔子从眼前蹦过去也不会放过它,势必要杀到周围十米之内没有活物。
现在,就是这样一位人物,在夜半三更的时候查出首辅府内牵连出来的一桩奸细案。
如今大金跟大周摩擦不断,虽并未正式发生大型交战,但双方之间的试探和情报输送从未间断。
此次顾深栖从首辅府内查出来的证据便是一份皇宫的地形图。
最重要的是,这份地形图还是交给大金奸细的东西。
一时间,舆论哗然,然后不等那位尊贵的首辅大人反应过来,顾深栖就带着锦衣卫抄了首辅府。
苏邀月对这样的政治大事没什么兴趣,她只知道今日要上新胭脂了。
一个月只有三盒,先到先得,她已经拉着黄梅去排队了。
当然,是黄梅排队,她坐在那里等。
苏邀月坐在胭脂铺子对面的茶馆里,要了一个包厢,点了一壶茶,吃着樱桃煎,还要了一份现做的酥山,正惬意之时,就听到门口似乎是有什么响动。
难道是她的酥山到了?
“啪嗒”一声,包厢的门猛地被人撞开,苏邀月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满身血色的人从外面跑进来,一眼看到苏邀月,面色顿时就变了。
这是一个成年男子,虽然满脸都是血,但看起来模样应该不差。
他手里拿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匕首,看起来价值昂贵。
男人是习武之人,反应比苏邀月快多了。
在苏邀月起身要从窗户逃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的身边跟着两个暗卫。”那男人抵着苏邀月的面颊,沾血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声音低哑,透着一股杀戮狠色。
苏邀月并不知道自己身边还跟着暗卫,她猜测可能是陆枕给她留的。并且她更猜到那两个暗卫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干掉了,不然为什么现在不出来救她呢?
“看起来你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男人从苏邀月身边跟着的暗卫来判断她身份特殊,因此,当苏邀月被男人一个手刀敲晕的时候,她趁机放下了手里一直攥着的红珊瑚耳坠子。
.
苏邀月是在一辆马车上醒过来的,她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住了,嘴里也被塞上了布条。
外面的人声很是稀疏,马车拐弯的地方很多。这大概是一条人烟稀少的偏僻街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京师。
陆枕发现她不见了吗?
苏邀月的嘴巴里塞着破布条,呼吸的时候堵住了喉咙一般,她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努力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
马车外面的天色逐渐昏暗起来,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马车行了。
驾车的人撩开马车帘子,看到已经醒了的苏邀月,躬身钻进来。
马车就那么大,男人长得很是高壮,矮身进来的时候已经占满了大半车厢。
刚才马车帘子撩开的那一瞬间,苏邀月看到了男人洗干净了血迹的脸。
虽然他故意用黄土抹黑了肌肤,扮成普通的农民模样,但苏邀月依旧猜到了他的身份。
大金王子,特律耶。
按照设定,这个大金王子应该绑架洛川啊,然后这位大金王子在跟洛川的朝夕相处之中对洛川暗生情愫,最后被她说服放弃战争。
真玛丽苏设定啊。
人家堂堂事业型爆棚的王子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女主而放弃大好河山吗?
苏邀月看着眼前的恋爱脑王子,扭了扭身体。
这是一片荒僻的树林,特律耶也不怕这生娇体弱的小娘子做出什么事情来,因此,他取下了她嘴里的布。
按照被绑架人质的正常流畅,这个时候,苏邀月应该非常惊恐的询问特律耶的身份,并且大叫救命。
可是她已经知道特律耶的身份了,并且四周荒山野岭,叫了也没有用,因此,苏邀月说出了此刻她最急切的念头,“我要如厕。”
特律耶:……
.
苏邀月的脖子上被栓了一个项圈,那项圈上面挂着一根铁链子,她就这样被特律耶牵在手里,然后找到一个草丛堆,在那里如厕。
进入草丛堆之前,苏邀月朝特律耶伸手。
特律耶眯眼,“干什么?”
特律耶虽然是大金人,但他的大周话说的很好,一点口音也没有,想必一开始为了嵌入大周就特意练习过大周话。
“如厕用的绸缎。”苏邀月一脸惊讶,“你如厕都不擦的吗?”说完,苏邀月露出嫌弃的表情。
特律耶:……
“没有。”
“那我用什么?”
“叶子。”
苏邀月:……
这个大金王子看来是铁了心的不给苏邀月东西了,可这里的叶子很脏,苏邀月也不想用,因此,她正准备从外衫上撕下一块布条来的时候,被特律耶猛地一拽脖子上的项圈制止道:“你想留下痕迹?”
哦豁,被你发现了呢。
“我有这么傻吗?当着你的面。”
“只能用树叶。”
没有办法,苏邀月挑了几张柔软的树叶,在肌肤上擦拭过后发现没有问题,然后找到一个水池子,洗洗干净,再找到一个隐蔽处,上厕所。
上完厕所,苏邀月也没有起来,她蹲在那里研究脖子上的项圈。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项圈是用什么玄铁打造出来的,只有钥匙才能打开,强行撬开的话会触及到里面的毒针,到时候那毒针往她脖子里一扎,见血封喉,她不仅脖子会被戳成漏斗,人也就完了。
苏邀月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特律耶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拽着那铁链,看到苏邀月起来后,又把她牵回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
按照设定,特律耶抓洛川是为了有所掩护,逃出京师。
那个时候洛川已经顾深栖的妻子了,因此,她身上带着锦衣卫的牌子,特律耶凭借这个条件,很轻松的就出城去了。
可现在她身上并没有那个什么锦衣卫的牌子。
因此苏邀月猜测,他们或许还在京师城内。
只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京师城里有这么荒僻的地方吗?
“知道。”
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三皇子妃的?”苏邀月大惊失色。
特律耶:……
“我知道你是陆枕的妻子。”
苏邀月的表情终于正经起来。
“你抓我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我要皇宫地图。”
这个特律耶居然想要用她还跟陆枕换皇宫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