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橘绿时——勖力【完结】
时间:2022-11-21 18:06:15

  “好。”某人从善如流,他说他答应她的,即日起,做个反省改正的人。
  “汪盐,我今天不想那些。”
  “只想和你待着,什么都不做不想,就像我们七八岁那样。我在你爷爷奶奶家,你奶奶给我们炒饭吃,熬骨头汤,我不想任何小孩再上门,也不想你和他说话。吃他那鬼扯蛋的饼干!”
  汪盐听后骂人,“你当真七岁看到老,那么小的时候,就心胸狭隘,偏执排外。”
  “是,我就排外了。”
  排外的人,叫嚣要么汪盐是他的,要么他是汪盐的。
  她既然选了别人,那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孙施惠抱她到客厅的长沙发上,羽绒垫上,别无其他,只有汪盐瞒着他帮他准备的两块手表。
  一块修复,一块新买。
  孙施惠久违的少年脾性,赤脚跨到沙发上,盘腿坐着,要汪盐打开给他看。
  “我再给你亲自戴上,好不好?”汪盐狠狠白一眼他。
  不要脸的人,受用极了,“那最好不过。”
  她不为所动,有人有点急,也有点怪她,“什么啊,买给我,又没好脸色是什么意思,这是送礼该有的样子吗?”
  “那不然呢,跟你学的啊,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好脸色。”
  兴致勃勃的人,像只被投喂的大狗,结果主人一不顺心又不准备给他了。孙施惠即刻沉下脸来,“是,我没好脸色。我再没,汪盐,这些年,我哪件事没给你办到过,你缺什么要什么,我哪回眨过眼过。你给我摆清高架子,我就连礼物都省了,干脆给你发红包,这些年你生日我发你多少红包了。”
  “你爱吃什么,我哪回不认真记着。哦,除了你没让我知道的,山药过敏!”说到这个过敏,某人还咬牙切齿地恨。
  “我为了你,才甘愿受老汪的训;也为了你,才弄明白盛吉安为什么在你妈那里不得欢喜。”
  汪盐听到这,不禁好奇,反问他,“那他为什么不得我妈喜欢了?”汪盐本意是想嘲讽他,个么你总结出什么经验来了?
  岂料狗人一听就炸,“他为什么不得你妈喜欢你不知道啊!问我!”
  汪盐一被他吼,站起来就要走,孙施惠敏捷地把她拖回头,甚至不讲理地欺身坐她身上。
  先不说坐得她快断气了,位置还很暧昧,汪盐随即抓起那个表盒子就要来掼他,孙施惠这才收敛了。
  连人带表地,都拖到他怀里。
  连声音也换了个腔调,不强势也不顶真,只哄小孩般地逗她,“这是你头回送我礼物,怎么着,帮我戴上,也不过分吧。”
  是的,他婚后恨不得送了汪盐一屋子东西。投桃报李,礼尚往来,汪盐也该回敬他一点。
  这才,勉强受用地点点头。却是拿的那块修复表带的表,她手指才碰到那块的盒子,就被孙施惠扔开去了,他并不关心原先那块。
  只催汪盐开她买的那块。
  “你肯定不喜欢,离你原先那块差远了。琅华说,这块只够你原先那块一个零头。”
  “她知道个屁。”某人嘴里又爆粗了,不过等汪盐从表格里摘出这块,往孙施惠腕上绕的时候,他当真嫌弃的口吻,啧一声,“是差些意思哦。”
  送礼的人听到这话,当即要收回了,孙施惠摁住她的手,表示客观归客观,“但是我喜欢。”
  施惠少爷的审美观就是,你吹再好看都没个屁用,得我自己喜欢,千金难买我乐意,我喜欢。
  他催着送礼的人,好好给他戴上。
  汪盐这才低头,温顺地替他扣绊扣,调整好腕围,适当的留白松动,才最后扣上绊扣。
  表盘朝上。大功告成,也不问他喜不喜欢,总之,就这么着吧。
  收礼的人,轻微端详了下,反问她,“好看吗?”
  “还不赖吧,主要是施惠少爷的手腕好看。”
  “你认真的啊?”
  “嗯。反正这表就是假的,戴在你手上,也没人会质疑。”
  某人听这话,尤为地不满,眉毛狠皱,啧一声,“那么到底是不是真的,汪小姐,你别给我闹洋相好不好,我戴个假表出门,下半辈子不要混了。”
  “真的呀,你姑姑托业内人买的,怎么可能假!我一年的工资好不好!”
  有人即便听到一年的工资也没打眼,而是端正的颜色问她,“你知道我问什么。是不是真的?”
  汪盐努努嘴,拍开他不安分的手,“真的永远假不了。”
  生意人这才市侩地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死也瞑目了。”
  汪盐听到他嘴里某个不吉利的字眼,即刻不开心了,“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哪句不正经?”
  “死是什么正经话!”
  孙施惠些微恍神,随即拿腕上新戴的表,报时刻,“7月3日,18时49分。”
  “干嘛?”汪盐迷糊且女儿色的口吻。
  “我要记一下这个时间点。”
  “……”
  “我找回我的小狸奴的时间。”
  汪盐先前哭得眼睛就有点肿,眼下,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哭了,只问近在咫尺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
  显然小狸奴本人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可是孙施惠没有说谎,他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也许可能,“从我把你弄丢那一刻才开始的。”
  从前,他只觉得他和汪盐的来往是天生的,自然的,如同每天的日出日落一样稀松寻常。
  直到某一天,他耳边无端听到些不中听的。
  十五六岁的少年,陡然间清醒了,原来她也会这样对别人。
  原来汪盐不是他私有的。
  原来她会越走越远的。
  “知道你和我提结婚的时候,我为什么执意说要你们家的老宅吗?”
  “嗯?”
  “一是我觉得你不会答应;二……我喜欢老宅里的那棵流苏树,因为十四岁的孙施惠站在那棵树下,好看得比我们女生还要出彩。”
  对面人陷入沉沦般地静默。
  随即,他纠正她第一个误区,“我为什么不答应,汪盐,我巴不得和你一起在那老宅里住到一百岁,一百零一岁……”
  有人噗嗤笑出声,“那宅子不是还有琅华一半吗?”
  “我会跟她买过来,我认真的。”
  “你刚回来前还恨不得跟你姑姑老死不相往来呢。”汪盐提醒他。
  “好在没有,不然那一半的产权肯定买不过来,对不对?”孙施惠逗她再笑得浓烈些。
  说话间,门铃响了。是他们叫的餐送过来了。
  汪盐对着桌上满满的日料,胃口却缺缺了,只顺着他们刚才的话题,劝孙施惠,“琅华有时确实任性过头了,但还是不要跟她提那一半产权的事。”
  孙施惠不置可否地望着她。
  “就好比你,当年闭紧嘴巴的缘故,无非也是吊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断了。”
  那老宅里盛着琅华父亲和阿哥的记忆,还有牵绊,像绳索一样地牵引着她。
  倘若哪一天,孙施惠同琅华提转让还是购买那一半的产权,才是真真切断琅华仅有的绳索。
  “你买不买下那一半,我们都可以住到一百岁,一百零一岁……”
  孙施惠闻言,许久都没出声。只不住地喂汪盐吃东西,她中午还馋成什么似的,这会儿又没什么胃口了。
  抱着酒店送的那份伴手礼里的饮料嘬饮个不停,是西瓜捣碎的汁肉配着青柠的香气,苏打水里还有茉莉花的味道。
  总之很解腻,也很清爽。
  一共两杯,汪盐喝完自己这杯,管孙施惠要他那杯。
  某人是看她淋了些雨,再精神恹恹地痛喝这些冰饮不大好,要伤身的。想着替她喝掉一半再给她,结果,汪盐不答应了,因为他喝光里头的冰水,只剩下果肉了。
  “这样还怎么喝啊?”她心思不在吃饭上头,光想着喝冰的了。
  孙施惠不搭理她这一茬,“那就别喝,喝多了,到时候来例假又要喊痛经了。”
  汪盐摆谱,不管,她要孙施惠赔她一杯,不准叫餐,让他自己下去买。
  因为算着日子,她应该真的快来例假了。
  不然她不会偏头疼,也不会浑身这么不舒服。
  餐桌边的人听她的话,不声不响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汪盐不解其意,她说还想喝西瓜汁。
  孙施惠指指一桌的菜,要她吃正餐,再想零食。
  “不想吃。”十足的恋爱期间,女生天然的娇气,也拿准了对方一定吃她这套。
  结果,汪盐只算到了一半。
  因为对方是孙施惠。
  他确实吃她这套,但是,也当着汪盐的面把那倒霉催的西瓜饮料,连汤带汁地搜罗到自己肚里去了。
  美其名,小孩不吃饭,饿一顿就好了。
  汪盐气得扭头就走,她回房头重脚轻地躺着,约摸一刻钟的样子,身后有人进来的动静。
  也在她肩上推了推,汪盐不大响应。
  孙施惠这才要掀她被子的架势,要她回头,不等她动作,身后人把一杯西瓜青柠的饮料递到她眼前,只是这杯常温的。
  躺在冷气里,还轻微燥热的汪盐,扭头朝献殷勤的人道:“可是还是加冰好喝?”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再说一遍!”
  “加冰、”
  他手伸进来箍着她,“还说。”
  汪盐是怕他胡闹起来把饮料打翻在床上,才勉强休战了。
  馋嘴的猫得到第二杯饮料,认真地喝着,孙施惠问她,那外面的还吃不吃?
  汪盐只摇头,说留着,等她饿了再吃吧。
  某人切一声,“你也会有饿的时候?”
  “有啊……我又不是神仙,我当然……会饿……啊。”
  孙施惠面上淡淡的,随她去,只言片语地坐在床边,看她喝饮料。
  汪盐不禁朝他白一眼,白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显然他没听懂她说什么。
  这一杯饮料汪盐只喝了两三口,就放下了,一来常温的口感确实一般,二来她也实在喝不下了。
  但她受用这杯,无论如何,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汪盐头回朝他不讲理。
  她把饮料递还给他。
  “不喝了?”孙施惠问她。
  “嗯,胃里全是水,直晃荡那种。”
  某人依旧不为所动,起身,接替她喝完剩下的,再去把杯子丢掉。
  汪盐见他这样,一时气馁,看着他背影,声音追随他,“什么时候回去啊?”
  没人像他们这样的,有家不回,住酒店。
  孙施惠把那杯子扔了,再回来套卫洗手,响应她的问题,“你要回去干嘛?”
  “那也不能一直住酒店啊。”
  “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孙太太。”
  汪盐被他噎了一下,随即拣话说,“那我明天回我爸妈那了。”
  “……”
  听他不说话,汪盐再问了一遍,“我明天回去两天。正好周末。”
  “和我待着就这么不耐烦?”
  “你不行也跟我回去啊。”
  “不高兴。”
  “为什么?”
  “你说呢,我去你家,什么事都不能办。”
  “你要办什么?”
  “办你!”
  图穷匕见2.0。
  孙施惠突然就来掀她的被子,“我好端端的,你老招惹我干嘛?”
  “……”
  “汪盐,你故意的吧,啊?”
  好吧,她这一次确实是故意的。
  床头柜上有他去洗澡前摘下来的腕表和手机,他今天原本戴的那只表,侧卧在手机上头,被什么动静一震,只见那表从手机屏幕滑拉下来,一股脑滚停在墙边最里侧。
  孙施惠左手腕上戴得是汪盐送他的这只,他反扣住她的一只手,十指交错间,汪盐能看到他施力缘故手背上暴露的青筋。
  “你都饿在这里了,是吗?”
  汪盐不肯他说,也要他把表摘了。
  他偏不听,也不肯她分神,再被她吃得死死的,这种感觉,离疯也差不离多远了,他扣她的手再紧了些,“我偏要戴着你送的表……办你!”
  汪盐气得跟什么似的,又说西瓜汁喝多了,要他别弄了,她只觉得有水在晃荡。
  孙施惠在她耳边笑,“晕车了,这是?”
  “呸!”
  他拿那些伎俩来分磨她,又说要赶在她的例假来之前,抓紧时间。
  汪盐骂他下流,无耻。
  一通厮闹后,某人才收敛了些脾性。十万分的耐性与温柔来喊她,依旧是她的大名,但是喊得蛊惑人心极了,“汪盐,你哪里都不准去,好不好?”
  她点头也不行,摇头也不可以。
  终究,来脾气了,一脚把他蹬下去。也算明白了,她不能要求孙施惠时时刻刻温柔解意,她也做不到那样无条件千依百顺。
  就这样吵完合,合完再吵,挺好的。
  于是,难得的,这个周末二人歇在了花都酒店。
  孙施惠依旧天一亮就有忙不完的公务和电话,周六这天,她因为夜里折腾了两回,一觉睡到十一点多。
  下午某人回来补觉时,汪盐翻上个月和姚婧他们的聊天记录才发现一个问题:
  今天是4号了,她上个月是3号来的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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