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正牌女友的待遇吗?
时景几乎已经完全对她开放了自己世界的权限!
余葵胸口只剩兴奋激荡,这是他俩确定关系以来,第一次不再隔着电话,如此近距离地坐在一块儿,她抬手就能摸到他冷白细致的皮肤,高挺细窄的鼻梁。
一片欢声笑语里,余葵悄悄拧了下腿肉――
剧烈无比的真实感传来。
她都想叹出声了,不是做梦,少女时代的男神,是真的和她有了更深的情感联结,再遇到当年同样的误会,她可以不必崩溃逃窜,躲起来哭哭啼啼,女朋友有立场、有资格光明正大地上前质疑问询。
向阳这个笨蛋。
他懂什么呢?
他甚至不知道时景也辛苦地暗恋了她七八年!
第87章 第五个愿望
八点半。
余葵从洗手间出来,正好遇上新娘梁爽,在水池前洗手,她们顺口聊了几句高中往事。
梁爽穿着深红色敬酒旗袍,面若桃花,喝得微醺,烘手时突然笑起来,“说起来,我应该是咱们学校最早知道时景暗恋你的人吧。”
“啊?”
余葵错愕。
梁爽:“你还记不记得,附中拍招生手册那回?老师原定我跟他合拍,从办公室出来,时景突然把我叫住了,我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呢,结果是求我帮忙。他那天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
余葵,“他说什么?”
“他说,错过这次,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能名正言顺跟你合影的机会,所以,他愿意退出省三好学生的竞选来跟我交换。”
梁爽偏头看她。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是谁。我就想,他这个人可真残忍啊,他怎么笃定,在我心里,省三好一定比跟他拍宣传手册重要?不过,我还是成全他了,毕竟看他这么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人,也会远远观望、隐忍暗恋,感觉挺奇妙的。”
余葵高二期末才考进年级前三百,那会儿,压根没人能预料她会踩线进重点班,包括她自己。
十六岁的时景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在人前与她保持距离,人后费尽心机只为跟她合照,又是怎样小心地拿捏尺度,温水煮青蛙般,跟她在班级里顺理成章地成为朋友。
从过去到现在,他的爱,始终含蓄内敛、深沉隐忍,却从来不比别人少半分。
她心情复杂地平复了呼吸。
“谢谢你,梁爽。”
“小事儿。”
梁爽已经满不在乎,抿了抿重描的口红,“他跟喜欢的人合照,我评到了三好学生,谁也没吃亏。”
临近九点,婚宴结束。
客人们在餐厅门口排队打车,喝了酒后,晚风一吹,都有点上头。
时景怕余葵头疼,干脆把外套脱下来给她裹上,护着人坐上网约车后排。
降下车窗,一对璧人挥手跟众人道别,闪烁的霓虹灯里,他眉目依旧惊艳秀致,一如初见。
汽车尾灯汇入车流渐远,有人借着酒意酸涩开口,“余葵这什么运气,人生的每个节点,她好像都刚好被幸运眷顾了,高考也是,时景也是。”
向阳虽然一万个不赞成余葵跟时景在一块儿,此时还是没忍住回击,“我和小葵一起长大,真要论运气,她可排不上号,无非是聪明努力上进、情绪稳定了一点儿,配时景简直绰绰有余好吗。”
余葵永远能自己把情绪调节好,给身边人舒服愉快的感受,这也是她从小到大,关键考试永远不会掉链子的原因,心态稳,换句话说,她是一个具有高情绪价值的人,和她相处很难感受压力。
向阳说得认真,大家却都被他的竹马滤镜逗笑了。
有人终于想起问,“我刚忘了打听,小葵在什么游戏做主美来着?”
“《无字碑》。”
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大家循声回头,才发现是宋定初在回答,他这一晚来者不拒,喝了很多杯,出门前已经醉得不轻,此时听他吐字,又仿佛格外清醒。
“《无字碑》?!”
有男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去年大热到现在,iOS畅销榜前十的那个《无字碑》?”
他问完又觉自己犯傻,余葵就职的大厂,可不就是《无字碑》的出品方。
“这游戏我室友打好久了,真没想到,主美竟然是我高中同学,小葵真他么低调,这么大的事儿从来没听她提过,改天再见,高低得让她给我签个名。”
有人不解,“这游戏很火吗?”
“当然!”
旁边人接话,“这游戏常上热搜来着,我也下载了,年初公交车站到处都是宣传广告,起码是个S级项目吧?小葵这双学位修得可太牛了,刚毕业就单扛这种大型项目,咱都没毕业几年,她怎么做到的啊……”
人群中,大家的笑声渐停,表情复杂各异。
交谈结束后,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妒忌也好,羡慕驱使也罢,有人悄摸点开微信群,申请加余葵好友。
余葵来时穿得舒适朴素,话也少,听说她现在做主美,众人都只以为是什么抽卡、恋爱类的小游戏,漂亮女孩总是容易被当花瓶,万万没料,当年垫底进一班的同学,如今已然悄然功成名就,谁不想自己朋友圈里多个大佬。
沉默一整晚的张逸洋忽然问起,“咱们班……这些年有人跟谭雅匀联系过么?”
余葵在车上,只听手机嗡嗡弹出同学们的好友申请。
她头晕乎乎地,靠在时景身上,一个一个备注姓名,添加进列表,嘴里嘟囔,“你们一班这些学霸,胜负欲真的很强,吃顿饭也比来比去。”
时景伸手,替她把垂到额前的发梢撩开,顺在耳后,“你不也是一班的。”
“错!要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去一班。”
醉意上来,她说话便懒得过脑子,瓮声瓮气撒娇,“你转走以后,他们都帮着谭雅匀欺负我,可凶了,要不是最后几天发现了你寄给我的包裹,他们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坏人呢。”
她秀气的鼻尖微红,眼睛里也有水光闪烁,皮肤的温度蒸腾炙烤着他的心。
他只觉气闷,胳膊使劲把人揽进怀里,贴着胸口,轻声温柔开口,“你告诉我,他们都怎么欺负你的?”
“水杯里加粉笔灰啊,往我桌子上泼墨水……”
余葵说着说着,瞧他漆黑的眼睛凶起来,话头一转,“其实也还好,我都没放在心上。”
时景问,“谁干的?”
余葵扳着指头数了两三个名字,便记不起来了,懊恼地捶了自己脑袋一下,“哎呀,我这记性,怎么这都能忘。”
这就是她保持快乐的诀窍了,从不把仇恨搁在心里,时景却恰相反,他一连念出好几个名字,让余葵确认。
让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余葵有时点头,有时摇头,到最后含混道,“……有吧,不过最后好几个人都跟我道歉了。”
时景冷然。
“伤害可不是道歉能抵消的。”
她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抱紧他的腰,脑袋扎他怀里,鼻腔灌满男人清新冷冽的香气。
“其实他们之中从没人能真的伤害到我,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反正他们最后谁也没考过我,高考分数出来以后,我妈都差点以为我和谭雅匀的录取通知书寄错了。她当年要是没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正常发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念个交大吧,对她而言,这大概已经是非常残酷的惩罚了。”
时景垂下眼睛盯着她的发旋,似是难受极了,低低唤她,“小葵。”
余葵满足地被他体温包裹,听着他的心跳,“嗯”了一声。
“我错了。”
那段日子余葵从未在日记里提及,她甚至懒得花笔墨记录这件事,这只能证明,伤害她最深的,不是别人的针对,而是他一声不响的道别。
余葵仰头掀起眼皮看他,“什么错了?”
“我那时候……只顾着自己。”
他艰涩开口,余葵皱眉,“你别再道歉了,我知道你那时很辛苦,现在想想,假如我经历你的人生,只会比你应对得更糟糕。”
她说完咬唇,大着胆子立规矩,“但有一点,你以后再遇到事情,不可以一个人藏在心里,我也许没法帮你解决问题,但可以陪你一起渡过。”
话音才落,她感觉眼皮上落了一个吻。
轻柔得像羽毛。
心仿佛成了昆虫翅膀般的薄膜,因这细微的刺激发抖震颤。
她想吻回去,又怕前排的司机关注到两人过分的亲昵,抱着他腰肢的手环得更紧,压低声,“你别光亲啊,答不答应嘛。”
时景又吻了她的额头。
没辙地妥协,“你这样躺在我怀里,不管提什么要求,我都没办法拒绝你。”
“真的?”
余葵脸颊贴在他毛衣上磨蹭,跟猫似的,不知道是不是车提速了,车程过半,她的意识稍微开始放飞,“怎么办,我有点热,是不是喝多了?”
“难受吗,家里有――”
他话音没落,声僵在空气里。
余葵张口咬了他滑动的喉结。
酥麻发痒、带着潮湿的刺痛感。
她得意炫耀,“你瞧,醉得不轻吧,完全失智了,你一说话,它就动,我就忍不住了。”
时景的瞳色蓦地变深了。
提醒的声音纵容又无奈,“小葵,还在车上。”
“我知道啊。”
车窗打开一条缝,他盯着驾驶座的方向,几番克制,才把她乱动的手钳在掌心,摸摸头,像安抚小孩一样哄她,“别闹啦,等下就到家了。”
其实余葵倒也不完全像她说的,醉到失了智,她只是喜欢看时景,因自己的作弄和挑逗,失去一贯的从容镇定,眼尾被情动染红,慌乱的模样而已。
这样会有真实感。
时景爱她,属于她的真实感。
他不再是完美的圣人,和她一样,有爱有恨,会癫狂,会沉沦。
门砰一声合上。
黑暗中,谁也没开灯。
余葵搭着他脖颈,脊背贴在冰凉的墙面,踮脚和他接吻,大衣和外套、鞋兵荒马乱落了一地,她却半点儿不觉得冷。
脸颊、耳根,指腹全是烫的,每碰到一处,便点燃一簇火苗,颅内像是一团激荡的赤火,要把人的热情燃烧殆尽。
察觉她踮脚累了,人往下落,时景便把她捞起来放到餐桌上。
余葵的唇发麻,颈窝和背脊也都是湿意,她居高临下描摹他染着薄汗的眉眼,摩挲过他漆黑的短发,听着他压抑的重喘的胸口,只觉得自己也被一张细密的蛛网捕住。
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和痒意。
第88章 第五个愿望
长期保持训练使他肌肉年轻坚实,充满鲜活的生机。
余葵无意碰着哪儿都觉得难为情。
幸好漆黑的室内,谁也看不到对方脸上的羞怯迷乱。
作为母胎solo,她生平第一次体验被浑身软成一摊泥的感觉,大脑陷入了一种陌生玄妙的窒息状态,神志抽空,不知置身何处。
只能凭本能虚虚揽着他的颈,拽紧衬衫领子,最后确保自己不要从桌上跌落。
室内没开暖气,不知又过了几分钟,冷空气触到皮肤末梢,她一激灵,危机感沿着脊椎骨陡然升到后脑勺,一把攥住时景的指节。
“不行不行…今天不行,咱们没那――”
时景呼吸一错。
反应两秒,后知后觉意识到余葵指的是安全措施。
他从未有过经验,又是临时起意,压根就没想到这层,此时箭在弦上,饶是像时景这般从来准备万全,冷静自持的人,都实在没忍住低低骂了个单字。
颈部的青色脉络紧绷。
他的身形僵在原地,闭眼忍耐了一瞬。
须臾。
男人按下焦躁,抬手胡乱抹了把发茬,把她从桌上抱下来,单手扣着衬衫扣子,摸到搭在餐桌上的外套,“小葵,你先洗澡,我现在下楼买。”
人才走,余葵在沙发上滚了两下,感受着身上未散尽的潮热和痒意,实在没忍住低低笑出声。
她想象着时景衣衫不整进楼下便利店,顶着店员的关注和审视,目光焦灼凌乱地在货架上扫视挑选……
那场面,属实有违他高贵冷艳的科大校草人设。
身上还是乏力发软。
只是想到时景很快会回来,她心便跳得很快,又是紧张又似期待、不安地在胸口左右乱撞着,只能用手使劲捂着胸口按下去,取下柜里的睡裙匆匆跑进浴室。
镜面被氤氲的水雾层叠笼罩,水流从发间流到地板。
水声中,余葵隐约听见门响,身体下意识打颤,这下更手足无措,洗完头又上护发素,她下意识拖延磨蹭,一遍遍挤出泡泡往脖颈擦。
不知过了多久,到处都洗完了,皮肤表面的水汽擦干净,余葵穿好乳白色的少女睡裙,又打开吹风机,热风吹着耳廓,她低头打量,陷入纠结,天马行空乱想。
会不会稍微平了点?
这种程度对异性有吸引力么?男生是不是都喜欢大的?
指腹嫌弃地拎起蕾丝裙摆,她又惊呼自己失策,搬进来住了这么久,怎么就从来没想过买身成年人的性感睡衣呢?!
时景会不会觉得,她穿得像个小女孩儿啊?
头发干了,她还是没听到屋外有什么动静,时景没催她,也没唤她名字。
余葵紧张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想听听他在外面做什么,可惜门外静得连个脚步声都没有,她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余葵心虚地拿起手机一撇,大惊!
一个小时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等等!
他该不会等得睡着了吧!
她吓一跳,赶紧直起身开门,吱呀――一声,眼睛来不及适应眼前的光线,她被人扣着腰整个抱起来,重心失衡,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