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贵妃》
作者:李浪白
简介:
许家老爹做了一辈子芝麻官,在官场摸鱼数十年
借圣上加恩旧臣的东风,才摸到五品官的门槛儿
膝下有女,名唤卿娆
人如其名,美啊!
艳若春桃,素若秋菊
许老爹忧心忡忡,将明珠藏于暗匣
生怕女儿家世不显,嫁去高门大户受委屈
日夜盼着告老还乡,寻个清白学子结亲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太子选妃,京中五品以上官家女儿,皆在备选之列
许卿娆乘着老爹的东风
名字便落在了东宫的花名册上
老爹愁啊!天家无情啊!
自家闺女剔透得玉人儿一般
如何在那腌臜地界活下来
愁啊愁…
许家的门庭,一步步挪到了皇城根底下
他在官场上一辈子无声无息,临了,竟成了贵妃娘娘的爹爹!
*轻喜剧+微权谋,双洁,短篇
*各有所图,逐渐沦陷
*娇憨心机美人x白切黑醋王太子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卿娆,赵齐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娇憨心机美人x白切黑醋王太子
立意:努力创造美好生活
第1章
故事要从太子殿下十岁那年说起…
南楚皇室赵姓,太子单名一个齐字,行五,生于明武二年。
明武十年,静贵妃出宫省亲路上遇刺,太子下落不明。
数日后,宫内就要告丧时,太子殿下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宫门前,缄口不言期间去处。
明武二十二年七月,太子行冠礼,选妃。
有小太监捧着太子妃的待选名册,从贵妃的永和宫出来,迎面碰上一人:“奴才给二皇子请安。”
“平身。”
二皇子赵近,中宫皇后嫡子,为人素有贤名。
扫过他手里的花名册,不动声色放了锭银子在上头,明知故问:“拿的什么?”
“回殿下,内侍省选送的花名册,贵妃娘娘掌眼后命奴才给太子殿下送去。”
小太监见四下无人,抹手收了银子,识相道:“上面这本是贵妃娘娘看中的家人子。”
二皇子拿起名册,翻过几页…刑部尚书嫡女、御史丞嫡女、辅国公嫡女…
阴阳怪气将名册扔回去:“太子身份贵重,非高门嫡女不堪相配!办差去吧!”
区区庶子,靠着亲娘得宠,皇上偏心,自出生起便压在他中宫嫡子的头上二十年!着实可恨!
“启禀殿下,内侍省的花名册送到了。”东宫侍卫统领霍封大步流星进来,面带喜色。
“贵妃选过了?”端坐在书案后的太子赵齐喜怒不形于色,眉长入鬓,凤目上行,丰神俊朗。
霍封脸上显而易见的兴奋,比眼前的当事人还期待:“是,这些是娘娘替殿下过目筛选过的。”
天知道,他们东宫简直就是个和尚庙,别说女人了,连只母蚊子、母知了、母蝗虫都跑不进来。
wu年前皇上欲替东宫议亲时,皇寺的普觉大师出面,神叨叨说殿下不宜早婚,直到去年才松口。
“读吧。”赵齐头也未抬,言简意赅。
“啊?殿下不看看啊?”霍封挠头,洞房花烛啊!人生三大乐事之一!殿下怎么就不上心呢!
霍封翻了翻,献宝似的递到人跟前:“这里头还有肖像呢!”
“读。”
“咳…”霍封见好就收,不敢再劝,扯着大白嗓照本宣科念了一遍。
赵齐抬起头来,眸色深深不见喜怒,忽问道:“许家呢?”
“许…许家?哪个许家?”霍封懵了,想了一遍京里京外的显贵,心说也没有谁家姓许啊…抬头向殿下身后的小郑子求助。
小郑子也不明就里,福至心灵:“殿下说的是…翰林院编修许知足?”
亏他这些日子一直随殿下忙着编录朝史的事…不然,区区七品官,国朝上下比芝麻粒还多。
“许大人是七品,他家的闺女并无入选的资格。”
“七品?”赵齐笔尖顿了顿,十年过去了,许知足怎么还是七品?
他当年遇险后,乔装在许府躲了数日,直到养好了伤偷跑回宫。
许知足人如其名,是个心大的老好人,只当他是寻常人家走丢了的孩子,还在许府门口挂了块告示牌子,等人来领他…
前无古人,想也后无来者,国朝储君忍气吞声被许家的二姑娘骑在头上欺负…
“我爹说了…许家的粮食都是他朝九晚五在翰林院熬出来的,不养吃白饭的人。”
“哥哥,你给我银子,我就把糖糕给你吃。”
“哥哥,你把这玉牌给我换钱,我就给你午膳吃。”
“哥哥,你帮我写十篇大字,我就给你晚膳吃。”
赵齐回过神来,起身:“霍封,随孤进宫。”
东宫虽有宫名,却不在大内以里。坐落于玄武门以东,乃宗亲各府东数首座,空间规模和格局皆仿皇宫城,只是形制略小。
赵齐平日入宫多乘辇,今日却骑马绕道去了翰林院…
“微臣见过殿下。”大学士吴清华见太子在休沐的日子也来过问朝史编修工作,啧啧称赞,首肯心折。
“吴卿自忙去,孤自己转转。”赵齐冷眼扫过,翰林院众人皆俯首案头,并未见许知足的人。
不动声色往后院晒书苑去,果见一人穿着七品官府,全神贯注地…在喂鱼。
“多吃点…多吃点!明儿我退休了就没人喂你们了!”许知足靠着树下躲阴凉,手里端着捧鱼食,嘴里念念叨叨清闲得很。
许家祖籍江宁,祖产有良田百顷,许知足毕生志愿…只想做个有饱食终日的富家翁。
二十岁时,被他爹逼上京城参加春闱,没发挥好…竟意外考中了同进士,被安排在翰林院做编修。
浑水摸鱼一呆就是三十年,眼看着同僚升迁、晚辈升迁…他既不争名也不贪功,心安理得领着每年三十两银子的俸禄,乐得清闲自在。
许知足伸了个懒腰,拾颗石子儿往树上又划了一道,数了数…美滋滋:“再熬二十一天…”
待从翰林院编修的位子上退下来,他这辈子也算是给许家的列祖列宗个交代了…带着妻子儿女游山玩水,好好逍遥一番!
西北的肉、东南的蟹、江宁的酒糟、还有…
“太子殿下!”
“许大人好逍遥。”赵齐自认很难在许家人面前摆起主君的谱…连话都比往常多。
每每看见许知足...都会想起十年前他挂在许府门前的那块牌子——误拾一子,养不起,有意者速领。
堂堂一国储君,被他许家人嫌弃成什么样?
许知足能心慵意懒在这混了三十年,自然也有两把刷子,笑呵呵:“近日多雨水,好不容易遇上个晴天,微臣便来晒晒书。”
“这些孤本残页,皆由许卿亲笔补写?”若非他曾在许府待过数日,也不知道许知足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才子。
许知足这三十年里,净做些费力不讨好的活计…除了把一池子锦鲤养得膘肥体壮,还有便是,亲力亲为将藏书中的残本补足。
不仅杂学旁通,内容精全,就连字迹也肖似原著笔法。
“当今皇上圣明!太子勤勉!翰林院多饱学之士!如微臣这般才疏学浅之人,便只能做这些杂活,算不得什么…”
许知足想在翰林院安安生生混日子,自然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周到妥帖,溜须拍马的奉承话张嘴就来。
再听下去,赵齐怕是要破功笑出声来…
一言不发,信手拿了本他才补全、新墨未干的孤本,转身出了翰林院。
入宫面圣:“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的御案上书法字画铺了一桌子,手里正拿着水晶镜片放大赏玩。
“今日休朝,怎么这时候入宫了?”
“儿臣昨日与吏部议事,发觉朝中各部多少都有人员冗杂之弊病,一事而多人侍,既浪费朝廷银粮、又拖延行事效率。”
“嗯…”正逢盛世,太子成器,皇上这些年已有意循序渐进交政于东宫。
目光仍是放在眼前的花鸟图上,随口问道:“太子有何建议?”
“想借父皇寿诞施恩于老臣,年满五十者,五品以下官员皆升一级而致仕。”
“升迁致仕?”皇上有些意外,太子所言之弊他并非不知,只是这法子…倒是从未想过的。
“细说听听。”
“儿臣已于昨夜拟出了条陈,父皇可与吏户两部商议后,再行决断。”赵齐将早已备好的奏折呈上。
“你去与他们商量吧。”皇上展开奏折扫了一遍,都是些温和的法子,井然有序,足见他胸有成算。
东宫既勤于朝务,又不擅自为谋,有的放矢,他很是满意:“放手去做,朕下旨六部配合你。”
“儿臣谢父皇。”
许知足如今是七品,若升一级便是六品。家人子皆来自于五品以上官家…
说完了政事,赵齐上前接过侍墨公公的活,一边替皇上涮笔调色,一边循循善诱步入正题:“儿臣今日往翰林院监督朝史编修,无意间在藏书阁得了件孤本。想是父皇会喜欢,便带了过来。”
“朕看看。”皇上喜好书画,听说是孤本果真感兴趣。
“不错,这孤本朕早年便见过,只是当时书页残缺模糊实在难辨,才收进了藏书阁…”
随手翻了几页,见其中有新纸贴补的痕迹,自然问道:“是何人补上的?”
“儿臣只从藏书阁取来书册,尚不知是何人笔墨。”
赵齐谨慎,在朝上从来避不结党,此时便是有私心,却也揣着明白装糊涂:“想是…吴大学士于书画颇有造诣…”
“不是他,吴清华的字朕认得。这上头新墨未干,是有人才补上的…”皇上好为人师,打量着儿子年轻不懂则愈发有了兴致,指点道。
“儿臣于工笔书墨上的造诣,素来是不如父皇母妃的。”
赵齐放下留意着皇上的下一步动作,想是欲提小字,却换手递上了作画用的软毫…
“你是都忙着政务!年纪轻轻,也该松快些!”皇上看他越发满意,接过毛笔欲补画间落款,却总觉得不称手。
顺理成章,招呼身边的总管太监道:“孙行,你去翰林院,问问这笔墨出自何人之手,将人给朕带来。”
“喏。”孙行又翻眼皮瞧了瞧太子殿下,见他神色如常,心里却纳闷。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惜字如金的太子殿下,今日话竟格外多些…
第2章
这些日子,许知足走了大运,借着圣上加恩旧臣的东风,以正六品官位致士,朝廷还赏了白银百两以做还乡路费。
皇上不知从何处得了他这号人,忽然频频召他入宫品鉴修补字画,皆是些古时名家手笔,大饱眼福!
过去老人常说,人这辈子只靠三样成事:一命二运三风水。
许知足深以为然,着实没有比生逢盛世、又做了一辈子清闲公差更好的生路…
虽偶觉应卯枯燥,可翰林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花了三十年饱览群书,算是过足了瘾。
“临了,临了,才明白这辈子能如此安逸无忧,才是大运气。”他与吴清华在家中小院里对饮闲谈,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着实乐哉。
“你才是这世上第一有福之人!”吴清华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闻言憨声大笑。
他二人人,于公是上下级,于私却是范张鸡黍,心照神交。
“日后,有什么打算?”
许知足自认前三十年已读万卷书,后三十年自要行的万里路,才不算虚度此生…
“先回江宁,给我儿寻一门和睦亲事,再与夫人小女饱览名山大川。”
他与夫人林氏一生恩爱,育有一子两女,长女卿仪前些年嫁给了吴清华的长子,长子砚南随了他的闲情逸致游学在外。
身边唯于幺女卿娆今岁才及笄,他与夫人溺爱非常,便想再多留她在身边几年以享天伦。
“我家次子弱冠之年尚未婚配,不如亲上加亲?”吴清华眯缝着眼瞧他,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他这辈子只得了这么一个知己,舍不得放他回乡。何况许家的两个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长女娴雅,幺女活泼,实在喜欢。
“你这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了…我家女儿就非你吴家不嫁了?”许知足白了他一眼,含笑又替他添了茶。
“卿娆不如卿仪稳重懂事,实在不适合长在京中。”
他家幺女,并非自夸,生得实在是一副天造的好模样…自古红颜多薄命,这些年有意拘着她不常外出,便是盼着其能平安顺遂一生。
真真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再留她些年,待个性成熟了,寻个知书达理的平凡人家,嫁在父母身边就是。”
何况这孩子的性子…也的确不适合进去高门大户里做媳妇。说好听些是天真纯直…实则麋鹿之性——落拓不羁、刁钻古怪!
“爹!”
“说人人到!”听见这明快的动静,许知足宠溺笑着摇了摇头。
“爹!”步履匆匆的姑娘宛若春风裹着桃花扑面而来,一袭石榴花炼染成的大红襦裙,披帛不甚规矩地一高一低搭在手臂上。
真真是:眉黛夺得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见有客在,非但不觉拘束,反而明眸皓齿愈发烂漫:“卿娆问吴伯伯好。”
吴清华是世交长辈,常常得见,自然也没有许多的拘束避讳。
“好!好!”他连连称好,喜爱溢于言表。
“爹布置抄的诗文,请过目…”许卿娆将手里语意俏皮,递上手里十余张四尺八开的宣纸。
许知足为了打磨女儿过于活泼的个性,每逢十日便布置百张书文与她抄写定心。
只是…这十年来抄过的书文足够去考个状元了,她这性子…倒相较小时候越发地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