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女帝觉醒后——今夜来采菊【完结】
时间:2022-12-08 16:50:06


  “没出息。”邬宁敲敲她额头,扭身走了,步伐轻快的如同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仿佛刚刚那一眼只是与荷露玩闹。
  荷露却不能当做是玩闹,她太清楚邬宁那一眼里有多少忌惮与考量,隐隐像是……怕她参透什么秘密。
  荷露有种预感,如果她真的参透了这个秘密,必会惹来杀身之祸,她强迫自己不要深想,就当今日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可跟在邬宁身边久了,揣摩圣意已经成为本能,她不由自主的萌生出一个念头。
  邬宁是早知慕徐行有过人之处,才会在慕徐行初入宫闱时便给予万千宠爱。
  ……
  季思礼文采斐然,恃才傲物,气性又大的不得了,的确是写声讨檄文的最佳人选。
  邬宁一踏入他的宫门就开始演“义愤填膺”,将邬振意图散播瘟疫的事连同自己在路上编造的罪名一股脑的说给季思礼听,甚至还摔了一套茶盏。
  可季思礼一点都不捧场,就默默坐在那看她演,搞得邬宁很是尴尬。
  “你都不生气吗?”
  “陛下想让臣写檄文,用不着亲自跑一趟。”
  “哦……你猜到了,不早说。”邬宁两辈子以来就没这么尴尬过,摸摸眉毛,底气不足地问:“你,你要写吗?”
  邬宁底气不足在于当初季思礼向她为父亲求情,她很不客气的为难了季思礼一把,这会季思礼若应承下来,敷衍了事,她也没辙。
  “陛下所言可全是真的?”
  “那自然……也不全是真的。”
  季思礼嘴角微动,丝毫不给邬宁留情面:“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这般信口开河。”
  邬宁真是后悔当日为难季思礼了,又不是不知道他记仇,何苦来找这不痛快。
  不过季思礼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让邬宁端正了姿态:“兵者诡道也,此乃为国之策,真又何妨,假又何妨,若他邬振篡位事成,来日编纂晋史难道就不会往朕身上倒污水?叫朕遗臭万年?”
  “陛下早这样说不就完了。”
  “你——”
  邬宁握紧拳,深吸了口气:“一句话,写还是不写。”
  季思礼微微颔首:“臣可以写,不过臣有个条件。”
  “朕先听听看。”
  “臣想去藏书阁当差。”
  真是巧了,邬宁早有此意,本打算等这些事都尘埃落定再行安排,季思礼偏主动提出来,那么……
  邬宁假模假样的深思了一会:“你这个条件……”
  季思礼道:“是否正合陛下心意。”
  ???
  他怎么突然间脑子就灵光了?
  “你少自作聪明。”邬宁今日已经足够出糗,不能再出糗:“看看你檄文写的如何吧,藏书阁可是不养闲人的。”
  季思礼起身,撩开衣袍,向邬宁行了君臣大礼:“臣定竭尽所能,不负陛下厚望。”
  邬宁暗暗咬牙,碍于这君臣大礼,还得跟着起来扶他一把:“你不负朕厚望,朕也不会负你十年寒窗。”
  “陛下。”季思礼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倘若,倘若臣……”
  方才还能言善道的人,莫名半吞半吐支吾其词,显然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大逆不道,超乎他所认知的礼数了。
  邬宁想来想去,也就一件事值得季思礼如此。
  “千百年间就出了朕这么一个女帝,历朝历代就朕的后宫里全是男子,可谁敢说后无来者?凡事都要有人去开这个先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
  “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
  邬宁挣脱他的桎梏,挑眉一笑:“你不是很会自作聪明吗?自己慢慢琢磨去呗。”
  “……”
  “明日一早,命人把檄文送去延和殿,朕还有政务,恕不奉陪啦。”
  邬宁朝他挥挥手,心情极好的领着一众宫人离去。
  季思礼看着窗外逐渐愈发模糊的那道身影,不自觉扬起嘴角。
  “侍应。”宫人欣喜不已道:“看样子咱们终于要熬出头了,明日侍应可一定要亲自把檄文送去延和殿。”
  季思礼抿唇,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别胡言乱语。”
  宫人看出他没有邀宠的意思,忙问:“为何?侍应难道不想……”
  “住口!”
  季思礼比任何人都清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而他志不在此。

第76章 
  邬振高估了燕贤,低估了邬宁,自以为有八成胜算,一心想着入京后独揽大权,举兵之前并未拉拢各地藩王,故而他孤掌难鸣时,各地藩王也鞭长莫及。
  这一局豪赌邬振注定要输的血本无归。
  短短半月,朝廷援兵蜂拥而至,叛军大败,剿戮极多,投降者不计其数,邬振深知无力回天,欲往南奔逃,却被自己麾下的将士割去头颅向朝廷邀功。
  龙岭口兵变到此落下帷幕。
  一场如此干脆利落又漂亮的大胜仗让邬宁倍觉痛快,前世受的那些窝囊气仿佛一朝尽散了,不仅如此,夺得了淮州这块险要之地,日后再有叛军想侵犯中原,那便是难如登天。
  一口气解决了两个心头大患,且没了令她如鲠在喉的后顾之忧,邬宁这皇位终于算是坐舒坦了。
  另外,托慕徐行敛财之福,这场硬仗打完国库里的银子依然很宽绰,邬宁只留了些许应急的,剩下全都拿出来犒劳军士,论功行赏,借此机会提拔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地方将领,把除青州、遂州等边疆之地的兵权都分去一半,纳为己用。
  最后的最后,邬宁将燕家倒台后留下的空缺一一填补上自己的心腹,虽然官位不高,但皆是能历练人的好去处,只要差事办得好,飞黄腾达不过时间问题。
  如此局势之下,邬宁不信儋州还敢出什么幺蛾子,儋州老老实实的偏安一隅,其他藩王自然就不敢造次,邬宁便可以慢慢的,一个一个的,将前世那些长在她心里的刺尽数拔出。
  当然了,邬宁之所以能这么有底气,还是因为她手里握着慕徐行这张王牌,慕徐行就像一个聚宝盆,源源不绝的给她生银子,有银子她就能养兵养马,开矿开荒,囤粮囤资,假以时日莫说九州藩王,边疆北漠,便是南海外域也可手到擒来。
  邬宁畅想着自己开疆扩土,成为史书上人人称颂敬仰的千古一帝,高兴的都能大笑出声。
  “陛下,季侍应今儿个一早去藏书阁了。”
  “我知道,我准他去的。”邬宁笑眯眯的抿了口茶:“你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他那篇檄文写的实在是好,有功,该赏。”
  荷露眨了眨眼睛:“陛下要如何赏赐季侍应?”
  “嗯……”邬宁想了一下道:“命礼部尚书拟旨,持节,册封季侍应为常应。”
  “连升两级。”荷露玩笑似的说:“陛下倒是不怕慕常君回来吃醋。”
  “你呀,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他不至于连这种醋都吃。”邬宁歪头询问:“他今日是不是就该到京城了?”
  “按理该到了,不过常君在外头遭了这么些日子的罪,也难一时就回来。”
  “他是受了不少苦,可惜近来政务繁杂,我抽不开身。”邬宁盯着荷露说:“不然应当亲自去德旺县接他。”
  荷露心领神会:“陛下的这份心意,常君定能知晓。”
  邬宁笑笑:“那就好。”
  邬宁抽不开身是真,懒得折腾也是真,她不愿意去接慕徐行,又想卖慕徐行一个情,是以打算借荷露之口说两句漂亮话。做皇帝就这点最好,单说漂亮话就足够旁人感恩戴德。
  然而朝夕更替,转眼三日已过,慕徐行却并未归京。
  只遣一队禁军送了封书信回来。
  他在信中称此番淮北兵变,铃兰城一带的百姓死伤数万,可谓哀嚎遍野,疮痍满目,眼看着稻麦将熟,许多佃户家中只剩柔弱女子,无力抢收,因此萌生改良农具的念头。
  德旺县乃耕农大县,最易推广改良后的农具。慕徐行这封信一是让邬宁恩准他暂时留在德旺县,二是恳请邬宁派兵帮佃户抢收稻麦。
  说老实话,这封信搞的邬宁都有点自惭形秽了。前世她其实就知道慕徐行改革农具造福百姓的事,可一直以来心里只想着向百姓敛财。
  百姓日子过得困苦,她的聚宝盆还怎么生银子?
  邬宁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根上就担不起明君二字,前世败在慕徐行手底下真是合情合理。
  同时又深感庆幸,得亏慕徐行入宫了,不然放任他在外面折腾几年,岂不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你回去转告常君,他信上说的,朕都准了,凡是关系百姓生计之策,无需再禀报,全凭他做主。”
  禁军统领拱手应下,却仍跪的笔直。
  邬宁挑眉:“还有事?”
  “微臣……确有一事启禀陛下。”
  “要说就快说,真讨厌你们这毛病,明明打定主意要说的事,非先装模作样支吾一会。”
  “……”统领抬眸,竟像是真的很难启齿。
  邬宁捞起案几上的糕点作势要打他,他这才慌慌忙忙的开口道:“陛下,那个从叛军手底逃出来的陈郎中并未随微臣回京请赏,说是德旺县伤者无数,想留下为百姓义诊。”
  “就这事?”
  “陈郎中有个二八年华的女儿,名为陈莺儿……”
  邬宁抿了下唇:“然后呢?”
  统领斟酌着说道:“她与常君看上去,颇为亲近,经常随行左右,微臣觉得……有些不妥。”
  “原来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没有没有,常君言行坦荡,与陈莺儿并无丝毫逾矩。”
  邬宁还记得慕徐行那个“所有女配都对他一见倾心,为他终身不嫁”的男主人设,既然陈郎中医术高明,有妙手回春的本领,那陈郎中的女儿会对慕徐行有仰慕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陈莺儿医术如何?”
  “听闻与她父亲陈郎中不相上下。”
  那就是了。
  邬宁几乎可以笃定陈莺儿与慕徐行前世多半也有这么一段故事。
  “陛下?”
  “君后近来身体抱恙,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这陈莺儿既然深受其父真传,不妨就让她试一试,若能使君后痊愈,朕定重重的赏赐她。”
  禁军统领以为邬宁是用燕柏为借口,把慕徐行和陈莺儿分开,忙道:“是!微臣明白!”
  邬宁不禁叹了口气,心说你明白个屁。
  慕徐行的为人她还是了解的,不可能在外面搞什么花样,顶多就是陈莺儿胆大泼天的剃头挑子一头热,也不打紧,只要那陈莺儿不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能治好燕柏的心疾,她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有这回事。
  作者有话说:
  来喽

第77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虽刚经历了一轮大换血,但朝堂上权势争斗是永无休止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邬宁这皇位算彻底坐稳了。而如今的她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便是继承大统的子嗣。
  若是换作寻常皇帝,现下大臣们就该想法设法的往后宫里输送自家女儿,再拼尽全力的为女儿争取皇后之位,等有资格诞下嫡子,那么便要不择手段的争取抢先诞下嫡长子,把嫡长子争到手还不算完,还得接着争太子,把太子争到手,且得辅佐呢,且得苦心积虑将太子推上皇位呢。
  当真是一个费时费力的浩大工程。
  不过,邬宁是女帝,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皆为天之骄子,赶上她一时兴起了,今儿宠幸这个,明儿宠幸那个,鬼知道生父是哪个?
  所以无所谓谁的种,主要就看认谁当爹。
  于情于理,这爹都该是一国君后,
  原本浩大的工程瞬间就简单省事多了,拿下中宫之位,后边那些又麻烦又有风险的步骤全可以省略掉,好的不能再好!妙的不能再妙!
  故而身为燕氏余孽的燕柏遭到了满朝文武的集火。
  邬宁的好心情也因一本本奏请废立燕柏的折子戛然而止。
  “这帮混账!算盘打得朕在八百里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陛,陛下息怒……沈,沈侍君求见。”
  “叫他滚!这些人里顶数他爹跳的最欢!”
  邬宁极少发这么大的火,御前的宫人都被吓着了,畏畏缩缩的跪了一地,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荷露。
  荷露深吸了口气,捡起散落一地的奏折,很小心的摆在邬宁跟前:“算一算,陛下可有些时日没见着沈侍君了。”
  邬宁斜睨她一眼:“怎么,你想让朕见他?”
  顷刻之间,荷露额头就冒出大颗冷汗。
  自从叛乱平定,她明显感觉到邬宁身上那股杀伐决断的帝王威势愈发深重,一言一行所带来的压迫感简直令人透不过气,与曾经握着她的手,浅笑着说“一定竭尽所能,不让这世间女子再重蹈你姐姐的覆辙”的那个傀儡皇帝,简直判若两人。
  此刻的邬宁容不得任何人置喙她的决定,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该说的话,荷露还是要说:“沈侍君的性子,陛下也晓得,两日瞧不见陛下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前一阵陛下政务繁重,他倒懂事了许多,每日就守在那宝华楼上,等陛下回宫就寝时远远看上一眼。”
  邬宁仍怒火未平,眉头却稍稍舒展,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暴戾:“朕这会不得空,叫他回去吧。”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刚要有所动作,就听邬宁对荷露道:“你亲自去送送他,顺便让他劝劝他那个混账爹。”
  荷露领命退下。
  一踏出殿门,只见沈应站在青石阶上,面色格外苍白惨淡,显然听到了邬宁怒极之下的那句话。
  “侍君。”
  “陛下她是不是,生我气了?”
  荷露也不隐瞒:“方才的确有些,不过这会好了。”
  这世间能被邬宁称作“狐狸”的没有几个,沈应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想来是姐姐替我在陛下跟前求了情,我真不知该怎么谢姐姐才好。”
  “奴婢可担不起侍君这声姐姐,陛下心里本就是有侍君的,刚刚,一时口不择言,侍君莫要往心里去。”
  “可陛下……还是不愿见我,对不对?”
  荷露看沈应那眼眶红红又强忍着不落泪的模样,都有些替他难受了。可谁让他心系的女子是当今圣上,他的父兄还在朝为官,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当初既然是靠着家族势力赢得的圣宠,如今就合该承受父辈带来的苦果。
  仔细想想,杨晟竟是这宫里唯一一个纯粹被邬宁所喜爱的,邬宁对杨晟没有利用,也没有愧疚,却很是包容,连他爹造反都可以若无其事的轻轻揭过。
  荷露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不显丝毫:“等陛下消了气,自然会见侍君,此事的根结又不在侍君身上。”
  “……我这人最是蠢笨,在家时就不得父母看重,也清楚,我能有今日,多是靠父兄,哪里还能在他们跟前说得上话。”沈应低眉顺眼的攥着袖口:“真不知该怎么办,望姐姐能指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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