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格格的团宠日常(清穿)——亓思【完结】
时间:2022-12-14 12:29:39


  名为绿翘的大宫女应是。
  “等等!”乌希哈直起身子出声阻拦,没注意头发还在别人手中,被扯得“嘶”了一声。
  青苹无奈走近, 接过布巾, “笨手笨脚的, 我来吧。”
  “差不多干了,”乌希哈自己拿布又擦了几下,对青苹道, “那衣裳好好儿的, 我才穿一次呢, 做什么要烧了?”
  青苹道:“下过天牢的衣裳,沾染了寒气和晦气,公主不可再上身。”
  乌希哈无所谓道,“哪儿就那么严重了,洗洗晒晒就行,烧了也太浪费了。”
  青苹道:“这可是娘娘特意叮嘱过的。”
  听闻是宋氏的交代,乌希哈立刻妥协,她不差这套衣服。
  可她还是觉得直接烧了这种行为太过奢侈,“那,要不带出宫去送给绣坊的人?”
  青苹又摇头,“这是万岁赏的江南贡料,给了谁都有造册,旁人穿了,那是祸不是福ᴶˢᴳᴮᴮ。”
  “行吧。”乌希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套自己还挺喜欢的衣服被人拿走。
  想想上辈子,她在福利院的时候,穿的大半都是爱心人士捐赠的衣服,像冬衣这种大件耐穿的,都是姐姐穿了妹妹穿。
  现在的生活太享受了,虽然边上的人都说“公主天生富贵”“万千宠爱是应得的”,乌希哈却不觉得那么理所当然。
  偶尔乌希哈还会感觉受之有愧。
  所以她总想着能为家人、为那些和曾经的她一样的平民百姓多做点事。
  擦干头发,青苹服侍乌希哈用了一碗银耳羹,见她愁眉不展,又把越来越不爱动弹的宠物兔子可妮从笼中抱出来,塞到乌希哈怀里给她薅毛。
  青苹问:“公主可是有心事?”
  她明面上是下人,这么多年,乌希哈早将她视作师长、友人、亲人。在宋氏面前,乌希哈尽可能地做一个乖巧的女儿,不想让她操心。平日遇到什么麻烦困扰的事,乌希哈更喜欢与青苹商量。
  乌希哈挥退旁人,“青苹,今天我出宫……”
  她将今日见闻细细与青苹说了,谈及沈光继遭遇,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惶恐与担忧。
  担忧沈光继这个朋友,担忧弘昀弘晖。
  还担忧四爷若真要在此时兴文字狱,会牵扯多少无辜的学子官员。
  乌希哈见她脸色平静,好奇问道:“青苹,难道你之前就听到风声了?”
  在王府中时,青苹一直是乌希哈的主要消息来源,乌希哈还怀疑过青苹是传说中的粘杆处出来的死士密探。
  “随公主进宫后,奴婢也不大与外头往来、打探消息了。”青苹摇头,托乌希哈的福,她已经逐渐远离那些阴私活儿,往后只一心一意照顾乌希哈日常起居。
  “奴婢只是觉得,那位沈大人说得对,这些事与公主无关,公主也不该管。”青苹真心劝道,“太子和二阿哥如何,万岁爷心中有数。”
  “道理我也明白,就是心里不得劲,”乌希哈捧起胖兔子可妮,把额头埋进它被洗得香喷喷的被毛里,“难道我就像可妮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万事都有人给我安排好,什么都不用多想、不用操心地过一辈子么?”
  青苹失笑,“这可是旁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天大福气,怎么到了公主口中,竟成了坏事。”
  乌希哈闷声道:“我就是感觉自己很没用。”
  明明她知道那么多未来,却很难利用好上一世的记忆和知识。
  “公主怎会这么想,”青苹伸手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阿哥们和娘娘们,还有万岁爷,哪个能离得开公主?公主给他们带来的快乐,那是多少银钱和权力也没办法做到的。公主莫要妄自菲薄,也别为不相干的人事烦忧,别忘了,还有件最要紧不过的事,得公主亲自过问操心呢。”
  乌希哈抬起头来,“什么事?”
  “当然是公主你的终身大事,”青苹郑重道,“日前世子不是刚来信说,西北大捷,他亲手抓住了叛将阿尔布坦温布,不日就要整军返京了?”
  是的,成衮扎布终于要回来了!
  光是听青苹提起这个消息,乌希哈心里就被喜悦与甜蜜涨满。
  不知不觉,他离京竟已有五年之久。
  乌希哈长成了大姑娘,距离她前世意义上成年的十八周岁生日,也只剩下半年多时间。
  而成衮扎布经历了战火的洗礼,立下卓绝功勋,实现儿时抱负,定也是大变样了。
  他们分开快两千个日夜,但那些从未间断过的、堆满了床头几大箱子的书信和礼物,承载着彼此的情意与关怀,身隔万里,却两心相贴。
  看乌希哈这么明显的反应,青苹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这桩婚约只是暗中定下,除了王府的主子们、康熙,还有勉强算得上是当事人之一的十四爷,外界并不知晓。
  作为曾经雍亲王府最得宠的多罗格格,如今万岁爷和后妃们最疼爱的和硕公主,乌希哈的婚事一直被京中权贵们关注着。
  四爷登基前,就不少人暗示求娶。今年,出了先帝与太后的热孝,更有不少夫人给皇后与嫔妃们请安递话。
  她们盘算着乌希哈的年岁,认定四爷再舍不得女儿,这两年也得为她择婿。
  不夸张地说,乌希哈婚事一日不定,整个大清身份够格的适龄公子们,都被长辈们压着不议亲。
  四爷和后妃们对此乐见其成、顺水推舟,他们从未放弃过让乌希哈改变主意嫁在京中的念头。
  乌希哈那时候才几岁?几年不见成衮扎布,说不定就能“迷途知返”了呢?
  甚至成衮扎布也不敢保证乌希哈会一直不变。
  只是乌希哈让他们都失望了。
  当初做出承诺的,是历经两世、足够成熟的她,而不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女孩儿。
  眼下成衮扎布即将凯旋,身边人也只好“认命”为乌希哈备嫁。
  青苹自我安慰地想,让成衮扎布来转移下乌希哈的注意力也不错。
  “嫁妆还缺什么?公主府建在哪儿、建成什么样?婚后是个什么章程?”青苹一样样列举,“虽说万岁爷和娘娘们都上心,有些事还是得公主你自个儿拿主意。”
  乌希哈的注意力果然被带开了,“二哥和大姐姐的府邸都没修好呢,现在给我修公主府,会不会太着急了?”
  “不着急,公主可得好好选地方,风水要好,边上要空,没开府的八个阿哥,都等着以后跟公主做邻居呢。”
  如何在弟弟们间端好水,大概是乌希哈需要长期钻研的课题。
  ……
  三天后,乌希哈又便装出宫了。
  上回青苹提起她公主府选址的事,乌希哈还真挺苦恼的,问宋氏,宋氏也没主意。
  毕竟也不是随她们挑,得四爷下旨赐封。
  四爷听说后,让苏培盛给乌希哈送来张京城的简略地图,上头打了十几个圈,是他早就给乌希哈挑好的地方。
  有本来空置被内务府收回的府邸,也有空地,让她看看喜欢哪儿,早些定下,弘历已经毛遂自荐过,要给乌希哈盖婚房。
  这次出门,就是去实地大致看看。
  还有上次说看望玉录玳,后来又没去,这回顺道去呐喇府向她取取经,日后如何建宅,备婚,夫妻相处。
  “……位置么,离得近点就成,弘历这小子越来越能干了,他对你最大方,商行里还有许多西洋来的珍稀物件儿,定能给你修得漂漂亮亮的。”
  玉录玳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当年她心境扭转后,与星德交心恩爱,又如愿生育,绣坊办得红红火火的,可谓家庭事业双丰收。
  她想到一事,问乌希哈:“皇额娘可给你派了教养嬷嬷?”
  乌希哈点头,“是有四个,就刚进宫那会儿,跟大伯二伯家的堂姐妹一起挑的,不过她们不大管我。”
  玉录玳叮嘱道:“你得注意着点她们。”
  乌希哈疑惑地“啊”了一声。
  “我这儿也有,内务府直接派到了我公主府上,几个老货,我还没搬过去呢,就想管束起我来了。”玉录玳想起来就气,“等我移居公主府,想见额驸就得宣召,她们跟我说什么女子要矜持,不能孟浪,宣召次数多了会坏名声,我和你姐夫这么多年夫妻,要她们多嘴?若不日日在一处,算什么夫妻?”
  乌希哈恍然,想起清朝是有这么一条很不人道的规矩。
  起初是为了保护公主不受婆家怠慢,却逐渐演变成嬷嬷们拿捏主子的手段。
  玉录玳已经恩威并施,将那几个嬷嬷敲打服帖,她公主府就在呐喇府边上,后院开了个小门,说好日后实际还是与星德住在一处。
  玉录玳担心乌希哈性子软,日后新婚害羞,抹不开脸,特意提早嘱咐她:“婚前你就得把她们收拾老实了,往后才能与妹夫相亲相爱,最好和我一般,两家府邸连在一块儿,宣召起来也方便。”
  想到“宣召”代表的意义,乌希哈小脸通红。
  她不认为自己会被那些后来的嬷嬷辖制,还是认真谢过玉录玳的提醒,保证自己不会为了所谓的名声委屈自己。
  玉录玳又叹道:“等西北大军返京,你好事将近,弘时这个做哥哥的还没个着落,恨不得住在水师大营不回宫。你与他最亲近,找机会帮额娘和我问问,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模样的福晋。”
  那天沈光继的警告和青苹的劝告多少起了效果,乌希哈对弘昀只字未提,与玉录玳聊的都是家里长短,柴米油盐。
  今天行程有点赶,乌希哈只坐了一个时辰就离开了。
  不论古今,看房子都是件累身累心的活儿。
  比起在京城边缘的空地重新起屋子,乌希哈更倾向于翻修内城的旧宅,离家近,不浪费。
  到午时末,乌希哈看过两座宅邸,可对位置和布局都不是很中意,她找了家弘时推荐过的酒楼,准备先填饱肚子,下午再继续。
  她在二楼包厢享用美食,ᴶˢᴳᴮᴮ一楼大厅里有个说书先生在口若悬河,“话说准噶尔贼心不死,与罗刹勾结,犯我青藏外蒙,有一蒙古小将,乃天生将才,烧粮草、杀匪首……”
  巧了,这说的不是成衮扎布么!
  乌希哈放慢进食速度,竖起耳朵,津津有味地听完了“蒙古小将军力降一万罗刹鬼”的故事。
  在这位说书先生的口中,成衮扎布身长十尺,力大无穷,一枪能串上十个敌军,简直是一尊见神杀神、见鬼杀鬼,能止小儿夜啼的煞神。
  听了这些描述,乌希哈不像普通百姓面露怯色,反倒捧着脸犯起花痴来。
  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多帅!
  而且布布在外英勇无敌,对她却温柔忠诚,还带着点憨傻,这就是反差萌啊!
  这说书先生口才好,将战场上的惊险刺激描绘得活灵活现,被大堂里食客嫌弃太血腥了些,遂转换到另一个话题。
  “诸位可知,如今京城中的第一美人是谁?”
  这可比那些打打杀杀的让人感兴趣多了。
  立刻有人响应,有说是某某楼的花魁,有说是某家贵女,还有说定是宫中的娘娘。
  乌希哈在心里答道:不限性别的话,最美的必须是她家二哥。
  说书人很快给出答案,“都不对,第一美人,非上届探花郎、如今的二贝子莫属。”
  乌希哈一愣,没想到一个市井说书人能给出她心中的标准答案。
  楼下立刻传来“嘘”声,认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是第一美人。
  但当年弘昀化名“李仲曦”高中探花,一度成了爱新觉罗家难得的美谈,在场有人见过他打马游街,可谓一眼惊鸿,“二贝子当真是天人之姿,那些凡尘俗女怎么及得上!”
  当即有人追问弘昀到底是怎么个美法。
  “身为男子,美貌又有何用!”有个文人打扮的年轻男子站起来,对对旁人吹捧弘昀相貌十分不屑。
  乌希哈本以为这是个黑子,又听他接着道:“二贝子的才学曾经冠绝我国子监,若他与我等一般从童生考起,不曾生得那把面容妍丽,小三元、大/三元定手到擒来!”
  原来是个事业粉属性的学弟。
  乌希哈捂嘴轻笑,想着等回宫去,可以学给弘昀听听。
  那学弟粉丝不知是不是喝酒上头,在身边吃瓜群众的吹捧下,夸起弘昀来有些收不住话,“……二贝子有八斗之才,在国子监求学多年,礼贤下士,体恤民情,无人不服,乃我等有识之士楷模!他身上亦有我汉族血脉,不比——”
  “不比那样样平庸的太子强多了!”
  最后这句,乌希哈怀疑自己是听岔了。
  有人反驳他,“太子可是做出了‘化肥’,让田间增产,这不比那些吟诗作画、风花雪月的强多了!”
  旁听了有一阵的说书先生摇头,再次开口叹息,“诸位有所不知,这化肥并非太子之功,不过是抢夺小儿功劳罢了。”
  二楼,乌希哈脸上笑容早已消失,坐正身子,皱眉吩咐道:“青苹,你拿银子下去,让他上来单独给我说。”
  这人敢在大庭广众下谈论皇家,引导舆论,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青苹应声而去。
  然而没等青苹下到一楼,钢铁碰撞的声音、夹杂着人群的惊呼从底下传来。
  有一队官兵冲进门,用手腕粗的铁链将那说书先生和学子拷住,“妄议贵人,妖言惑众,跟差爷回顺天府受审去!”
  乌希哈走到包厢窗边,低头看大堂中情形。
  那学子满脸涨红,确实像喝高了,“我可是举人,等过几日会试放榜,说不定就是进士老爷,你这武夫敢碰我?!”
  他身边还有三四同窗,有劝他别说了,也有仗着自己功名在身,跟衙差硬刚,“我等读书人,自当直言谏上,你们凭什么抓人?!”
  衙差不跟他废话,领头的一挥手,把这波人一起给捆了。
  他们如此强硬,大堂里的其余人不敢动弹或出声,有那胆小不经事的,已经腿软地跌在地上。
  那位始作俑者说书先生倒是没有反抗,只是摇头低声道:“排除异己,因言获罪,可气可笑,可悲可叹,这便是新君的气量么。”
  话落,衙差黑着脸甩了他一巴掌,他偏头吐出的血沫中,还有一颗牙。
  他转回来后,竟还对着打他的人笑了一下。
  比起那几个学子来,这说书先生看着反而有几分隐士气节,衬得代表朝廷与皇家的衙差们更面目可憎。
  领头衙差让人拿布头堵了这些疑犯的嘴,环视一圈,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高声道:“府尹大人已查明,近来有白莲教邪祟与前明余孽流窜,散播谣言,意图祸乱超纲,尔等若见到可疑之人,禀报府衙,查实可得赏银五两,若胆敢包庇逆贼,同罪论处!”
  无人敢应声。
  待衙役离开后,余下的人也无心再用餐,不一会儿原本满座的大堂就空了大半。
  乌希哈慢一步下楼结账,看胖掌柜愁容满面地收拾残局,多给了几两赏钱。
  掌柜连连恭维,“姑娘心善。”
  乌希哈问道:“掌柜可知,那说书人是何来历,怎会知晓许多宫中事?”
  “他在我家酒楼坐了两三年的堂了,以前就是个穷要饭的,哪有什么来历,”掌柜苦着脸,“也不知道今天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祸从口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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