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安六合瞬间陷入了耳鸣的浪潮,她甚至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她本能地往他靠近,发出热情的邀约。
“自己的媳妇,为什么不可以?”女人家的眸子里满是春意,波光潋滟,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叫人心尖儿直发痒。
强有力的臂膀猛地箍住了女人家盈盈一握的腰身,男人炽热的呼吸铺天盖地地压下来,让身陷其中的女人无处可逃。
坏了的衬衫就不要了,大不了重买几件,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军官,在今晚放弃了伪装。
时不时有一两只蚊子过来破坏气氛,沉默的男人大手一挥,准确击中,啪的一声过后,再次看向了面前的女人。
视线对上,娇花一样的女人,轻轻地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地贴近一些,亲吻着他的发尾,他的脖子,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他汗津津的鼻梁和迷迷蒙蒙的眉眼。
她就像是顽劣的游鱼,在他怀里俏皮地撒欢,不等他做出回应,便滑不溜手地跑了。
这样可恶,果然是要捉起来好好让她负责。
男人的宽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那不老实的小手,那个人前冷漠的铁血军官,变得柔情似水:“媳妇,你总躲我干什么?”
躲?她没有躲,她只是有些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噙着笑意依偎在他肩头。
手背被粗糙的老茧摩挲着,女儿家的神经被拉扯到极限,金属锁扣入手冰凉,却像是炽热的烙铁,不期然在她心上留下不灭的记忆。
她摩挲着那质地坚硬的锁扣,低垂的眸子里满是羞涩与甜蜜。
男人压低的笑声在头顶响起,让她手上的动作跟着一滞,她忽然有些羞恼:“大晚上的,系什么腰带?你故意的!”
“我没有。”男人狡猾地诡辩着,“我不过是想让你亲手解开,我想,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很好,确实仪式感满满,好像亲手打开了什么珍贵的礼物。
她被他逗得小鹿乱撞,迷乱的视线终于聚焦,额前的长发被男人细心地撩起,别在了耳根后面,她终于看清了锁扣,吧嗒一声,帮这锁扣挣脱了束缚。
大红色的幔帐随之落下,煤油灯在墙上描摹着男人高大的轮廓,肌肉虬实,身形魁梧,蓄满了能量,青春朝气。
而旁边那道娇小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她是他奢望了很久的人儿,水眸含情,宛如一朵噙着雨珠的娇花,任君采撷。
老土胚房里热得厉害,细细密密的汗珠爬上额头,在睫毛上凝聚成硕大的一滴,将掉不掉地悬在男人眼睑下。
狭小的房间,简陋的布置,年轻的军官忽然觉得很羞愧,这算什么洞房花烛?
他蓦地起身,去橱子里找出一对过年时用的红蜡烛,以及那很有些年代感的烛台。
揭开灯罩,将两只红烛点燃,虔诚地插在烛台上,随后呼的一声,吹灭了煤油灯。
两束烛光热烈地相互辉映着,光线穿过大红色的幔帐,也染上了喜庆的色彩。
蚊帐里还有蚊子在飞,嗡嗡叫着坏人心情,含羞的女人嗔怒着丢了几株薄荷过去,提神醒脑的同时,也终于让房间安静了下来。
女人微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藏起了她的羞涩,她噙着笑,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也许他们会再有几个孩子,也许她这一次可以跟她的男人白头到老。
无论如何,今晚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当然也明白,这是一个神圣的夜晚,也是一个刻骨铭心的夜晚。
从今往后,他必定风雨相伴,白首不离。
他卸下全部的伪装,他要让她永远记住这一个晚上,要让她不论何时何地,都会想着他念着他,都会把他当做唯一。
既往不论,只看眼下,只盼未来,只待余生。
到了后半夜,他不由得感慨,原来洞房花烛夜是这样的,怪不得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都喜欢大书特书,并将这当做与金榜题名并肩的人生喜事。
真好,今晚开始,他们既有了夫妻之名,也有了夫妻之实。
唯二差的,也就只有那一纸结婚证,以及不知道会办成什么样的婚礼了。
他含笑低头,看着他的小白兔,娇滴滴的小兔真是可爱极了,眸子里含着雾气,嘴唇红润仿佛在索吻。
这大概就是爱到骨子里的痴迷吧!
他对她何尝没有痴迷呢?那曾经在山洞中的试探,那袒露心意时的惶恐,那在温泉池下大胆的靠近……
每一幕都让他格外珍惜如今的一切。
不一会,他的小兔弱声弱气地问:“你不热吗?”
热,当然热。
口干舌燥,还好他早在她冲澡的时候倒了两碗水,凉在了床头柜上。
所以的蓄谋已久不外如是。
长长的手臂一伸一屈,便把一碗凉白开送到了她的面前:“不够还有。”
咕咚咕咚,一整碗水眨眼不剩几滴,小白兔立马精神了起来。
果然人是离不开水的,就像他离不开她。
他把空碗放回去,转身的时候,跌进她蜜糖般的笑容里。
她歪着脑袋,娇声嗔怪:“看来你早就不怀好意了嘛!”
“毕竟我媳妇冲澡的时候就没让我回避。”所以,狡猾的大灰狼要把他的小白兔叼回窝里,做个禽兽。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他对她的维护(二更)
一夜荒唐。
安六合第二天早上竟然睡过了头。
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鼻端传来食物的香味, 窗外是孩子们嬉闹的声音。
她动了动酸软的四肢,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汹涌。
让她不自觉捂住了面颊,都两个孩子的妈了, 可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 还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小女人的娇羞和被动。
在男女关系上,她其实比较传统。
结婚对于她而言, 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只是这世上的事, 总有些意外猝不及防,她不会沉湎过去,她会努力抓住这第二春, 走好后面的人生路。
她缓了缓,打算起床看看。
刚掀开蚊帐, 就听堂屋传来啪的一声, 紧接着便是男人不满的声音:“干什么?这是给我媳妇的, 走开!”
“别这么无情嘛老三, 你就给我尝一口, 一口就行。”周聪厚着脸皮, 要吃周中擎端来的早饭。
不,也许应该说, 午饭。
周中擎起得很早,不同于安六合的疲惫和困倦, 他精神抖擞的,一大早就起来了。
忙着洗衣服,忙着做饭,忙着打扫院子, 忙着准备上坟祭拜的事项。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天的周中擎, 面色格外的红润。
以至于他领着两个傻小子买了纸钱等东西回来时,周聪立马扑上来,故意拿荤段子逗他。
也不怕教坏小孩子,张嘴就问他,是不是跟弟妹闹腾了一晚上。
小杰不懂,茫然地看着这个招人嫌的伯伯,英招倒是红着脸,拽着小杰赶紧跑了。
躲到院子另一头,兄弟俩继续玩泥巴。
周中擎原本不想赶周聪走,可周聪这嘴巴欠抽,也不等孩子走开再说。
气得他二话不说,给了周聪一记飞踹。
周聪死皮赖脸ᴶˢᴳᴮᴮ地跟着周中擎进了厨房,他闻到味儿了,以为安六合做了什么好吃的。
“嘿,我说,弟妹可真疼你啊,怕你昨晚累坏了,所以多给你补补,粥里居然还有肉!”他故意臊周中擎,却不料,又挨了周中擎一记飞踹。
立马捂着屁股,跑到院子里:“我说错了吗?早上五点我来找你,你们那动静——”
周中擎不满地白了他一眼,眼刀子带着骇人的寒意,吓得周聪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等周中擎把锅里的皮蛋瘦肉粥全都转盛到了老旧的铝盆里,等周中擎把这一盆诱人的食物端到了堂屋,他才咽了咽口水,厚着脸皮蹭吃蹭喝。
周中擎哪里肯呢,拍了一下他的手,又要撵他走。
兄弟俩吵吵闹闹的,不期然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呼唤。
周中擎立马抛下周聪,推开门进去了。
他关切地走过去:“醒了?不多睡会?”
“我……我没衣服换了。”安六合原本是带了衣服的,可昨晚的那件已经撕坏了,新买的红衬衫也换下来洗了。
至于九叶菩提里面,放着的还是之前初春时的厚衣服,入夏之后她忙着育种,没顾上塞点夏装。
这么一来,她便出不去了。
周中擎恍然:“你等等,我找找我小时候的衣服。”
可即便是小时候的,那也异常宽大。
加上很多年没穿过了,总有股霉味儿,周中擎没有别的办法,索性脱了自己的衬衫,罩在了她的身上。
“要不你再睡会,怪我,买了祭拜用的东西,手里拿不下了,还想着下午带你一起去买衣服的。你要是想起来就先穿我的,我现在去买。”周中擎是男人,光着膀子不算什么,再说,橱柜里还有他以前的外套,虽然有股味儿,可他是个粗人,没那么多讲究。
怎么也舍不得让娇滴滴的小媳妇穿那洗不出颜色的旧衣服。
等他套上那土灰色的衬衫,才意识到他媳妇半天都没说话。
他坐在床边,压低了声音关心道:“不舒服?”
说话的时候,视线流连在她身上,以前还知道回避闪躲,这一次却大着胆子,借着明媚的日光,细细打量。
娇羞的女人赶紧拿衬衫遮挡一下,低着头咬着唇,痴痴地笑。
见她不说话,周中擎还特地弯下腰来,从下面往上看,视线对上,才发现她在偷笑。
他也乐了:“笑什么呢?我还以为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我笑怎么了?笑也要你管?”安六合嗔怒地搡开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呢,就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两人的关系在昨晚有了实质性的飞跃,她一时间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身份的转变。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太虎了,以至于她的身体到现在都酥酥麻麻的,那些旖旎的画面盘踞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见到他,就想到那汗涔涔的,荒唐又让人留恋的夜晚。
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她的生命里冒出了新芽,虽然她刻意忽视,却依旧茁壮成长,开出娇艳的花朵。
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他还要长成参天大树,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时刻守候。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幸福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所以任何字句都是苍白的,都是逊色的,她唯有依偎在他怀里,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
真好啊,活生生的,温热的,有血有肉的,她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坐直了,勾住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快去看看,好像打起来了!”
确实,堂屋里叮铃咣当的,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周中擎赶紧把扣子扣好,关上门出去一看,简直目瞪口呆。
这个周聪,居然把一大盆皮蛋瘦肉粥都给吃光了。
而这摔碗砸锅的声音,是英招和小杰弄出来的,兄弟俩不满这个伯伯独吞了留给妈妈的早餐,正一人拿着一根竹竿,追在他后面撵着。
可怜的周聪,为了喝那最后一口粥,愣是委屈他的屁股挨了几下打。
等他喝完,这才心满意足地站在那里,把盆一丢,道:“打吧,反正我吃得很香。你们要是想吃,让你们妈再做一锅。”
他还故作聪明地抖了抖眉毛。
看得英招直来气,反驳道:“这是我爸做的,谁说给你吃了,你给我吐出来!”
“开什么玩笑,你爸做的?你爸一个大老爷们能做这么好吃的饭?这不可能。”周聪压根不信,还觉得这两小子故意拿周中擎吓唬他。
他往东屋那边躲,边躲边喊:“老三媳妇,你别睡懒觉了,我们农村女人就没你这么偷懒的,你快起来再做一锅粥,你儿子要吃呢。”
安六合还没有回话,周中擎就拦了过来,挡在门口,阻止了周聪的接近,他把周聪一路搡到院子里:“出去!”
“至于嘛,让你媳妇做个饭,看把你急的。这么心疼的话,早上怎么把人家欺负成那样?都哭着喊好哥哥了,你以为我没听见?”周聪贱兮兮的笑着,还以为自己抓住了周中擎的把柄呢。
却不料,直接被周中擎抄起井边的丝瓜囊,塞进他嘴巴里面。
那可是刷碗用的,一股泔水的味道,恶心得周聪立马扶着井台呕吐起来。
周中擎提着他的衣领子警告道:“别踏马跟我开黄腔,我要是再听到你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腿!”
“好好好,不说,绝对不说。”周聪吐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真是看不懂他这个堂弟了,他们农村爷们儿,关系不论好坏,凑在一起只要能吹牛能开黄腔,那就是好兄弟。
他还以为可以用这个法子跟周中擎联络感情呢,谁想到,这家伙不吃这一套。
把个媳妇护得跟什么似的。
见他服软,周中擎将他松开,他踉跄着往后,一屁股跌坐在井台边上:“老三,你刚那个样子太吓人了。能不能温柔一点,我好歹是你哥,你儿子看着呢,我多没面子啊。”
“给钱。”周中擎懒得跟他废话,伸出手,直接要钱,“瘦肉三毛,皮蛋一毛,青菜也是买的,连大米和油盐一起算你一毛,一共五毛钱,给钱。”
什么?
给钱?
周聪都给听傻了。
他怔怔地看着这个堂弟,忽然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好像根本不算个兄弟。
他觉得这是羞辱,可谁让他有求于人,只好憋着一肚子的窝囊气,道:“我没钱,我给你做工,说吧,要我做什么?”
“把茅坑里的大粪挑了。”周中擎并不缺这五毛钱,他只是借此警告周聪,不要随便吃他留给自己媳妇的东西。
他不配。
周聪看了眼藏在薄荷丛后的茅坑,深深叹了口气:“好,我挑。哪来这么大火气,不就是一盆粥嘛。”
周中擎警告道:“那是给我媳妇吃的,你要是不服气,我可以帮你扣嗓子吐出来喂狗。”
“服气,服气!我没说我不挑啊。”周聪去仓库找来粪桶和扁担,苦哈哈地做工偿还饭钱。
可说句心里话,挑几桶大粪就可以换一顿好吃的,也不亏。
不过他吃不得苦,一次只担得动半桶大粪,所以才用粪勺舀了两下就往后院去了。
刚进堂屋,就看到安六合穿着男人的衬衫出来了。
因为衬衫太大,所以下半截是束在裤腰里面的。
反而衬得她那小腰不堪一握,周聪赶紧移开视线。
他可不敢多看,他这兄弟连一顿饭都要收拾他,他可不敢再造次了。
赶紧点点头,往后院去了。
安六合看着正在井边刷碗的周中擎,走过去道:“我来吧。”
“行,你在用清水冲冲就好,英招和小杰我就不带着了,我去去就回。”为了赶时间,周中擎去后院找周聪借自行车。
周聪心道,你小子也有有求于人的时候。
可嘴上却不敢说,麻溜地回去把车推了过来,等周中擎走了,他才斗胆问了安六合一句:“老三媳妇,那粥真香,你教教谷雨呗,到底怎么做的?”
“不是我做的。”安六合笑笑,端着洗干净的碗筷往厨房走去。
周聪捏了捏耳朵,不大明白自己听到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等安六合都出来了,他才追问道:“你是说,那粥真是我三弟做的?”
“不然呢?”安六合刚刚在房间里没出声,是为了从九叶菩提里弄了些种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