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
我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之际,黑无常就撤走手臂,把我整个人交给了白无常抱着。
一阵晃动后,又变成了被公主抱的视角。
我撑起身子看向白无常道:“小白,就不能让我在地上走走?”
白无常俊俏的脸晃了晃:
“阴女大人,您现在身上的阴气还不够,在阴间行走只会冻伤双脚。
还是让属下抱着您吧,黑哥很快就能会回来的。”
看着白无常眉眼间的认真,我收回了想在地上走走看看的打算。
就这样,在白无常有力的双臂中,我撑着身子向四周看了看阴间的风景。
阴间没有阳光,抬头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乌云,整个客运站的灯光全是靠一种高架灯撑起。
高架灯发出的灯光是一种偏青色的白光。灯光看起来虽然很明亮,但对于整个客运站而言,还是有很多地方没能照到。
没能照到的地方都似被一层黑雾笼罩般,神秘而恐怖。
虽然有很多地方还是漆黑一片,但我还是大体看清了整个客运站的全貌。
整个阴间南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世纪初时的华夏客运站,除了布局没有规化好外,其交通运输的功能十分完善。客运站外就是一条扩阔的马路,公车,的士,摩的,甚至还有着轿子……
但这些交通公具无一例外的,无论是启动还是停下,都没有一点声音。
客运站内的灵魂多是进进出出,很少有停留,客运站周围也没有什么粉店……不,因该说什么店铺都没有……虽然有着像是店铺的门面,但里面大多都是空空如野。
就在我还想多看看时,突然感到一阵风在身旁停下。
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一辆……
敞篷……四轮……宝马牌?
而黑无常正坐在驾驶坐上,手握方向盘的看着我与白无常。
“上车。”说完黑无常还潇洒地推开了车门。
一阵晃动,下一秒,我就稀里糊涂地被白无常放到了幅驾上,而白无常自己则坐到后座上。
我转头看向黑无常,只见他一踩油门,整个车子就飞速飆起。
阴间的风把我整个头发吹起,整片风中,我能闻出一种淡淡的纸灰味。
这时黑无常突然开口道:“白弟,车后坐上有一个盒子,你递给阴女大人。”
白无常一阵翻找后,把一个淡紫色的盒子递给了我。
我接过盒子一看,“怎么感觉像是鞋盒?”
把盒子打开,我看到盒子里还真得放着一双鞋子,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虽然没有试过,但不知为何,我感觉这双鞋子与我的脚码正好相配。
黑无常:“阴女大人,现在您身上的阴气还不够,等会可能要走一段路。您穿上这双鞋子可以让您不至于被地上的阴气冻伤。”
抚摸着鞋子上精细的绣纹,我点了点头。
忽然间,我想起自己刚才想要问的事,转头对黑无常道:“善恶有报,你们刚才说在那什么解缘仪式上,就是清算善恶吧。
涂云数千年来帮助过的人,难道就不能抵消掉那万劫幽冥吗?”
黑无常沉默了一会后,摇了摇头。
我心中一惊,道:“怎么回事?”
黑无常:“南青大人虽然被人类初源之地判为了人灵,但准确的来说,大人他的灵魂其实还是妖魂,只是被注入了人灵之种。
这样半人半妖之间,让初源之地对普通之人灵魂定下的规则,对上南青大人时变得不完全。”
“怎么个不完全?”
黑无常:“南青大人结下恶缘之人,必需完成解缘仪式才能转世,而南青大人结下善缘之人,却不受此限制……”
我内心一滞,呐呐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那什么初源之地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智慧不?”
车内沉默了一会后,黑无常:“我们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所以对初源之地是否有智慧也不是很清楚……”
“有的,我感觉初源之地是有知慧的,它……便像是个人类信息的集合……”白无常突然打断黑无常道。
我转头看向白无常道:“如果他真有智慧,它就不会发现错误?这样对涂云也太不公平了吧。”
白无常面上一滞,但还是摇头说道:“阴女大人,初源之地对南青大人所定下的规则,黑哥说是不完全,而我更相信这正是公平的体现。”
我内心微滞道:“怎么说?”
白无常道:“阴女大人,不公平的不是规则,而是人心。
而且这样的规则其才是南青大人想要看到的吧……”
…………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我向车外看去,发现车子已经到了市区。
黑无常:“阴女大人,还请您跟我们去一个地方。之后,是非善恶,做与不做,就由您来的决定。”
说着黑无常先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他绕了一圈来到我身侧的车门外。
我刚想说不用麻烦了,黑无常就已经动作绅士地帮我打开了车门。
既已如此,我也只能道了声:“谢谢。”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还没有完,只见黑无常拿过我怀中的鞋盒,然后低下身,捧起了我的脚。
我呓呓艾艾道:“怎,怎么了?”
黑无常俊俏的面容轻轻抬起,对我道:
“属下,帮您换鞋……”
第89章 等与解
第89章 等与解
看着黑无常已经开始解开我帆布鞋的鞋带,我脸上顿时一热,赶忙把脚收了回来。
“不,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
不理会黑无常惊愕的目光,我直接用手一滑,就脱下了红色帆步鞋。
接着我再从黑无常的怀中拿过那只红色的绣花鞋,用脚一伸,用手一勾,就这么轻松地换好了一只脚。
果然如我所想,整个红色绣花鞋就如同为我量身定做般,非常贴合的我脚。
只不过现在我腿上穿着的是在家中穿的睡裤。
红色的绣花鞋配上淡粉色的睡裤吗……还真是有种微妙的合适……
把两只绣花都换好后,我起身站到阴间的地面上,已感不到寒冷从脚底传来,反到,整个绣花鞋还透着一丝丝暖意。
我拍了拍黑无常的肩膀道:“小黑谢谢你了。”
黑无常苦笑的摇了脸道:“阴女大人觉着合适就好。”说完他又弯下身把我换下的帆布拾起,放入到鞋盒之中。
看着他怀抱鞋盒的样子,估计是想带着盒子一起走了。
这时看到白无常也下了车,我转头对黑无常道:“前面带路吧。”
黑无常点了点头之后,走到前方,一起与白无常带起了路,只是他们又变成了那并成一线,同手同脚的样子……
回头看向空无一人幽深黑暗的街巷,我感到身后一冷。
“小黑,小白,你们还是走我后面吧。”
黑白无常走路的身子一愣,整齐的回头看向我。
“呃,虽然你们也是鬼,但你们走我后面,我还能安心点。”
而且,也不用在后面欣赏你们走路时的怪模样……以免瘆的慌……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似明白了我的意思。顿时跳到我的身后道:
“阴女大人,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便是。”
我点了点头,来了个眼不见为静,直直向前走去。
边走着,我边环顾了一圈周围的鬼城,我发现整个城市的格局非常的怪。
虽然也有着大小干道,干道看起来也非常的现代,路面整洁,偏青的路灯每格五米有一就座,甚到还能在不远处看到垃圾桶,但干道两侧的楼房却十分的违和。
摩天大楼,现代公寓也有,低矮平房也不少,甚至还有着朱门大院。
就好像谁先来这片地就是谁的般,各种时代的建筑杂乱无章的混杂在一起,整个看去怪异无比。
当我经过一个门庭大开的青砖小院时,突然听到一阵优美的钢琴声传出,美得让我驻足。
转头向里望去,我发现院内的人有老有少,大多数穿着中山装,也有少数人穿着现代的短袖西裤,但此刻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彼此交谈甚欢。
我转头向白无常问道:“小白,他们这是在干嘛?”
白无常向院中望了一眼后才回我道:“阴女大人,想来院中的主人是已经等完他该等之人,在亲友一番庆祝后,可能就要前往转轮台,进行解缘仪式了。”
也许是想更了解转世,我不自不觉迈出脚步站到了院门前,听着院内人的交谈。
而黑白无常也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
…………
一位个穿着中山装的年青灵魂拍着一位身穿无袖白色背心的老人道:
“老七啊,你可不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
不过也好,我们等得越久,说明你活得越久。
你能好好的活着,我们也能感到欣慰了。”
老人四川口音中带着器腔:“各位哥哥,你们都先走了,是我,是我胆小,是我对不起你们……”
“能活下来是你的命,不要说什么胆小不胆小的。
革命……成功嘞没有?”
“成功了,成功了,我走的时候,国家富强的得很,我们当初的愿望都差不多达成了。”
也许是见老人已经泣不成声,几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灵魂都来到老人身旁不断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虽然也听其它先下来的人说过,但还是想亲耳听你说一遍啊,成功就好,成功就好,富强了就好,富强了就好啊……”
“老七啊,不要难过了,我们这不是又见面了么,而且我听母亲说,生前你把她照顾的很好……二哥在这里谢谢你了。”
“是啊,老七,不要难过咯,听我妈讲,你生前还当咯她滴干儿子,生活一切都照顾的无微不微至,四哥也在这谢谢你咯。”
“各位哥哥,你们说那里话,当初我们干革命的时候就说过,谁先死了,他的家人就由后面的人照顾着。
我…我只是了出点绵薄之力,哪抵得上你们…你们……”
“行咯,老七,真得行咯,你同时照顾我们那么多人的家人,几十年如一日,真得够咯。
是哥哥们对不起你,让你一生都没有怎么能好好为自己活过,是哥哥们对不起你。”
看着相拥而泣的年青人们与老人,我内心也有着莫名的感动。
“唉,不说这么多咯,今天是老三解缘的日子。他本身就没有什么亲人,等到你后,他终于可以去转轮台咯。”
这时钢琴声渐渐停下,院子的一角,一台黑色的钢琴前,一位身穿古典西装的男子站了起来。
优美与凌厉在这位稍显复古的青年脸上揉合的淋沥尽至。
青年也来到老人面前,深深拥抱住了老人。
“七弟啊,好久不见了。”
“三哥,就…不能多留一会吗?”
青年拥抱老人的手带着韵律在老人背上轻轻拍着。
“七弟,哥累了,真得累了,所以哥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三哥…”
“别哭,是哥对不起你,你刚来阴间,什么都不懂,哥却不能陪你,尽到兄长的责任,是哥对不起你……”
青年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疲惫,让听着的我感到莫名的心酸。
随着青年手中的韵律,我也意识到,在阴间相遇,并不是什么重逢,而是为既将到来的分离作正真的道别。
有些人等了,有些人来了,有些人走了。
有些人等了,却等到身心俱疲。
有些人来了,等他的人却走了,而他只能继续等下去。
有些人走了,虽然眼前的路便是真正的未路,却能获得解脱……
第90章 涂峰
就在我觉着那青年手上的韵律有些熟悉时……
青年那双凌厉的眼眸突然向我看来,那被称为老三的青年似发现了什么,居然一步步地向我走来。
难道这里不欢迎生人?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时,那将优美与凌厉完美结合的复古西装青年突然对我道:
“这位女士,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掌?”
我一愣,但还是照他的话伸出了手掌。
手掌一凉,已被青年握起。
青年仔细地看着我掌心的纹路,眼中似在追忆着什么,一阵恍然后,他的眼角……居然流下了泪水?
“涂云先生,他……还好吗?”
我心中一滞,惊道:“你认识涂云?”
青年给我递过一个怀表,我接过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有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中一个身穿摩根时代西装的青年正手扶着一个少年的肩。
少年俊朗的面容依稀能看出是眼前的青年,而那身穿中山装的青年居然是……
“涂云?”
我反复确认几遍后,发现真的是涂云,虽有带着一幅宽大老旧的黑框眼镜,颈上还围着一条过时的长围巾,但那熟悉的“魅”还是让我一眼认出了他。
听刚才他们谈话,这一院子内的人都是建国前的烈士人物,难道在那个战火纷飞时代,涂云的身影也在其中……?
看着眼前青年眼中的关心与询问,我呐呐地回答道:“他,还很好,现在估计还在做着早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