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月澄听鬼月君说完要求后,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紧,有些紧张。
莫非,莫非鬼月君知道些什么了?
鬼月君点头,态度很和蔼:“是的,有事想同你们妖帝商谈,想请你代为转达一下。”
君月澄沉默。
似乎……鬼月君也不知道妖帝就是他啊?
“怎么,不方便吗?”
“没有不方便,只是……”君月澄有些费解地看着鬼月君,“你找我……们陛下做什么?”
他当初去冥界时求见过鬼月君。
但是鬼月君拒绝了。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那日悄悄跟过去后偷听鬼月君说的话。
他明明说,深渊中的人,戾气太重,本君不见。
言语中的抗拒溢于言表。
如今,鬼月君却主动来找,真是……稀奇。
“唔,关于花月的一些事。你们陛下若是没空,那便算了吧。”
鬼月君语气淡淡,表现得倒不迫切,似乎是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然而君月澄却注意到,鬼月君的手不由握紧,微微垂眸,抿着唇,情绪有些不高,反而有些紧张。
看来,鬼月君也没有所表现地那么不在意。
君月澄心骤然一紧。
他还记得刚出无妄城秘境时萧镜水的状态有多么糟糕。
该不会是,镜水到现在还没有痊愈吧?
“我去问一问陛下吧,尽快给你回消息。”
君月澄垂眸,敛下眼底的异样,只当没猜到鬼月君的意图。
实际上,他表情中细小的变化早已被鬼月君收入眼底。
当那一缕不易察觉的担忧显现时,鬼月君暗金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与妖帝相见这件事,算是十拿九稳了。
“那就多谢你了。”
果不其然,鬼月君第二日一早便收到君月澄的消息,说妖帝愿意三日后与她相见。
鬼月君心情颇好。
果然,君月澄对她的担忧是可以利用的。
另一边,君月澄却有些郁郁。
其实他倒是不介意立刻就以妖帝的身份与鬼月君相见,只是不合适。
妖帝没道理在这件事上表现得那么热切,也没道理流露出对萧镜水的担忧。
是以,他只能暂时将担忧按捺下来。
还有三天。
君月澄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
赴妖帝之约前,鬼月君又收到了院长的传信。
院长说,一个月后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鬼月君看着手上的纸冷笑一声。
一个月后?
她可等不了那么久。
鬼月君当即写了回信,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最多半月。
这是她所能忍受的极限了。
亦或者,是‘鬼月君’所能忍受的极限。
院长接到回信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意料之中的释然。
接触那么久,她对鬼月君的恶劣性格和极度匮乏的耐心深有认知,所以并不抱有多少希望。
半个月,已经是他看着萧镜水的面子上能忍耐的极限了。
幽幽叹了口气,院长将已经定好的计划吩咐了下去。
*
鬼月君没管院长接到信后的反映如何,准时赴了妖帝的约。
见到裹得无比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妖帝时,鬼月君:“……”
这……
一言难尽。
虽然妖帝陛下仍旧雍容高贵,气质卓然,但是带着遮住整张脸的银白色面具做什么?
不想以真面目示人的话大可以用假的面容。
这样明明白白地戴着面具来,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败好感。
不过,到底是有求于人,鬼月君不禁没有因此露出不悦的神色,反而和颜悦色地邀请对方落座。
“不知鬼月君阁下找本座有何贵干?”
君月澄对鬼月君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便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
鬼月君对妖帝的直接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
“本君想请妖帝陛下帮一个忙。”
说话间,鬼月君动作行云流水般给君月澄泡了一杯茶。
君月澄接过茶杯,莫名觉得鬼月君的动作有些眼熟。
却也没有细想,很快接过鬼月君抛来的话题:“什么忙?”
“本君想收集一些关于鬼族的资料,不知妖帝可否帮本君这个忙?”
君月澄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几滴茶水溅了出来,在他银白色的袖口上留下小小的水渍。
“这些东西,鬼月君阁下自己收集起来更方便吧?”
君月澄默默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探究地看向鬼月君。
虽然通过之前那一瞥知道鬼月君同冥界的关系大约有什么猫腻,但是他没想到,鬼月君竟很可能连鬼族都不是。
与冥界的关系,或许还能用恶劣来形容。
这可真是……有点有趣了。
不过君月澄还记得自己‘没有’见过鬼月君,是以收敛了了然,仅仅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探究来。
鬼月君神色淡淡:“本君若是做得到,便也不来找你了。”
君月澄沉默了半晌,问:“本座可否知道,你找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
鬼月君让他一个外人插手这些事,对冥界来说,似乎是一件撕破脸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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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另一本先不更了,等改了状态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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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君月澄摸不着鬼月君在想什么,也便没有贸然答应。
“不过是帮友人一个忙罢了。”
鬼月君神色平淡,也未露出端倪。
君月澄默然。这个友人,不出意外是指萧镜水。
“你不怕因此拖累友人吗?”
君月澄意有所指地问。
无论鬼月君对萧镜水是真情还是假意,一旦事发,萧镜水必然受到波及。
鬼月君此举,看起来是对萧镜水好,却又将她拉下更深的泥沼。
鬼月君,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对萧镜水的真心,又有几分?
萧镜水亦是否知晓鬼月君的真正的想法?
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君月澄脑海中,让他面具下的脸色有些不好。
尽管答案暂时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萧镜水将处于或已经处于一种较为危险的境地。
而他之前对她的处境不知情不说,如今似乎更要与造成她这种处境罪魁祸首合作。
这个认知,让君月澄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不过君月澄到底还记得自己此刻的角色,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未让自己露出半点异样。
鬼月君有些诧异地看了君月澄一眼。
妖帝的关注点委实有些奇怪。
明明是在谈他们合作的事,怎么扯到了友人身上去?
不过鬼月君也很快想通,以为妖帝是在试探萧镜水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便微微一笑,道:“天底下可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成为本君的友人,自然是要承受相应的风险。”
这番话算是滴水不漏。
却也隐晦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对萧镜水,似乎没有所表现出的那么重视。
否则,也不至于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
君月澄听懂了鬼月君的暗示,心中不由升起一团怒火。
既然鬼月君没有他所表现出的那么在意镜水,那么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是干什么?
将镜水立起来当个靶子吗?
这是他与萧镜水心知肚明的合作,还是鬼月君单方面的欺骗?
愤怒没有让君月澄失去理智,反而让他更加冷静地开始思考。
电光石火间,君月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
莫不是鬼月君知道萧镜水的处境已经有些不妙,所以刻意说这些话来让他以为萧镜水于他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这个想法虽然荒谬,却也不是全无道理。
毕竟,萧镜水从来都不傻,更不会轻易被蒙蔽。
然而这到底还只是猜测,真相到底如何,目前还只有鬼月君和萧镜水自己清楚。
君月澄在心底叹了口气。
想要探知这背后的秘密可真不容易。
“那不知鬼月君阁下,能给本座什么好处?”
君月澄最终压下了心中的思绪万千,四平八稳地问。
鬼月君闻言,也不急着答,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水,才慢吞吞道:
“不知妖帝想要什么?”
鬼月君没有急着交出自己的底牌,而是又将这个皮球又踢了回去。
提前交底是无比愚蠢的行为。
“本座不贪心,等价交换即可。”
鬼月君似笑非笑。
等价交换。
这可真是一个讨巧的词。
“不知妖帝陛下,对冥界感兴趣吗?”
鬼月君声音极轻,几乎低不可闻。
君月澄瞳孔骤然一缩,深蓝色的眸子变得晦暗不明了起来。
对冥界自然是感兴趣的,却也谈不上野望。
这是一个一界之主想要了解其他几界到底正常兴趣而已。
“本座是妖帝。”
君月澄提醒鬼月君注意他的身份。
鬼月君轻轻嗤笑:“据本君所知,曾有天君统摄六界。”
所以想掌控另外一界也不是不可能。
“天命不在本座这里。”君月澄没有被鬼月君画出的大饼给迷惑到。
更何况,他也没那么大野心。
说实话,若不是他是如今世上仅存的一只九尾狐,他连妖帝都懒得做。
要忙碌的琐事太多,整天被牵扯在各种阴谋中。
更令狐吐血的是,劳心劳力,还要时不时收到一波来自己方的背刺。
君月澄真的巴不得六界劫这件事早点结束,他好早日荣休。
鬼月君认真打量着君月澄,想辩解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然而银白色面具遮住了他的脸,仅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深蓝色眼睛。
鬼月君倏地笑了,苍白的肤色并不脆弱,反而浸染着浓郁的阴鸷和危险。
她眼底闪烁着妖异的光,声音比春风还柔和,却是在君月澄耳边炸响了一道惊雷。
“本君感兴趣。”
那双暗金色的眸子里绽放着兴奋的光,极容易被解读成某种野望。
鬼月君,或许想得到冥界的权柄。
君月澄被震得不轻,正欲喝口茶压压惊,伸手前才想起自己今日戴了面具,便默不作声地将还未伸出的手放好。
这个细节让君月澄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一开始的时候,鬼月君给他泡了杯茶。
鬼月君不可能没看见他脸上的面具。
这一举动有两种解读,一种是鬼月君像试探他是否会摘下面具喝茶,另一种则是……
鬼月君此举,仅仅是形式上的礼貌而已。
君月澄:“……”
无论是哪一种都很心塞。
前者说明鬼月君一举一动无不藏着试探,心机深沉,让人防不胜防。
后者则说明,鬼月君或许没有那么重视这次的会面。
偏偏鬼月君的表现似乎是有破绽,但又抓不到具体的把柄。
虚虚实实,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
时至此刻,君月澄已经无法确定,鬼月君所表现出来的,是真情实感,还是一场滴水不漏的伪装。
“可惜,本座不感兴趣。”
君月澄最终答道。
不止是对冥界不感兴趣,对鬼月君的心思也不感兴趣。
其实要说全无好奇心是假的,不想从中分一杯羹也是假的。
但,鬼月君太危险了些。
君月澄与她打交道不多,不敢贸贸然应下,怕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各种杂七杂八的时还没有解决了,与虎谋皮的事,就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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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小橙子:我想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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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拉时间轴,给你们看伪·病弱美人萧。
第688章 达成合作
君月澄直白的拒绝让气氛一时间紧张了起来。
一人一妖无声得对峙着,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啧。”
最终是鬼月君打破了这沉寂。
她微白泛紫的薄唇勾起一个有些刻薄的弧度,语调说不出的嘲弄。
“妖帝陛下,胆子有些小啊。”
“毕竟家大业大,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万千妖民的生死,自然比不得鬼月君阁下无牵无挂来得轻松自在。”
君月澄也同样讥讽了回去。
关于鬼月君,有一点似乎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狂妄。
鬼月君啊,真的是太狂妄了,狂妄到自负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