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哪里来得自信，敢在他这个立场不明的妖帝面前吐露对冥界的野望，竟也不怕他倒戈向如今的冥王吗？
要知道，鬼月君名气虽大，但是冥界的权柄还是在冥王一脉。
君月澄一贯是谨慎的，自然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有些时候总要赌一把。”鬼月君并没有生气，若有所指道，“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很多事，更是不能只看表面。”
君月澄沉默了。
冥界亦在六界之中。
动荡之中，权势难免更迭。
鬼月君敢这么说，似乎也不是全无底气。
“具体如何，本座还需要斟酌一下。不过，一些小忙，还是可以帮的。”
君月澄最终如是道。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虽然谨慎不可丢，但是小赌一把也无妨。
鬼月君唇角的笑意终于多了几分真挚：“合作愉快。”
君月澄顿时觉得一口气憋在了心里。
好气，总觉得一切都在鬼月君意料之中。
“还望鬼月君阁下准备好酬劳，不要赖账。”
君月澄起身，略阴阳怪气地丢下一句。
鬼月君掩唇笑。
“本君还盼着与妖帝陛下有更多的合作，自然不会叫你吃亏。”
“最好如此。”
君月澄留下四个字后，便扬长而去。
鬼月君也不起身相送，只淡淡道了声慢走。
*
君月澄离开后，回想这次与鬼月君的会面，越想越气。
鬼月君的性格，委实恶劣。
处处滑不留手不说，还毫无求人之态，动不动就隐晦地威胁。
萧镜水到底是怎么跟这么一个恶劣的家伙成为知己好友的？
明明也不相似……
呃，不对。
君月澄忽然想起了最初与萧镜水相处的那一段时间。
在镜花水月中的萧镜水，性格倒与鬼月君有几分相似。
只是萧镜水的恶劣没鬼月君那么外露，顶多算是有些恶趣味。
如果这两人真的是好朋友的话，那么，君月澄觉得自己有理由相信，目前为止萧镜水所表现出来的恶劣，还只是收敛之后的效果。
这个想法让君月澄不由打了个寒噤。
太可怕了。
为什么他的命定之人如此凶残？
而如此凶残的萧镜水，十年，啊不对，九年之内，真的能与他走到一起吗？！
君月澄对白泽掐算出的结果深表怀疑。
一番心累后，君月澄在某次自己泡茶时，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鬼月君与萧镜水泡茶的习惯，简直是如出一辙！
君月澄：“……”
知己好友之间都这么相似的吗？
第689章 准备寻药
萧镜水终于拿着玉清丹去了玄衍宗找扶云。
扶云被惊掉了下巴，有些受宠若惊。
无他，离欺师灭祖也没差多远的萧镜水第一次带着珍贵的药品来看他这个师尊，实在是稀奇。
不过扶云还算清醒，并没有觉得自家孽徒这么做是忽然间良心发现来尊师重道了。
萧镜水向来无利不起早，扶云觉得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可能性更大些。
“乖徒儿啊，你今日来找为师，是做什么啊？”
萧镜水睨了他一眼：“怎么，不许我来孝敬师尊吗？”
扶云假笑。
他怕被这乖徒弟孝顺死了。
萧镜水：“……”
她自然看懂了扶云的表情，内心喊冤，自觉还没有那么居心不良。
“弟子来求师尊指点迷津。”
沉默半晌后，萧镜水还是决定不与扶云兜圈子了。
毕竟挺忙的，时间就不要拿来浪费了。
扶云松了口气。
他就说，好处不是白拿的。
“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困惑的时候。”扶云有些稀奇地打量萧镜水，“想问什么事？莫不是想问姻缘吧？”
萧镜水微微握了握拳，控制值有些发痒的手。
“不是。”
姻缘个鬼，她一个单身狗算什么劳什子姻缘？
而且，她眼中怀疑扶云之前算出的是错的。
除了最近分身那边多了朵不足为虑的烂桃花，她身边连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对象都没有。
萧镜水瞥见扶云眼底精光闪烁，不想听他漫无边际地乱猜浪费时间浪费心情，便直白道：
“我来找师尊，是想问，师尊可知有什么好的疗伤圣药？”
扶云听到这个问题一脸郁闷：“这一点你们丹师不是比我清楚吗？”
“自然是问丹术以外的手段。”
扶云神色顿时纠结了起来。
“怎么，没有？”萧镜水挑眉。
“不是没有，而是有不少。你问哪一种啊？”
治内伤还是外伤？有副作用还是无副作用？暂时性还是永久性？见效快还是见效慢？
“万能型的。”
她算是哪哪都受伤了。
不过……
有件事有点古怪。
她最近没怎么费心治疗，躯壳上的内伤外伤已经开始修复了，道心上一些细小的裂痕也开始缓慢地愈合。
这可真是有意思。
因为开始痊愈的时机太巧妙了，就在她说大不了放弃法身转修神魂之后不久。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否有旁的因素参与其中。
所以饶是已经开始恢复，萧镜水也不敢大意，反而开始更积极地寻找良策。
“万能的……”扶云沉吟片刻。
这种还真不好找。
“没有吗？”萧镜水心沉了沉。
扶云摇头：“不是没有，是约莫找不到。”
“你还未说，怎知我找不到？”萧镜水有些不服气。
扶云白了她一眼：“因为那是极抢手的东西啊。估摸着消息未传出来呢，就已经被人给用了。”
萧镜水：“……”
“不至于吧？”萧镜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厉害的天材地宝身边都会有伴生兽守护，一般人也得不到啊。”
而且，一些珍贵的天材地宝成熟条件也苛刻，不是随时都能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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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守株待兔
“凡事总有例外嘛。”扶云不以为意道。
“比如？”
“圣人泪。”
萧镜水的漫不经心散去了几分。
“看来你也听说过。”扶云看萧镜水的脸色，便知她并非全然不知情。
萧镜水点头：“略有耳闻。”
“这东西向来不怎么现世，现世了也不好得到，你居然知道，还真是稀奇。”扶云看向萧镜水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虽然萧镜水偏好古籍，但是这种东西可不在古籍记载范围内。
“听说巫族在找这种东西。”
萧镜水似乎没有注意到扶云的打探，意有所指道。
扶云倒也不意外：“这倒也正常。”
巫族什么情况，身为顶尖占卜师的扶云不可能不知情。
不过联想到之前萧镜水询问巫族的事情，扶云隐隐猜到了什么，面色微沉。
“巫族有什么异动吗？”
萧镜水点头：“巫族已经入世。”
扶云脸色微变。
他原以为巫族只是在背地里搞一些小动作，没想到巫族已经入世了。
这可不是一个多好的消息。
“他们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扶云不自觉皱眉。
萧镜水心中大致有数了。
看来，巫族的形象当真不怎么好。
“谁知道呢？”萧镜水耸肩，“不过总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若是好事也不至于掺和到九阴恶生花的事中去。
扶云不由低咒一声：“怎么不见他们死绝。”
萧镜水有些诧异：“什么仇什么怨？”
虽然扶云人品有些一言难尽，但也不是会随意出口咒人，更何况是咒整整一族。
“与我无冤无仇。”扶云平静道，“但他们挑起过太多的事端，手上沾了太多罪孽，我实在是难以平常心看待他们。”
扶云此时倒是能稍稍以平常心回答萧镜水了。
萧镜水默然。
看来，鲛人族的典籍上记载的一部分是真的。
“可有想过教化？”萧镜水问。
扶云叹息：“怎么会没想过？可惜没有用就是了。或许有些巫族尚未犯错，也诚心不走祖辈的老路，但是哪儿有那么容易？”
巫族的身份给他们打上有罪的标签，在人群中注定要被百般挑剔，一有错处就被人放大十倍百倍地说。
在这种苛刻的条件下，巫族难逃先祖的命运。
所以，久而久之，双方相互仇视，教化之事不了了之。
这些话扶云没说，萧镜水却懂了。
这其是非对错，已经无法评说了。
纠缠了太多因果，剪不断，理还乱。
萧镜水没来由地厌烦。
“圣人泪的下落，师尊能占卜到吗？”
萧镜水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扶云：“……你觉得如今还有圣人吗？”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萧镜水道，“如今烽烟欲起，我不信没有圣人出世。”
扶云白了她一眼：“这可不一定。”
烽烟欲起乃是群雄逐鹿之兆，当出的是各路枭雄，圣人，可不一定有。
而且……
“你这不是咒人家死么？”
圣人泪一般只出现在圣人的坐化之地或埋骨之地。
萧镜水摇头：“我自然是无此意，不过是想守株待兔罢了。”
她虽然对这东西心动，但却不会为此谋害他人性命。
只是，她虽不会，却不代表旁人不会。
巫族，或者是绝大多数巫族，都不像是有底线的样子。
她提前得知，除却抓人之外，也好护那些无辜的人一二。
扶云听出了言外之意，神色微变。
他倒是忘了，巫族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你可有人手？”扶云问。
“我没有，但鬼月君有。”君月澄也有。
正好叫冥界的人和妖族相互掣肘去。
扶云：“……”
这么重要的事让外人掺和真的好吗？
你到底是有多信任人家啊？！
但是扶云也清楚玄衍宗的情况，压根没有可用的人手。
倒不是可信不可信的问题，而是能力问题。
玄衍宗上下擅长的地方，都不在这里。
既然萧镜水肯信，那定然是有一定把握的。
一番斟酌利弊之后，扶云道：“你七日后来找我要结果吧。”
萧镜水点头：“好。”
结果不到七日，第三日扶云就将萧镜水给叫了过来。
“也不知你是什么运道，我竟是才知道，现今竟仍有圣人泪的存世！”
扶云无不感慨，连连惊叹。
萧镜水有些发懵：“怎么会？不是说这东西存不住的吗？”
扶云摇头：“我也不知，只是卦象如此，由不得我不信。”
萧镜水心道，一味相信卦象似乎并不可取。
旁的不说，扶云算出她红鸾星动到如今还没有应验呢。
萧镜水虽然没说什么，但也为怎么遮掩自己的情绪，是以扶云鲜明地感受到了萧镜水的怀疑。
扶云顿时不开心了。
“怎么？你不信为师说的？”
萧镜水摇头：“不是不信，只是太过惊讶。”
她原本以为没有的东西恰好有，这让她很难不阴谋论。
“其实为师也很惊讶。”扶云压低了声音道，“那不止是圣人泪，还极有可能是早期甚至是初代圣人泪。”
“这意味着它一定年代久远。”萧镜水有些费解，“不是说这东西很抢手吗？怎么能留那么久？”
“谁知道呢？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扶云难得正色了起来，“这种东西，越古老越珍贵。”
萧镜水有些惊讶：“我竟是不知还有这讲究。”
扶云道：“圣人泪说是出于圣人怜悯，其实还是出于神恩。越早出现的越纯粹。等到后期时，有人掌握了圣人泪出现的一般规律，圣人泪便不那么值钱了。而上古时期之后，神界退隐，世上有神而无神族，圣人泪的出世便就更少了。”
上古时期，人族的处境可不妙。
就算是有圣人出世，能为人族做的事也有限。
能令六界之众疯抢的圣人泪，出现与圣人有关不假，但更重要的是，这背后站着的某个位高权重的神灵。
萧镜水有些匪夷所思：“既然它如此珍贵，那为何无人取用呢？是无人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