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家主原本是没打算带加茂由纪来的。
因为额头上有缝合线的加茂正次郎在加茂家已经七年之久,而加茂由纪现在才16岁且祖孙感情一向不错,加茂家主其实是怀疑加茂由纪有没有被假的正次郎洗脑的。
但是经过审问后,并未在加茂由纪身上发现什么异样。而加茂正次郎突然死亡加之尸体异常,都是需要说明原因的,所以加茂家主将加茂正次郎被操控的事情告知了一部分他认为可信的族人。
这其中就包括加茂由纪。
毕竟尸体是他从五条家带回来的,如果不说清楚,作为正次郎孙女的加茂由纪要是被幕后黑手挑唆,做出什么冲动事情来,就糟糕了。
知道自己爷爷在七年前就不是真正的爷爷后,加茂由纪大受打击。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她回忆起一些曾经被遗忘的违和感,所以加茂家主才把她一起带来了。
“爷、他的生活习惯与记忆,的确没有露出过什么大的破绽。”行完礼的加茂由纪冷静地说,“不过刚刚出现在加茂的时候,喝茶拿东西的有点会不自觉地翘起手指,还有下意识抬手想要抚摸什么的动作。后来...其实我隐约有觉得和爷爷的感情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了。”
加茂由纪眼底流露出一些痛色:“但是我以为是我长大了的缘故。”
茶室里其他四人安静地听着,并未打断。
能正常使用术式,有完整的记忆,甚至连生活习惯都能在家人面前不露什么破绽,谁会想到内里其实已经换人了呢。
就连拥有六眼的悟,在和他面对面的情况下都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如果不是因为有前世同归于尽时记忆,好奇之下才没忍住拆掉缝合线的话,也不会发现异常。
加茂由纪说完她觉得的不对劲后,加茂家主补充说:“加茂家里有不少的人已经生出二心,并被收买。如果不是二位及时发现,再过一些年,可能谁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有查出有关背后之人的线索吗?”禅院直橙宋省
“没有。”加茂家主叹息着摇了下头,“虽然一些蛛丝马迹都直指水口家,但这样一来反而不值得信了。”
支着一条腿坐在把玩茶杯的五条悟忽然说:“但总归是那些烂橘子没错吧?”
人是五条悟和禅院鹤衣找出来的,基本就能够排除是五条家和禅院家所为。御三家虽然相互争斗,但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而且这两家这一代家主的实力就摆在这里,比起花这么多年渗透,还不如几个术式下去来得快。
“除了他们,也找不出敌人了。”加茂家主说。
听到他的话,禅院鹤衣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
虽然他们内心里对幕后黑手的人选有些疑惑,但的确找不出其他人了。
他们之前就已经让人追溯过了,荷言那一脉早就断绝。而现在的天皇也失去了对咒术师的掌控权,咒术世家各自为政。
这个拥有相同术式的诅咒师,现在出现单纯巧合而已吗?
而且好像也只能判断为巧合了,毕竟六眼和十影同归于尽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没有人能活这么久,就算有针对他们的阴谋也――
等等?!
禅院鹤衣和五条悟先后想到了什么,再次扭头看向对方求证自己的想法。
天元知道吗?!
他们俩突兀的行为引起了禅院直橙撕图用家主的注意,加茂家主仔细思量着他们二人脸上的神色,试探地问:“二位是想到了什么吗?”
禅院鹤衣收回目光,看向加茂家主:“大概有一点头绪?但我们也不确定,需要找人问问。”
听到她的话,禅院直橙似婀值匮锩迹骸罢宜?”
“天元。”
第104章
因为不确定幕后黑手在高专有没有眼线,临时决定返回东京的禅院鹤衣和五条悟是悄悄进入薨星宫的。
天元看着不请自来的两名年轻人,只觉得头疼――
这地底下到底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啊,为什么来这么勤!
但是他们来到正殿后的第一句话,就让天元愣住了。
“天元,你知道几百年六眼和十影同归于尽后都发生了什么吗?”
被点名提问,天元只好现身。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五条悟不信:“那上次我们在薨星宫时,你为什么说‘注定’?注定什么?”
天元没想到五条悟还在纠结上回的事情,于是说:“当年同归于尽的六眼和十影是一男一女,你们又刚好在同一天出生并觉醒了术式,所以我猜测和那时候出现在你们身上的问题会有些什么联系。”
天元的话听起来没什么破绽,禅院鹤衣想了下:“那你知道有什么术式可以完全操控一个人的身体,还能获得身体所有的记忆,甚至就跟本人活着时完全一样吗?”
天元活了上千年,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咒术界的活字典,禅院鹤衣和五条悟觉得他应该知道这种术式。
果然,这个问题让天元沉默了一会儿。
“知道。”天元说,“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要问别人问题前,得先回答我的问题的吧。”禅院鹤衣不搭他的话。
天元看着一脸理所当然,并且还可能打算如果他不说,就要拆了薨星宫的两人,心底叹息:“\索。说近一点的话,就是曾经的加茂宪伦。”
禅院鹤衣&五条悟:???
五条悟插话问:“不是加茂正次郎吗?”
“加茂正次郎?是最近被他寄宿的人吗?”天元疑惑地说了一句。
禅院鹤衣:“被他寄宿的人是什么意思?\索是一个人吗?”
“是。\索是从千年前就活跃的诅咒师。通过术式寄生于别人的身体存活至今。”
听到这话,禅院鹤衣和五条悟内心无语又复杂。
虽然找到了上一世耍阴谋的仇人,但是对方专门挑加茂家下手这一行为,让他们实在没忍住抛开前世的过节,吐槽:“该说加茂家这么受欢迎吗?”
天元没想到着急问事情的两人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岔开话题:“他之前选择加茂宪伦,大概是想用对方的赤血操术做实验。”
听到实验,禅院鹤衣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八卦。
“是那个\索制造出了九相图?!”
“没错。”
听到天元的回答,禅院鹤衣想说什么,但又停住了,只是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瞬。
“你想说我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说,让加茂家背这个黑锅百年之久?”天元问她。
禅院鹤衣点头:“不是吗?”
天元很宽容地笑了一下:“我不管世界上的事情。”
这一点禅院鹤衣也知道,天元几乎从不插手咒术界的事情。
“然后呢,\索想要做什么?”禅院鹤衣也懒得再纠结那个问题了。
“让人类进化,重新进入咒力强盛的平安时代。”
天元的话一说完,禅院鹤衣和五条悟又开始聊天了。
“九十九由基和他是一伙的吗?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做这么离谱的事情啊?把自己当神?”
“果然应该让杰也来听一听的。”
“杰今天在高专吗?”
“不知道,问问?”
天元:......
“为了阻止我同化,\索曾经两度败于六眼术师之手。”天元的话让禅院鹤衣和五条悟停下动作,一起朝他看去,“第二次的时候,他更是将六眼和星浆体都扼杀在出生不足满月之时。但即便如此,因为天元、六眼和星浆体之间门的特殊因果,同化的那天,六眼和星浆体还是出现了。”【1】
五条悟皱眉:“为什么要阻止你同化?”
“因为我一旦进化,会影响到结界内的所有人类。”
“但是你现在已经进化了,\索为什么还要盯着我们不放?”禅院鹤衣直觉天元还向他们隐瞒了什么,“因为我们在东京校?”
“可以这么说吧。”天元顺着她的话说,“\索要达到目的,你们是他最大的阻碍。但是你们太强了,除了你们自己,没有人能杀掉对方。”
“你可以找到他吗?”五条悟问出了关键。
“很可惜,并不能。”
“不是你即世界,世界即是你吗?”五条悟嫌弃地说。
天元:......
“完全进化后或许可以。”
“要多久?”
“...不知道。”
“那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嘛!”
很多年没有体会过心梗是什么感受的天元,选择了直接从五条悟面前消失。
反正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不至于还被算计吧?
“天元应该还瞒了许多事情没说吧。”从禅院鹤衣口袋里摸糖的五条悟语气随意地说,且并不是问句。
“嗯。”
五条悟和禅院鹤衣都心知肚明天元还有事情没说清楚,但是他不愿意说他们也没办法,毕竟总不能真的拆掉薨星宫。
“感觉被隐瞒的东西可能和天元自身有关?”禅院鹤衣猜测地说,“或许是他的弱点,不想告诉我们?”
“可是要杀掉他也不难啊。”
“嗯...但是我们现在不会杀他啊。”
五条悟把糖果塞进嘴里,硬硬的糖块把脸颊塞得鼓起来一块,然后又被他用舌尖卷着抵到了腮帮的另一边:“有道理。”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后,五条悟似乎想起了什么,抓着禅院鹤衣的手臂停下脚步:“啊,忘记给鹤衣吃糖了。”
禅院鹤衣刚想说自己现在不想吃糖,就被五条悟捧起脸覆了上来。
硬糖被灵活的舌头从相贴的唇缝中推进来,然后被勾着翻搅,浓郁的葡萄味在口腔中融化,甜滋滋的。
半晌,融化了大半的硬糖被五条悟重新卷回自己的口腔里,分开前还舔了一下禅院鹤衣的唇瓣,用活泼的声音高高兴兴地问她:“甜吗?”
“甜。要不然以后吃你算了?”
“G,我是可以啦,但是鹤衣你受得了吗?”
禅院鹤衣:???
“在外面的时候给我正常一点啊!”
“哪里不正常了嘛,就算一直接吻鹤衣你也坚持不了多久吧?还是说...”五条悟微微低头,鼻梁上虚虚挂着的小墨镜往下滑了一点,那双蓝眼睛朝她眨了眨,“你其实是在想其他的?”
禅院鹤衣安静了一瞬,朝这个装无辜的家伙扬起虚假的微笑:“魔虚罗。”
“哇呜,好凶...不要恼羞成怒嘛。这算家.暴吧?是吧...好可怜啊,不小心说了实话就要被老婆家.暴。”
明明嘴角挂着轻松地笑容在闪躲着式神的攻击,却还要扯着嗓子喊出一些和表情根本不符的话。
这种行为翻译一下就是,纯属挑事。
听着从远处传来的轰隆隆的响声,办公室里的夜蛾正道额角狂跳――
那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东京校的森林又莫名其妙地被摧残了一顿,五条家和禅院家的维修账单喜加一,五条悟和禅院鹤衣的检讨书也喜加一。
但是夏油杰这会儿不在学校,于是他们俩把写检讨书的地点换成了家入硝子的实验室。
听着五条悟那完全不要脸的撒娇声,家入硝子握紧了手中的手术刀深吸了口气――
做个人啊!还有,不能回自己宿舍里写检讨书吗?!
被撒娇的当事人禅院鹤衣,也十分感慨:“悟,为什么你的JK用语比我和硝子还熟练?”
“说明你们不是个合格的JK啊。”五条悟哼笑了一声,有些得意洋洋地说。
“所以,你准备朝JK的路线发展是吗?”禅院鹤衣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上回让他穿女装的事情,给他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门。
“不管是JK还是DK,我都可以完美胜任哦。”说完,还偏了下头,小墨镜后面的蓝眼睛露出来,朝禅院鹤衣wink了一下。
禅院鹤衣轻轻嘶了一声:“是挺可爱的。”
光听声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家入硝子:......
坏掉了啊鹤衣。
就在家入硝子忍无可忍,准备把这对可恶的新婚夫妻从实验室赶走时,夏油杰回来了。
夏油杰一来,话题逐渐正经起来,家入硝子松了口气。
“天元说有一个叫\索的诅咒师,靠寄宿在别人的身体里,从千年前的平安时代一直存活到现在。目的是为了阻止天元同化,让人类进化,重新进入咒力强盛的平安时期。”
听完禅院鹤衣的解释,夏油杰不禁皱眉:“天元大人既然早就知道的话,为什么去年见面时不说?”
他们放走了理子妹妹,无意间门让那个\索的目的得逞了一部分。既然知道他的阴谋,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因为任务失败后不信任?
五条悟猜测说:“可能觉得\索做不到?”
“毕竟我们都在东京校,而且薨星宫也不是那么好进的。”想了想,禅院鹤衣又补充说,“再就是大概也跟天元自身的弱点有关吧,所以不想被我们知道。他隐瞒了一些东西,但这些说出来的,应该也是真的。”
“也有可能不想打草惊蛇?”家入硝子忽然说,“之前不是说五条的六眼都看不出异样吗?如果把额头上的缝合线藏起来,几乎不可能发现异样。本来他就藏在暗处,如果大肆寻找的话,只会藏得更深。而且这种人的存在一旦被公开,会吸引更多的臭虫。”
其他人想了想,觉得家入硝子的话也很有道理。
人有了权力和金钱,就会想永生。从千年前存活下来的诅咒师,光凭‘千年前’,就足够让那些烂橘子为之疯狂。
“现在我们的优势,应当是那个\索还不知道我们发现他的身份吧?”夏油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