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月亮奔去——酒酿芋圆【完结】
时间:2022-12-27 16:39:49

  三人结伴跟上去。
  陈肆车开得很快,他们追不上去,只能远远落在后面。
  还有后来回来时,也是这样。
  张然和花臂唠唠叨叨一路,叮嘱珂珂和乌纭以后注意安全。
  发挥学长的责任感,将人送到楼下,才离开。
  乌纭揉揉耳朵,坐在沈青芋旁边,埋怨,“我耳朵都听得起了茧子。他俩可真能说。”
  珂珂深有同感,点头。
  手机在桌面震动几下。
  是姚大乐发来的消息。
  从开学那天加了微信后,就一直躺在沈青芋通讯录里,没动静。
  她蓦地想起今晚的一些事情,赶紧拿起手机。
  姚大乐:[四哥说得顺序不对。]
  陈肆说,她离开后,陈兴野进了局子,阿婆去世,他成绩一落千丈,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之后就是上了大学。
  是这里不对吗?
  沈青芋理着思绪,姚大乐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不是因为阿婆去世才有低谷,是因为陈兴野。]
  [陈兴野拿刀刺了四哥,四哥住院,住院的那段时间,他不说话不吃饭,整个人像没了魂儿似的。那段时间,阿婆总来医院照顾他,是两个月后,阿婆才去世的。]
  [你看完赶紧删了,别让四哥看到。]
  姚大乐想,陈肆不愿意说的事情,自然有他的思量。
  可是,陈肆说过的,说错的,自己还是可以纠正一下的吧?
  发完消息,他悄摸摸清除聊天记录,关上手机,左顾右盼做贼似的。
  手机另一端,沈青芋在对着屏幕发呆。
  他受刀伤住院的事,是真的。
  怎么可能?以陈兴野的能力,根本无法伤到陈肆。
  何况,她也给他争取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
  既然,没有这个可能性,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他受伤……不是因为别人。
  而是他自己。
  可,大家都说是陈兴野伤了他。
  沈青芋噌的站起来。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第38章 好,你没哭
  夜空漆黑。
  跑到宿舍下, 她赫然发现,陈肆还在。
  他就站在树下,没走。
  身形很瘦, 眸子漆黑如墨, 面上没有情绪。
  显得凉薄且冷清。
  沈青芋跑过去, 站在他面前。
  问:“我消失后,你中刀了。是不是你自己…故意……”
  顺着她的话想,不难知道她想问什么。
  何况今晚她一直旁敲侧击打听这三年间的事情。
  这次, 陈肆没再逃避,回答:“是我。”
  避无可避。
  她已经猜到了。
  沈青芋惊愕地捂着嘴巴。
  眼眸中都是难以置信。
  怎么会?
  他就那么恨陈兴野, 以至于不惜伤害自己, 也要报复陈兴野?
  宁愿伤敌一百, 自损八千。
  半晌,她颤着声问:“为什么?”
  “他必须受到惩罚。”陈肆迎着沈青芋的视线,一字一句的说。
  他不后悔。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后悔。
  受到惩罚?
  陈兴野那种人,有什么值得陈肆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就为了让他被惩罚?
  她不明白。
  沈青芋怔怔地看着陈肆, 怎么也想不通。
  “你明明受伤了, 可没有人看得见,没人知道陈兴野犯过的恶, 没人知道他伤了你。”说到最后,陈肆的尾音都在颤抖。
  因为她。
  只是因为她。
  沈青芋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强压住泪。
  哽咽,“疼吗?”
  陈肆一怔, 仿佛又回到那天。
  他咬了下后槽牙, 猛地伸手拉住沈青芋将她拽入怀中。
  他身体紧绷, 心脏狂跳。
  阴影险些又拢住了他。
  沈青芋拍了下他的后背,哽着声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不疼。”陈肆说。
  怎么可能不疼?
  大家都说场面很吓人,流了很多血。
  沈青芋不信,却也不想细问。
  不管怎样,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她回来了。
  他也好好的。
  这就够了。
  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他为什么受伤。
  即便是现在,她还是不敢想那个场景。
  不敢想,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把陈兴野的刀捅向他自己。
  不敢想,他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不敢想,他这样一心学习,想念大学,疯狂想要逃脱黑暗的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自暴自弃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重要,她对他而言,真的是重要的。
  重要到比他的生命还重要,以至于他不惜一切也要让陈兴野被惩罚。
  陈肆揉了揉她的发顶,“ 别想了。”
  他不说,她非要问。
  知道了,又忍不住难过。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沈青芋没应声。
  陈肆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迫使她回过神。
  在女孩回神抬起眼眸后,他又不禁怔住。
  无奈,眼神却宠溺,“怎么眼睛又红了?”
  沈青芋唇角下压。
  “那我以后不说话了,免得你总哭。”
  沈青芋抿唇,“我才没哭。”
  陈肆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温柔地哄,“好,你没哭。”
  沈青芋拉着陈肆的手,和他坐在离宿舍楼最近的长椅上。
  头顶细密的树叶遮住了月光。
  却因为晚风吹过,树叶婆娑间,零星月光还是从叶子间洒落。
  树下,人影成双。
  沈青芋头枕在陈肆肩上。
  过了许久,陈肆垂眼一看,发现沈青芋在逛淘宝。
  刚从难过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结果在逛淘宝?
  得,淘宝比他重要。
  他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在买防狼喷雾。
  “鸡肋。”
  听到陈肆的话,沈青芋瞪他。
  她已经下单了,店家已经火速发货了。
  现在才说,是不是晚了。
  陈肆低声:“不如,你随身带我。”
  沈青芋好笑地捏了捏他的指腹,坚定摇头。
  陈肆低声道:“不行吗?”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很蛊。
  沈青芋抬眸望向他。
  很近,短短几厘米的距离。
  他轻抿着唇,肌肤冷白,脖颈修长,锁骨平且直。
  她咬了下唇,双手勾住他后颈上,轻轻下压。
  干净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视线从他眉骨,一路下滑。
  趁陈肆不备,她仰脸吻了上去。
  算不上是吻。
  应该是咬。
  她狠狠咬了下陈肆的下唇,带着惩罚的意味。
  “别再有下次了。”
  这样意气用事,不爱护自己。
  就算是为了她,也不行。
  末了,沈青芋补充:“我心疼。”
  她声音很轻,像羽毛轻飘飘。
  却让陈肆心中一颤。
  沈青芋没拿准力度,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唇。
  有血腥味。
  唇上有点刺痛,陈肆眼睑轻颤,喉结一滚,在她准备拉开距离时,扣住她后脑勺,回吻上去。
  任血腥味蔓延。
  他的唇很热,贴着她的唇瓣,轻轻撬开她唇齿,逐渐深入。
  吻得细致又温柔。
  沈青芋眼睫细密,闭着眼。
  她揪住陈肆衣领,也试着主动,可太青涩,每次都总不小心磕到陈肆的牙齿,磕得唇疼。
  被吻得脑袋晕乎乎,越来越被动,双腿也软了下来。
  她开始伸手推他。
  陈肆呼吸不稳,紧搂住她的腰,抓住她手腕,又啄了啄,才放开她。
  女孩唇被□□,眸中满是雾色。
  明明是委屈谴责的目光,此时盈着水色,反倒显得可爱,像在撒娇。
  陈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不会有下次了。”
  -
  次日,
  闹钟没响,沈青芋是被乌纭给推醒的。
  她睡眼惺忪,一脸迷茫。
  一看就是在犯迷糊。
  乌纭伸手拽她的被子,揉了揉她的脸,大有凭一己之力揉醒她的架势。
  嘴上不忘喊:“起来了,等会去上课。”
  珂珂一口牙膏沫,口齿不清:“学长还在楼下等着你呢。”
  沈青芋瞬间醒了,一骨碌爬起来,顶着乱糟糟鸡窝似的头发,“你说什么?”
  没等珂珂回答,她掀开被子,穿上拖鞋。
  不到十分钟,就从厕所出来。
  俨然洗漱完毕。
  素颜朝天。
  她皮肤光滑白嫩,不施粉黛,也透亮好看。
  珂珂羡慕地啧啧两声。
  倒是乌纭又上手摸了两把。
  宿舍楼下,
  陈肆一身运动装,穿着无袖上衣和运动裤。
  浑身清爽,额前的发有些湿。
  他刚跑完步。
  而她还在睡懒觉。
  沈青芋抿了下唇,认真的说:“你以后直接给我打电话。”
  不能每次都她赖床,让他白等吧。
  小姑娘唇色淡淡的,一看就是着急见他没来得及化妆。
  陈肆眉眼弯起,刮了下她鼻子,“早饭。”
  沈青芋接过,还不忘提醒他。
  “听到了没有?”
  陈肆无奈,“听到了。”
  送沈青芋到了教室后,陈肆回了实验室。
  他已经大四,除了泡在实验室,就是实习。
  有几家,他在权衡。
  最终结果还没定下来。
  于他而言,私立公立不重要,重要的是医院的实力。
  张然和花臂在导师的帮助下,已经定了实习单位。
  两个人兴高采烈地进了实验室,把好消息告诉陈肆。
  知道陈肆还没定下来,两个人都想着法儿地劝陈肆和自己一起。
  “阳光私立医院,福利好,工资高。最重要的是离学校近,你可以经常回来看小沈,和小沈一起吃吃饭,逛逛街,多好。”张然说。
  花臂:“跟我去市中心医院,三甲,设备先进,名师也多,可以学到很多。”
  一个打感情牌,试图从小沈入手。
  一个用医院实力说话。
  但陈肆还是一声不吭。
  低头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许久,久到张然和花臂都忘了自己和陈肆说过什么,与对方争过什么的时候。
  陈肆忽然开口,“昨晚的那群人我见过。”
  在老城区。
  他还住筒子楼的时候。
  那群人就是陈兴野被光头踢出集体后跟着的第二波人。
  也是趁人之危在他和光头单挑后来堵光头的那群人。
  陈肆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屏幕上是微信和光头的聊天界面。
  还是经光头提醒,他才想起来的。
  陈肆的手攥紧,手背青筋凸起。
  真是一丘之貉。
  说到这,光头咬牙切齿,消息一条接一条,令陈肆目不暇接。
  在陈兴野入狱后,这群人还拿陈兴野拿刀捅过人这件事引以为荣。
  也是因此,他们天天拿着刀棍乱晃,搅得老城区乌烟瘴气,甚至有一片儿直接没人敢走夜路。
  入夜,门窗紧闭,生怕被这群人盯上。
  以年峰为首,他们越来越横。
  几次三番去找茬光头。
  偏偏光头已经决定要发奋学习了。
  结果差点因为洗心革面被拿捏。
  一条条说着关于年峰的事。
  过去的记忆被揭开。
  光头不由得想起筒子楼那件关于陈兴野的事。
  陈肆父亲死了没多长时间,陈兴野就手持着刀捅了陈肆,害得陈肆直接进了抢救室。
  凶器上面有陈兴野的指纹。
  于是,他向警察费尽口舌的辩解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宣告无效。
  那刀入得很深,陈肆昏迷了很久,醒来麻药劲儿过了。
  伤口处手术缝合的线密密麻麻。
  他疼得脸色发白,却咬牙一声不吭。
  冒着虚汗,手攥着床单。
  直到阿婆急匆匆赶来,才开口说话。
  那段日子,陈肆更多的是时间是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偶然落下几行泪。
  他总哭。
  看着天空哭。
  即便外面是阳光灿烂,他也仍旧难过。
  谁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陷入很长时间的悲伤。
  姚大乐把听过的笑话都讲给陈肆听。
  光头想尽办法扮鬼脸装丑。
  徐州州和学委把最近的卷子和知识点都整理了一份带过来,床头柜堆满卷子。
  没用,他还是不言不语。
  大家都想不通。
  因为陈兴野那个渣滓,至于吗?
  狗弟弟何德何能让他难过。
  出院后,阿婆把陈肆接到自己家悉心照料。
  有伤,忌辛辣,伤口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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