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说错话,她立刻将接下来的话塞回了嘴里,绕了个弯,继续说:“她们肯定会觉得,我没本事。”
弥悦耷拉着眼角和脸,不太高兴的样儿,眼角甚至还红了,她垂头丧气的说:“哥哥,我是不是长得太丑了,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为什么你明明爱我,却不愿意和我亲热呢,我们不是夫妻吗?是我吸引不到你了吗?是不是?”
“既然这样,那我不如搬出去算了。”弥悦吸了吸两下鼻子,眼泪说来就来:“反正哥哥也不爱我,呜呜呜。”
她停都不停的说出了这番话,还装模做样的抹了抹眼泪。
苏怀谷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根本没把他说的那些话放在心里,和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这些甜言蜜语,说到心坎,他的心早就软的一塌糊涂,因为是弥悦,是他所爱的人,哪怕只是一句迷糊不清的暧昧词,都能让他方寸大乱。
何况,她就在他身边,在他面前,他每天都听着这些话,她永远都不知道,她每说一句,他要花多少力气,是克制自己,不去掠夺,不去争抢。
他比谁都想将她牢牢锁在身边,想到发疯。
可终究敌不过心软。
比爱更重要的东西,是弥悦的感受。
如果不答应她,接下来的一周,她肯定又要生气了。
见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也不说话,弥悦透过手指头的缝隙偷偷往外瞧,内心忍不住发虚,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放纵了。
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多想,男人的大掌便搂住她的后颈,将她往前带。
苏怀谷放大的五官呈现在她眼前,他漂亮深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唇形完美,看起来很柔软的嘴唇,精致的下颚线,弥悦一一略过。
两人的吐息交缠,男人过于凌冽的气息包裹住她,将她吞噬,他直勾勾的视线,居然盯的弥悦有些脸热。
弥悦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苏怀谷的力量差距有多少。
他是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她是娇小的女人,他想掌控和拿捏她,再容易不过。
能纵着她毫无顾虑的撒泼撒娇,也只不过是因为——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就猛地感受到嘴唇一软,男人压下身子,柔软微凉的嘴唇贴了下来,覆盖在了她的唇边。
弥悦大脑瞬间空白,整个人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吻软榻了下来,她愣怔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感受着男人的嘴唇,一寸一寸的根据着她的唇形,研磨,吮吸,亲吻。
呼吸间交缠,耳边剧烈的心跳声。
男人纤长的眼睫扫过弥悦的脸颊,酥酥麻麻的痒意,像是一片小羽毛,扫过弥悦的心间。
他身上的气息蛊惑,无孔不入的侵袭着弥悦,她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在不断上升,像是要将她灼伤。
她在他的温度中沉溺。
苏怀谷的嘴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软,像棉花糖,比他这个人看起来,要柔软许多。
弥悦呼吸急促,刚想去回吻,男人的嘴唇就离开了她的唇瓣,苏怀谷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黑眸深不见底,难以捉摸,他眉梢轻挑,问:“弥弥,满意了?”
弥悦红着脸,娇羞的看了他一眼,鼓着脸颊:“没满意!”
“......”
“不伸舌头,算什么接吻?”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弥悦还想缠着苏怀谷再亲一次, 但他这次怎么都不同意了,任由温香软玉在怀, 任由她怎么撒娇耍赖, 到最后,他都像提一只小猫一样,将她从沙发上提了下去。
对上她可怜巴巴, 水光潋滟的杏眼, 男人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 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忽视的笑意:“太贪心了,下次。”
晚上苏怀谷去书房处理事务,明天就要飞巴黎, 他今天晚上有很多事情和文件要处理,弥悦没有去打扰他。
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都没睡着, 看着墙上的钟表的时针指向十一点,她发了会儿呆,决定起床,穿上了睡衣, 她在公馆里随意逛了逛, 想找点东西来打发时间。
公馆内灯火通明, 厨房隐隐传来笃笃笃的细碎声响, 是负责一日三餐的佣人在准备明日的菜肴,整个公馆面积很大, 柔和的暖色光晕照亮所有角落,但弥悦却还是觉得, 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没什么人味儿。
她走到二楼的某个无人问津的房间, 轻轻推开了房门,房间内充斥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她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
啪的一声,漆黑的房间骤然亮起,简约干净的房间里,正中央摆着一架钢琴,四周的书柜上摆满了琴谱。
这架钢琴看起来久久无人使用,上面有些难以注意的细小灰尘。
弥悦父母没有出意外去世之前,她的家庭条件还算可以,父亲是做外贸生意的,不和那些真正的资本家比,她也算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公主。
她小时候喜欢弹钢琴,父母便给她报了钢琴课,她每周都会去培训班学钢琴,后来她父母去世,家里断了一切收入来源,她就没怎么弹过了,已经好几年了。
她坐在凳子上,拿起一旁的干净的毛巾,擦了擦钢琴,打开了盖板,指尖覆盖在黑白琴键上,她脑海中开始回想起自己最擅长的一首曲子,指尖有些许生疏的放在琴键上,弹奏了起来。
悠扬轻快的音乐从指尖溢出,打碎了公馆内的这层静谧,时过境迁,她好久没弹,已经忘了很多了,弹错了好几个音。
弥悦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关上盖板,忽地,从后方伸出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腕上,将她的手腕再次放在了琴键上。
弥悦回头,见苏怀谷不知为何来到了她的身后,他低垂着眼睫,眼底有难以捉摸透的情绪在浮动,他掌心覆盖住弥悦的手指,将她刚刚弹奏错的音节,重新带她弹奏了正确的版本。
“这都是我小学初中学的了,没什么难度,但我太久没弹了,就忘了。”弥悦和他解释。
“嗯,我知道。”苏怀谷淡声说。
他像是不知匮乏,带着弥悦一遍又一遍,弹奏着这周短暂,却又简单的曲子。
弥悦只当他想教会自己,跟着他弹,这首曲子调子舒缓温柔,没一会儿,她就起了睡意,打了好几个哈欠,索性倒在男人的怀里,闭上眼,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
“哥哥,你知道吗?我以前可喜欢弹钢琴了,初中的时候,我还去参加过市里的钢琴比赛,拿过一等奖,可惜哥哥你没看到过我当时的辉煌,照片,我也没留下来。”
“我记得当时我在学校弹钢琴,有好多人来看我,还有男生给我递情书,不过我都拒绝了。”弥悦蹭了蹭男人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哥哥,我们要是早点认识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和那个什么傅靳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所谓的车祸失忆,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苏怀谷手指顿了顿,悠扬的钢琴声戛然而止,男人薄唇微抿,黑眸之中,流露着汹涌的情愫,他缓缓抱住弥悦的腰,嗓音很低,带着哑:“弥弥,我记得你参加比赛,弹钢琴的样子,那时的你穿着纯白色的纱裙,头发披散在肩后,别了一个白色的蝴蝶结,她笑靥如花,沉浸在你的表演里,那时的你,就像是在发光一样。”
他的语气有些怀念,像是透过这些音节,回溯时空,回到当初,他甚至记得当时的细节,记得,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小表情。
刚上场时候的紧张,弹奏时的沉浸,以及,看到评委给自己打了高分的时候,高兴的模样。
他认识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早。
他的耳畔响起了平缓的呼吸声,弥悦的胸膛缓缓起伏着,她阖着眼,眼睫微微颤抖,像是做了梦,她不安的皱了皱眉,急于寻求安心的港湾,她将苏怀谷抱的很紧。
苏怀谷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回到了卧室,替她盖上了被子,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他才起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换了身衣服,给助理打了电话:“林唐,我马上到机场。”
-
苏怀谷这次出差得一个月才能回来。
他不在的日子里,盛林妄时常来看她,似乎是受了苏怀谷所托,他偶尔也会来接她下班,但他每次来出版社,都神神秘秘的。
弥悦问了才知道,原来她出版社的主编是他的前女友,他上次来接弥悦的时候看到了,之后就变得格外小心,生怕撞见。
“看不出来啊,你还喜欢谈姐弟恋?”她们出版社的主编都三十多岁了,不过她保养的极好,也很会穿搭打扮,所以看起来和二十几岁左右的小姑娘似的。
盛林妄哼笑了一声:“她是我大学的学姐,年少的时候不懂事,觉得姐姐温柔大方又不爱闹,就谈了呗,只不过结果不太好,她觉得我太幼稚,和我分手了,反正闹的不太愉快。”
“我们主编的性格确实成熟又理性,隔壁摄影工作室,有好几个人想追她,可都没成功。”弥悦试图安慰他:“我觉得你已经很可以了,至少你和她谈过。”
“呵呵。”盛林妄干笑了下:“你们主编魅力大我知道,但是你——”他顿了顿,觉得不该这么说,但又想到了苏怀谷走前的嘱托,他硬着头皮道:“你是结了婚的人,外面的野花野草,可得少去看看。”
“我才不看呢,我是个专情的人,除了哥哥以外的人,我都不喜欢。”
“哟,说到这个,你上次说要睡了他,都一个月了,成功了吗?”
说到这个,弥悦就生气,她有些头疼,她扶额,有些埋怨:“没有。”
“我就说,他不是好对付的吧?一个从小到大不近女色的人,会因为这么点小诱惑,就开始纵欲吗?”
“可是你不是说他很爱我吗?”弥悦不理解:“他既然爱我,那我亲他,抱他,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弥悦这个问题甩过来,盛林妄作为一个医生,曾经也碰到过问他这种话的人,但大部分情况都是因为——
他大惊失色,不敢置信:“他总不能...不行吧?”
弥悦也像是反应了过来,见鬼似的,看向盛林妄,表情有些复杂:“有——可能?”
“......”
盛林妄莫名后背一凉,心想苏怀谷要是知道他这么拿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开玩笑,他估计能杀了他。
弥悦面色忧郁,缓缓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无奈道:“没事的,哪怕哥哥他真的不行,我也不会嫌弃他的,他是我的亲亲老公,我才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嫌弃他。”
盛林妄有些感动,想着苏怀谷能遇到这么一个爱他的人也不错,可下一秒,弥悦便拉住了他的手,恳切真挚的问:“这个有办法治吗?”
“......”
-
自从傅靳和出版社达成合作关系,他隔三岔五就要来出版社晃几下,美其名曰,他很看重这家出版社,想发展长期合作,所以想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作品,或者合适的作者加以培养。
主编当然高兴了,傅氏在江城还是挺出名的,能保持长期合作,对出版社来说,百利而无一弊,每次他来都盛着笑脸去恭贺和迎接。
但弥悦一点都不高兴。
因为他知道,傅靳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长期合作,他就是为了膈应她才来的。
每次她工作的认真专注,他就喜欢端着一杯咖啡,装模做样的走过,时不时还会低下头,看看她记录的笔记,随后冷笑一声,又倨傲的走开。
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当着她的面,把她组里所有人都夸一遍,夸的那是天花乱坠,唯独不夸她,像是故意和她对着干。
就连李茹茹,都在想,弥悦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弥弥,你是不是得罪这位大佬了,不然他干什么老盯着你?”
弥悦一想到这事儿就烦,她揉了揉不断跳动的太阳穴,翻了个白眼:“他就是个神经病。”
这样苦逼的日子,弥悦一直熬了半个多月,奈何她实在喜欢这家出版社,环境好,适合她,同事和上司亲切,她不想为了傅靳这么个臭男人而放弃这些。
想着他又不可能一直呆在江城,早晚要走,熬一熬就熬一熬了,就当磨练自己的脾性,她倒也没多去在意这件事情。
直到有一天,她早上来公司上班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束玫瑰花,还有两杯咖啡,以及一些下午茶和点心。
出版社这会儿还没人,只有她一个人先到了,过了几分钟,徐渺推开门打卡,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哇,弥弥,这是你的哪位暗恋对象送你的?”徐渺凑过来看了看,她拿起鲜花和点心瞧了瞧,震惊:“弥弥,这家的点心和下午茶可不便宜,一口的东西都得上百块钱呢,谁给你的?”
弥悦也不知道,她第一反应是,也许是苏怀谷觉得自己出差久了,怕她太想念他,所以送来的慰问礼,以表,他也是想念她的,这个心思。
毕竟她在这儿低调,除了交稿赶稿,和同事讨论剧情,其他时间,她都努力当个透明人,不吱声的。
所以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也只能是哥哥了。
想到此,弥悦便开心的紧,她理所当然的端起了蛋糕,眼眸弯如月牙儿,笑着说:“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
徐渺羡慕到了极点:“弥弥,你居然有男朋友了,对你还那么好,呜呜呜,我这个单身狗太羡慕了。”
她还没吃早饭,丢下这句话,就去休息室干早饭去了,溜的没影儿。
工作区就只剩下了弥悦。
她抱起了玫瑰,嗅了嗅,正想打开蛋糕,就见傅靳从会议厅走了过来,见她抱着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很高兴的样子,他挑了挑眉,心情极好的样子。
弥悦已经习惯了傅靳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日子,她直接无视了她,刚把蛋糕塞进嘴里,傅靳就走了过来,朝她弯唇一笑,倨傲道:“弥悦,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
“喜欢你什么?阴魂不散啊你,赶紧滚。”
“欲情故纵玩的很会啊,弥悦。”傅靳指了指她手里的玫瑰和蛋糕:“抱着我送的玫瑰,吃着我的蛋糕,你嘴上却让我滚?弥弥,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弥悦闻言一愣,她看了眼傅靳,确定他没有撒谎,她才一脸嫌弃的将嘴里的蛋糕吐进了垃圾桶里,将花往一旁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