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湘左手牵着她温柔可人的玉姐姐,右手牵着她风度翩翩的温哥哥,蹦蹦跳跳地跟他们说她今天都去了哪里又玩了些什么好玩的。
第8章 三月越州
越州城,春色秀丽无边
三月的越州桃花盛开,春水初生,岸边柳絮飘飘。乌篷船上的少女们撑伞欣赏着这无边的春色,有时举手向身边友人分享自己看到的美景,有时看到俊俏郎君不禁以扇捂脸,含羞一笑。街道上行人如梭,小贩们一边整理自己的小摊,一边吆喝招揽客人,好一个繁华的越州城。
城中一座繁华酒楼内,二楼靠窗位置,周玉玉温客行和顾湘正在吃饭,顾湘看见桥边有个乞丐十分奇怪,他坐在那要饭,身边却连一个碗都没有。
“玉姐姐,温哥……不对主人主人!你看!那要饭的倒是想的开啊。”顾湘兴奋地跟身旁的两人分享,接着她又疑惑道“这要饭的身前连个碗都没有,一个铜板都没收到还乐呵呵的,莫不是个傻子吧!”上次她与温客行打赌输了,赌注便是这次出谷在外面须得唤他作主人,差点又说漏嘴了。
“他是在,晒太阳。”温客行摇摇手中折扇,慢悠悠地说。
“此人虽形容落拓不羁,却无半分命运可怜的乞丐样子,他不是乞丐,倒是像一个江湖浪客。”周玉玉托腮看向那人,也同意温客行的观点。
阿湘不服,非要与温客行打赌,她的赌注不管输赢都是她占便宜,温客行就不上当,就逗小丫头玩。这时,只见桥头走下来一位锦衣公子,看见这乞丐模样的可怜人,示意身边小厮给点钱。这小厮知晓自己公子乐善好施,撇撇嘴,还是掏出几个铜板扔在了乞丐衣领上。
阿湘见此,两眼放光地指着桥头那边,对着温客行说,“主人主人你看!有人给他钱了!我赢了!”
温客行不理她,只是继续悠哉悠哉地喝酒。周玉玉往那边看去,只见那人看也不看,就将身上的铜钱拂了下去,周玉玉给了顾湘一个看好戏的眼神,“阿湘,看来你输了哟~”
“为什么有人给钱他不要?”顾湘疑惑,她站起身对着那边喊道,“喂!要饭的,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这位小善人,你呀,不如请我喝酒怎么样?”
小善人,还是第一次有人叫阿湘小善人呢,阿湘高兴地对着周玉玉、温客行说“他叫我小善人呢!小善人!赌了赌了,赌注再议,玉姐姐你要帮我做个见证,不要让主人耍赖~”说着她拿起酒壶就往桥边飞去。对着那乞丐说,“好啊,本姑娘便请你喝酒。”
顾湘见这乞丐拿起酒壶看也不看就喝,忍不住说道“你就不怕这酒里有毒,喝了让你穿肠烂肚啊?”
“好酒啊!毒死也值了,凭酒寄红颜。”乞丐举着酒壶对着顾湘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竟拿阿湘给他的酒来夸我们阿湘,哈哈哈哈,好啊,好一个妙人!”一直注意着桥那边动静的周玉玉拍掌笑了起来。
她这一番动静也引起了那桥边乞丐的注意,他看过去,只见阁楼上一个红衣美貌女子正含笑看着他,还向他颔首示意,她对面坐着一位白衣公子,白衣公子摇着折扇,对他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去。
“诶!我问你,你做什么人家给你钱都不要?要酒不要钱,你要饭要的好刁钻啊。”
“谁说我是要饭的,不过是晒晒太阳罢了。”
顾湘听他此言,转头望向楼上,她看见温客行摇着折扇,对她微微一笑,仿佛在说“阿湘,你输了”。这还得了!顾湘气的鼓起嘴巴,举手就想将酒壶抢过来,没想到这看着病恹恹的乞丐,身手却好得很,她抢不回酒壶不说,这人还滑不溜秋的,抓都抓不住。
楼下打了几个回合,周玉玉也看出来阿湘根本就不是人家对手,这个公子不过装作打的颇有些费劲罢了。
“流云九宫步!”温客行看到那乞丐的步法,惊讶道,他站起身来,专注地看向楼下。
“四季山庄?”周玉玉走至温客行身边,悄声问他。温客行点头。
楼下两人打来打去,没什么胜负可说,还有那锦衣小公子在一旁劝架,可顾湘根本不理他,出手越发狠辣,她抽出白鞭,就向乞丐甩去,鞭子挥的快又急,两下就劈烂了街边的菜摊,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连忙四下散开,躲的更远看热闹。顾湘见打不到人,火气更大,将鞭子直抽乞丐面门,这时,一根红绫从旁斜出,牵住了鞭子,将顾湘也拉到了一旁。
路人只见阁楼上仿佛飞下来一个红衣仙子,她五官清丽绝伦,一头秀发只以一根发带随意扎着,被风吹得飘散开,端的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只见这女子袖中伸出红绫裹住紫衣女子的白鞭,还将紫衣女子拉到自己怀里。
“阿湘,怎的如此胡闹。”周玉玉看向被顾湘打烂的商贩摊子,向顾湘示意。
顾湘见她如此,知道自己今日过火了一些,连忙拿出钱袋子去给那些小商贩道歉,给些补偿。
这时,温客行也走下楼来,对着乞丐拱手,“小婢无状,还望见谅。”
“岂敢,恕我孟浪才是。”乞丐也随意回他一礼。
温客行饶有深意地看了乞丐一眼,牵起还在打量乞丐脸蛋的周玉玉,就往前走去。温客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不想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周玉玉,他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抠了他们眼珠子。
周玉玉连忙回头唤阿湘,“阿湘!走了!”
“来了来了!”顾湘这时已安抚好了小贩,连声应道,脚下举步跟上了他两。
“师父!你为什么一直盯着那乞丐的脸看?”她难不成看上那乞丐了吗?温客行使劲捏住周玉玉的手,又怕捏疼了她,转为轻轻握住。
“近看他五官长的着实不错,就是肤色蜡黄了一些,倘若皮肤白皙,剃了胡子,应该也是一个世上难有的美男子!”
“你觉得他好看?他有我好看吗?”
“当然是……阿行最好看呐!”
“对呀对呀,主人最帅!”阿湘也在一旁附和。
三人的背影就这样在路人眼中渐渐走远。
第9章 镜湖风光
镜湖水清冽如明镜,时有微风习习,湖畔风景如画,周玉玉站在船头,欣赏两岸的美景,眼看镜湖山庄就在眼前了,“这镜湖的景色可真美。”她对身侧的温客行笑着说。
“师父若是喜欢,等此间事了,便在此处隐居可好?”
“再说吧,在鬼谷呆了十六年,这天下还没逛够呢,且先四海为家,仗剑天涯,岂不更美?”周玉玉目力极好,她看到镜湖山庄内如画卷般美丽的景色,畅然一笑。
“嗯,都听师父的。”温客行含笑看着自家师父精致的侧脸,轻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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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玉和温客行走进镜湖山庄的一片桃花林,这里的桃花开的绚烂,两人在树林间走过伴着的一丝微风,都惊扰了树上的桃花,它们一片两片地从树上掉了下来。周玉玉眼里都是欢喜,真好看呐,她用手去接桃花花瓣,感受桃花在她手掌停驻的温润触感。
温客行见师父难得这么小孩子气的模样,并不打扰,眼神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过的宠溺。
“咳~咳~咳~!”
不远处传来咳嗽声,这声音有点熟悉,温客行与周玉玉对视一眼,往那边看去,原来是之前碰到的那个乞丐,温客行勾唇一笑,足下轻轻一点,就往乞丐所在方向飞去。“师父,我去会会他。”
温客行将手中的白玉扇展开向那乞丐掷出,只见那人身似流云一般旋转着就躲过了攻击,温客行便出掌攻向他,乞丐也以掌应对,两人快速地过起招来。
你来我往,看着倒不像是打架,像在跳舞一般。周玉玉在一旁看着,心里默默吐槽。
温客行观此人步法,对自己心里的怀疑已十拿九稳,收了手,拱手向他道歉,“得罪了,莫怪,莫怪~兄台这步法,着实翩翩若仙,小可一见难忘,这才特地前来想再见识一番。”
“娘嘞个腿嘞~公子,可有眼疾啊?”乞丐不信温客行鬼话,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噗~”见温客行吃瘪,周玉玉忍不住笑出了声。
乞丐没想到除了他两,此处还有另外一人,他却半点没有察觉到此人声息,可见武功也是深不可测。他定眼一看,西南方两丈开外的老桃树下一个红衣少女正兴致盎然的看向他们这边。正是今日在桥头遇见的那位,此刻桃花缤纷,她一身红衣立在树下,更似那天外之人。
温客行有些暗恼,飞了周玉玉一眼,继续道。“不不不,我眼光好着呢,这步法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甚美,甚美~”
乞丐听闻此言,心内大惊,“此人是谁?他认得四季山庄的流云九宫步。”
不待乞丐回答,温客行朝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把人家逼得又后退了几步。温客行浑然不觉对面那人的抗拒,虚指着画舫的方向,“我见兄台亦是好酒之人,春色正好,何不与我移步船上喝几杯?”
“公子一路尾随,究竟有何目的,不妨明示。”
“尾随?不是兄台吩咐的说,有缘江湖再见?我这不就来见你了。”
“放个屁都是香的。”乞丐摇头,心内觉得无语极了,他在镜湖畔的一句客套话被眼前这人来当做由头,见问不出什么,他提起轻功就离开了。
“真是没想到啊!温客行,你脸皮这么厚的!”周玉玉见那人走了,快步走到温客行身边,双手捏住他的脸,往两边拉。
“师……虎,你……别酱……捏偶的脸……”被扯住两腮的温客行,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脸皮到底有多厚~”周玉玉放开温客行腮帮子,凑近看温客行的脸,好似真的在认真研究他的脸皮厚度一般。
温客行看着眼前离自己只有咫尺的清丽脸庞,耳朵不禁有点烧,他伸手将师父拉开一点,打开折扇给自己狠狠扇了几扇风,“我只是想拉近我跟他的关系,确定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周子舒,我可是翩翩如玉的温大善人,不是什么厚脸皮的无赖,师父你不要胡讲!”
“噢~”周玉玉很给面子的附和他,“温大善人,你现在做完“好事”了,我们是不是该打道回画舫了?阿湘那丫头一个人在那我担心她无聊,你回去正好陪她打牌。”
“为什么我要陪她打牌?今天打赌输的可是她!”
“因为我跟阿湘打赌输了啊,赌注就是你要陪她打牌。”
“嗯?你们赌了什么?”
“赌了,今天的天气。”
“三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你们竟拿这个来赌……”
“我不要陪阿湘打牌啊,师父~”温客行伸手牵住周玉玉的衣袖开启撒娇大法,“那傻丫头从来不会动脑筋算牌,我总赢有什么意思……除非你也一起!”
“好啊,我们一起玩!”
第10章 破庙托孤
月黑风高杀人夜,周玉玉一行听闻风声赶到镜湖山庄时,只见白日里还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山庄此刻已变成一片火海,天空中飘下无数纸钱,杀声漫天。一群带着鬼面的人正在行凶,镜湖派的人已毫无抵抗之力。
“阿行。看来鬼谷的鬼已经不受你控制了呢。”周玉玉对身旁的温客行说罢就提剑飞到战局之中,眼前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毫无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她实在不忍看到他们在她眼前失掉性命。
周玉玉挥剑杀掉正在逼近几个丫鬟小厮的鬼面人之后,将红绫用内力包裹为他们形成一个包围圈。对他们说,“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她一手牵着红绫,一手运剑杀掉周围闻风而来的鬼面人。她很少这样杀人,温客行年少时她的剑偶尔还见血,他当上鬼主之后,会贴心地将一切都料理好,加上周玉玉自身武功高强,也无人敢来挑衅。反而是周玉玉本人记仇急色鬼那厮重伤温客行那一次,隔一段时间就去折磨他,也不将人杀死,就是打断他浑身的筋骨,在遣人为他接上。众鬼见她如此这般行事更不敢招惹。
说远了。且看镜湖山庄这边周玉玉已将附近的鬼面人悉数杀死,她将红绫收起,“你们自去逃命吧”。
“谢谢女侠救命之恩!”
“谢谢女侠救命之恩!”众人连忙跪下磕头道谢。
周玉玉将他们扶起,“不必如此。”
告别那些人之后,周玉玉举目看向这镜湖山庄,本是气派无比的名门正派,却在一夕之间被人灭门,实在是令人唏嘘。
行至镜湖山庄门口,见一老者正在保护一个少年,周玉玉定睛一看,那不是今日桥头那个锦衣傻小子吗?她袖中红绫出,为老者挡住了纸钱的攻击,飞身至他们身边,杀向鬼面人。
她的越女剑法早已出神入化,只见白光一闪,鬼面人就一一倒下,可这鬼面人数众多,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周玉玉只能一直杀。忽而,她身旁加入了另外一人,竟是那乞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只见他抽剑斩杀了快要靠近周玉玉的鬼面人,对那老者说道,“老鳖孙,快带孩子走。”
正在此时,一个鬼面人跳起身就往乞丐身上砍去,周玉玉连忙运起红绫去挡,可晚了一步,被一暗器抢先将鬼面打杀了。他两转眼一瞧,只见一身白衣的温客行斜倚在墙上的空窗之中,摇着折扇,朝他们微微一笑。周玉玉对他竖起大拇指,脸上泛起假笑,不愧是你温客行,耍帅装酷你最行。
破庙。
白日里的锦衣公子现在一副小厮打扮,他小心地将一直保护着他的老者扶到垫子上坐下,关心道,“你没事吧?”
“尊驾,你们二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老者却并不理少年,问向庙里的周玉玉和痨病鬼。
“坐你一次霸王船,救你一条命,咱们算扯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哎呀,你痨病鬼说错了,你是坐我两次船,这一回也是我摇嘞,你也没给我钱。”
周玉玉看这老者身受重伤,还能说笑,也被他的乐观感染,露出一个笑容,这时,她见痨病鬼眉头一皱,捂住胸口,哼了一声,连忙伸出手扶住他,问道,“你受伤了?”